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起是“壽”字輩的相聲大家,也是年齡最小的“壽”字輩。他不但相聲說得好,而且熱心提攜後輩,除此之外,他還是一位顧家、寵妻、有責任感的好男人,用現在話來說就是一個妥妥的“暖男”。
郭榮起在結婚之後,曾經有一段時間,因為急于掙錢養家,多處趕場,勞于疲命,最終導緻得了肺結核,差點要了性命。
郭榮起的妻子事後談起這段往事,曾經流着眼淚感慨地說:“要不是解放了,他真的就沒命了……”
郭榮起(1917—1999年),祖籍山西太原,出生于天津。
郭榮起
郭榮起是門裡出身,他的父親郭瑞林是“德”字輩的相聲藝人。郭榮起和馬三立一樣,都是在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了。
郭瑞林常年奔波在外,居無定所,是以郭榮起從小就被寄養在外祖父家,幾乎沒有享受過母愛,也沒有享受過父愛。
1925年,郭瑞林從外地回來,把兒子交給了自己的師弟李瑞峰,就又走了。
郭榮起跟着李瑞峰學了兩個月,不知道是教的問題還是學的問題,反正郭榮起也沒有學會多少。
李瑞峰非常失望,生氣地對郭榮起說:“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教你了!”
郭榮起趕緊問道:“師叔,為什麼啊?”
李瑞峰面色鐵青地說:“因為你太笨了,就不是說相聲的料!”
郭榮起的學藝生涯暫時算是告一段落。
兩年後,郭瑞林回來了,讓兒子說一段《家堂令》。郭榮起說得是結結巴巴,不少地方更是前言不搭後語。
性格暴躁的郭瑞林是惱羞成怒,拿起藤鞭對着郭榮起就是一頓暴揍,把郭榮起打得是嗷嗷亂叫。
郭瑞林還得出去賣藝,就把郭榮起領到天津南市連興茶社,把他交給了馬三立的父親馬德祿。
就這樣,郭榮起成了馬德祿的徒弟,當時郭榮起才剛剛11歲。
馬德祿是“相聲八德”之一,相聲技藝那是相當了得。
郭榮起當時腦子不太靈活,學藝自然就很吃力。在馬德祿、馬桂元父子倆的傳授下,郭榮起有了不少進步。
馬桂元是馬德祿的長子,他是李德钖的徒弟,相聲本領是出類拔萃,不過他性格急躁,還喜歡動手。
遇到郭榮起有學得不對的地方,馬桂元經常是拳腳相加,郭榮起年紀尚小,自然是默默承受、忍氣吞聲。
其實作在想想也能了解,在那個年代信奉的是“不打不成才”的老理兒,當初馬三立學藝的時候,幾乎天天都挨馬桂元的拳頭,那還是親弟弟呢。
當時學徒除了學藝,還得伺候師父一家,郭榮起在馬家也沒少幹活;郭榮起開始演出掙錢了,按照當時的規矩,他掙到的錢也都要全部交給師父。
馬三立、郭榮起
多年以後,郭榮起談起學徒這段經曆的時候,曾經感慨地說:“當時馬家沒少剝削我。”
這話不知道怎麼傳到了同在天津市曲藝團的馬三立那裡,郭榮起和馬三立關系不和的主要原因就是這句話。
好,扯遠了,繼續說郭榮起學藝。郭榮起出師之後,他除了向師兄弟請教外,還向低他一輩的相聲人藝人求教。
郭榮起年輕時跑遍了大半個中國去演出,積累了豐富的舞台經驗。功夫不負有心人,善于學習的郭榮起終于大器晚成。
1940年,郭榮起為奔父喪回到天津,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小蘑菇”常寶堃設宴款待郭榮起。
在酒桌上,常寶堃的邀請郭榮起到北京啟明茶社說相聲,為他的弟弟“二蘑菇”常寶霖量活。
郭榮起當時在東北的收入還是不錯的,是以他并不打算去北京發展,是常寶堃的一句話打動了他:“我有個姑姑歲數也不小了,還沒有結婚,您去北京見見,如果您倆人有意,那麼咱們兩家就可以聯姻了。”
常寶堃說的姑姑就是常俊亭。常俊亭是常連安母親收養的女兒,她曾經跟着常家到天津、南京、張家口、唐山等地撂地賣藝,嘗盡了生活的艱辛。
郭榮起、常俊亭結婚照
郭榮起到了北京,見到了常俊亭,兩個人是一見如故。一年後,他們是喜結良緣,郭榮起同時還收“三蘑菇”常寶霆為徒。
新婚之夜,郭榮起問妻子有什麼心裡話,常俊亭常年在外撂地賣藝,性格爽快、心直口快,她當即說道:“咱倆結婚了,我不想出去抛頭露面,唱大鼓了,我在家裡多幹點家務活,行嗎?”
郭榮起毫不猶豫地說:“行,你就在家管家務,我出去掙錢。可我這點能耐你是知道的,掙了幹的吃幹的,掙了稀的喝稀的,隻是委屈你了!”
常俊亭回道:“你放心,我也是受過苦的人,我不挑你,有什麼咱就吃什麼。”
郭榮起在啟明茶社開始給常寶霖量活,因為郭榮起相聲技藝高超,是以有不少觀衆提議讓郭榮起逗哏。
郭榮起身為長輩不好意思說,常寶霖笑了:“姑父,既然觀衆喜歡您逗,我就給您量活。”
就這樣郭榮起成了逗哏,常寶霖成了捧哏,他們爺倆兒經常擔任啟明茶社的“倒二”。
郭榮起是一位有擔當的男人,為了讓妻子過上好日子,他除了在啟明茶社說相聲,還經常去電台錄音,有時還在外面接堂會。
長時間的過度勞累,導緻郭榮起的身體出現了不少問題,可他從來都不說,而是依然拼命堅持着到處去演出。
郭榮起當時的搭檔是朱相臣,朱相臣比郭榮起大9歲,可他是張壽臣的徒弟,是寶字輩的相聲藝人,是以他一直管郭榮起喊“叔”。
朱相臣含着眼淚問道:“叔,您不要命了?!您這是何苦呢?”
郭榮起、朱相臣
郭榮起是淡淡一笑:“沒事,我還年輕,身子骨也硬朗,我多掙一點,家裡就寬綽點,我不能讓俊亭跟着我受委屈。”
話是這麼說,可身體畢竟不是鐵打的,到了1948年,積勞成疾的郭榮起病倒了,他患了肺結核,經常吐血。
肺結核嚴重的時候,差點要了郭榮起的命,經過搶救,郭榮起才脫離危險,隻能離開舞台在家養病。
郭榮起的妻子在多年之後,回憶起這段往事,她流着眼淚說道:“他太顧家了,他太拼了!如果晚解放一年,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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