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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一年春節前夕了。街上到處彌漫着喜慶的氣氛,處處洋溢着團圓的喜悅。這幾天,村裡的大人們都忙着貼對聯、采購年貨、打掃房屋,為即将到來的春節做準備。孩子們也早早放了年假,到處玩耍嬉鬧,等待着新年的鐘聲敲響。我也終于盼到這難得的年假,可以回家鄉和父親團聚了。
我叫小芳,家住江南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自從上大學後,我就離開了家鄉,一晃這都十年了。這十年來,我先後在幾個大城市工作,一直沒有回過家。起初,我也會時常給父親寫信或打電話,可這些年來,我忙于工作,聯系越來越少。父親身體也越來越差,我内心一直自責,卻苦于工作繁忙,無法抽身回家看望。
這次難得放年假,我鼓起勇氣向公司請了十天假,決定回家鄉好好陪伴父親。春運的車票非常難買,我提前一個月就開始預訂,生怕回不了家。好不容易買到了回家的火車票,我開始興奮地計劃這次回家的行程。我先是去商場買了父親喜歡的煙和伴手禮,又去書店買了幾本他可能會喜歡的書,想帶回家給他一個驚喜。
火車晃晃悠悠開了十幾個小時,我終于回到了故鄉的小站。走出車站,熟悉的鄉村景色讓我激動不已。遠處,我看到父親已經站在車站門口等待了。他身形似乎更加佝偻,頭發也花白了許多。我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提着行李小跑過去,撲進父親懷裡。
“爸!”我緊緊抱住父親,也不管旁人的目光。
“傻丫頭,回來了就好。”父親的聲音有些顫抖,也抱緊了我。
我們父女倆就這麼抱了好一會兒,誰也不願先放手。這十年的離别在這一刻化作淚水,我感覺父親也在輕輕抽泣。久别重逢的喜悅充滿我的心頭,我終于又回到了家。
父親背着我的行李,攙扶着我往家走。途中鄰裡們都熱情地跟我打招呼,說我長大了,變漂亮了。我有些不好意思,隻是腼腆地笑笑。
這一路上,我和父親說着家常話,聊着這些年的變化。
“爸,咱家的老梨樹還在嗎?”我問。
“在,每年結滿了梨子,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就送給村裡人家了。”
“那條我們養的魚還在嗎?它現在肯定長得很大了吧。”
父親笑了:“那條魚早就不見了,可能被貓吃了。我後來又養了幾條小金魚,你回來看看吧。”
我點點頭,又問:“爸,你一個人生活這些年可好?”
父親歎了口氣:“也還行吧,鄰居們經常來看我,幫我做些家務。就是身體每年都差一點,走路不太友善了。”
我心裡一緊,趕快說:“爸,我這次回來,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手藝進步了許多,會做很多好吃的給你補補身體。”
父親笑着摸摸我的頭:“傻丫頭,你回家我就高興了。不需要你做什麼,隻要你在身邊就好。”
我忍不住又抱了抱父親,内心激動不已。
終于,我們回到了家。推開院門,童年的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院子裡的槐樹長高了,牆角的葡萄架還在,隻是纏繞的藤蔓更加茂密。院子裡雜草叢生,看來父親年事已高,打理不過來了。
我走進屋子,牆上還挂着母親的老照片。桌子上放着父親的藥和眼鏡,牆角堆着他的拐杖。房間雖然簡陋,卻充滿了回憶的氣息。
“爸,我回來了。”我輕聲說。
“嗯,歡迎回家。”父親眼裡含着淚花。
我從包裡拿出買的煙和書,交給父親。
“這是您最愛的黃鶴樓,還有些您可能會喜歡的書,我都帶回來了。”
父親開心地接過,贊歎道:“黃鶴樓是我的最愛,辛苦你還記得。這書也好,晚上我就可以看看了。”
我看着父親欣喜的樣子,心裡暖暖的。這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和父親一起生活的日子。
我笑着說:“那當然,這可是我練了很久的手藝,保證好吃!”
父親吃了一口灌餅,贊歎道:“嗯,的确很好吃!小芳,爸爸真是越來越驕傲了。”
吃過早餐,我開始打掃房間,把積了灰塵的家具和地闆都擦幹淨。父親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指導我哪裡需要仔細打掃。
中午,我又做了幾個父親愛吃的家鄉菜,紅燒肉、魚香茄子還有家鄉特色的酸菜魚。父親看着豐盛的午餐,笑着說:“我的好閨女,你今天寵壞老爸了。”
吃過午飯,父親說要休息一會兒。我便坐在他床邊,和他閑聊。
“爸,您還記得我小時候的事嗎?”我笑着問。
父親點點頭說:“當然,你小時候最愛跟着我到河邊釣魚。”
“對呀!”我開心地說,“我還記得您教我怎麼把餌料放到鈎子上,然後耐心地等待魚兒上鈎。我們經常能釣上好多魚!”
“我也還記得媽媽總說我們倆曬黑了,回家就拿着芫荽葉子幫我們擦臉。”說到這裡,我不禁有些激動。
父親眼裡也噙着淚花,輕聲說:“你媽媽當時就說,我們父女倆最親密,形影不離。”
我握着父親的手,輕聲問:“爸,您想媽媽嗎?”
父親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輕聲說:“每天都想她,已經十年了,還是無法忘記。”
我也紅了眼眶,輕聲道:“我也很想媽媽。她走得那麼早,留下了您一個人。我不該離開家那麼久的。”
媽媽在天之靈也會了解的。重要的是,現在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擦去眼淚。
晚飯後,父親坐在門口的竹椅上抽煙。我走過去,關心地說:“爸,您抽煙别抽太多,對身體不好。”
父親笑笑說:“就抽一根。這包煙是你特意買來的,我舍不得抽太快。”
我看着父親珍惜的樣子,心想這包煙對他來說一定很有意義。
“您吃多點沒關系的,我回來就是要好好養您嘛。”我開心地說。
父親點點頭,又吃了一口香噴噴的小籠包子。
吃過早飯,父親坐在門口的竹椅上曬太陽、看報紙。我也坐在他身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爸,馬上就過年了,我們回家過年的時候都要做什麼呢?”我笑着問。
父親說:“我們可以貼對聯、買年貨、大掃除,然後一起包餃子、吃年夜飯。”
“沒錯,我們也要放鞭炮!我要買彩炮,晚上咱們一起放。”我開心地說。
“好啊好啊,今年一定要熱鬧的過。”父親也笑了。
我看着父親開心的樣子,暗自決定一定要給他過一個難忘的年。
就這樣,在和父親一起準備過年的過程中,我感覺我們的關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親密。我想盡一切辦法讓父親開心,而父親也非常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時光。我們就像回到了我小時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就這樣,春節前的日子在我和父親一起準備中飛快流逝。
大年三十那天,我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年夜飯的料理。我先腌制了魚,然後包了幾十個餃子。父親在一旁幫忙削蔥末、切菜。
“爸,您辛苦了,削蔥末削得真好。”我笑着說。
“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父親也笑了。
到了晚上,我們一起坐下來吃年夜飯。我先給父親添了碗餃子和魚。“爸,來,吃餃子和魚。這是我今天早上新包的,一定很鮮美。”
父親笑着點頭,吃了一口餃子,贊歎道:“嗯,這餃子包得漂亮,皮薄餡大,真好吃!”
我們一邊吃,一邊聊着天,氣氛熱鬧非凡。
吃過年夜飯,父親抽出我買給他的那包煙,笑着說:“我今晚就抽這包煙,算是跟着你一起慶祝新年!”
我忙說:“爸,這包煙您就留着慢慢抽吧,今晚我去買普通的煙給您。”
父親擺擺手說:“不用了,就抽這包。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我看父親興奮的樣子,也不再勸他,笑着說:“那爸您就抽吧,我們一起慶新年!”
父親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拆開煙包,抽出一根煙點燃。
過了幾分鐘,我突然看到父親臉色大變,雙手緊緊握着煙盒,渾身發抖。我趕忙關切問道:“爸,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瞬間明白了父親的痛苦,也紅了眼眶。原來這包煙對他而言,是對母親的回憶和牽挂。
我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原來這個看似普通的煙盒,對父親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
原來在我出生前,母親就患上了絕症,但為了不讓父親擔心,一直隐瞞着病情。在我十歲那年,母親的病情突然惡化,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就買了這包父親最愛的煙,對他說:“老伴,這包煙你以後抽,算是我還在你身邊。”
沒過多久,母親就離開了我們。父親一直深愛着她,舍不得抽這最後的禮物,就珍藏至今。
聽完這段往事,我也淚流不止。原來母親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還特意準備了這份禮物,想陪伴父親。
“爸,我也很想念媽媽。”我輕聲說,“但我相信她會希望您活得開心,不要太過傷感。”
父親點點頭,拿出母親的照片凝視着,眼裡滿是思念。
“媽媽走得那麼早,留下我一個人照顧小芳。這十年,我一直擔心你會不會遇到危險,會不會受苦。現在你回來了,我才放心。”
“爸,我知道您一直惦記着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握着父親的手說,“以後我會常回家看您的。”
“好孩子,你回家就足夠了。”父親溫暖地笑了,“你媽媽在天之靈也會很欣慰。”
我們父女倆摟在一起,靜靜地流着淚,緬懷着母親的點點滴滴。
這一夜,我們雖然傷感,卻也感到母親就在身邊。我決定以後每年春節都回家,陪父親一起過年。
從此以後,父親也不再獨自一人面對節日的思念。每逢佳節,我都會提前回家,和父親一起準備團圓的晚餐,一起緬懷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