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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枯之父”李德軍:百草枯賣了多少年,我就愧疚了多少年

作者:議史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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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枯之父”李德軍:百草枯賣了多少年,我就愧疚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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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媒體知識普及和傳播,越來越多人對毒性藥品、化學物品有了較為深入的認知。

提起“百草枯”,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毒性極強,且無藥可解的高毒農藥,近些年因為服用百草枯救治無效的案例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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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中國成立以來,大陸的農藥行業的研究技術飛速發展,漸漸從進口大國變為出口大國,時至今日,幾乎已經實作了農藥産品的生産飛躍。

然而作為研發出百草枯的研究人員,卻坦言後悔發明出了“百草枯”這類毒性極強的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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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藥的從無到有

大陸作為農業大國,在每個不同的地域都有不同的優勢農作物。

然而如何防治害蟲成為農民們最為擔心和頭疼的問題,地下害蟲種類多,且大多數分布廣,在土中栖息,為害時間長,農民們辛苦的勞動卻很難抵擋這些害蟲在開春之際泛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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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月北京和平解放,在華北人民政府上司下,華北農業科學研究所應運而生,最開始的農藥名為“六六六”,這個研發讓害蟲的肆虐情況較前有明顯的控制和好轉。

20世紀60年代初期,有的地方推行對硫磷防治地下害蟲,但由于它是劇毒農藥,并沒有在全國大面積推廣,70年代初,有機氯農藥殘留問題日益突出,為了尋求替代品,中國農科院植保所在國内首先提出用辛硫磷種子處理防治地下害蟲的方法。

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從1982年開始,大陸一共防治地下害蟲的面積接近7億畝,拯救糧食和油料損失近100億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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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大陸的農藥行業得到了飛速發展,随着大陸的科研和農業技術的不斷進步,毒性極高的農藥也随之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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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之王

百草枯是一種快速滅生性質的除草劑,極易溶于水,且能迅速被植物吸收,其中的主要成分是一種植物生長激素拮抗劑,不僅可以破壞植物葉綠體的層膜,引起植物生長停滞,最終導緻植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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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枯最開始并不是由大陸自主研發出來的,它在1882年首次被發現合成,到1955年才被英國發現這個藥物具有除草的特性。

在當時,農業領域面臨着嚴重的除草問題,傳統的耕作方式需要大量人工勞動投入,而且效果有限。

科學家們急需一種能夠高效除草的新型化學藥劑,于是開始進行廣泛的研究和實驗。

百草枯的出現滿足了人們對于除草劑的所有要求——高效、快速,特别是綠葉、多年生長的雜草,而和土地接觸後會失去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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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枯不僅可以果的取得标志着一場農業革命的開始,農民們可以更高效地管理田地,提高農作物産量。

1962年,百草枯除草劑正式注冊生産,剛開始,人們用它來在園藝裡除雜草。

雖然百草枯廣受農民的好評,但不為人所知的是,百草枯對人和動物的毒性極大,且無特效解毒藥,口服中毒死亡率可達90%以上。

人一旦隻要攝入3毫升,即可迅速導緻全身器官衰竭而後死亡,中毒死亡率通常超過一半,甚至達到驚人的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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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枯在進入人體後,先攻擊破壞消化道黏膜,産生惡心、黏膜燒灼潰爛、惡心、嘔吐等消化道症狀,有些人可出現消化道穿孔出血。

随後,百草枯快速進入人體的肺部,摧毀富積于肺泡表層的Ⅱ型細胞,導緻肺出血、肺水腫,肺部作為人體的重要器官就此遭受了不可逆的損傷。

一旦肺泡破裂出血和肺水腫發生,人體會立刻進入呼吸衰竭的危險境地,若不幹預治療,存活壽命一般隻有數天。

除了肺髒,腎髒、心髒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百草枯可以快速影響氧化還原反應的程序,産生大量對組織有害的氧自由基,将細胞的防禦機制盡數摧毀,并造成腎髒等多個器官不可逆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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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人體内殘留僅剩0.1ml的百草枯,也足以對人體帶來緻命的打擊,若僅僅接觸口服10ml,則導緻死亡。

更讓人害怕的是,其餘農藥中毒,可以通過洗胃等多種治療手段将餘毒清出體内,治療後生命征能恢複如前,但百草枯是個例外。

由于造成不可逆損傷,治療上也并沒有特殊的解藥和救治方法,中毒的人隻能在痛苦和耗竭中漸漸失去自己的生命。

早些年,百草枯就被發現對人體有劇烈毒性,在英國曾經有人用于投毒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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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英國小鎮上的一對夫婦産生口角和沖突,丈夫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先是頭痛,接着胃痛和惡心。

緊接着,他請醫師到家中診治,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細菌感染,但随後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他開始出現呼吸困難,随後情況急轉直下,腎功能、肝功能、呼吸功能嚴重受損,僅僅十幾天後,丈夫病逝。

病理學家進行驗屍工作,他懷疑丈夫是百草枯中毒,經過英國國家毒物局和百草枯制造商的分析,終于确定丈夫的屍體中确實含有百草枯。

警方接到通知後,馬上逮捕了妻子,她承認,她在花園裡找到除草劑百草枯,并在替她丈夫準備晚餐時,加了一點這種除草劑到他的牛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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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毒性極強的農藥,由于其中的複雜成分,一直是國外的專利,大陸并沒有研發出來,到了2004年,這個難以攻克的問題被大陸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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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百草枯之父”

李德軍是山東省農藥科學研究院的院長,但他還有另外一個稱号——“中國百草枯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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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4年,李德軍還是山東農藥科學研究院的副所長,國家提出要重視農藥科研,李德軍深以為然。

他在所裡就負責科研部分,他提出,必須要将科研項目做出成績,特别是要瞄準超前的科研項目。

當時山東研研究院正處在十分艱難的階段,它并不像大型研究所一樣有很多的研發資金,如果不做出點科研成果,恐怕很快就要被替代更換。

年輕的李德軍将世界各個地區的農藥發展進行研讀和羅列,他發現,在國外鼎鼎有名的百草枯在國内居然一片空白,或許百草枯是一個最好的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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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是因為百草枯是毒性極強的農藥,大陸的研發還未跟上,李德軍敢于挑戰百草枯,無疑是一場豪賭,如果失敗就是一無所有。

山東研究院的科研技術也并不是最強的,是以對李德軍來說,研發百草枯除了勇氣沒有任何優勢,但如果繼續打安全牌做和别人一樣的研究,那麼山東研究所永遠會籍籍無名。

國家每年給李德軍的财政補貼隻有170萬元,缺口部分完全依靠自籌解決,1996年,“山東省化學農藥重點實驗室”正式成立。

李德軍抛開發展前景,更不顧研發難度,一鼓作氣就開始百草枯的研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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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發的過程是漫長而痛苦的,沒人能知道結果是否能成功,李德軍帶着自己的研發團隊沒日沒夜的研究和做實驗,每個人都咬緊牙關,做最壞的打算。

然而幸運的是,他們成功了,1996年至2004年,經過8年的不斷努力和攻克,李德軍團隊成功實作了百草枯技術的突破,将百草枯搬上了中國市場。

最巅峰的時候,百草枯的産量一度達到8萬噸,這是中國農藥發展的一個重大的裡程碑,産量一次又一次翻番,百草枯迅速蹿升到全國生産使用量第二位。

而李德軍和山東農藥研究所也從默默無聞一夜爆紅,揚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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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軍心裡十分高興和欣慰,他認為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自己終于為中國農業幹成了一件大工程。

他瞬間覺得,他為了中國農業做了一件大實事,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随着百草枯大面積範圍地應用,大陸的農藥行業進入迅猛發展時代,潛在的危機還是發生了。

百草枯價格低廉,效果卓越,農民幾乎都抛棄了其餘的農藥,開始使用百草枯,随着家家戶戶大量購入,有些人卻将它當作結束生命的方式。

李德軍深知,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内,百草枯對于人體都有劇毒,且一旦中毒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至今也沒有研發出特殊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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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國外使用百草枯都會有專門的噴藥從業人員上門噴藥,是以大大減少了中毒死亡事件,但大陸地域遼闊,人口衆多,對于農藥發展的相對管理監測機制還不夠完善,并沒有專門管控農藥的機構部門。

這就導緻農藥不受管控和限制,根據統計,僅僅2年内,就有8000多人使用百草枯結束自己的生命,而由于百草枯的毒性極強,幾乎沒有人幸存。

李德軍十分震驚,他萬萬沒想到,會有如此多的人通過百草枯做傷害自己和他人的事。

這些案例引起了國家的注意,為了安全起見,國家特地對百草枯進行改造——例如染色、添加臭味、添加催吐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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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并沒有阻止悲劇的發生,随着社會大環境的改變,人們的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使用百草枯也許是他們自殘最為便捷和快速的方式。

李德軍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眼睜睜看着自己付出巨大心血的百草枯就此走上歧途,但為了人民群衆的安全,更為了阻止居心叵測的人犯下大錯,百草枯必須禁用。

此時改良後的百草枯已經成為國内獨家生産技術持有産品,通過轉讓多家生産,成為了全球第二大噸位産品,實作經濟效益20多億元,社會效益過百億元。

但即便如此,2012年,大陸部分地區就已經釋出了禁止生産和銷售百草枯的指令,到2016年,百草枯正式列為大陸的違禁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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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國際上,許多國家對百草枯的使用進行了限制和監管。一些國家甚至已經全面禁止了這種化學物質的使用。

百草枯雖然能讓雜草快速死亡,但長期使用對土壤和人類健康的影響常常被忽視。

農民通過長期攝取、吸入或皮膚接觸百草枯會引起腎、肝和心髒的疾病,還會導緻肺出現斑點和食管變窄。

蘇格蘭在2007年就宣布禁用百草枯,理由是其毒性對環境和健康構成了威脅;中美洲地區的環保組織曾經行動起來,反對使用除草劑百草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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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洲地區平均每年因農藥導緻的中毒事件達40萬例,百草枯被列在所謂的“惡劣的一打”農用化學品之首。

此外,百草枯的使用也曾引起一些農業工作者中毒事件的報道,雖然百草枯在農業中的使用提高了作物産量,但其潛在的危害和風險仍然不可避免。

各個國家越來越重視安全問題和環境保護問題,對百草枯的使用進行了限制和監管,紛紛尋求其餘合理的替代品,以減少百草枯的使用對人類健康和環境的潛在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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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止是百草枯,許多農藥對于環境的危害都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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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農藥的管控

農業部資料顯示,20世紀80年代以來,大陸先後禁用了33種高毒高風險農藥。

截止至今日,高毒農藥使用量占農藥使用總量的比重目前已降至3%以下,農藥的有效成分安全性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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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大陸農業部提出要求将農藥種類進行縮減和精煉,大陸的農藥發展從之前的追求數量到如今控制品質,更是标志着大陸農業發展有了更加規範的管理和進步。

2018年,大陸農藥出口量達到100多萬噸,國内農藥的常年使用量也在100萬噸左右,據此估算每年大陸農藥配方助劑的用量在50萬噸以上。

目前大陸農藥行業的發展和規範管理還在不斷完善,農藥制劑的管理規範和标準也有望盡快出台,以促進農藥行業健康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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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政策如何改變,從保護自己做起,關愛他人和自己的身心健康,也是減少農藥中毒緻死事件機率的重要因素。

凡事都是雙刃劍,隻看我們如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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