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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媳李梅從來都不太孝順我這個做婆婆的。我的兒子張小明前些日子得了一個萬元的獎金,我還高興呢,想着兒子有了點錢臉上也有光,卻不知這個獎金最後卻給我帶來了煎熬。
兒子笑着說:“媽,這些錢我會好好用的,你放心吧。對了,梅子也說要給你買個禮物,算是孝敬你。”
我聽說媳婦要給我買禮物,還有點受寵若驚,我說:“那孩子也不用買太貴重的,就買個我平時用得着的就行了。”
我今年已經六十歲了,以前靠着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和地産生活,後來那片地被政府征收了,我就一個人住在老房子裡,兒子也到城裡打工多年了,隻偶爾回來看我。為了省錢積蓄,我過着非常簡樸的生活,從來不肯亂花錢。我的媳婦李梅是本地城裡的女孩子,愛漂亮愛打扮,也愛買名牌東西,這點我是知道的。
“媽,梅子說要送你一禮物,你收下吧,這是她的一片心意。” 兒子對我說。“那好吧,我就收下了。” 我點點頭說。
李梅開心地說:“媽,這是給你的禮物,是用小明的獎金買的,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接過禮盒拆開一看,原來是一對價值不菲的玉手镯,上面精緻地雕刻着花卉圖案,非常好看。
我吃驚地說:“梅子啊,這手镯看樣子很貴重,你不應該買這麼貴的禮物的。”
李梅擺手說:“媽,這不過8000塊錢,相比小明得的獎金不算什麼。這是我對您的一點心意,您就收下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手镯。心裡卻很不是滋味,8000塊對我來說确實是很大一筆錢。我和兒子小明生活都非常節儉,這麼一個手镯值這個價錢,讓我無法了解。
小明說:“媽,您就收下吧,梅子是一片好意,這對她來說也是小而已。您就當做她孝敬您的心意。”
我歎了口氣:“這孩子啊,以後怎麼辦呢?”
小明安慰我:“媽,我會跟她說的,錢還是要舍得花,但也不能亂花。您放心吧。”
我還是覺得很難過,8000塊錢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足以解決我幾個月的生活開支。我實在無法認同他們把錢這樣亂花的做法。
這件事心理上一直困擾着我。最後,我決定離開這裡,一個人回到老家的鄉下生活。我對兒子說我想回去老家,兒子起初百般勸阻,但看我決心已定,隻好送我到了火車站。
回到老家後,我一個人住進了那座小破房子。這是我幼時住的老宅,雖然簡陋,但對我來說卻充滿回憶。
周圍鄰居看我一個老太太獨自回來住都很驚訝,紛紛過來看我。
“阿鳳,聽說你一個人從城裡搬回來了?”梅嬸關切地說。
“是呀,城裡生活不太習慣,就回來老家了。”我笑着說。
“一個老太太獨居不太友善吧,需要幫忙的話盡管說,我們都在。”鄰居李叔也熱心地說。
我謝過他們後,一個人開始收拾房子。雖然設施簡陋,但我打掃出一個整潔溫馨的小家。
白天我一個人在田裡勞作,雖然辛苦但也讓我感到充實和滿足。晚上我會做些簡單的家常飯菜,然後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靜靜地看星星、看月亮。
我過着樸實而規律的生活,需要錢時也會做些小手工掙點零花錢。不再有那稀裡糊塗花8000塊的驚吓,我感到非常平靜。
一天傍晚,兒子小明突然回來看我了。
“媽,你一個人生活還習慣嗎?需要我幫你請個護工嗎?”小明關心地問。
我笑着說:“不用啦兒子,我一個人生活得很好,挺習慣的,你放心吧。”
小明有些自責:“媽,是不是我們讓您在城裡不開心了,真對不起。要不您還是搬回城裡跟我們一起住吧。”
我搖搖頭說:“兒子,我真的過得很好,你們也不用自責。我喜歡這裡的生活,已經很适應了。你們有時間多回來看看我就行了。”
小明點點頭:“那好吧媽,以後我經常回來看您。您身體要注意,我下次還帶梅子一起回來。”
過了幾天,像我所承諾的那樣,小明真的又回來看我了,還帶上了李梅。
一看到他們,我還是忍不住心頭一緊,那 8000 塊的玉镯一幕又浮上心頭。但轉念一想,人終究要學會寬容和包容,我把他們迎進屋裡,端上自家豆漿和油條招待他們。
“媽,你住的地方真不錯啊,空氣這麼好,你一個人也能得這麼好。”小明贊歎道。
李梅也笑吟吟地說:“媽,看你精神頭好得很,我們還擔心你一個人住不習慣呢。”
我笑着說:“我一個人過得可好了,吃得香睡得香的,你們就别擔心我,多照顧照顧自己就行了。”
吃過早飯,我帶他們去參觀我新蓋的小雞棚。我養了幾隻母雞,每天去集市買點剩菜剩飯來喂它們,它們也孵出了好幾隻小雞寶寶,成了我在這裡的樂趣。
“媽,你過得挺豐富多彩的!”小明誇獎道,“要不要我幫你修個魚池,你還可以養些魚?”
我想了想說:“兒子,不用了,我現在這樣挺好的,養幾隻雞玩玩就行,搞太多也照顧不過來。”
小明點點頭:“也是啊媽,你說的對。那我們經常回來看你,有需要盡管跟我們說。”
我笑着擺擺手:“梅子,都過去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以後别再這樣就行了。”
送走他們,我心裡的最後一絲不快也消失殆盡。我決定開始全新的生活,過好自己的晚年。
我開始适應這裡的生活節奏,過着平靜而充實的日子。
早晨我會起床練習太極拳,然後去喂養我的母雞和小雞們。它們看到我來,都擁擁擠擠地跑過來叽叽喳喳,我打開口糧桶,它們就迫不及待地啄食起來。看着它們吃得那麼香,我也感覺非常滿足。
上午我會去附近的田裡幫忙,雖然我這個老太太力氣不怎麼樣,但能幫着掃掃地、搬搬小件工具還是可以的。我并不稀罕那幾個錢,主要是希望能幫上忙,也讓自己保持活躍。
中午我會自己做些簡單的午飯,像青菜豆腐湯、地瓜粥等。雖然粗茶淡飯,但自食其力的感覺非常好。吃過午飯我會歇個午覺,然後下午繼續做手工賺點辛苦錢。
我最拿手的手工是繡花。我繡一些小鞋子、荷包這些,有時還會接到鄰居的訂單,讓我幫他們繡嫁妝。這些小錢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傍晚時,我喜歡一個人坐在老槐樹下的長椅上休息。看着夕陽西下,聽着風鈴叮叮當當的響聲,一種甯靜從心底油然而生。我會把這一天的點滴都回憶一遍,感恩今天發生的每一件小事。
“鳳姐,來,吃口瓜子。” 鄰居大媽笑呵呵地過來跟我打招呼,遞給我一把新鮮的瓜子。我接過瓜子,和她聊起了天家常。
我感覺自己就像這老槐樹一樣,已經深深紮根在這片土地上。雖然兒女都離我而去,但我找到了新的平靜生活。我深深感覺到,人生的真谛不在名利地位,而在于内心的滿足感。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間又是一個春天。
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格外早,村子的油菜花已經開得燦爛了。我站在田埂上眺望那一片金黃,心裡湧起無盡的歡喜。
這天我收拾了房子,打算到集市買些新鮮的食材,給兒女做幾個他們小時候最愛吃的菜。他們說今天要來看我。
“阿姨,要買什麼菜啊?”熟悉的蔬菜攤販嬸嬸熱情地招呼我。
“來些你這裡最新鮮的吧。”我說,“我兒女要回來,我想給他們做幾個好吃的。”
“哎呀,那太好了!”嬸嬸開心地幫我挑選起菜來。
我買了青菜,豆腐,還有些當地最甜的河蝦。這些都是兒時兒女最愛吃的家常菜。
回到家,我開心地開始準備起晚餐來。許久未下廚的我,又重新撿起了菜刀和炒勺,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的光景。
夕陽西下時,門鈴響了。我打開門,小明和李梅笑臉盈盈地出現在門口。
“媽,我們來啦!”小明開心地說。
“快請進請進。”我忙迎他們到屋裡坐下,端上了熱茶和點心。
吃過晚飯,小明誇獎道:“媽,你做的菜還是那麼好吃!比外面飯館做的還正宗。”
我笑着說:“這都是你們小時候愛吃的菜,我還記得呢。”
李梅也笑着說:“媽,謝謝您做這麼可口的晚餐。您一個人生活得這麼好,我們都放心了。”
臨走時,小明說:“媽,有什麼需要就跟我們說,今年我會常回來看您的。”
我目送他們離開,心裡湧起滿滿的幸福感。
我知道,我的生活已經完滿至極。即使兒女都離我而去,我也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快樂。我将度過一個又一個四季流轉,在這片土地上,度過屬于自己的美好時光。
轉眼間又是一個夏天來臨了。
村裡的蓮花開得正豔,我會起個大早,去田裡的蓮塘采些新鮮的蓮蓬。
“阿姨,這蓮蓬可真香,您做的什葉蓮蓬湯一定很好喝!”路過的小夥子笑着跟我打招呼。
“哈哈,是啊,今晚就可以吃上了!”我愉快地說。
收獲一個裝得滿滿的籃子後,我背着籃子爬上田埂,遠處正好看到鄰居李叔在耕田。
“鳳姐,辛苦你了!”李叔看到我,停下牛,跟我打招呼。
“哪裡哪裡,我采些蓮蓬,晚上就可以吃上新鮮的什葉蓮蓬湯了!”我笑着說。
“那真不錯!”李叔稱贊道,“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我照顧的水稻也長得不錯,今年可以豐收了。”
我欣然同意了李叔的邀請。并肩勞作的感覺真好,大家都為着豐收而努力着。
中午我們一起吃了頓豐盛的午飯,熱鬧非凡。新鮮的蓮蓬湯配上李叔家的稻米,簡單但美味。
吃過午飯,我便回家午睡了。醒來後,我開始修剪院子裡的花草。
院子裡種着一叢叢向日葵,正是它們綻放的季節。我仔細修剪每一株向日葵,它們高高地站在院子裡,散發着生機。
黃昏時分,小明打來電話,說他們最近工作忙,可能沒時間回來。我讓兒子放心工作,自己一個人也過得很好。
挂斷電話,我端上冰鎮西瓜,獨自一人靜靜地欣賞這美麗的夏日黃昏。
我知道,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意義。即使兒女不再需要我,我也依然感到幸福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