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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鄉風光

作者:河北邯鄲趙金海

傣鄉風光

李文海(河北)

傣鄉風光

這裡不分冬夏春秋,一年兩季,雨季和旱季。旱季正值北方的冬天,當寒風凜冽,三九四九冰上走的時刻,這裡依然是青翠欲滴,萬紫千紅鬥芳菲。說是旱季,那是和雨季比較而來,雨少了些,但氣候宜人,不冷不熱。最冷的時候,單衣外邊再套上個夾克,也就完全可以了。

如今的北方也可見藍天白雲了,那些霧霾煎熬的日子悄然已去。但是,這裡的天特别的藍,雲也是格外的白,似乎剛剛用水洗過一般,是那樣的可愛。我坐在瀾滄江岸,仰望着天空,一陣陣惬意襲上心頭。團團白雲,似乎是靜止不動的,有薄有厚,薄厚相間,一朵朵,一片片,像山丘,像飄帶,像上帝镌刻在藍天上的各國版圖,形态多姿。遠處萦繞山頭的白雲,似可上山摘上幾朵。在我的印象中,我們北方的雲是流動的,倏然而來,忽然而去,這裡不是這樣,起碼是我在觀雲時看到的不是這樣。

風是那樣的柔和,似春風又不是春風,似秋風又不是秋風,不潮不燥,似有若無,反正讓人感覺特别舒服,這種風好像能夠把你心中的煩惱吹開。這裡沒有狂風暴雨,往往是一陣微風吹過,白色的雲彩臉色一變,于是便落下一場細雨。有時天空也會烏雲密布,可聽到敲窗的雨聲,但時間不會太長,頂多半個多小時,便會感覺到雨停的意思。這時候密雲之中,會露出一塊不大的藍天,極像長白山上的天池,天池越來越大,烏雲散去,天空又恢複了尋常的面容。

這裡的母親河叫瀾滄江,發源于青海的唐古拉,經貴州雲南,在山谷裡繞了幾道彎,從這裡流向寮國泰國幾個國家,最後注入太平洋。瀾滄江過了這裡便不叫瀾滄江了,叫湄公河。除了瀾滄江,還有一條流沙河。據說,這條河是瀾滄江的一條支流,不知在什麼地方分了手,左突右撞,帶着混濁的波濤,從西向東在這個地方又彙入了由北向南的瀾滄江,瀾滄江也有胸懷,不計前嫌,毫不猶豫地擁抱着自己的小兄弟流向遠方。

這裡雨量充沛,土地肥沃,流傳着這樣一個故事,一個老波濤(傣鄉老漢稱老波濤,老妪稱老咩濤)下田幹活,從樹上砍下一股樹枝當拐杖,收工時把拐杖丢在了田邊。幾天之後,他又到這塊田幹活,發現那個插在地裡的拐杖竟然紮根抽出了葉子。這也許誇張了一些。我所看到的是,“物業”在院裡草地邊上種扶桑,插下的都是枝條,不挖坑不澆水,我覺得他們敷衍了事。可兩個月過後,這些扶桑全活了。有的更奇怪,半尺高的孱弱的枝幹上,幾片葉子竟頂出一頂靓麗的花朵。我想,要不當年周總理把加納總統送給他的神秘果樹栽到這裡的植物園,早已開枝散葉,如今人丁興旺了。

我感覺“草木葳蕤”“姹紫嫣紅”和“風光旖旎”似為這裡量體定做,那樣的貼切得體,同時這裡又為詞意充溢了勃勃生機。我一生喜歡樹,看過不少的樹,也寫過不少的樹,楊柳榆槐,桃梨杏棗,桑柏柳無花果銀杏樹。在這裡樹多得我叫不出名字了。目不暇接,欣喜若狂。這裡的樹就是花,花就是樹。扶桑是我們擺在家裡的盆花,這裡是繁花滿枝的大樹。我們是把火炬舉在夜晚的,這裡是長在樹上的。從高高的椰子樹下經過,我擔心那麼多的椰子從樹上掉下來砸了腦袋怎麼辦。香蕉一把就有百十斤,摘下來誰能背得動。大自然的造化真是千奇百怪,多姿多彩。有一種樹垂挂着長長的類似豆角的果子,就像在樹枝上挂滿了臘腸。我問一位當地人,這是什麼樹啊,他很熱情地告訴我,這叫便秘樹,果子可入藥。好多種樹都是藥材,他指着旁邊一棵像丁香樹形狀的說:“這叫馬裡幹樹,本地人很喜歡這種樹,如果拉肚子,用它的葉子煮上一碗水,一喝就好,很靈的。”我學着他的樣子摘下一片樹葉在嘴裡嚼了起來,一嘴苦澀。還有一種樹,花不開在樹枝上,而是長在樹幹上,一嘟噜一嘟噜的紅果子,甚是惹眼,好像神經出了問題,硬是把部件安錯了位置。我好奇地向站在旁邊的一位請教,他搖頭無語,看來也是個北方人。一步一景,一樹一歎,孟郊詩雲“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這裡的花豈能看盡,這裡不是長安,是植物王國啊!

散步在長長的大江沿岸,像鑽進了綠林花叢,欣賞之中,不時地會嗅到一抹花香,淡淡而來,悠悠而去,味道清淳誘人。我尋找,這是什麼花的味道?盛開的花朵那麼多,紅的,白的,黃的,還有幾色相間的;高的,低的,各種葉子的,香味各異,但都不是我要找的味道。我像一個将軍在檢閱自己的士兵,嗅嗅這個,聞聞那個,好長時間才發現這美好的味道竟來自小小的桂花。它棵株不大,散落在大江岸邊。在百花盛開中,太不顯眼了,非有意尋找,根本發現不了它。那次在北京專門去頤和園東側南九卿房參觀那裡栽種的幾十株桂樹,桂樹飄香,那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可能是錯過了季節,硬是沒嗅到味道。這次領教了,原來桂花散出的味道竟如此美好,我對桂花樹肅然起敬,花也不争俏,縷縷暗香來,它用這種方式默默地傳遞着自己的價值。

古橋旁,大江邊,傣樓飛上山。傣族居住的是幹欄式建築,重檐多坡,長瓦蓋頂,二層樓房,上層住人,下層養畜。原先是竹樓、木樓,如今也變成了水泥鋼筋、混凝土建築的樓房。真正的老式竹樓也像我們北方空心村的舊宅,很少住人了。

傣樓依山傍水,樓前樓後植物茂盛,山半腰處,有一片幾乎占半個山坡的火龍果格外引人注目,看上去就像我們養的仙人掌。不過棵大一些,果實紅通通的,排列得井然有序,果實沒有頸蔓,直接長在綠掌上。高處望去,紅綠鮮明,猶如綠色海洋中一盞盞紅燈籠,又是一道風景。

這裡是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傣族,彜族,布朗族等12個民族和睦相處,衣着裝飾斑斓多姿,和花枝招展的大自然是一種絕配。這裡的人愛唱愛跳,率真好客,常常是袅袅炊煙伴随着縷縷歌聲。市内的生意門市幾乎都有茶台,顧客進門可先喝茶。他們喝酒也甚為豪爽,酒是本地釀造的米酒,幾個人圍坐一桌,不劃拳猜令,而時不時的全體起立,一聲渾厚的領唱“多哥一一”,大家齊聲大喊:“水一一水一一,水水水一一,水!”于是便一飲而盡。整個飯店,常常是此起彼伏,綿綿不絕,别有一番滋味,我這個不會喝酒的人受此熏染,也不免要喊上幾嗓子飲上兩杯。

這裡東南與寮國相連,西南同緬甸接壤,是個地道地道的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據說蜀相諸葛亮開疆拓土,七擒孟獲,也隻走到了思茅(如今普洱市)。思茅到這裡還要翻山越嶺,走上幾百裡路程。這裡的人們對共産黨有感情,說如今的現代化生活,是中國共産黨的恩澤。他們尤其是對周總理敬重有加,總理和他們-塊過潑水節的事情,幾乎家喻戶曉,記憶猶新。

那是1961年4月中旬,适逢雨季,萬物最為生機盎然,尤其是街道兩邊茂密的鳳凰樹,整個樹冠都是怒放的紅花,遠遠看去像火炬一般,烘托着熱烈的氣氛。那天清晨,景洪城沿街擺滿了水桶,那些清淩淩的水是瀾滄江的碧水。歡樂的各族群衆身穿節日的盛裝,手拿潑水用具,從四面八方湧向十字街頭。談到這裡,曼賀納古寨那位老波濤抽了幾口水煙袋,動情地說,我們這裡幾輩子見過這樣的大官?更沒有聽說哪朝哪代的宰相和我們一起過過潑水節。

那天上午十一時許,周總理在當地上司的陪同下,身穿銀灰色傣族服裝,紮着水紅色頭巾,神采奕奕地來到群衆當中。他一手端着盛滿清水的銀碗,一手拿着柏樹枝蘸了水,向人們潑灑,為人們祝福。傣族人們一邊歡呼,一邊向周總理潑水,祝願他健康長壽……

敬愛的總理啊,您永遠活在各族人民的心裡。

文章寫到此也該揭秘了,文中的這裡是哪裡呢?恭喜你猜對了,這裡就是祖國的西南邊陲,美麗的西雙版納。

2024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