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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葬禮當晚,弟弟大哭着說的一句話,讓我覺得自己做錯了

作者:樂天派露珠d

我在家中四兄妹中排行老二,是大姐,我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妹妹是二姐,弟弟是老小,我的老家在河北農村,坐落在運河邊的一個小村子。

我們四兄妹都出生于六十年代,從小跟母親在農村長大,母親一邊參加生産隊勞動掙工分,一邊給我們四兄妹洗衣做飯,養育着我們長大。我的父親是一個郵政職工,在離家幾百裡外地城市上班,每月會通過郵局寄40塊錢給我們,算是我們的生活費吧,因為母親一個人勞動,我家工分少,分的糧食根本不夠吃,月月需要到集市上賣高價糧,逢年過節,母親還得買布給我們做新衣服。

是以,我們四兄妹從小就與母親感情深厚,比對父親要親一些,我們兄妹之間感情也非常好,這種感情一直到我們都結婚,有了各自的小家,也不曾改變。

我和哥哥妹妹,從小就愛學習,我和哥哥先後考上大學,畢業工作後,我倆一起供妹妹上大學,又鼓勵弟弟:“你隻管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哥哥姐姐供你。”弟弟好像腦子有點笨,盡管複讀了一年,聯考還是落榜了。

爸爸媽媽都說弟弟笨,弟弟說:“我考不上不是更好嗎?我哥大姐二姐都在外面上班掙錢,我在家裡伺候你們,我們分工合作,爸媽就等着享福吧!”

村裡的鄉親們也都說,我父母有福氣,有給掙錢花的,還有在跟前伺候的,開始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我和哥哥妹妹一起,出錢出力給弟弟蓋房娶媳婦,弟弟在農村結婚早,也早早就有了孩子。

但我父母好像真的不是有福之人,母親還不到六十歲時去走親戚,病倒在親戚家,被送回來時已經口歪眼斜,四肢無力,母親腦梗了,那時我剛生完孩子還沒有滿月,是以,家裡沒有告訴我,父親說是怕我着急。

經過治療,母親恢複的不錯,還能幫弟媳做飯帶孫子。但母親的性情改變了,每天不是說這疼,就是說那癢,去縣醫院也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但母親就是很磨人,每天都讓弟弟帶她去看病,後來母親自己收拾東西去天津,找哥哥帶她看病,哥哥帶母親去了腦系科醫院,最終确診母親患了老年癡呆症,當時還不是特别嚴重。

緊接着父親在六十多歲,不到七十歲也發生了一次腦梗,經過住院治療,又回家養了半年多才可以自己基本自理。

幾年的時間裡,我父母各相繼三次腦梗,父親比母親年長10歲,父親的體質更差,父母很快就不能自理了,為了照顧父母,我們兄妹之間也出現沖突,但為了父母,大家都自覺做了讓步。

因為父親有養老金,足以支撐父母兩人的生活費用,除了把父親的養老金給弟弟,我和哥哥妹妹商量,給每月給弟弟開工資,讓弟弟照顧父母,工資數,我們當時是比照妹妹的工資給的。

半年以後,弟媳不願意了,總是為難父親,我們看着這樣必行,隻得又想别的辦法。哥哥對父親說:“我們出錢,給你們找個保姆行不行?”父親說:“大閨女大兒的,讓别人伺候,不行,這事你想也别想。”

然後,我和哥哥出錢,先後給弟弟買了三台機器,一台是日本進口的,我條件好一些,拿了10萬塊錢,哥哥去操辦的,他拿出了八萬多,買回來給弟弟安裝好,又手把手地教會弟弟使用,想着這樣弟弟就可以一邊照看父母,一邊掙錢。

但弟弟真的是讀書少,做事莽撞,不到兩年,弟弟把機器玩壞了,哥哥又把機器給寄回上海的銷售總部,才知道是弟弟把線接反了,把機器燒了,而且是核心部件,修起來很貴。

我們沒有修,又給弟弟買了一台機器,做桌面廣告牌,弟弟在家掙的錢比我們上班還多。

一次次的,時間長了就成了習慣,弟弟弟媳覺得我們花多少錢都是理所當然,而弟弟本身也不愛動腦子,有什麼事就隻管打電話,因為家裡有沖床,有一次弟弟想做别的加工,給哥哥打電話,張口就說:“我要幹什麼什麼,你給我買個模具來。”過了兩三天,弟弟又打電話:“各模具買好了沒?”,哥哥說沒有,弟弟就急了,說:“你怎麼這樣,跟你說了我要模具。”

這次惹惱了哥哥,哥哥對着電話說:“你混蛋。”就把電話挂了。

要說親兄妹不記仇,可有了弟媳的摻和事就不是那麼好辦了,然後,我們為了父母少受磨難,隻得又給弟弟加錢,每人每月給弟弟兩千塊錢,算是雇他照顧父母。但一旦弟弟不在跟前,弟媳就對我父母非常的不好,妹妹每次回家,有些癡呆的母親都會哭着說,弟媳對她這麼不好。

後來,妹妹感覺這樣不行,正趕上她機關也不景氣,就一氣之下辭職,說:“哥哥姐姐你們安心工作,爸媽我養,不用他們。”然後我和哥哥就把兩千塊錢給了妹妹。

但沒多少多長時間,弟弟弟媳就去妹妹家把父母又接回去,接着弟媳就告訴我們,侄子該說媳婦了,得先在縣城買房,他們自己沒錢,為了父母,我們認了,好在那時縣城房子朋友才三千多一平,我們給湊錢,買了套兩室一廳。

再後來,侄子結婚,我們又給湊彩禮,弟媳說她們自己的錢,隻夠裝修和買家具。

我們就一直這樣就活着,維持着,彼此越來越薄弱的關系,把手足情變成了用錢買了來的關系。我父親先去世的,幾年後母親去世,母親葬禮當天的晚上,弟弟突然就哭了,嚎啕大哭着說:“媽也走了,哥哥姐姐你們以後是不是就不管我了?”弟弟哭的很傷心,我和哥哥都說了他幾句,我說:“日子都得自己過,你是弟弟,如果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我們肯定不能不管。”

第二天,我和哥哥妹妹一起離開老家,哥哥開車,路上我們說起弟弟,哥哥說:“咱們幫了弟弟這麼多年,也慣壞了他,可能也會咱也不能撒手。”我直接說:“反正也會我不管了。”

母親去世後一年多,不滿五十歲弟弟也去世了,周圍鄰居說,母親去世後,弟媳去縣城帶孫子,弟弟就天天一個人悶在家裡,院門每天都鎖着,還有鄰居說,你們一直管着他,他就一直把自己當小孩,你們突然不管了,他想不開,都抑郁了。

現在回想起這些事,我覺得如果能重來,我不會再這樣拿錢去搪塞,我會教弟弟怎麼承擔起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