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百草枯女孩劫後餘生:每天藥費超千元,姐夫一家至今未道歉

作者:還會繼續

百草枯儒存:每天一千多塊錢的藥費,姐夫家族還沒道歉。

在“中國肺移植第一人”陳靜瑜等衆多網絡和醫生的幫助下,萌萌僥幸逃過一死,但餘生并不好過。

在家中戴着口罩,遠離土壤、花草,無法曬太陽,萌萌無法恢複正常生活。她的手機有六個鬧鐘,當鬧鐘響起時,意味着她需要吃藥,但她不僅僅需要在鬧鐘響起時吃藥。

更何況,這個普通鄉村家庭的年收入可能還不足以讓萌萌吃兩個月的藥。

但他們并沒有放棄:“孩子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看到了希望,我不能再耽擱了。”他們賣房、貸款、賣鋼鐵的同時,還要給孩子看病。

百草枯女孩劫後餘生:每天藥費超千元,姐夫一家至今未道歉

▲萌萌在該區租了一套房子

每天服用十多種藥物:

當鬧鐘響起時,就該吃藥了

“卡上沒有錢,不夠。”

當萌萌看到手機上出現“可用銀行卡餘額不足”時,他無奈地笑了笑,取消了價值5000多元的藥品訂單,并在購物中選擇了另一種單價3500多元的藥品訂購。購物車。。幸運的是,這筆錢相當多。萌萌買藥的時候,時不時地咳嗽幾聲,讓他體内的斷骨一陣劇痛。

那年萌萌19歲。2021年12月,當她讀高三時,她收到了姐夫注射的百草枯和水的“冷注射”,她原本的世界被颠覆了。

2022年3月,接受了雙肺移植手術的萌萌從無錫康複醫院出院,回到家鄉河北濰縣休養。

今年5月,河北比往年寒冷很多。紅星記者見到萌萌時,她穿着一件單薄的羽絨服,坐在離窗戶較遠的沙發上。她的頭發像嬰兒一樣稀疏而短,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即使在家裡她也得戴口罩。醫生說她不能面對面說話。要麼她戴,要麼我戴。”萌萌的母親高女士說:“遠離泥土、花朵和遊泳的小羊,有細菌,是以我害怕感染。我在農村老家的房子衛生不達标。”在醫生的建議下,萌萌的父母在縣城給她租了一套樓房,消毒劑成了家裡的常備品,吃飯的碗也需要經常燙洗。

對于萌萌來說,陽光不再是溫暖的代名詞。“當你燒傷的時候,天就黑了,是以你隻能晚上出去散步。”運動強度也必須嚴格控制。剛出院的她氣喘籲籲地爬上二樓。經過康複期後,她的情況好多了。

身高不足1.6米的萌萌現在體重約為83隻貓,比事故發生前少了5隻貓,但與生病時相比,他已經成功康複了約10隻貓。“我最瘦的時候,胳膊上沒有肉,皮膚下垂。現在寶寶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多吃蝦、魚來補充營養。”“因為萌萌一聞到油煙味就咳嗽,她的父母就從鄉間别墅趕到縣城給她做每頓飯。

萌萌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七點前起床,先吃兩種藥,然後吃早餐。早上,鬧鐘在7點30分、8點30分和9點30分準時響起。當時,她拿起從未離開過身體的小保溫瓶,擡起頭,将水和幾粒藥片一起吞了下去。12:00左右吃飯。當然,吃藥也是有必要的,飯前一粒,飯中一粒,飯後一到兩粒(有些藥是隔天吃)。晚上有飯前、飯後兩種,鬧鐘準時響起。每天早上和下午也進行霧化。

百草枯女孩劫後餘生:每天藥費超千元,姐夫一家至今未道歉

▲萌萌的鬧鐘

她特地買了一個藥盒,有28格,對應一周要吃的藥。一天四粒藥對于萌萌來說遠遠不夠,他每天需要服用十二三粒藥,但這已經是他能買到的最多的藥盒了。早上服藥後,下午和晚上将藥物裝入小瓶中。

她的兩三種藥要花很多錢。其中最貴的是用于霧化的兩性黴素B。在電商平台上,一瓶售價88元,萌萌一天用8瓶,一天花費700多元。口服藥物中,伏立康唑片最貴,一盒10片售價高達1800元,每天服用一粒半。

根據電商平台的價格,紅星新聞記者算了一下,萌萌每天的藥費在1000多元,每月的藥費在3萬多元。還是迫于經濟壓力,一些價格昂貴的進口藥不得不調整到國産藥的價格。

幸運的是,他不需要終生服用最昂貴的藥物。萌萌設想,假膜消失後,可以停用霧化器和伏立康唑,剩下的藥物可能需要終生服用。

每到買藥的時間,萌萌的父親老馬就跑遍村子好幾次,向一家借了500塊,又向那家借了1000塊,湊了幾千塊錢給萌萌買藥。“你借錢的時候,要想想對方有沒有錢,如果你不開口,對方很難拒絕,你也不能借太多,現在就還。我們得等到秋葡萄回來了,借不夠的話,還可以再繞一圈。”鎖。”

即使有足夠的錢,萌萌也不一定按時吃藥。她的藥裡有兩三種進口藥,受疫情影響,時效無法保證。我這次買藥的時候,更昔洛韋片隻剩下一周多的時間,但藥房不能保證一周内送藥。“上次我的藥停了,隻好用别的藥了,告訴她要不要早點買。”萌萌的母親抱怨道。

除了吃藥,他每周還要去區醫院抽血,每月還要去石家莊省立醫院檢查,包括CT掃描、支氣管鏡檢查和抽血檢查。萌萌每次都要抽9管血,中毒前她很害怕抽血,但現在她已經“習慣了”。兩個月後,萌萌将前往無錫進行重大體檢和調整。萌萌的血液名額有多項異常,最令人擔憂的是纖維蛋白,正常範圍是2-4,但她隻有0.88。這意味着她的凝血系統無法正常工作,可能會發生内出血。無錫康複期間,這一名額未能上升。“打了五六百針,三天就到了,花了一萬多才算下來,我實在是承擔不起。”

除了吃藥和鍛煉之外,萌萌偶爾也會在家讀書,為明年的聯考做準備。如果她沒有中毒,她早就和同學們一樣,準備六月份的聯考了。他在縣城上學。一中,她的成績“還可以”。她平時喜歡看泰劇。現在她和以前的同學聯系不多,“以前沒有手機,也不加微信。”

以前,她一直想要一部手機,但父母擔心影響她的學習,是以沒有給她買手機。在她身體最巅峰的時候,姐姐給她買了一部手機,讓她開心。回憶起那次,萌萌的母親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有一次,醫生搬了病床,帶她到隔壁大樓做CT掃描,在媒體面前她就快要死了。”

那時,他的父親老馬每天隻吃一頓飯,睡兩三個小時,一個月内失去了大約十隻貓。

這個家庭以種植葡萄為生:

我的捐款用完了水,欠債超過20萬

紅星記者第一次見到老馬,狀态十分尴尬。

當天下着小雨,記者驅車前往萌萌的家鄉。不幸的是,在導航的引導下,車子掉進了泥濘的土路上。

來幫忙的老馬個子不高,瘦弱,黝黑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雖然他才49歲,但他已經聾了。與人交談時,他會主動轉身面對說話者,即使這樣,他也需要大聲說話才能被聽到。

很快,老馬借來鐵鍬,熟練地把泥推到一邊,露出摩擦力更大的幹土,讓記者逐漸往後陷。“距離我們村子隻有四五百米,地圖上可以看到,但前面有一條河,過不去。”老毛親屬的介紹,讓記者一時間心生恐懼。

跟着老馬來到他家,這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北方村莊。院子裡停着兩輛農用三輪車和一台中耕機,院牆邊堆放着采收時葡萄的塑膠籃。

百草枯女孩劫後餘生:每天藥費超千元,姐夫一家至今未道歉

▲萌萌家一角

南屋放置小飾品的木門上沒有玻璃。“北屋是1992年建的,這些側房是後來修的,但沒有足夠的錢,是以沒有裝玻璃。”

北屋有歲月的痕迹,屋外的水泥牆隻粉刷到齊腰高,紅磚裸露。進入屋内,除了一張沙發、一張茶幾、一台老式縫紉機和一台冰箱之外,隻有兩個神龛。這是萌萌在事故發生後發出的回家邀請。每到正月十五,老馬都會表白。

擡頭一看,兩根粗梁和四根細梁交錯支撐着屋頂,“上半部分是蘆葦做的”。北屋的客廳和卧室被一排達不到頂部的櫃子隔開,櫃子上方是幾塊泡沫闆組成的牆。“他們說空氣很冷,是以我用泡沫堵住了。”

隻有萌萌奶奶的房間有煤球爐,其他房間沒有暖氣。“冬天你不能蓋得更多。”

說起萌萌吃藥的經濟壓力,老馬忍不住向記者抱怨,“我受不了這種食物,家庭條件也做不了”。近年來,祖母和妻子以種植葡萄為生。他們種了八九畝地,大部分都是大山。“管理得好,一畝地可以收3000多隻貓,淨虧六七千元,一年就不錯了,那時候一年才5萬隻。”

大多數葡萄在八月成熟。那時候,老馬夫婦淩晨三四點就起床去摘葡萄。天一亮,葡萄就已經裝上車了。魏縣南部号稱擁有1萬畝葡萄園,不僅供應河北當地市場,還銷往北京、山東、河南等地。老馬最擔心的是收獲季節的疫情。如果葡萄收割機不能來,“你就隻能瞎了”。

“家裡有老有少,我不能去上班。”老馬隻出去打過一次工。當時,賣葡萄的老馬跟着葡萄商人去了鄭州,“我剛工作一周,媽媽病了,我又回來了,但沒拿到錢。”

一邊說着,老馬一邊不停地捏着他的小腿。“種葡萄的時候下雨了,就得把葡萄種在地裡,這是發病的主要原因。天冷的時候,犢牛根本受不了,疼痛難忍。”背痛、頸痛,這些農民的通病。

接受記者采訪時,老馬多次詢問記者是否了解養殖業的補貼政策。他想在冬天不舒服的時候養幾隻羊,然後在第二年春天把它們賣掉賺點錢。“冬天找點工作,賺點錢,給孩子們吃藥。”

他想把一些羊歸屬于一個熟人:“不管怎麼樣,我們的情況都清楚,我賣羊的時候就把錢給他。”

一位親戚警告他,養羊有風險。“去年有人花50萬元買了130隻羊,但沒賣,花了10萬元買了一些羊,現在有200隻了,隻能賣不到40萬元。”今年羊和牛的價格有所下降。親戚建議老馬養豬,但門檻相當高,需要先投資40萬元左右,但老馬哪裡來這麼多錢呢?

此前,萌萌收到水滴公司的捐款65萬餘元,但她的實際支出卻超過100萬元,老馬欠下20萬餘元外債。4月,為了買藥,老毛一家再次在水滴籌發起募捐活動。“這次我捐了60塊錢,隻拿到了3000元。現在隻要萌萌買藥,媽媽就可以借錢。

百草枯女孩劫後餘生:每天藥費超千元,姐夫一家至今未道歉

▲老馬向水達捐贈60元,僅創作3000元

紅星新聞記者從蔚縣醫保辦了解到,由于存在責任第三方,萌萌的治療費用無法納入醫保範圍。後續抗排斥藥物的費用需要在定點醫院确定。如果符合保險單的要求,可以報帳。“根據疾病類型的不同,報帳限額也有所不同,有1萬元的,最高15萬元的。”

江蘇發德東恒律師事務所合夥人蘭天斌律師表示,根據《社會保險法》規定,應當由第三方承擔的醫療費用不納入基本醫保基金支付範圍。本次事件中,犯罪嫌疑人陳某對其投毒,應承擔醫療費用。《社會保險法》但有保留的是,根據法律規定,醫療費用由第三方承擔,如果第三方不支付或無法确定第三方,則由基本醫療保險公司支付提前。預繳基本醫療保險基金後,有權向第三方要求賠償。這意味着,如果犯罪嫌疑人陳某不繳納醫療費,可以先繳納基本醫保基金,然後再向陳某追償。

事件發生後,萌萌·姐夫·陳的家人沒有人探望過她,更不用說支付她的醫療費了。

百草枯女孩劫後餘生:每天藥費超千元,姐夫一家至今未道歉

▲萌萌在租來的房子裡吃藥

我還是想不明白:

為何“親人害親子”?

2021年12月29日,濰縣警方通報,犯罪嫌疑人陳某覺得自己家庭經濟條件不好,嶽父家人“看不起他”,于是産生了報複的想法。12月5日晚,馬某将家裡剩餘的除草劑用水稀釋後,服用了兩次,導緻我中毒。

“我們從來沒有罵過他,我們和他關系很親密,也沒有經濟糾紛。”奶奶的家人至今也想不通,陳某為何會被“瞧不起”,“他們夫妻倆過得很好”。結婚五年來,萌萌的姐姐隻因為一次争吵而回到自己的原生家庭一次。

老馬在家買肉或者包餃子,還經常叫女兒帶她一起去陳家孫子吃飯。“有一次陳說我們和他很親近,”萌萌的母親回憶道。

兩個家庭的經濟條件也相似。陳的父母以務農為生,家裡有近20畝地,種植棉花和葡萄。而陳則靠打零工養活自己。他在工廠焊接車身,後來又跟着别人做裝修。老馬說他不生陳某的氣,因為他沒賺錢。“他說我看不起他,你看看我家裡的條件,我們不是百萬富翁,我們都是農民。”

老馬覺得他和陳之間唯一的誤會就是他不喝酒,而陳卻喜歡喝酒。陳先生上次來時還買了家裡僅有的半瓶酒。現在已經半年多了,客廳裡還沒有動過。有一次,陳喝醉了來接女兒和孫子,老毛臉色不太好看,但什麼也沒說。

陳某與妻子經媒人介紹認識,交往一年後結婚。當時,老馬并沒有像當地一些家庭那樣,要求陳某在縣城買房。“他家蓋了房子,而他隻有一個兒子,是以他并不羞于讓他買房子。我們都希望寶寶能和他一起過上好日子。如果他欠了錢,孩子就必須還。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拿到一些錢并不容易。”

大樓不想要,老馬就提出了買車的要求:“買一輛類似的車就行,十萬左右,别買幾萬了。”

陳家人捐款18萬元,這是“當地一般水準”。老馬買了10萬元的家具陪伴自己,剩下的錢都給了女兒帶去新家。

婚禮結束後,逢年過節,陳某也到老毛家來,有時買點東西,有時給老毛夫婦幾百塊錢。

萌萌非常喜歡他姐姐的兒子。當他放假回家時,他經常去他姐姐家待一天。事發當天,是姐姐向她尋求照顧孩子的幫助。當時天氣很冷,陳說他擔心萌萌會感冒,于是遞給她一杯“感冒藥”,很快又遞給她一杯。

萌萌雖然覺得味道不對,但也沒有多想。然後她開始腹瀉和嘔吐。市衛生院和地區醫院均未發現任何問題。尿液中的百草枯毒素僅在省醫院檢測到。萌萌說她沒有喝百草枯,隻是在姐夫家裡喝了兩杯奇怪的“冷飲”。

老馬一家萬萬沒想到,毒死他的竟然是陳氏。“誠實”是他們對女婿的共同印象。萌萌生病時,陳仍然很擔心:“他說萌萌吃了這個藥沒有治好,是以我買了一些其他的藥給她試試。”當他去區醫院治療時,萌萌已經病得無法坐起來,陳還幫他找到了床位。

雖然大陸自2016年7月1日起禁止在國内銷售和使用百草枯水溶液,并自2020年9月26日起禁止在國内銷售和使用百草枯可溶性凝膠,但在農村地區,如果你想買百草枯并不難。

紅星新聞記者走訪了解到,百草枯仍然是魏縣葡萄種植戶的首選除草劑。一位葡萄種植戶告訴記者,他去年就使用過百草枯:“不傷苗,隻殺草,見效快。”購買除草劑的人都是熟人,回頭客和農産品商店會偷偷出售百草枯。“每個店裡都有,他不拿給公衆看,而是偷偷地送給你。”另一位種植者說道。

據老馬介紹,陳家院子裡有草,應該買百草枯來除草。

目前,萌萌的妹妹已提出離婚,但法院要等萌萌的案子公布後才能做出裁決。

陳的兒子由父母照顧,萌萌的姐姐從未去看望過他的兒子。事故發生後不久,陳父母在微信上詢問兒媳婦是否想要孩子?萌萌護士沒有回答。

“你怎麼看?我看不出來。誰會想念一個孩子,但這個後果又是誰造成的呢?”萌萌的母親問道。“當我知道是他給我下毒時,我驚呆了。沒想到是他,這不是害我家人嗎?”

他們現在沒時間去想陳為什麼會中毒。萌萌還有很多心事:“錢呢?孩子以後能過正常的生活嗎?能結婚嗎?”

他們還有更深層次的擔憂:“我們在無錫看醫生時,肺移植五年後,一名男子被感染,最後沒能救活。”

正當我們談論這件事的時候,老馬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支香煙,點燃了。

但老馬似乎又下定了決心:“孩子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看到了希望,不能再苟延殘喘了。”賣房子、貸款、變賣一切的同時,她還得給孩子看病。隻要孩子還活着,哪怕乞讨食物,他也會為孩子去看醫生。

緊接着,老馬再次歎了口氣。

紅星新聞内部記者宋新澤記者潘俊文

【版權聲明】本作品版權及其他知識産權歸【紅星新聞】所有。騰訊新聞擁有本作品網絡傳播權,未經許可任何第三方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