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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入酒店大廳,迎面撲來一陣熟悉的空氣。那是我們高中時代的氣息。我穿過大廳,來到我們包下的一個私人包廂,推開門的一瞬間,一張張笑臉躍入我的眼簾。
“班長,你看起來一點都沒變!”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得了吧,鬓角都白了,哪有不變。”班長摸摸頭發。
我環視四周,很多熟悉的面孔。我高中時的好友馬進招招手:“喂,張大川,快把酒敬我一杯!”
“馬進,你小子,趕緊過來!”我給馬進也來了一個擁抱。我們寒暄幾句,馬進指着坐在角落裡低着頭的一個女生:“看到沒有,我們李靜春也來了!”
我聞言循聲望去,角落裡坐着一個修長苗條的女生,她留着一頭及腰長發,頭微微低着,在看手機。這側臉曲線,我太熟悉了。
我在包廂門口站了一會兒,看着她出神。其實聚會前我就在暗自期待,會不會看到她。如今她就在我眼前,?神未改,隻是少了十七歲女孩的嬌憨,多了些成熟女人的氣質。我的心砰砰跳個不停。
“喂,你幹嘛呢,愣着?”馬進拍拍我的肩膀。
我輕咳一聲:“沒什麼,隻是很久沒見,有點驚訝。你和靜春還常聯系嗎?”
馬進一把推了我一下,我踉跄着走向李靜春。她似乎沒注意到我,還在低頭玩手機。我在她面前站定,清了清嗓子:“靜春,你好啊。”
李靜春擡起頭,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帶着詫異看向我:“哎呀,大川,是你啊。你怎麼一點都沒變呀!”
我忍不住笑了:“這話應該我來說吧。這十年你變了不少,漂亮多了!”
李靜春沒擡頭,臉上飛起一抹紅暈:“得了吧,哪有。”
我在她對面坐下,兩人相視一笑,尴尬了幾秒鐘。李靜春率先開口:“大川,咱們好多年不見了吧。你畢業後一直在城工作?”
“對,我去了城一家外企,現在在做銷售。你呢?聽說你出國留學了?”
我們寒暄起近十年的經曆,李靜春給我看她在美國時的照片,她身着大衣穿梭在斑斓的秋葉之間,眉眼間透着屬于二十歲女孩的活力與青春。我不禁想到,十七歲時的她也是這樣青春靓麗,總讓我移不開眼。記憶就像打開的潘多拉魔盒,我們聊着聊着,話題逐漸繞回到了高中時代的點點滴滴。
“唉,高中真是個神奇的時代,那時候老天爺讓我們體驗青春的甜蜜和痛苦。”李靜春感慨到。
我點點頭:“是啊,懵懂無知,又熱血無畏。你還記得高一放學我總騎着自行車送你回家嗎?”
“記得記得,我坐在你車架後座上,兩手抱着你的腰,你騎得飛快,風馳電掣的,多浪漫啊!”李靜春眼中閃着晶瑩的光。
我沉默了,我也沒想明白過這個問題。我們默契地跳過這個話題,李靜春拿起酒杯,仰頭悶了一大口:“别提那些了,今天好不容易聚一次,開開心心的喝酒聊天就是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李靜春有點上頭,臉頰泛紅,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我看她這模樣,有些擔心地勸她:“靜春,别喝太多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家吧。”
“行啊大川,你送我。”李靜春咯咯笑了幾聲,似乎微醺的狀态讓她心情很好。
酒過三巡,李靜春已經臉紅耳赤,嘴裡念念有詞地不知在碎碎念什麼。我扶着她來到門外,和幾個老同學打了招呼,然後叫了輛計程車。 計程車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的街道上。李靜春靠在我肩頭,氣息不穩地小聲嘀咕。我側過臉,看到她白皙的脖頸和微微顫動的長睫毛,心跳不自覺又快了幾分。
“嗯,到你家了我送你上樓,你好好休息。”我輕聲說。
“好,我背你。”
我的心跳似乎停滞了一拍,小心翼翼地問:“靜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我的心跳已經快要蹦出嗓子眼了。老天,十年未見的李靜春,居然在酒後吐露出這麼暧昧的話!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無法思考。
我們在一片默契的沉默中到達李家小區。我抱起李靜春上了電梯,在她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李靜春似乎已經睡着了,安安靜靜地躺在我懷裡。
“那,那我去廚房給你燒點醒酒湯?”我試圖脫身,但李靜春兩條胳膊死死纏住我的脖子,力氣出奇的大。
“哪兒也别去!就這裡,陪我。”李靜春把頭埋在我的頸窩。
我的理智在快速崩塌。李靜春身上好聞的香氣撲鼻而來,她柔軟的身體緊貼着我。我輕輕撫摸她的長發,她擡起頭望向我,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我此刻的倒影。
我和李靜春翻雲覆雨了一夜,她主動的程度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技術高超,讓我欲仙欲死。我們偶爾會停下來喘口氣,望進對方的眼睛。李靜春眼中滿是深情,而我心中則是驚濤駭浪。
“我沒有醉!再說了,就算醉了又怎樣,難道我能撒謊,說自己不願意嗎?”李靜春有些惱羞成怒。
我怔住了:“你說什麼?”
“可我們分開那麼多年,這感情怎麼可能還在?”我不敢相信。
我沉默了,一時間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
李靜春很快就開門迎我而出。她神色如常,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大川,你怎麼又來了?”
李靜春愣了一下,然後眯起眼睛笑了:“大川,我都說了我是自願的,你還惦記着這事不放心嗎?”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李靜春。她神色如常,絲毫不像是在說謊。
李靜春睜大了眼睛,半晌沒有言語。
說到這裡,我深深望進李靜春的眼睛,裡面盈滿了淚水。我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她。
李靜春也用力回抱住我,泣不成聲。我輕拍她的背,讓她哭出十年的委屈。
從此,我和李靜春的故事開啟了嶄新的一頁。我們先是長距離訂婚,後來我調職到城和她同居。現在已經步入婚姻的殿堂,成為了那種俗套的“高中情侶終成眷屬”。
這十年的波折不斷,讓我深深體會到,真愛之路上,最可貴的是毅力和信念。愛情沒有終點,隻有無休止地踏上旅途。有時候迷茫時,回頭看看來時的路,就會重新得力。
我和李靜春的感情之樹,終得結出碩果。這不是命中注定,而是雙方十年如一日的培育和澆灌。我們作為普通人,也終究沒有逃過紅塵中的愁苦,但幸而在該停駐的地方停了下來,結出屬于自己的果實。
我時常自嘲,如果當年高中畢業後我鼓起勇氣追問李靜春分手的真正原因,可能我們就不會浪費十年光陰。但人生沒有如果,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在前方等着我們。
如今我們在一起,我衷心感謝上天仍眷顧愛情和友誼,讓我們終成眷屬!無論經曆過什麼,我已再無怨言。 一轉眼,我和李靜春已經步入中年。 回首那些風風雨雨的歲月,我時常感慨萬千。
我們成家後,生活平淡而美滿。李靜春性格開朗,總能帶來小家許多歡聲笑語。我則是穩重内斂的那個。她時常笑我死闆老氣,稱我是“生吞了秤砣鐵了心”。但我知道,她喜歡我這點,因為我能給她安全感。
我和李靜春為此沾沾自喜。兒女是父母的心頭血,女兒的每一個小成就,都會成為我們夫妻倆挂在嘴邊吹噓好一陣子的談資。我常開玩笑說,李曉歡這麼聰明伶俐,肯定是李家基因起了更大作用。李靜春則笑我請君入甕,迷失了邏輯。
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幸福美滿。李曉歡逐漸長大成人,考入了北大中文系。大學四年她過得飛色,并在校園文學社頗有些頭面。大三那年,李曉歡交了一個男朋友張睿,是計算機系的。
我和李靜春對這個張睿還算滿意。這孩子長得清秀,性格也随和,學習成績不錯。更重要的是,二人在一起的模樣憨态可掬、恩恩愛愛,簡直就是模版小情侶。
大學畢業後,李曉歡考取了北大中文系的碩士研究所學生。張睿也留校讀研究所學生。看着二人依依不舍的樣子,我和李靜春開始讨論要不要把他們的關系穩定下來。
“曉歡讀研期間,正是紅鸾體質的黃金時期,我們是不是該着手幫她物色對象了?這個張睿我還是比較認可的。”一天,李靜春在飯桌上對我說。
“那倒也是,再觀察觀察吧。”李靜春點點頭。我愛老婆這通達的性格,從不強求孩子,待人處事總是州康磊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和李靜春都措手不及。然而轉念一想,男女感情的問題向來複雜,誰又能說自己年輕時沒有猜忌誤會和沖動之舉呢?
于是我們也沒有多管,隻是在李曉歡面前略微提及了幾句,叫她别整天 自己。李曉歡性子比較倔,對這次分手閉口不談,整個人都默默憋着一肚子氣。
我和李靜春都挺擔心女兒的情緒問題,但相信這隻是成長過程中的小風波,總會随着時間淡化。再說感情問題父母能指點的也有限,隻能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