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興安嶺,一片大森林,森林裡住着勇敢的鄂倫春,一呀一匹獵馬一呀一杆槍,獐狍野鹿滿山遍野打呀打不盡……”這首廣為流傳的《鄂倫春小唱》,是大興安嶺森林深處鄂倫春族的真實寫照。
近日,鄂倫春小哥在聽完小遊客唱這首歌後,将祖輩傳下來的狍角帽贈送給小遊客,小遊客為讓更多人看到這珍貴的禮物,又将帽子捐給了博物館。與此同時,鄂倫春族這個古老又神秘的民族也再一次走進人們的視野。
神秘的鄂倫春族
鄂倫春的稱謂是在清朝康熙年間正式形成的,其含義有兩種解釋,一是“住在山嶺上的人們”,二是“使用馴鹿的人們”。作為世居黑龍江流域的古老民族,鄂倫春族主要分布于大、小興安嶺,全族不到一萬人,是大陸六小民族之一。
過去,他們依靠一匹馬、一杆槍、一隻獵犬,一年四季追趕着樟狍、野鹿,用桦樹皮制作出的便于移動的房子“斜仁柱”,在莽莽林海中過着遊獵的生活,故有人把精騎善射的鄂倫春人譽為“馬背上的民族”和“北半球漁獵民族的活化石”。
鄂倫春族信奉萬物有靈。放棄近百萬年薪,轉型做鄂倫春文化部落客的李京陽曾分享過鄂倫春老人對自己的囑咐。老人說:“你在森林裡晚上小一點聲,因為小草和小樹也是要休息的,不要打擾到它們。”據悉,以前,鄂倫春人生活在山裡,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不會砍樹取暖,隻會拾取一些地上的樹幹或者砍伐已經枯死的樹。
全員參加東北抗日聯軍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抗日烽煙迅速席卷整個東北地區。民族危亡之際,英勇的鄂倫春人民挺身而出,毅然參加東北抗日聯軍。在抗日鬥争中,鄂倫春族人冒着生命危險為抗日聯軍轉運物資、當向導、傳遞情報。獵民們拿起狩獵用的弓箭、紮槍,同端着火槍、拉着大炮的侵略軍進行了殊死的戰鬥,用鮮血保衛祖國和本民族的生存。
1936年成立東北抗日聯軍,當時抗聯三、四、六、九、十一軍都有鄂倫春人參加,特别是第六軍中有四十餘名鄂倫春族戰士。第6軍屬第三路軍,王明貴擔任過3師代師長,第3支隊支隊長。
1935年中央紅軍長征後,中共東北各省委與中共中央失去聯系,東北抗日聯軍孤懸敵後,遭到極大挫折,殘存部隊大多撤入蘇聯境内,王明貴率領的部隊卻一直活躍在東北戰場的白山黑水之間。
抗聯三支隊是一支屢戰屢勝的英雄隊伍。1941年6月,抗聯三支隊攻打瑷珲縣罕達汽金礦,鄂倫春族青年鐵吉利作為向導,幫助抗日聯軍三支隊大獲全勝。同年秋,抗聯三支隊在攻打五道溝的日軍時,鐵吉利同另外一名鄂倫春族青年吳永福帶路,為奪得戰鬥的勝利立下功勞。
1941年7、8月間,在鄂倫春獵民和伐木勞工協助下,連續襲擊了多布庫爾河日僞采伐場的五号、四号和大新力奇河采伐場物資儲存所,繳獲大量給養。期間不斷有各族群衆加入抗聯,力量逐漸壯大。由此産生了一段抗聯戰士與鄂倫春人緊密團結、聯手打擊日寇的千古佳話。
這部分鄂倫春獵民的領頭人名叫蓋山。蓋山在一次打獵途中,結識了時任東北抗聯第三支隊的支隊長王明貴。王明貴等人的到來,為他打開了一扇窗,“革命”、“民族平等”等詞彙像磁石一樣,吸引了這位從未離開過森林半步的獵人。
于是,他們用紅紙寫下“金蘭譜”,以年齡為序,蓋山為老大,王明貴為老七,摘蒿為香,義結金蘭。在熊熊篝火旁,4個民族的11位異姓兄弟為抗擊共同的敵人日本侵略者發下誓言:“我們為了抗擊日本帝國主義,願同生死、共患難,不投降,不叛變……”
從此,鄂倫春人在佐領蓋山帶領下,接連給日寇以重創……
畢拉河南面的格尼河西岸,有一個日本人的“益昌公司”,是日寇圍剿抗聯的據點,貯藏着大批糧食和棉衣。三支隊接受蓋山的建議,用蓋山等七名鄂倫春獵民作向導,夜襲格尼河據點,俘虜了全部守敵,解放了二百多名中國勞工,繳獲了萬餘斤糧油和一些武器彈藥,還處決了日本侵略者派駐的頭目金清憲太郎。
這一仗的勝利讓日寇惱羞成怒。日本很快派出大批讨伐隊入山,威逼蓋山說出抗聯三支隊的秘密駐地。蓋山一邊不動聲色地與敵人周旋,一邊暗示16歲的女兒占珠梅去“抓馬”。占珠梅心領神會,找到馬匹後飛奔至抗聯駐地報告敵情,使三支隊赢得了寶貴的轉移時間。當她回到“烏力楞”時天已大亮,蓋山的“斜仁柱”周圍站了不少日軍,占珠梅被打得滿臉是血,仍一口咬定去尋找獵馬,占珠梅堅定的愛國熱情挽救了三支隊。
此後,抗聯三支隊與鄂倫春兄弟并肩作戰,先後襲擊了中東鐵路支線26号車站、中東鐵路博克圖支線74号車站,繳獲了大量槍支彈藥、馬匹食品,殲滅了日軍守敵,擴充了抗聯隊伍,給日寇以沉重打擊。
到了滴水成冰的冬季,獵民門看到抗聯戰士過冬防寒衣裝不足,鄂倫春族的婦女們利用豐富的山林資源,趕制出狍皮大哈、“其哈密”(狍皮靴子)和“扣魯”(手悶子),確定抗日将士能夠在惡劣環境中保持戰鬥力;同時,應用世代相傳的草藥知識療傷救死,使許多受傷的戰士得以康複并重返戰場。
1945年8月,蘇聯紅軍對日宣戰,王明貴率部回國參加了對日最後一戰。新中國成立後,王明貴任黑龍江省軍區副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少将軍銜。
王明貴沒有忘記和他結拜的鄂倫春兄弟蓋山及其家人。1965年,王明貴特地在省報刊登尋人啟事,經過多方尋找,他找到了蓋山的女兒占珠梅——當年給他送過藥,送過飯的那位年輕女孩。他邀請占珠梅一家到哈爾濱家裡做客并合影留念。
1981年10月,年過古稀的王明貴将軍,專程來到阿裡河參加鄂倫春自治旗建旗30周年慶典,會上高度贊揚鄂倫春獵民特别是蓋山父女在國難當頭的關鍵時刻,為抗聯三支隊所做出的巨大貢獻。表示“過去忘不了,現在不能忘,将來也要傳頌”。
他們都是英雄的後代
抗聯中的白族英雄周保中同志,記錄過東北各族抗日軍民的一首抗日歌謠:
“十大聯軍十萬人,救國抗日一條心。
步炮聯合除倭寇,鐵騎縱橫掃妖氛。
但願民族獲解放,白山黑水慶升平。”
鄂倫春族人,是守疆的勁旅。在艱苦卓絕的戰争歲月裡,他們的存在就如同一雙無形的眼睛和耳朵,讓敵人的一切動向無所遁形。無論在清代的征戰中,還是在反抗沙俄及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鬥争中,他們都為維護國家統一作出突出貢獻、立下汗馬功勞。
鄂倫春族是一個隻有語言沒有文字的民族,曆史記載全靠老人們的口述。如今,鄂倫春族人和抗聯戰士義結金蘭、共同抗日的故事已過去多年,故事的主人公已相繼離世,老人的去世帶走了一部分曆史、儀式與故事,但他們在國家和民族存亡之際團結一心、同仇敵忾的精神,卻永遠激勵着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而對于這些以天為機關從我們眼前消逝的曆史,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銘記。
鄂倫春部落全員參加了東北抗日聯軍,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後他們毅然全部回到興安嶺大森林——走時17000人,回來1000人,至今也隻有9000人。請大家記住,他們都是英雄的後代!
(海報新聞編輯 沙斯媛 綜合人民日報、鄂倫春釋出、九派新聞、《記憶呼倫貝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