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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雙江,今年已經84歲了。作為一個普通的退休勞工,我一直靠着那點兒可憐的終身俸生活。沒想到,就在這個春天,一張終身俸停發通知書,就這樣扯下了我的遮羞布。
我記得那是三月份一個晴朗的早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我那簡陋的小房間。我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完走到門口,發現郵箱裡居然有一封信。這些年來我收到的信屈指可數,今天這封信封面上印着我以前工作的國企“順達公司”的字樣,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拆開信封,我驚呆了。這是一張終身俸停發通知書!通知上寫着,因公司經營困難,自本月起停發我的終身俸。這下我該怎麼活啊!
我的終身俸每月隻有區區1000多塊錢,但對我來說,這點錢卻是生存的依靠。我的存款早在生病時花光了,兒女都自己工作家庭忙碌,從不過問我的生活。
我給兒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在電話那頭愣了幾秒鐘,說:“爸,真是可惜了。不過你也别太擔心,有什麼事打電話告訴我。”我聽得出來,他聲音裡的關心僅僅是出于義務。
我知道,我的兒女們都很忙,他們不會真的管我怎麼活。當年我把他們拉扯大,供上學,讓他們站上社會,如今我一個老頭子,隻能靠自己。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家門,想去超市買些東西。路過鄰居家時,老王朝我招手:“李大哥,來我家坐坐呀!”
“不了,你忙你的吧,我去買點菜。”我禮貌地回絕了老王的好意。我知道他家境也不寬裕,沒必要去添麻煩。
來到超市,我拿起日用品,看着價格标簽,心裡五味雜陳。一包10塊錢的面條,以前我買着随手就丢進購物車,現在我要仔細斟酌。買這個,就得減少其他東西的數量。沒有終身俸,我該怎麼辦?
“先生,就買這些嗎?”收銀小姐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我這才發現自己站在收銀台前發呆。
“啊,對對。”我回過神,掏出錢包,數着那幾張皺巴巴的人民币。
“您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是不是我多嘴了,請别介意。”收銀小姐察覺到我的異樣。
“沒事,就是個老頭子嘛,有些煩心事。”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腦海裡全是那張終身俸停發通知書。我還記得剛到順達公司的時候,我年輕力壯,工作非常拼命,經常加班到晚上。我想盡快提升技術,晉升到進階工程師,那時的夢想是有一天能成為項目經理。
現在想來,我對公司是那麼忠心耿耿,可它卻在我老年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選擇抛棄我。我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到家後,我給老伴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這個消息。她也很着急,在電話裡反複念叨:“你現在一個人生活很吃力了,沒有終身俸怎麼活下去?要不你搬來和我住吧。”
“我自己可以的,你就别操心了。”我安慰道。其實我并不想依靠兒女太多,我還能照顧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過得提心吊膽。買菜時看着價格都要仔細比對,生怕花光了積蓄。我盡量減少開支,但錢還是一天天地花掉。
一個月後,我終于鼓起勇氣,去順達公司找人問清楚。
“董事長,我已經退休十多年了,突然停發終身俸,我的生活會很困難。請問還有沒有重新發放的可能?”我拜托道。
“李叔,我了解你的難處。但公司現在處境真的很艱難,這次停發終身俸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我也很難為情,但暫時恢複發放的可能性不大。”董事長面露難色。
“那我以前對公司的貢獻就這麼一筆勾銷了嗎?我辛辛苦苦工作幾十年,結果就是丢掉我這個老骨頭?”我情緒激動起來。
“李叔,你冷靜點。我們現在也很困難,你不能這麼說。”
“我就是要這麼說!你們不發終身俸,我要去找法院,我要去告你們!” 我大聲吼道。
這時,保安上來拉我,我和保安發生了拉扯。“李叔,你别這樣,冷靜點!” 董事長勸我。
我被保安拉出了公司大門。站在門外,我突然洩了氣,眼淚奪眶而出。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個被抛棄的垃圾,失去了所有的尊嚴。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腳步沉重無力。沒有終身俸,我該怎麼活下去?我已經84歲了,哪裡還能找到工作?我真的好後悔,後悔自己老年一無所有。
這時,一個念頭突然劃過我的腦海:我還可以去找老上司幫忙!
我突然想起我的老上司李主任。在我工作期間,他對我很關心,經常會叮囑我工作之餘要注意身體。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詳細解釋了我被停發終身俸的情況。
“李叔,你先别急。這個事我聽說了,公司現在确實艱難。你以前對公司貢獻很大,我會想辦法幫你說說話的。”李主任的聲音讓我看到了希望。
“那就拜托李主任您了。我真的很擔心生活費的問題。”我連連表示感謝。
“你别太擔心。我這裡還有一點積蓄,先幫你解決溫飽。我兒子剛好在你家附近做小生意,需要雇傭一個臨時工,你要不要去試試?”李主任的話讓我激動不已。
“好嘞好嘞,我什麼活都願意做!”我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在李主任兒子這裡,我主要負責些雜活,幫忙搬運貨物,清理衛生之類。雖然體力活對我這個老骨頭有些吃力,但我一點都不介意。和他們一家人相處,我感覺他們已經像我的親人一樣。
有一天中午,李主任的兒媳婦還特地留我吃飯:“李叔叔,快來吃飯吧,我做了幾個你愛吃的菜。”
“哎,别這麼客氣。我一個老頭子,吃得簡單就行。”我有些不好意思。
“李叔你就别推辭了,趕緊吃吧。”李主任的兒子也熱情地招呼我。
吃着他們一家人準備的午餐,我感覺非常溫暖。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家的感覺了。
“李叔,有我們在,你就别太擔心生活的問題。有困難盡管提,我們一定想方設法幫你。”兒媳婦說。
“是啊李叔,你以前幫助過我爸那麼多,現在該我們回報你了。”兒子也說。
我聽了,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孤單地生活,從未想過還有人會這樣關心我。我突然覺得,我并不是一個被抛棄的老人,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願意幫助我,讓我活下去。
“謝謝你們,真的太感謝了。你們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我會好好工作,也會注意身體,不給你們添麻煩的。”我由衷地說。
從那天開始,我的生活似乎重制了希望。我不再擔心因沒有終身俸而無法維持生計,李主任和他的家人就像我的親人一樣照顧我的生活。
有一天,李主任打電話來關心我的情況。
“李叔,你在我兒子那裡工作還習慣吧?”李主任的聲音總是那麼和藹。
“非常好,您兒子和兒媳婦對我特别好,把我當成家人一樣對待。我現在吃得好,精神也好,真的很感謝您。”我由衷地說。
“那就好,你也要注意身體。我這幾天去了一次公司,你的事我也跟他們提了,但效果不大。公司現在實在太難了。”李主任似乎也為我的事感到遺憾。
“李主任,您已經幫了我大忙了,我現在過得很好,您就别為我的事操心了。”我感激地說。
“好吧,那你自己也要注意。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李主任仍然一如既往地關心我。
“李叔,今天你幹活辛苦了,我給你做了碗長壽面,你嘗嘗。”兒媳婦把一碗香噴噴的面放在我面前。
“哎呀,辛苦不辛苦的,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幫上忙就不錯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李叔你看你,就知道謙虛。要我說,你比很多年輕人還強,每天工作那麼認真。快吃吧,這個是我特地去買的高湯,對老年人身體好。”兒媳婦笑着說。
我感動得有點想哭,趕緊低下頭吃面。這碗面吃在嘴裡,的确滋味無比。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麼香的家常飯菜了。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突然意識到,我并不是一個被抛棄的老人。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心人,願意去幫助一個陌生的老人渡過生活的難關。也許我的兒女們太忙,無法經常照顧我,但上天還是讓我遇到了李主任這樣的好人,以及他的家人。
我不應該怨天尤人,而要學會感恩。因為感恩,我的内心才能獲得平靜。我還要珍惜現在的生活,好好工作,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不會讓一個老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裡過得太辛苦。
一轉眼又是一個春天。這一年裡,我靠着李主任和他家人的幫助,生活過得很充實。我的身體每況愈下,但精神頭卻比過去好多了。
“李叔,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又出了什麼問題?”有一天,李主任的兒媳婦關切地問我。
“可能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不用擔心,我多休息一下就好。”我不想讓他們為我操心。
“那可不行!你現在身體就是我們的責任。我這就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兒媳婦堅決地說。
在醫院,醫生給我做了詳細檢查,說我的身體已經很虛弱,需要住院治療。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回家多休息就行。”
“李叔,你就聽醫生的話吧,在醫院治療比較保險。我們會來看你的。”兒媳婦勸我。
我終于點點頭,同意住院治療。我明白他們都是出于對我的關心。
在醫院的日子很辛苦,各種檢查和治療讓我感到吃力。兒子和兒媳婦會經常來看我,還會帶我最愛吃的食物。有他們的陪伴和鼓勵,我的病情好轉得很快。
“爸,你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兒子今天來時開心地告訴我。
“是啊李叔,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我們都長舒一口氣。”兒媳婦也笑着說。
我點點頭,眼裡含着淚花。我知道我能康複離不開他們的精心照顧,這一家人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無法報答。
出院那天,他們開車來醫院接我。
“李叔,回家吧。”兒子對我笑着說。
回家?我默默地流下了眼淚。我已經很久沒有家的感覺了,一直過着孤獨的生活。現在,我終于再次有了家。
“好,我們回家。”我擦幹眼淚,坐上他們的車。
回到他們家,一切都那麼熟悉又溫馨。晚飯後,我坐在院子裡,夕陽的餘晖灑在身上,微風拂面,鳥語花香。
“李叔,你看你臉色紅潤多了,我們又有了大強大壯的李叔叔啦!”兒媳婦笑着說。
“哈哈,我現在精神好多了!”我也開心地笑了。
這一刻,我突然有種安詳的感覺。我的人生已經步入最後的時光,但我并不孤單,因為有這麼一個溫暖的家,有這麼一群對我如親人般的好人相伴。
我會好好珍惜剩下的時光,和他們一起生活,直到人生的最後一刻。
“李叔,我做了紅棗山藥粥,你快嘗嘗。” 兒媳婦把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放在我面前。
“好嘞,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我高興地拿起勺子。
“紅棗山藥對老年人的身體好,可以補血養身。李叔你要多吃。”兒媳婦一邊收拾菜籃子,一邊叮囑我。
我慢慢吃着粥,一粒粒的紅棗很入味。“兒媳婦,你手藝越來越好了,這粥比外面賣的還好吃。” 我真心實意地稱贊道。
“得嘞,那我就多做這個給你補補身子。” 兒媳婦開心地笑了。
這頓午飯吃得我心滿意足。和他們在一起,我感覺我已經不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了,而是一個被家人關愛的長輩。
吃過午飯,我便到院子裡曬太陽、看報紙。秋日的陽光暖洋洋的,微風輕輕,非常惬意。
“李叔,你在這裡看報呢。我給你剪了些水果,一會兒吃點解解饞。” 兒媳婦來到我身邊,給我端來一盤切好的蘋果、梨子和葡萄。
“哎呀,你們太客氣了。我一個老頭子,哪裡還講究吃這吃那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
“李叔你就别推辭了,快吃吧。這都是些對身體好的水果,含豐富維生素。” 兒媳婦把水果盤放在我跟前的小桌上。
我吃着他們切的水果,一邊看着報紙上的新聞。今天的報紙說國家要提高終身俸,我看到這個消息,心裡五味雜陳。我已經不指望能拿到終身俸了,但想到許多和我一樣的老人可能會是以改善生活,我還是由衷地感到高興。
“好嘞李叔,我這就去買。你要多寫點,說不定可以出版哩!” 兒媳婦爽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