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談丨吳豔妮能像谷愛淩一樣成為亞運“大女主”嗎？
對于女子100米欄選手吳豔妮來說，有多少人喜歡她，就有多少人讨厭她。而我們也觀察到一個有趣的情況：讨厭她的人大都來自傳統體育社群的男性，而喜歡她的人大都來自新興社交媒體的女性。而這似乎也是吳豔妮為什麼可以在亞運會開始之前，就得到7份知名品牌代言的原因。這結果，讓我們想到了北京冬奧中的谷愛淩……
撰文 | 于睿寅
編輯丨馮小
杭州亞運會開幕在即，吳豔妮抵達亞運村後發的第一條微網誌，卻又和部分網友“杠”上了。身着中國代表團藍色禮服、白色裙子，在裙擺上牡丹和青花瓷紋樣的映襯下更顯青春靓麗，隻是配上的一段文字，多少能聞出些“火藥味”。
圖說：吳豔妮在亞運村發的第一條微網誌，曬美圖，說狠話。
這些發生在這個26歲的四川女娃身上，卻一點也不稀奇。在今夏的成都大運會上勇奪女子100米欄銀牌，又因為顔值線上、個性爽朗和言談舉止特立獨行成為“網紅”之後，伴随着吳豔妮的寵愛和诋毀就一直勢力相當。這份争議伴随她一道來到了即将開始的亞運賽場，期待她延續神奇、跑進巴黎的擁趸，和等着看她落敗而打臉的黑粉，幾乎同時存在。
但不可否認，此次“出圈”給吳豔妮帶來的商業價值是實打實的。8月4日摘得銀牌，到今天将将50天時間裡，有公開資訊披露的品牌代言就有至少7個，其中不乏路易威登、雅迪、一汽、伊利、瑞幸等國人耳熟能詳的品牌。除了像《人民日報》、新華社和央視的新媒體平台送給她“又美又飒”的标簽外，近期她的靓照又頻頻登上如《時尚芭莎》《風尚志》等頭部時尚媒體的頁面，一個橫跨體育、娛樂和商業版圖的“大女主”呼之欲出。
可輿論的另一面，不喜歡她的人覺得吳豔妮的榮譽簿裡除了一塊大運會銀牌，連一個“沖出亞洲”的過硬榮譽都沒有，斷然支撐不起她的高調和張揚，以及這鋪天蓋地的萬千寵愛。除此之外，“一臉的科技與狠活”（她本人回應隻是割了雙眼皮+注重防曬），以及右臂的紋身，也都是她這兩個月來頻繁應對的質疑點。于是，初臨亞運村時發的那組“九宮格+霸氣語錄”，也算是開賽前的一次發狠的回應。
圖說：登上《風尚志》雜志的封面，吳豔妮俨然橫跨體育和娛樂界了。
還有來自另一個群體的極端風評，吳豔妮雖然大可不屑一顧，但恐怕很難坦然接受。在前不久結束的虎撲第八屆“女神大賽”中，吳豔妮以3.9分的罕見低分敬陪末座。與之相對照，同為體育界新晉網紅的職業圍棋女将戰鷹，以9.7分的絕對高分将劉亦菲、高圓圓等長年霸榜的女明星比了下去。如果這還不夠刺激，看看夏思凝的成績吧——9.6分——比吳豔妮小了5歲的100米欄小将，收獲的評論中點贊最高的一句是：“貴在真實不炒作。”
圖說：吳豔妮3.9分，夏思凝9.6分，對比如此辣眼睛。
作為國内女子100米欄賽道上最靓麗的兩個身影，吳豔妮和夏思凝的粉絲之間互有拉踩，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可3.9：9.6的評分未免太過懸殊，遑論現階段吳豔妮的競技成績比夏思凝好了太多。歸根結底，這大概與虎撲論壇年齡、地域“雙下沉”的直男粉絲構成有關。乖巧而不谙世事的夏思凝，滿足了許多男使用者對于“初戀感”的想象；至于吳豔妮，她更像是廣大“普信男”群體駕馭不了的對象，吸睛/金、獨立、狂傲、不羁這些元素，從骨子裡觸怒了部分男性根深蒂固的思維模式。
援引這些并不是為了引戰，因為類似的分化天然存在。不信，你可以打開如小紅書這樣女性使用者占主流，品質生活、職場進階、個人成長撐起主基調的内容類社群，搜尋吳豔妮的名字，便不難發現畫風比之虎撲的突變。“美麗動人”“自信大方”“一個動作迷死我”“改變了中國審美”等鋪天蓋地的贊譽刷也刷不完，連官媒人民網的小紅書賬号釋出她舉重訓練的視訊時，也對右臂上的紋身不再打碼遮掩，甚至配上了一個“星星眼”的表情。
圖說：小紅書上的吳豔妮，收獲一衆“迷妹”。
在不同粉絲群體間天壤之别的風評，某種程度上，也讓各路商家在吳豔妮身上找到了“流量密碼”。打個未必恰當的比方，收獲9.6高分的夏思凝，在虎撲使用者眼中大緻相當于早年劉亦菲、近些年楊超越的“平替”——清純甜美的東方面孔，外加個性上的“人畜無害”，到達亞運村後微網誌上乖巧地彙報一句“到達目的地”，不會像吳豔妮那樣怼得他們心慌。至于吳豔妮，她可是不好惹的，是以大緻可以類比為劉濤、袁泉、姚晨這樣經常以職場精英範兒出現的“大女主”——要說顔值，的确線上；可美貌早已不是她們的立身之本，專業、能幹、堅強、獨立等标簽才是。
從這個意義上說，熱衷于捕捉中國體育界“大女主”形象的品牌，很容易在吳豔妮身上找到共鳴。舉個例子，今年夏天押寶中國女足，聯名官宣收獲一波點贊的高端奢侈品牌Prada，當時打出的就是“剛毅與柔軟，皆是她”的口号，凸顯中國女運動剛柔相濟形象的思路一目了然。不過中國女足在本屆世界杯上成績不盡理想，這是後話了。就在前不久，和Prada同檔位的路易威登找上了吳豔妮，宣傳照上她小包一挎、眼神一瞥的姿态酷勁十足；再加上和她一道官宣的，還有今夏因為《孤注一擲》而斬獲30多億票房的金晨，絕對算得上吳豔妮迄今最高端的聯名了。
圖說：吳豔妮和路易威登的聯名，顯得特别有“進階感”。
簡而言之，未必非要“精英範”，但一定得有“進階感”；未必非要成為萬千寵愛的國民女神，但或許可以是一半人愛她至深、一半人恨得牙癢的争議人物，隻要這争議不涉及原則性問題即可。因為，這早已不是一個非此即彼的時代，能展現時代精神的偶像也早掙脫出好與壞、正面與負面的二進制對立。真實灑脫、通透豁達，不拘泥于溫柔、聽話、清純、甜美等女性固化标簽的她們，非但是品牌商進行大型賽事營銷時的寵兒，亦是超越體育本身的“大女主”。
可說到底，既然是職業運動員，回應萬千争議的最有效方式，永遠是過硬的成績。以谷愛淩為例，在北京冬奧會之前，這位被品牌和流量追捧的寵兒所面臨的質疑亦不在少數——她從事的項目是否隻限于精英小衆？美國出生長大的她憑什麼能代表中國？可随着她摘下令人信服的2金1銅，此前所有的問号都變成了感歎号。誰還質疑我們愛淩妹子？她就是個愛吃韭菜盒子，說一口道地京片子的中國女子健将啊！
圖說：谷愛淩是“用成績堵住嘴”的最好例證。
說回吳豔妮。今夏的大運會隻是一個起點，從即将開始的亞運會起，奧運會、田徑世錦賽等頂尖賽事才是她應該繼續着眼的目标。達标巴黎奧運會參賽線隻是萬裡長征的第一步，屆時27歲的她，“出道”并不算早，留給自己的視窗期不算長。所謂“高調的戰鬥”，像她視為偶像的劉翔一樣，永遠需要一個屬于她的出色成績、載入史冊的經典定格，作為一切的背書。如果真有那一天，相信即便是虎撲論壇裡依舊不喜歡他的直男們，也會嘴硬而手軟地把她“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