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所傳遞的資訊

今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雖然有的提法過去也提過，但還是有一些過去沒有提過的說法，确實能引起人們的關注和興趣。

會議中提到，“明年要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後破，多出有利于穩預期、穩增長、穩就業的政策”。其實多年來，我們也一直強調這個穩字，在疫情期間，由于經濟确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于是在一些人們心裡，希望經濟有一個較快的改善，期待人民的收入和生活品質能有較大的改觀。然而在現實中，由于存在多種複雜的内外因素，這些因素對我們國家經濟的健康成長都有可能存在負面的影響。是以，過分急于要讓經濟盡快改善，要求人民的收入和生活品質能在較短的時間内得到較快的提高，就不一定具有現實性。而且搞得不好，那些國内外的複雜因素則可能幹擾我們經濟的健康發展。因為如果急于改善，步子就可能邁得大一些，速度就可能提得快一些，而又大又快的步伐則有可能導緻行進過程中不夠穩。如果不穩，則有更多的風險，就有可能摔幾個大跟頭。如果真的摔了這樣的幾個跟頭，我們想要再達到理想的發展速度，就會遭遇到更多的麻煩和困難。國内的人民群衆會有怨言，國際上的那些敵視中國的勢力就會趁機作亂。如果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那麼我們就會得不償失。

是以，針對當下的具體情況，還是要以穩為主。有些地方的黨政上司，總覺得要做出一些政績，總想走得快一些，總想讓自己的政績比别的地方更突出一些。這樣的想法肯定是有問題的。過于追求地方的政績，不以大局為重，這樣的做法是脫離實際的，其出發點也是非常狹隘的。

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強調穩，不等于放棄進，但這個進是需要謹慎的，不能不進，也不能冒進。這個分寸不太好拿捏。确實，穩與進是一對辯證關系，不能隻取一頭，而舍棄另一頭。如果不堅持穩，這個進就不能得到有效的推動；如果沒有進，這個穩在一定程度上就沒有意義。是以，我們必須結合各地的具體情況，找出穩與進在本地區的主要沖突表現，再根據本地區的實際能力與資源，來調節好穩與進的關系。當然，想要做到穩與進都特别精準，一毫不差，不太現實。但在強化穩與推動進的過程中，随時監控，随時準備發現可能出現的問題，及時調整具體的政策和措施，把可能存在的問題盡最大的力量解決在萌芽之中。

所謂穩預期，就是我們初步設想與規劃的目标不能随便亂動亂改。本來，我們預期的發展目标是建立在上一年的具體情況下制定的。如果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了某種更為有利的促進增長的因素，就可能讓一些人開始興奮，就想把預期的目标再增加一些，或者再拔高一些。增添或者變更了預期的目标，必然就要調整與變更實作這些預期目标的具體措施。而這類措施相比于原來的預期目标，則一定會增加更大的負擔。一旦情況有變，無法完成變更後的預期目标，那要再想改回來就難了。這很容易造成人心動蕩，情緒不穩，進而給社會帶來某種不确定或者不穩定的因素，對于我們的經濟發展産生不利的影響。

所謂穩增長，就是對于增長速度，不宜忽快忽慢。不能一看形勢較好，有利因素較多，就盲目加快增長速度。這主要也是對客觀存在的複雜因素缺乏足夠清醒和全面的認識。如果隻看到有利的和積極的一面，而對不利的或消極的一面認識不足，那麼我們的增長也可能面對更多的風險與挑戰。首先要保證我們的經濟在增長，而不是下滑。至于增長的速度是快是慢，是高是低，并不是我們特别需要調整的方面。隻要是增長，就是向好的趨勢，沒有必要一定要提高原來預定的速度。

所謂穩就業。這個問題的處理和解決，難度還要更大一些。就業問題涉及到許多方方面面，涉及到相當多的複雜因素。企業如果面臨生産與銷售的較大困難，讓企業來提供一定數量的就業崗位，對企業就是一個較大的難題。如果有的國有企業情況尚好，略有赢利，讓這樣的企業多吸收一些員工就業，困難還不算太大。但是如果吸收了較多的員工，企業原有員工的福利就有可能受到一些影響。但這還不算是大問題。如果企業沒有赢利，甚至還存在着一定範圍的虧損，在這種情況下，要求企業吸收更多的員工入職，那基本就是不太可能的。對于民營企業，國家沒有法律強制民營企業多招收員工，國家或者地方政府可以出台一些鼓勵就業的政策。但無論是什麼樣的鼓勵政策，都是需要政府出錢的。如果地方政府的财政狀況還算不錯，這樣的做法或許可行。但如果現在許多地方政府背負着較多的債務，這樣的做法就有了更大的風險。

在鼓勵個人創業上，難度也不小。很多人由于現在經濟不太景氣，沒有太多的創業沖動。更多的人則由于創業的風險也太大，他們不願意一下子就讓自己承擔如此之大的風險，将來一旦出了問題，自己難以面對。這同樣需要政府的鼓勵和幫扶。當然，政府要對本地就業的基本狀态，對于本地可能發展的新興行業應該做到心中有數，這樣有方向有目标地來鼓勵個人就業或者創業，或許能起到一定的成效。

另外，對于在高技術産業不斷發展的情況下，為這些高技術産業提供服務的新興行業，應該成為各地政府穩就業的一個重點關注的方面。如果本地區确實已經存在了一定規模的高技術産業，當地政府完全有可能針對這樣的情況，主動準備或者組織一些集體所有制的小規模企業，來為這樣的高技術行業提供服務。地方政府也可以鼓勵個人或者一些民營企業參與到這類服務性行業中來。地方政府也可以主動組織一些行業教育訓練，招聘待就業人員接受相關專業與技能的教育訓練，而後就可能進入政府組織籌辦的這一類集體所有制企業就業。這需要政府要花很大的力氣來做這件事。另外，政府也可能聯合一些相對比較成功或成熟的企業，鼓勵他們來興辦一些為本行業服務的小規模集體所有制企業。或者有幾家大的這一類企業聯合起來，共同開辦這樣的服務性行業企業。這樣做的好處，可能減輕一些政府的負擔，另外也能滿足企業自身的新需求。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特别強調高新技術産業的發展，強調高品質的經濟增長，這都涉及到高技術産業的發展與壯大。那麼相應的服務性工作或者業務肯定也是那些高技術企業所極為需要的。隻要我們的有關部門肯下功夫，肯深入到基層與一線做細緻的調查研究，要解決這樣的服務性行業的就業問題并不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事。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昆侖策研究院進階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修訂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