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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結弦離婚,一場庶民對權貴社會的泣血反抗

作者:冰迷圈PRO

貴者恒貴,富者恒富,階層固化的格差社會中,庶民的上升通道如何被徹底封鎖。

這幾天,羽生結弦離婚的消息頻頻上世界各國熱門新聞。結婚僅105天即以離婚收場,不禁讓吃瓜群衆好奇:如此閃婚閃離,到底發生了什麼?

羽生結弦何許人也?對于不熟悉冬季體育的觀衆來說,他隻是一個經常在熱搜出現的日本花美男。事實上,羽生結弦是有史以來冬季體育最傑出的亞洲運動員,從青年組大滿貫卡年齡下限升成人組開始,他先後完成了奧運男子花滑二連冠,男子花滑超級全滿貫(所有能參加的比賽均已獲得金牌)等讓人仰望的成就。對于與他同時代的選手來說,他就是那堵一直難以逾越的高牆。

但另一方面來說,羽生結弦又是個“怪胎”。在流量為王的時代,他作為世界上最具有商業價值的運動員之一,卻始終不簽經紀公司,不使用手機通信,隻接了幾個最低限度的代言維持生活(其中大部分是他本來就日常用的産品),基本不出席商業活動。為了友善當地後輩,自己每天深夜往返冰場練習,過着現代社會裡罕見的苦行僧生活。

堅持不簽經紀公司,也不投靠日冰協内部的派系碼頭,長年留在仙台小地方而不“上京”,使得他雖然已是成績斐然,日本乃至全球知名的運動明星,但從日本國内的社會階層來說,他依然是一個“庶民”,毫無背景。

二戰後,美國對日本的政治制度進行了重組,使得日本的法律體制與歐美接軌,表面上看起來已經非常的“自由與民主”。在上世紀,這種革新制度确實一度打破了社會階層,創造了一大批新貴,但經過了幾十年的不斷沉澱,其社會結構早已又回到了戰前的金字塔形态。

羽生結弦離婚,一場庶民對權貴社會的泣血反抗

在日本經濟學家橘木俊诏《格差社會》一書中就講到,日本的格差(社會和地域階層差異)正在呈日益擴大的趨勢。在日本國民的高收入和高消費水準、繁榮的國際都市、現代化的商業模式背後,是巨大的生存壓力、大量失業和流浪人員、階層固化和不平等、逐漸縮小的社會保障網以及生活于其陰影之下的弱勢群體。

比如,對日本年輕人來說,除了網際網路等少量新興行業,上升通道幾乎被堵死,子繼父業成為常态,魚店的兒子還是賣魚,花店的女兒還得賣花,好不容易考入了東大法律系、經濟系的精英們,依然要靠前輩關系進入大手律所或機構,然後通過當政客上門女婿才能真正進入政壇。日本的政、體、文界二代、三代現象非常嚴重,最為典型的是小泉首相之後的自民黨總裁選舉,即被稱為“麻垣康三太郎”(麻生太郎、谷垣祯一、福田康夫、安倍晉三、河野太郎)的五人,他們的父親或祖父都曾是國會議員。"想要糾正階層固化,關鍵是教育”,但另一方面,“一個人能否受到良好的教育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其父母的階層、職業和收入”。

與此“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的常态不同,羽生結弦今年還不到29歲,已經憑借奧運連霸拿了兩次紫綬褒章,一次榮譽國民賞。對于海外群衆來說,他取得的傲人成績與其獲得的榮譽比對,沒什麼奇怪的。但對于充滿權貴的日本社會來說,這種庶民靠自己成績奮鬥,突破階層的上升途徑違背他們的潛規則,早已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羽生結弦離婚,一場庶民對權貴社會的泣血反抗

借助性别優勢上台的橋本,又把東奧大權交還給了森喜朗

管理日本花滑、速滑事業的日冰協雖然名義上是日本所有滑冰關系者加盟的行業協會,但其本質依然是權貴二代刷資曆的地方。羽生的頭号反對者,橋本聖子就是北海道政治世家出身,其祖父還曾任北海道每日新聞社長,在政界和傳媒界均有大量人脈。表面上看,她是代表日本取得了速滑成績以後進入冰協成為會長後,又因為工作出色成為大臣,實際上隻是權二代在冰雪行業刷了一圈資曆。

她在索契爆出了與下屬花滑選手高橋大輔不倫的醜聞以後,日冰協迅速安排了多個高橋性取向為男的八卦新聞稿為橋本洗白,又緊急安排高橋退役出國平息事态。在這一番操作下,渾身醜聞的橋本依然政途坦蕩,甚至在東京奧運會的電通腐敗案中也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因森喜朗發表歧視女性言論,她接任上台日本奧組委主席,但其履歷明确的寫到了她是“安倍、谷垣派”,結果這位代表女性的新主席上台以後,每晚都要給自己的“政治老師”森喜朗打電話,實際上東奧的控制權還在森手裡。)

羽生結弦離婚,一場庶民對權貴社會的泣血反抗
羽生結弦離婚,一場庶民對權貴社會的泣血反抗

橋本履歷中明确其祖父和義兄均是議員,其派系為安倍派安倍派和森派其實為同一派系

接任橋本的冰協副會長長島昭久,更是一個對滑冰一竅不通的純政客,作為極右翼黨政客的他,上台以後除多次發表親美政論以外,更是在工作上明晃晃的偏袒美國選手,多次公開發表支援美國選手的訓示,力排衆議廢除日本延續多年的投遞禮物花滑傳統,跪舔美國。自他上台後,日本裁判給美國選手送分已成慣例。在去年結束的北京冬奧會上,日裁給美國選手和自己的派系選手瘋狂加分,卻把自由滑難度系數領先的羽生排到了第六名(她也是唯一一個自由滑把羽生排出前五的裁判),可以說,花滑領獎台已經變成了日本政客送給美國的貢品。

在日冰協内部,出身書香世家,靠個人努力出成績的羽生所走的道路,和這些刷資曆起家的權二代、三代們格格不入。一方面羽生所處的行業環境如此惡劣,另一方面,他的成功又帶來了巨大的關注和流量。因為堅持獨立,沒有派系庇護,懷璧其罪的他常年被各種新聞媒體,八卦周刊狙擊,而日冰協等主管部門理所當然的對其坐視不救。

根據日本人統計,從羽生還在讀高中的時代起,八卦周刊就開始捏造釋出他的各種绯聞謠言,煽動競争對手的粉絲對其追殺,這種新聞“獵巫”行為,随着他的成績提升,知名度擴大而愈演

羽生結弦離婚,一場庶民對權貴社會的泣血反抗

狗仔追拍導緻羽生被汽車拖行

愈烈。他曾收到對家粉絲發出的死亡威脅信,日冰協反應僅僅是在比賽期間給他配備了保镖,但對發信人的調查不了了之。在16/17賽季中(每次流言都是在賽季中釋出,其居心可見)幾家八卦媒體集中編織了他的绯聞,造謠抹黑其家人,以至于1月他到偏遠地區的岩手縣鄉下慰問演出時,被當地兒童當面詢問流言。這種配合比賽節奏打輸出的八卦造謠,貫穿了他的整個競技生涯,還曾出現被狗仔追拍造成他被汽車拖行險些受傷的事件。在這種環境下,羽生本人對家人的隐私保護也越來越嚴格,早年陪同他練習的母親還曾數次接受電視台采訪,到了近些年,在正規采訪中已完全看不到家人的影子,一些誤拍到家人身影的花絮也在稽核後緊急删除了相應片段。這正是羽生能基于自己的力量對家人所做的最大保護。到今年他宣布結婚,八卦媒體更是群擁而上,形成了秃鹫與鬣狗搶食的狀态。

據統計,他宣布結婚之後。每周均有八卦周刊發表其結婚相關的謠言绯聞,内容除了把他當做愛豆偶像唱衰婚後市場以外,還有對其婚事及對象的各種惡意揣測,截止離婚前,女自,女七,周女及日刊新周南幾家八卦雜志已經釋出了20條毫無事實依據,以随意臆測為主,互相套用的失德報道。且每次新的謠言釋出,都是在他即将釋出個人冰演巡演、門票發售等關鍵時機之前。以這幾家八卦為核心,其他日本八卦雜志和線上媒體,社交網絡營銷号又紛紛引用套用其内容,仿佛因為是引用他文,自己就不用負起傳謠的責任,把各種流言傳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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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網友統計的羽生婚後到離婚前四家八卦周刊造謠頻次

與此同時,羽生和其家人過的是什麼日子呢?根據離婚公告,結婚後,為了保護個人隐私,他的對象處于一步不能出屋的狀态,被活生生堵了3個月。他自己一邊白天要為冰演籌劃和代言工作,晚上要進行高強度的練習,幾乎沒有休息時間。他的家人、好友、鄰居和他自己被狗仔頻頻騷擾,甚至被莫名的車輛跟蹤,被奇怪的人搭話問詢。而每天早上,網際網路上都有新的流言在等着他們。

也曾有日本群衆提出,在已知與素人結婚的多個演藝人士中,罕見如此被大規模騷擾的情況。也許正是因為近年來,并未爆出什麼素人被大規模騷擾的消息,羽生才會認為可以在能夠保護家人隐私的情況下與素人結婚,但婚後卻發現情況并非如此,為什麼他的情況如此特殊?

這就要回到前面的階層話題了,除羽生以外,日本基本所有的名人都是有經紀公司的。經紀公司除了為他們接業務抽成獲利,還要負責他們的公關形象,是以不論大小,經紀公司多少都黑白通吃,可以擺平各種問題。最有名的案例就是傑尼斯事務所,其實在70年前就已有性侵醜聞,但一直熬到世紀末才被爆出,且并未影響其業務,最後到實際控制人喜多川去世以後,才真的爆開。經紀公司基于利潤為名人策劃形象和安排工作,并不會顧忌運動員的狀态和需求,很多藝人早年簽的都是"血汗合同"。日本花滑圈也不乏簽了知名事務所,得到大量資源推廣,但同時因事務所營利需求,多次帶傷演出最後搞到自己廢掉的運動員。

羽生結弦離婚,一場庶民對權貴社會的泣血反抗

著名事務所吉本興業,公司提成90%,但一手控制了演藝公司--電視台-廣告商的搞笑事業鍊

此外,各種藝能人士很多本來就是演二代、權二代,也有早年貧苦出身,但在演藝圈鑽營多年,上下關系網早已打通的案例,跟羽生這種埋頭訓練無心交際的“獨狼”完全不同。從羽生結婚的案例我們可以看到,原來不是日媒講規矩,不拍素人,而是日媒不拍有背景有關系的素人。當利益過大,而阻力不在,所謂的“素人隐私”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紙空文,毫無限制力。

而與此相反,類似橋本、喜多川這樣的權貴人士,即使被抓住證據爆出了真實的醜聞,掌控傳媒界的“大佬”們也可以很快地通過輿論引導把其壓制下去,輕輕揭過。在這種社會裡,媒體不過是資本和權貴的走狗而已。針對長年過着嚴厲限制自己言行,且民望甚衆,本身沒有任何污點的羽生來說,通過绯聞和家人對其進行聲望上的打壓,正是那些不希望看他繼續向上的上層人士最好用的手段。

在日本這個固定階級的社會中,隻能存在公卿權貴,武士打手,下仆奴隸,普通老百姓如果想要突破階層,憑自己奮鬥成功,就一定會面臨與羽生相同的困境。是以大部分年輕人在稍有冒頭以後,就要投靠依附前輩或者派系尋找庇護。成名後被狗仔媒體騷擾,在輿論引導下,不少日本網民笑談這是“名人稅”,即“出名就要付出代價”,殊不知出名并不等于就會靠名獲利,況且不知有多少依靠名望獲利的名人并未付出一點成本,而又有多少單純的庶民,在還未成名和成名的路上,就已被豺狼虎豹吞噬殆盡。在“名人稅”的表面下,隐藏的卻是強權群體對弱勢群體基本人權的随意踐踏。

羽生離婚,即是毫無靠山的庶民在這個階級社會裡,在失德媒體的圍追堵截之下,僅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出的斷腕之舉。

中國人都學過裴多菲的一首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抛!”

如今,他二人為了對方的自由與幸福,斷棄了自己的愛情,這一無奈之舉,實屬可歎可泣。

(作者: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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