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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十四:我這樣的生活

作者:丁是丁

接上篇連載十三:我這樣的生活

第五章 在顔莊的日子

婆婆沒生病之前,三大伯哥家給過俺當家的六十元錢。他說,你在臨沂給咱娘買點壽木闆,我給這些錢如果不夠,你再添上。

三哥給錢的時候,大嫂在場。

當年,買什麼東西都要票。買布要布票,買自行車要自行車票,買糧要糧票,買油要油票……買木材也需要木頭票。那時,老人身體還算壯實,木材一時也沒有合适的。還沒等把木頭買回家,大嫂就編出謊話,說俺兩口子真鬼,編了個瞎話說要給老人買壽木,坑了老三六十塊錢花了。

這話我聽了,也沒放在心上。心想:有合适的木頭買回來,大嫂說假話,不攻不就自破了嗎?

婆婆生病後,木頭買回家了。

有一天晚上,我二大姑姐夫去我二哥家,告訴我二嫂說:咱娘的壽木,老三和老四操心買回來了。你和你哥家淘點麥子、買點菜,讓咱四叔給盛斂起來。

我四叔公是木匠。

二嫂說,那行,明天我就淘麥子。

過了幾天,盛斂壽墓的時候又出事兒了。

按風俗,老人的女兒得往新打起來的壽木裡放點錢。當時是二姐來的。

服侍老人大嫂倒是不攀我,因為老人吃藥打針,都是俺花錢。可她就抓住我二嫂不能服侍婆婆這一點,隻要看見我二嫂,那瞎話順着嘴就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

這會兒二姐來,不知道大嫂拱了多少火。二姐罵了我二嫂,還讓我二哥打了我二嫂。

那天我去潘西賣煙去了。回家來聽衆人說,我二姐罵我二嫂,還捎帶着我,說:這個四苦瓜也來了能,四弟買來的木頭不叫使(方言,使用),讓老娘打個席薄鬥盛起來就是。

我回到家,二姐已經走了。

二哥打了二嫂。人家她娘家是俺一個生産隊的,二嫂的弟弟聽說了,當天就去我大嫂門上叫罵,叫我大嫂出來。吓得我大嫂沒敢出門。

大嫂是個編謊話不打折扣的人,能惹不能撐的人。我家來聽人家講完二姐說的話,當時就想去找我大嫂對質,可又一想,還是忍了吧。

因為老人有病。

可是,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回想家來的這兩年,她編了多少瞎話謊話,害得我得了胃病,吃了多少中藥,受多少罪。胃病厲害的時候,疼得晚上睡不下,成夜地跪在床上……

第二天早晨起來,覺得耳朵出火,我讓北屋堂二嫂看看我的耳朵,二嫂說:你看你四嬸,耳朵這麼紅。

我怕把耳朵氣聾了,接着去衛生院拿了點去火的藥吃了。

然後我就去大嫂家大門外喊她,讓她出來。我讓她打自從我回家的那天算起,她編了多少的瞎話謊話,她當背景,讓老太太拾掇我,我隻好忍着憋着。如今二姐來了,你又編出瞎話來。你是當大(方言,排行老大)的,“當大的不正,拉過來墊腚”,這兩年你編得瞎話,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講明白,我不算完。咱這顔莊不是怪大嗎?扯長三華裡,我非圍着莊拉你轉三格拉(方言,三圈)。我沒有這個彎彎肚,也不敢吃這個鐮刀把,我沒想到跑這小山溝裡,吊你褲裆裡去了,讓你折折磨磨,你算哪根蔥?你出來咱啦啦……

我在外邊數落她編的那些瞎話。可就是喊破喉嚨,她也不出來。

過了四五天,我去河邊四嬸門前推碾,正走大嫂家門前,碰到了她。

我是真不想跟她搭腔。她老遠趕着我搭腔,我應了一聲。

可是從那天起,她再也沒編瞎話害我,并且給衆人說:老四老婆頂了個老木臉,可不木了。

原來她挑撥婆婆拾掇我,因為那是老人,我可以裝憨,從不頂撞老人。我大嫂以為我缺心眼兒,少項電,是以她得意忘形,糟蹋人。

我婆婆自生病後,又活了兩年。

本來吃藥打針調理的不錯了,能坐起來,也會說話了,還能到院子裡走幾步了。

我去看她,告訴她:你身展現在調理的不錯了,再硬朗些,老四回家來,把你帶到臨沂針灸治療。病好了,你不就想上哪上哪?

婆婆聽我這樣說,點點頭,很高興。

過了些日子,是婆婆的生日。因為平時她經常喝點酒,大姐說:一年多都沒喝點兒酒了,今天生日,就讓咱娘少喝點。

這一喝不要緊,病情完全翻了,也不會說話了,也坐不起來了,慢慢地眼睛都睜不開了。時間不長就去世了。

我沒有人幫着照看孩子,就在家喂了兩年豬。

那時喂豬,不像現在喂豬飼料。就是喂地瓜幹、地瓜葉,豬長得很慢,一年能漲二百多斤,就很不錯了。

我喂的第一頭豬是自己殺的,肉膘子有半紮厚。那時都願割肥肉,因為沒有油吃。喂的第二頭豬,送了食品站,過了特級。

因為我喂豬長得快,北屋堂二嫂家的兒媳婦,就把她家的豬從豬欄裡趕出來,趕到我的豬欄裡喂。侄媳婦說我喂的豬的地方是塊寶地。

我買小豬的時間和侄媳婦買小豬的時間差不多,忘了俺倆誰早買一集(注,一集是五天),可她家的豬就是不長,裝在俺那個豬肚子裡也得綽綽有餘。

俺隊裡幹活的勞力,走到俺豬欄跟前也都看俺喂的豬,俺隊的保管還說:侄媳婦喂豬實在太發豬了,等咱隊裡養豬讓你去當飼養員。

出去俺莊,也有人問我:聽說你喂豬長的那麼好,你都是喂什麼?

我就跟他們開玩笑,說:俺那豬長得快,俺都是擀面條包水餃給它吃。

家西俺二大娘家的二大伯嫂就去攪和俺家的豬食盆,說:看看你到底喂的什麼?

一邊看,還一邊急得嘴裡罵罵咧咧,說她也曾在這個豬欄喂過豬,可就是不肯長。

她在那裡說,别人就在私下議論:光看着人家喂的豬長的快,就是不醒察自己的行為。

這個二嫂對我二大娘太不好。本來我二大娘眼睛就不好,看不清,自己蒸個窩窩頭,烙個煎餅烙的雖然很厚,可她能吃飽。可二嫂偏不讓她自己過,她和三弟媳婦家一家五天,讓二大娘輪流跟他們過,輪到三弟媳婦那邊五天照常送飯,可輪到二嫂這邊五天,二大娘就遭罪了。五天她就得有兩三天不給送飯。

二大娘的三女兒是在當莊(注,本村)落戶的。三姐都是包上一籠煎餅和窩頭,讓她女兒送給外婆充饑,被二嫂知道了,罵三姐,說二大娘的東西都讓三姐拾掇走了,罵的三姐不能盡孝。

時隔多年,我回顔莊才聽說,二哥死,三姐都沒上門,兩家至死都互不往來。他們家大哥在外頭工作,每年給二大娘寄回家六十塊錢,都是二哥家收,寄來錢也讓二大娘知道,二嫂拿着兩元一張的錢,告訴二大娘外頭寄錢來了,那些錢俺借了花,這兩塊給你。

二大娘要是說:我做什麼花……還未落音,二大嫂拿着兩塊錢轉身就走。就是這兩塊錢,也不給老人。

十一

自從我三大伯嫂傳回了三哥機關,我二哥家就搬到我婆婆原來住的那三間屋裡,俺就搬到東屋二哥家住的那兩間房子裡,和我二大娘家對門。

二大娘住西屋,俺是東屋。

下雨的時候,我看着二大娘都用盆盆罐罐接屋檐水喝,就叫她喝俺家的水。老人很犟,怎麼着也不喝。

北屋的堂二嫂就說我:恁四嬸,你撈不着挨罵急的。

我說:我才不怕來。

可能二大娘也是害怕她兒媳罵俺,是以怎麼着就是不喝俺的水。有時俺做的大米稀飯盛碗給她喝,烙了新煎餅卷上小鹹魚也送個給她吃。北屋二堂嫂家要是來客人,做了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總是盛一碗給二大娘。還有後邊二爺爺家大嬸,有時用籠布包十幾個煎餅給二大娘充饑。

有一次,二大娘一出屋門就摔倒了。我正好看到,把她拉起來,問她怎麼了?門前這麼平的地。

二大娘說,她覺得暈得慌,就磕倒(注,讀ka倒)了。

我問大娘,你要幹什麼?

她說要去欄裡尿泡尿。那時候,在農村上廁所都是上豬圈。

我把尿盆端給她,然後把她扶到屋裡。

到了下午,二大娘的二兒媳來,站在磨道裡和堂二嫂說話。堂二嫂就告訴她:二大娘準是生病了。

沒說二大娘生病還不要緊,一說,二兒媳就罵起來:瞎眼這X,瞎子那X,罵的太難聽了。

聽她罵二大娘,堂二嫂也不再和她搭話,轉身走了。

二兒媳最後一句是“要死了嗎?”接着轉身也走了。

十二

後來俺就回臨沂了。

我二大伯哥有次到臨沂,說:咱二大娘不在了,是硬硬的餓死了。

現在俺回顔莊看看,俺村誰家都過得很好,可二大娘家二哥二嫂早已去世,就是他們的孩子過得不怎麼樣。

人做事千萬别太過,自己一輩子過不好,就連下一代上帝也不祝福。

人在做天在看。

二大娘去世的時候,她家大兒子回來奔喪。我四叔公說她大兒子:你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嗎?你娘是硬硬餓死的。

出殡後,三兄弟分家,老大分的房子贈給了老三,可老二家不願意了,和老三家鬧到了法院,老二官司也沒赢。不養老人,就知道争家産,莊鄰都笑話。

再說,我大伯嫂當初喂了兩窩小豬,賣了兩個錢就覺着自己不知有多富,俺當家的買自行車,還是我大伯哥主動借給一百塊錢,我大伯哥和大嫂不一樣,看事長遠。大嫂因俺借的那一百塊錢,把我貶得一無是處。

可人是“十年河東轉河西”,沒等到十年,連五年也不到,我當家的回家,晚上去大伯哥家,接着又傳回家裡,掀開我的箱子拿走了十塊錢,并且還說我:你也不去大哥家看看,他二十多天都沒有油了……

過了兩天,我遇見二大娘家三兄弟媳婦,她說:四嫂,昨天我見你二大嫂來,大嫂和我說,什麼人也不行,俺好多天都滴油不見了,他四叔家來給了俺十塊錢,俺買了卦大油。

接着又囑咐我三弟媳婦:你四哥給俺錢的事,可别告訴你四嫂。

我聽了,接着說:我和她一般見識!你四哥是拿的我的錢。

十三

我回顔莊的第三年,二兒子出生。沒法下地幹活,年年在家收完莊稼,我就帶着孩子回臨沂過冬。

我讓當家的買了台縫紉機。開始,我不會蹬機子,就把皮帶卸下來,光蹬腿;練熟了,再把皮帶安上,把機針卸下來,把針闆掀上去,再蹬;又熟練了,再把針闆掀下來,不上針,用廢布條來回反複腳蹬機子、手配合着續布條……就這樣反複練習。

後來熟練了,覺得手腳配合好了,也非常熟悉了,就看着書,學着給孩子做衣服,給親戚做衣服,給熟人做衣服。

他們都說我給裁剪的衣服還怪合身。

從買來縫紉機開始練蹬機子,咕噜倒轉,咕噜正轉,手腳不聽使喚,到能做起衣服來,我還算滿意。

這時,我就讓當家的去勞保店給我找活幹。

勞保店裡,做的都是勞工的工作服。開始我縫補勞工的舊工作服,做手套,補衣服,後來就做工作服,做棉襖,做棉褲,做大衣。

天天去街上買點菜來,就做下午活。我每月掙的錢都比俺當家的工資還多。

一冬天吃不着老家裡分的糧食,春天回顔莊,把糧食賣一部分交口糧款,日子過得還可以。

就是我回家的第五個年頭春天,我大伯哥家蓋房子,地基早就打好了,拓好了土坯,木頭是殺的自家院子裡的樹,繕屋的麥稈和秫稭是生産隊分的,可就是沒錢找人幫忙蓋。我聽說了,給他家送了五十塊錢去。

我說:這錢拿去買菜用吧,不夠再拿。以後有錢就還我,沒錢就算。

當時我大嫂掉着眼淚說:什麼都準備齊了,就是沒錢買菜管飯找人蓋,這下可好了。

我心想:不是俺借了你一百塊錢把我看扁的時候了。

人有難處,就應該拉一把。不要借題發揮糟蹋人,何況是自己家兄弟。

冬天回臨沂我就把縫紉機帶到臨沂幹加工活,回顔莊種莊稼、收莊稼的時候,我就把縫紉機帶回家。鄰舍做衣服我都幫忙,從來沒收過人家一分錢。

我們院北屋堂二嫂家,有六個孩子,她兩口子,加上她婆婆,共九口人。當初我婆婆把我趕到小西屋住的時候,還囑咐我不要惹着北屋二嫂家,她可是怪厲害。連我大伯嫂和我大姑姐也囑咐我,不要跟她來往。我就心想:蠍子你要不惹它它都不蜇人,何況是人?

我在顔莊住了九年,北屋堂二嫂友好相處八年。我遷回臨沂的時候,俺倆是依依不舍,在一塊沒住夠。俺兩家有好吃的也互相交換着吃,幹活也是互相幫忙,和她一塊住的那幾年,我穿的布鞋都是她女兒、大兒媳給我做的,她兒子結婚的時候,一定叫我給當娶女客(方言,讀kei,大客kei)。

我說:我不懂咱這邊的風俗。

二嫂說:讓别人教你,非你莫屬。

到了她女兒出嫁的時候,還是讓我送。結果我的屬相和她女兒不合,就沒去。

當我要遷回臨沂的時候,二嫂說:大妮走(方言,大女兒出嫁),你沒能去送,這回你走之前,咱得去閨女家認認門。

我說:行。

第二天一早,買了點東西,堂二嫂就帶着我到了她大女兒家。一天吃了人家四頓飯,侄女婆婆打的荷包蛋,接着擀的面條,中午吃的水餃,下午炒菜喝酒,太熱情了。

堂二嫂的大兒子生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我幫忙給接生的。

俺隊裡的人都怪納悶,說:這倆娘們,一個是急性子,一個是炮仗脾氣,可她倆卻好的一個頭,真奇怪。

是的。就是後來我回家幾次,俺倆也是有說不夠的話,啦不完的呱。

十四

我從老家遷回臨沂,當時把戶口落在臨沂郊區的一個村裡。在那個村,生産隊分糧食,還給俺劃了三間屋的宅基地。

可地基用石頭壘起來了,房子卻沒錢蓋。

因為老家的事情太多。山裡那時很窮,我大姑姐夫生病,住院需要花錢,死了出殡需要花錢,都是俺幫的忙。

這事還沒緩過神來,接着我二大伯嫂住院。

二嫂得的是乳腺癌,治療了一年就去世了。我二嫂當時生病住院,給俺來了電報,接到電報,俺當家的就說:二嫂這病是硬窩囊的。

是的,二嫂憨厚老實,有話說不出。平時我大嫂就願說閑話給我二嫂聽,因為二嫂不能服侍老人,這事更讓大嫂抓着把柄,隻要見了我二嫂就說話給她聽。

我在家的時候,二嫂經常在我面前哭,說:花錢俺又沒錢花,伺候我又聞不得病人這個味,一聞着就幹嘔,你說我可怎麼辦?

因為這事本身就自責,再加上大嫂得理不饒人,二嫂慢慢就憋出病來。

氣可不是好生的。

就因俺當初借了大嫂家一百塊錢買自行車,恁看她在我婆婆面前編的那些瞎話,一套套的。背後她還裝好人。

我是一九七〇年春天回家的。

回家的時候,我體重是120斤,割完麥子回臨沂,瘦得還不到100斤。得了胃病,吃點飯就胃作酸、胃脹、嘎半截氣,嚴重的時候,胃疼得撐得躺不下,夜裡都是跪在床上。要是犯了病就得吃中藥、吃西藥,就現在,一時不注意,也還得成盒的買中成藥吃。

有次我三大伯來臨沂,我說起他給俺當家的六十塊錢給老人買壽木的事:咱嫂子告訴俺三嫂,說俺編了瞎話,坑了你六十塊錢,說俺兩口子鬼,這事你最清楚……我把三嫂在我面前罵人的事說了一遍。

三哥說:這都是咱嫂子挑拔的。三哥打了個比喻,就好像一個鍋裡掉進了屎蟲子,攪壞了這鍋粥。家庭本來很和睦,她偏要攪得不得安甯。

我二大伯嫂去世的時候,才四十五歲。

三個孩子都還沒長成人,二哥家的重擔就全落在俺的肩頭上。

全家人誰管他,二哥就全全的依靠誰。孩子的衣服,大人的衣服,就連蓋個小鍋棚(注,鍋屋,相當于廚房)沒錢都來問俺要。他家三個孩子結婚,俺管了一對半。大侄子結婚我二哥一分錢也沒有,二哥給俺來了電報,說:孩子結婚沒有錢。

接到電報,我當家的就買了點結婚用的東西回家了。大姐正在二哥家給二哥套棉衣,大姐見了她四兄弟,就說:他四舅,你虧了回來了。你二哥沒錢,愁得又要喝藥又要上吊。

沒有錢,問别人借也一分借不着。

二哥告訴我當家的,孩子結婚日子到了跟前,想找大哥給算算公事上需要花多少錢。大哥吓得說“我有事”,不是去挑水就是去挑土,趕忙躲開了。

二嫂沒了,我二哥家兩個男孩,因為家裡沒人做飯,在外幹點活,掙點錢就下飯店吃了喝了,一分錢也沒攢下。兩個孩子被俺當家的批評了一頓,沒有娘了,就沒有了管頭,不會過日子。

過了一年,大侄子生了個胖小子。俺當家的探家回來跟我說:這邊沒有奶奶,那邊沒有外婆,孩子光着腚包在包被裡。沒有衣服穿,他去城裡給買了五六身小衣服,并且在老家誇下口:回臨沂讓四奶奶給套棉衣服。

……未完,待續。

今日連載内容原稿

連載十四:我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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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後記:截至今天,第五章《在顔莊的日子》連載完了。婆婆的婆婆去世了。二伯嫂子也去世了,才四十五歲,令人唏噓。除了家事,文章裡有兩個代表性人物,堂二嫂和家西二大娘。二大娘的悲慘命運也被講述了出來,而且引發出了作者的感慨:做事千萬别太過,自己一輩子過不好,就連下一代上帝也不祝福。人在做天在看。老公讓我把“上帝也不祝福”改成“老天爺也不祝福”,我沒同意。婆婆在文中寫到兩次交公糧。不禁又引發了我的聯想:農民是不是一種職業?當年交的公糧算啥?為啥60歲以上的農民養老金,那啥?……明天開始,進入新的一章。改革開放了,婆婆也回到臨沂,開始了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