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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也忘不了媽媽生命中的最後一個月。
媽媽已經81歲了,獨自一人生活在老家的破舊平房裡。自從爸爸十年前離世,她就變得越來越孤僻内向,很少與我們子女聯系。我時常在電話裡唠叨她,讓她搬來和我同住,她總是擺擺手說:“我一個老頭子,住這裡就行了,搬來也隻會累着你們。”
我知道媽媽一直過着非常儉樸的生活。她每月的養老金隻有幾千塊,衣食無非清淡。可我沒想到,她竟然在這種條件下還存了那麼多錢。
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那時媽媽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語氣虛弱地說自己身體不舒服,需要去醫院看看。我趕緊請了假開車過去,一進病房就看見媽媽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打點滴。
“媽,你身體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就住院了?”我緊張地問。
媽媽虛弱地搖搖頭,說最近老是覺得頭暈,吃飯也沒胃口,是以就來醫院檢查了。檢查結果是胃癌晚期,已經到了晚期,需要住院治療。我聽了心都涼了半截,趕緊找大夫了解情況。
大夫跟我說,媽媽的癌細胞已經轉移,情況不太樂觀。考慮到她的年齡,化療隻能拖延一段時間,但并不能根治。我心如刀割,紅着眼眶回到病房,媽媽正靠在床頭出神。
媽媽卻淡淡地說:“我這把老骨頭,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就算病了也是遲早的事。你别太傷心,該來的總會來。”
我看着媽媽枯朽的臉龐和幹枯的手,心裡充滿了愧疚。這些年來我太忙,很少回家看望她。媽媽一個人住在破舊的老房子裡,過着清貧的生活,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媽媽住院的消息我也告訴了我的兄弟姐妹。但大家都各自有家室和工作,來看望媽媽的次數屈指可數。有一次,妹妹難得趕來一趟,我激動地說:“媽這病得這麼重,我們以後一定要多陪陪她!”
媽媽隻是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們都忙。
妹妹聽了,臉上閃過一絲難過,但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樣,對媽媽的疏遠感到内疚。
日子一天天過去,媽媽的情況時好時壞,但總體上是在惡化。有一天,我照常去醫院看望媽媽,推開病房門,就看到她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心如刀絞,趕緊找來大夫。
大夫檢查後,臉色凝重地說:“你媽情況不太好,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你們要做好準備。”
我淚如雨下,握着媽媽冰涼的手,她已經虛弱到無法言語。我心裡充滿了懊悔,為什麼沒能早點發現媽媽的病,給她更多陪伴?這些年我太過冷漠,隻一心工作,現在想彌補都已經太遲了。
妹妹也流着眼淚,點了點頭:“是啊,我們都太忙了,媽媽一個人生病我們都不知道,現在才後悔已經晚了。”
我們都震驚極了。媽媽平時過着非常節儉的生活,我們都以為她僅靠那點養老金度日。哪知道她不僅存了這麼多錢,而且一直瞞着我們。
我們都被深深的自責和悔恨淹沒。媽媽走了,留給我們的不僅是遺産,還有對我們這些不孝子女的教訓。
就在我們愧疚不已時,我在媽媽的抽屜裡找到了一封信,上面寫着“給我的孩子們”。
手抖着,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封信,裡面是媽媽蹒跚的字迹:
“我親愛的孩子們:
你們可能會覺得驚訝,為什麼我留下了那麼多錢,卻一直瞞着你們。實際上,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們,隻是這些錢我打算留給你們作為一個驚喜。
這些年我過着簡單的生活,盡量節省開支,就是想積攢一筆錢,等我走了以後給你們一點小小的遺産,希望它能幫助你們度過難關。我知道你們都很忙碌,每天工作養家都不容易。是以我才想着,等我去世後,可以留下一點東西給你們。
我沒有直接告訴你們,是希望這可以成為一個驚喜。我想象着你們發現這筆錢時的欣喜表情,這讓我的晚年有了一絲期待和快樂。
是以,我親愛的孩子們,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請不要難過,更不要自責。你們對我很好,我作為母親也很欣慰。我的人生已經很滿足了,你們不欠我任何東西。
我願你們好好保重自己,珍惜你們的家人。媽媽在天之靈會一直守護着你們。
媽媽愛你們!
李鳳英 上”
看完這封信,我和妹妹抱頭痛哭。原來,媽媽沒有瞞着我們,她隻是太了解我們,想給我們一個驚喜而已。我們這些年來的冷漠與疏遠,讓她獨自承受了太多痛苦。
“媽媽她太不容易了,我們對不起她!”妹妹泣不成聲。
我們抱頭痛哭了很久,直到眼淚都流幹了,心裡的自責與悔恨卻久久無法平複。我們終于明白了媽媽的艱辛,明白一個人即使在孤獨中也要堅強、要樂觀地生活。
“媽媽走了,我們一定要互相關心,不要重蹈覆轍。”妹妹紅着眼圈說。
我重重地點點頭,内心做出了決定:我會珍惜身邊的人,不再讓親人孤單;我會過更加充實的生活,不辜負媽媽的期望。
媽媽,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生活,成為一個您引以為傲的兒子。請您在天之靈裡保佑我們!
媽媽的葬禮很簡單,隻有我們幾個手足參加。我們沒有通知更多親戚朋友,因為我們知道,媽媽一生低調内斂,也不想要太多人送行。
葬禮結束後,我獨自一人來到媽媽的墳前,久久無法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眼淚才漸漸止住。天色已晚,我起身默默地離開了墓園。
回到家,妹妹已經準備好了晚飯。我們面對着餐桌,卻都沒有胃口吃飯。
我點點頭:“你說的對,這是媽媽的家,我們不能就這樣抛棄它。”
“對了,媽媽留給我們的錢,我們也不能白白浪費。”妹妹又說,“我在想,要不我們拿一部分出來,修繕一下老房子,把它保持得更好些,這樣媽媽在天之靈裡也會開心。”
我贊同地說:“這個主意很好。既可以讓老房子煥然一新,也算是對媽媽的心意的回報。”
“嗯,剩下的錢就等以後實在困難的時候再用吧。”妹妹說。
從那以後,我們兄妹開始定期回老家看望媽媽的墓,也重新裝修了她的老房子。每當我看到煥然一新的房子,想到媽媽曾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我的心裡就會充滿愧疚與溫暖。
媽媽,我會用行動來彌補對您的虧欠,完成您給我的使命,成為一個您引以為傲的兒子。這一生,我會好好活下去,不辜負您的期望。請您在天之靈裡保佑我們!
時間飛逝,轉眼媽媽已經離開我們三年了。這三年來,我和妹妹都努力履行着對媽媽的承諾,定期回家看望她,把老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就在近期,老房子的屋頂又開始漏雨了。我和妹妹商量後,決定再投入一些錢進行全面的維修。
“哥,咱們就把屋頂全部換新,管道電路也檢查一下。”妹妹說,“雖然要花不少錢,但這都是為了媽媽,我們應該做到最好。”
我重重地點頭。是的,媽媽給我們留下的,不僅僅是金錢上的遺産,更是她對我們的愛與囑托。每一分每一毫,都來之不易,都值得我們倍加珍惜。
過年的時候,我們全家再次回到老房子,一起清掃媽媽的墓地,獻上鮮花與思念。
放完煙花,我們全家圍坐在老房子裡,想象着媽媽還在時的場景。
“是啊,我們要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妹妹擦幹眼淚說。
我重重地點頭。經曆了媽媽的離去,我們學會了許多人生的道理。我相信媽媽一定會欣慰的,因為她的孩子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履行着她的遺願,活出她想要的生活。
媽媽,請您放心,我會用餘生來完成您給我的使命,成為一個您引以為傲的兒子。我會永遠愛您,永遠懷念您!
轉眼間,媽媽離世已有十年。這十年來,我們兄妹一直團結互助,定期回家看望媽媽,把她的老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十年了,我們都已步入中年,各自有了家室。但每逢重要節日,我們還是會聚在一起回老家,去媽媽的墓前獻花,然後一家人圍坐在老房子裡回憶往事。
今年清明,我們再次回到老家,來到媽媽的墓前。我撫摸着墓碑,輕聲說:“媽,我們又來看您了。我們一家人都還好,希望您在天之靈裡也一切安好。”
“是啊媽媽,我們大家都平安健康地活着,這都是您在天之靈裡保佑的結果。”妹妹也感慨道。
“對了媽媽,我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我激動地說,“我女兒上個月考上了大學!您有長孫女了!”
“我兒子也已經上國中了。”妹妹接着說,“您的曾孫子曾孫女都長大了,以後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我們興奮地與媽媽訴說着我們的生活近況和孩子們的成長,仿佛她就在我們身邊聽着一樣。
“媽媽,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教育孩子們好好讀書,也教他們要時時懷念您。”我由衷地說。
“是啊媽媽,他們長大了會常回來看您,跟您說說話,您不會寂寞的。”妹妹忍不住落淚。
我們在墓前呆坐了半天,向媽媽訴說了這十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臨走時,我輕輕地撫摸墓碑,淚眼朦胧地說:“媽,您放心去吧,我們會永遠記住您,永遠愛您。”
回到老房子,孩子們已經準備好了午餐。一家人圍坐在媽媽過去生活的房子裡吃飯,我感覺媽媽的精神就在我們中間。
“奶奶的老房子保養得真好,以後我每年放假都要來看奶奶!”大孫女開心地說。
“我也是!”兒子也說,“爺爺奶奶說奶奶很疼愛他們,我也要經常來看奶奶,跟她說說話。”
看着孩子們的模樣,我和妹妹對視一笑,眼裡滿是欣慰。
“媽媽,您看,我們的孩子們都長大了,以後會經常回來看您,您不會寂寞的。”妹妹喃喃自語。
我點點頭,也在心裡對媽媽說:“媽,我保證會把您的故事講給他們聽,教育他們要感恩惜福,要孝敬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