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談 | 中國體育新頂流，一個220斤的“大寶貝”女孩

撰文 | 于睿寅

剛在大運會女籃比賽中為國奪金，劉禹彤就拿到了人生第一份職業合同。曾經創造過WCBA三連冠偉業的山西女籃，日前官宣簽下這位22歲的北師大應屆畢業生。曾經身穿山西女籃23号球衣的瑪雅·摩爾今年年初剛剛宣布退役，而劉禹彤要是選擇她在國家隊穿的23号，那相當于完成了這個傳奇号碼的傳承。

但劉禹彤最中意的号碼不是23号，而是11号。倒不是因為崇拜姚明或是流川楓，而是因為11号長得像兩根筷子一樣，“顯瘦”——身高2米01，各種版本的體重從220斤到260斤不等的她，羞答答地承認說。

大運會奪金，劉禹彤和韓旭兩位内線核心快樂地“比心”

這不過是劉禹彤在大運會期間所有令人捧腹的采訪段子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個而已。球迷們突然發現，在李月汝不在國家隊的日子裡，韓旭身邊又來了另一個帶着甜美笑容的胖胖女生。而且從身形角度說，更能凸顯“金剛芭比”般的強大統治力。尤其是在與中國台北隊的半決賽裡，寶島台灣的姑娘們帶着好氣又好笑的哭腔描述起在場上被“一彈就飛”的遭遇——“我就是被她輕輕地揮到一下，就已經躺在那邊了……”

但即便是被她“碾壓”的對手，都沒法讨厭這個體型和性格産生巨大“反差萌”的東北妹子。淘汰中國台北隊後，她會示意正在慶祝的隊友們圍到中圈來為同胞鼓掌；回更衣室路上，她會朝着觀衆和記者将雙手舉過頭頂比出心型，對于合影簽名的請求也都來者不拒；遇上此前發過她“糗視訊”的部落客，甚至還會嬌滴滴地假裝質問說：“上回是不是你拍的我？”

太招人喜歡了。上一回有可愛諧星範兒的“運動女孩”在國際大賽中成為頂流，還得追溯到2016年裡約奧運會的傅園慧。但小傅往人堆裡一站，還隻是比普通姑娘高一點、壯一點而已；可劉禹彤呢，别說路人視角了，連同場競技的對手都隻能po張她的背影感歎：“怎麼扛啊？”

在“清華附中→北師大→國家隊”這條有據可循的人生赢家曆程之外，劉禹彤更多成長曆程中的秘辛也被深挖出來，各種碎片式的資訊，拼組成一個更生動、更立體的她。

譬如，出身籃球世家的劉禹彤，從小就開始學習舞蹈，芭蕾舞、拉丁舞她都能駕馭，甚至鋼琴也達到了業餘十級。後來因為個子蹿得太快，很多舞蹈動作做出來太硬，才無奈被老師“勸退”。不過早年培養的舞蹈基因依舊儲存，大運會期間在場邊“尬舞”慶祝時，動作甚至比身材高瘦的韓旭還要協調。

在場邊“尬舞”，是因為劉禹彤真的學過跳舞，多才多藝

譬如，在北師大讀體育教育專業的她，在大運會女籃奪冠後牽記的最重要事情卻是，“還有實驗要做，還有論文要寫”，全然沒有因為拿到了職業合同，而對學業不管不顧。跟她的另一個綽号——“北師大奧尼爾”的原型一樣，她也把讀書這件事置于毫不糊弄的優先級。她還有一位女籃前輩外加北師大學姐，一路讀到了教育學博士，就是邵婷。

各級别、各項目國家隊挑選人才從來也不是單一地遵循“高大壯”的标準，就女籃而言，身高2米27的張子宇（亦是劉禹彤清華附中的學妹）進不了U16國家隊，就說明了一些問題。U系列聯賽除了比賽成績外，把素質與技術達标得分、技術評定得分等因素也高權重納入最後的排名計算，雖有不小争議，但初衷也是為塑造青少年運動員的健全人格和綜合素質。真正能跻身金字塔尖，甚至能曆經時間考驗成為姚明、李娜、蘇炳添、朱婷、谷愛淩這樣行業領軍甚至時代偶像的，成長道路上都不是“隻會比賽”的人。

相比前輩們，劉禹彤的運動生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更多的期待要兌現。但至少她的這次“破圈”，證明我們的球迷、媒體以及運動員自身，審美觀和偶像觀都在進化，變得更加豐富而多元，具體而真實。從單純地追求力量、高度、速度之美，以及與之相比對的矯健身姿、标準體型，更多欣賞的目光也學會投向“人”的因素——除了在屬于自己的項目中辛勤曆練、追求卓越之外，他/她是否是一個我們在真實世界中願意結交的人，是不是一個我們願意自己或是自己的子女成為的榜樣？

劉禹彤對于合影的請求也幾乎來者不拒，親和力十足

對于劉禹彤這樣乍一眼看明顯“與衆不同”的偶像，我們的接納也在變得更加平順，更加友善。舉個反面例子，東京奧運會上鞏立姣奪得鉛球金牌後，一位記者采訪這位“胖女孩”時既不專業，又不友善的提問為人诟病頗多。諸如“對女孩子的人生有什麼計劃”“男友掰手腕是不是赢不過你”之類的低品質問題充滿了偏見和固見，還好鞏立姣用高情商的回答化解尴尬。此番劉禹彤走紅後，我們也曾擔心她會被類似的腦殘提問誤傷。有記者想問她關于“吃”的問題時，或許是擔心會和“胖”挂鈎，還小心翼翼地添上一句“冒昧地問”，讓劉禹彤自己都迸發出一陣“你問好了，這又沒事”的憨笑，随後回答說，“什麼都愛吃”。

當多數人的審美回歸理性的正常時，偶像的養成變成了讓崇拜、被崇拜的雙方都感到輕松惬意的愉悅過程。不會因為買不起天價的門票而在距偶像咫尺天涯處痛哭，不會因為幾近瘋狂的極限拉踩而喪失理性面目全非，亦不會因為一點點不如自己所願的瑕疵，而動辄苦于“塌房”，甚至信仰坍塌……當你心中的偶像是一個與常人無異，隻是在自己領域做得比較出色的“普通人”，你無論是欣賞他/她獨特的魅力，還是坦然接受他/她難以避免的缺憾時，都明白這是一段再平常不過的關系，和你與親人、朋友相處本質無異。

結束大學生涯成為職業球員，劉禹彤未來的人生之路還很漫長

劉禹彤，就是适時出現的一個“鄰家偶像”。雖然2023年夏天在成都的這次爆紅，有諸多偶然因素的加持，但根本原因還是女籃的優秀戰績和良好風貌，以及她本人友善耐心親和、适度撒嬌賣萌的性格使然。我們并不知道，大運會後“大寶貝”的人氣熱度會如流星般迅速墜跌，還是持之以恒地成為女籃“重量級”的代言人——但這些，都定義不了她即将開啟的職業生涯，以及今後漫長的人生。劉禹彤更重要的一點啟示是，“運動女孩”的美，可以且應該由自己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