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遇到熊孩子
“朕給你們弄個好看的,你們都看好了!”
一道奶聲奶氣的喝令在九龍大殿内回蕩,而這聲音也剛好驚醒了慕容月。
慕容月才聽到聲音,還沒睜開眼,身上就是火辣鑽心地一痛。
她失聲就要叫出來,卻發現嗓子已經啞掉了。
等等,她不是死了嗎?
慕容月睜開眼,努力擡起頭。
對面是一群身着寬袍廣袖圍着她的孩子。
為首那個十來歲模樣的,正笑得開心,手裡還拿着一條帶倒刺的鞭子對着她揮過來。
啪!又是一鞭!
帶起了血花和碎肉,身體的疼痛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
強烈的疼痛弄得她神色間有一絲怔忪。并且迅速的理清了思路。
臉上冰霜迷漫,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金牌幼師慕容月了。
而是大胤王朝的小庶女慕容月,
不僅是個小庶女,還是個被親身父親送進宮裡,被小皇帝當玩具折磨死的小庶女。
呵,她可是最厲害的幼師,對付孩子是她的拿手好戲!
不過眼前,這幼帝顯然是個極品熊孩子。
小時候便如此草菅人命,長大了豈不是要去禍害天下百姓?
上天這是派她來拯救黎民蒼生啊!
慕容月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心說:小皇帝,在下慕容月是替民除害來了!
“你這麼單純打人,一點創意都沒有。”
慕容月全然不顧身上縱橫交錯的血迹,嗓音嘶啞地開口嘲笑。
“竟敢嘲諷皇上,皇上快給她來點更厲害的!”
“她是瘋了還是活膩歪了,皇上在使勁兒打她,看她嘴硬!”
“對,皇上打她!”
旁邊圍觀的世家子們接連鼓動慫恿着。
小皇帝賀靖庭卻冷笑一聲,一鞭子對着那些個世家子們狠狠掄過去。
“活膩歪了,敢管朕的事。”
被打中的世家子慘叫一聲,縮到一邊去,不敢在出聲了。
小皇帝轉頭饒有興緻的看着慕容月,
“你有什麼好主意?”
賀靖庭下巴微擡,喝令她趕緊說。
想到原來那個慕容月的記憶裡,賀靖庭去年喪母,回憶着幼師教育訓練的時候接觸到的極端案例,慕容月扯動嘴角,努力裝出一個嗜血笑意來:“我被打得多,就琢磨出來新的招數了,你先放我下來,我弄給你看。”
賀靖庭沉吟了片刻,大概是覺得放她下來,她也跑不掉,欣然應允,甚至還大方地讓小宮女幫她清理幹淨身上的傷口,換件好看的衣裳再來。
她嘴角噙着一點淡笑,玩得正興起,卻沒看到影壁後面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停下了腳步。
少傾,換了一身衣服的慕容月就又回來了,她手裡拿了條小皮鞭,還沒等賀靖庭開口質詢,便對着賀靖庭一鞭子抽了過去。
從未有人敢這般對待他,賀靖庭大吃一驚,竟跌倒在地,旁邊的幾個世家子呼喝着連忙跑上來就要将慕容月打倒。
慕容月卻隻臉上帶着一抹冷笑,呵斥道:“今天功課做完了?就敢跑出來瘋玩,是不是想挨鞭子?”
見她這般,影壁後面的男人一驚,就連他在恍惚間都以為是已經故去的太後在訓斥當今天子。
賀靖庭臉上也有一瞬的失神,他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爬起身。
一瘸一拐地過來,輕輕踢了她兩腳,這才不屑哼道:“沒做完怎樣,就玩,要你管。”
可他的聲調卻不自覺地低了不少。
他說完,扶着剛剛跌破的額頭,一瘸一拐地往太醫院跑。
一邊跑還一邊往影壁的方向張望,也不知是在看什麼,世家子們一窩蜂地尾随他而去。
望着他們的背影,慕容月的嘴角勾起一個興味的笑來。
她會這麼做,實在是現在根基尚淺。
僅憑着原主慕容月作為左相府中最不受寵的小庶女殘存的記憶,賭了一把。
她就賭當今幼帝,雖然叛逆嗜血,卻還期待着他的母後活着,還能管教他,照料他。
直到賀靖庭一群人的背影轉過一道牆看不到了,慕容月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來,總算讓她賭對了。
熊孩子她慕容月見多了,可哪個到最後不是被她修理得服服帖帖?
開玩笑,她可是叱咤魔都幼稚園,所向披靡的金牌幼師慕容月!
熊孩子們,乖乖俯首顫抖吧!
見到她的動作,影壁後面觀察她的男人也露出一絲興味來。
冷漠嚴酷的臉上,多出一點欣喜,像是棋逢對手,見獵心喜,又像是野獸發現了最美味的獵物,迫不及待地想用獠牙輕輕戳刺獵物脆弱的脖頸。
原以為她需要被救,沒想到她竟然學會了自救。
重生一世,她也變強了麼?
這樣也好,隻有她變強了,這輩子才好玩。
上輩子他們兩個鬥得不可開交,可還沒等他玩夠,她竟然先被賀靖庭賜死了,真是可惡!
這輩子回來,他早早地找到她,才好讓她盡快綻放出來身為女羅刹應有的風采。
慕容月平穩了情緒,這才看向一旁融入不到賀靖庭的小團體裡,正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摳草的四五歲大小的宮祈年。
賀靖庭是個不确定因素,她不能保證他一會兒回來後還會不會被她唬住,必須得找個靠山。
根據之前那個慕容月的記憶,宮祈年單純貪玩,性格又自卑又自大,是個極其麻煩的小孩。
可他和賀靖庭一直不太對付,又是當朝攝政王的獨子,地位超然,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靠山。
想到這裡,慕容月眸光閃動,伸手從宮祈年面前奪過幾根草梗,宮祈年立馬擡起頭,正要發火,就被慕容月速度飛快的雪白柔夷吸引了全部目光。
宮祈年忍不住湊過來,像是小奶狗一樣乖乖地蹲坐在她面前,就差長個尾巴出來搖一搖來表現他愉悅的心情了。
沒讓他失望,不過須臾,一隻綠瑩瑩圓潤潤的小兔子躍然指尖。
宮祈年眼前一亮,劈手就要來搶。
影壁後面的男人見到這一幕,眼前也是一亮,漆黑的瞳仁中興味更濃。
“送你。”慕容月直接将小兔子怼到了宮祈年眼前。
宮祈年被吓了一跳,伸出手的手僵在半空,另一隻手在地面上胡亂扯着草,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小聲地嘟囔道:“你還會做這個?”
慕容月莞爾一笑,悠悠道:“我會的可多了。”
一聽這話,宮祈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緊緊地将小兔子抱進懷裡,生怕慕容月搶回去的模樣。
他的嘴唇煽動了幾下,想要說話,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等他出聲,慕容月便率先道:“想玩我的東西,你可得保護我。”
宮祈年不假思索,連連點頭。
這小子倒是好忽悠,成功地給自己找了個強有力的靠山的慕容月滿意地點頭。
而她看向宮祈年的目光,更像是看到了一塊會說話的免死金牌。
影壁後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旋即,便恢複了一臉冰霜,似乎剛剛稍縱即逝的笑意從未存在過似的。
“王爺,相爺們還在等着您去主持大局呢。”旁邊小太監被他笑意吓得一抖,連忙壓低了聲音道。
話音未落,卻被男人擡手阻止。他的眼中隻有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一大一小。
轉過影壁,他悄無聲息靠近。
###第2章: 她可是有靠山的女人
花園中,慕容月和宮祈年正蹲在地上撥弄草梗。
她才動手用草梗給宮祈年編了一盞風車,頭頂就蓋了一層陰影。
賀靖庭的聲音中包含着怒氣:“你個賤婢生的,剛剛還敢冒充,冒充,反正你死定了,這會兒攝政王不在,看誰能救你!”
慕容月回頭,剛剛跟着賀靖庭湧去太醫院的那群世家子們,此時一臉興奮地圍成一圈看着她,顯然是在等她出醜。
她之前的擔心果然沒錯,賀靖庭一時被他唬住,轉瞬反應過來自然是惱羞成怒。
不過,她這麼做自有用處。
這不是給她時間,找到了宮祈年這個小靠山麼?
賀靖庭這麼小就這般殘暴,長大了還得了?
慕容月看着一臉陰狠的小皇帝,心說:已經很久沒教導過這麼熊的孩子了,還真是手癢啊!
可惜現在,賀靖庭怒火中燒,一定會對她下死手。
變态惹不起,那就隻好暫時避開咯!
她站起身,想要找借口離開。
可惜賀靖庭沒給她這個機會。
她剛轉身就被一群世家子湧過來擋住了去路。
“要去哪兒啊?”
這群世家子弟,全是選進宮中陪伴小皇帝賀靖庭讀書加玩耍的。
其中有她這般十幾歲快要成年的,也有宮祈年這般和賀靖庭差不多年歲的小崽子。
此時攔住她,正是一群快要成年的世家子。
慕容月這副身子不行,受了刑,挨了打,幾乎風吹就倒,讓她一個人武力對付十幾個健壯的世家子顯然不太現實。
打不過,那就退吧。
可她退一步,他們就進一步,步步緊逼,很快将她圍在了中間,
顯然,賀靖庭今天不打死她,這事就不算完。
宮祈年卻專心緻志地在玩玩具,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她剛剛的話。
慕容月腦子飛快地轉動着,想着宮祈年之外的解決之策。
可世家子們可不給她這個時間,怪笑着将包圍圈縮小,眼見她就要被擠在中間,逃無可逃了。
這時候,一直摩挲着草編小兔子的宮祈年突然擡起頭來,一看到賀靖庭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賀靖庭,你好好笑啊,剛剛摔倒的時候像個傻子似的。”
“你說什麼?”賀靖庭變了臉色,一時之間忘了慕容月的存在,慕容月偷偷地松了一口氣,趁着世家子還在等賀靖庭發号施令的時機,厚着臉皮躲到了宮祈年身邊。
“他要拿鞭子抽我呢,他抽壞了我,我可就不能給你做玩具了,你剛剛還說要保護我呢……”慕容月小小聲地對着宮祈年嘀咕着。
本來還因為年紀小,腦子單純。
宮祈年一聽沒有玩具,看向賀靖庭的目光不善起來。
對于小孩子來說,天大地大,沒有玩具事兒大。
賀靖庭看着他肖似攝政王宮雲湛的臉,忍不住抖了一下。
強烈的求生欲令他放棄了所謂的帝王尊嚴,聲音也弱了不少,眼珠子卻叽裡咕噜地亂轉:“你,你讓朕狠狠打上一頓,朕就饒了你。”
他的手摩挲着倒刺鞭子的鞭柄,顯然是不懷好意。
呵,原來那個慕容月就是被他用這條鞭子活活打死的,全身上下都沒塊好肉,若不是想現在危機還沒解除,她早就跑去包紮傷口了。
她按捺下心頭怒火,反複反複告誡自己,她是金牌幼師,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對任何一個孩子動手。
她要用“愛”好好教導他們重新做人。
她眼睛望向影壁方向的虛空,似乎這樣才能緩解她的煩躁情緒。
男人走到一半,接着樹影遮擋,自認還沒被任何人發現。
可是她看過來的目光,讓男人的心裡一驚
一直凝視她的男人一驚,旋即,便發現了她根本沒有看到任何東西,而是望向了虛空,他又穩住了心神,繼續觀察。
“她現在是我的人,你想和我搶人嗎?”宮祈年皺眉看向賀靖庭。
男人聞言皺起了眉頭。
賀靖庭已經退了一步,還被宮祈年教訓,頓時不滿起來,他狠狠推開宮祈年,強橫道:“我打狗奴才,和你什麼關系?”
宮祈年年紀小,身體弱,輕易地就被推倒在地,他立馬氣得鼓起了包子臉。
拍了拍屁股站起來,憤憤地說:“你别仗着比我大好幾歲就欺負我,你等着,我讓我爹教訓你。”
原來慕容月混亂的記憶,卻在此刻不合時宜在腦中不斷碰撞。
慕容月抱着劇痛的頭,她根本聽不到旁邊小豆丁們的交鋒,隻能緩緩地蜷縮起了身體,緩緩地跪倒在地。
“你的狗奴才倒比你聽話。”
賀靖庭斜眼看着宮祈年一邊嘲諷,穿着蟠龍靴子的腳一邊緩緩走到慕容月的身邊。
“啊——”
不知是誰的一聲慘叫,瞬間驚醒了慕容月。腦海中如潮水般湧入的記憶,竟忽然消失了。
“皇,皇上,快叫太醫。”
她晃了晃頭,雖然頭不疼了,可還是有些發懵,等她緩了一會兒,再擡起頭,賀靖庭一行人已經不見蹤影。
這是什麼情況?
宮祈年拍了拍她的手,炫耀戰績:“我把他推到摔到頭了,他不敢再回來了,你看我對你好吧?”
宮祈年左手一隻草兔子,右手一隻草風車,胖胖的包子臉上露出驕色。
“以後你就專門負責陪我玩,我保護你。在這京城,除了我爹,還沒人敢對我怎麼樣呢!”
下一秒,宮祈年臉上的得意就全都變成了驚恐。
小包子宮祈年,剛說了大話,就被一臉冰霜的高大男人拎在手裡。
肉肉的身子,不斷地掙紮着,向還跪在地上的她伸出手:“慕容月,救我……”
“你不是說除了你爹,還沒人敢對你怎麼樣嗎?”慕容月緊張地垂着頭,咬牙切齒地小小聲問。
她不敢擡頭看來者何人,可連宮祈年他都敢動,顯然不是一般人!
現在隻能期待,宮祈年口中的攝政王從天而降了!
宮祈年欲哭無淚,“這就是我爹啊!”
啊?!
慕容月稍微一擡頭,看到一張和宮祈年很像的臉,隻是被冷眸一瞧,立刻低頭跪的規矩又弱小。
“王爺金安。”
宮祈年眼珠一轉,立馬想出一個馊主意來。
他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喜道:“慕容月,你給我當娘吧,他們都說我爹這棺材闆臉,隻要娶了媳婦就好了。”
宮雲湛心中一動,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她會同意嗎?
何況現在局勢混亂,并不是一個好時機。
居高臨下的看着委頓在地的小女人。
慕容月小巧的唇瓣被咬得發白,一張精緻絕色卻憔悴不堪,顔色蠟黃的小臉上挂滿了冷汗,瘦得皮包骨頭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
他心底又是一疼,卻強忍下心頭悸動,冷聲道:“你很聰明,但下不為例。”
慕容月聞言,微微擡頭,偷窺着記憶中兇神惡煞,把持朝政多年的攝政王宮雲湛。
他臉上的線條冷硬,卻俊美得不是真人,而像是執掌宮規的天神。
她一時之間有些呆住,支撐着身體的手臂不知怎麼的,突然一軟,她一聲低呼,摔向了冰冷的地面。
意料之中的疼痛竟然沒來,慕容月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被宮雲湛彎腰撈住了纖腰。
熱度透過她的衣服,燙得她忍不住陣陣顫栗。
###第3章:交鋒
“爹,我看你挺喜歡慕容月的,要不你娶她做我娘吧。”
宮祈年被宮雲湛扔到一邊,看着兩人暧昧的姿勢,忽然笑嘻嘻地出聲。
他的聲音又軟又奶,卻剛好打破了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
宮雲湛把她扶穩了,這才直起身來。
但他的聲音,像是來自九幽地府般,讓人遍體生寒:“胡鬧,不要壞了慕容姑娘的清譽。”
說着,宮雲湛扔給她一塊令牌。
吩咐她去太醫院找院正上些好藥。
說完拎起宮祈年這個小奶包,倉惶離開。
慕容月心裡覺得奇怪,一般不是應當說:她一個慕容府地位卑微,飽受欺淩的庶女配不上他嗎?
摩挲着手裡的令牌,慕容月望着他的背影,實在是鬧不明白,也許是因為她抱緊了宮祈年的奶腿。
即便走出去很遠,風吹回來,慕容月還能感受到宮祈年委屈的奶音。
身上微微一抖,感覺自己又是撿了一條命,人家攝政王怎麼會把她放在心上。
也許覺得,跟她拉上關系,拉低了自己的level。
等到慕容月從太醫院上了藥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
可宮門沒開,外面還下着雨,她隻得先回熊孩子平日裡聚集胡鬧的九龍大殿。
才一進門,就看到衆世家子簇擁着賀靖庭,他們竊竊私語,似有抱怨。
走近些,才發現賀靖庭兩頰紅腫。
再聽外圈的世家子小聲嘀咕,“不顧帝王之尊,責令他在先帝太後的排位前自打耳光。”
慕容月心裡偷笑。
幹的好,就不知道是哪位壯士行此義舉。
想來想去應該是攝政王!
因為她靠的近了,賀靖庭已經透過人群看到了她,射向她的目光更是滿溢着怨毒。
慕容月抱了大腿,對着賀靖庭勾唇惡意一笑。
人群中的賀靖庭,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賀靖庭一行人,同時用畏懼又怨毒的眼神看着慕容月。這樣的眼神讓她非常滿意。
熊孩子什麼的,降不住他們就是對她這個金牌幼師最大的侮辱。
看,這才一個下午,他們便如此了,成果斐然啊。
她才剛坐穩,就聽得一聲:“慕容月,那個小雜種呢?”
大堂外面快步走進一個相貌粗狂的中年男子,一邊走一邊大聲嚷嚷。
仔細分辨下,竟然是她的好爹爹慕容寒。
他進殿先草草給行了個禮,奔到近處,有些忐忑地看着賀靖庭兩頰的紅腫,轉頭厲聲呵斥道:“慕容月,你給我滾過來!”
“爹……”
慕容月一副驚惶的樣子起身,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走了出去。
慕容寒擡起手,就準備像以往那樣,狠狠甩她一巴掌。
宮祈年突然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臉嚴肅地擋在了慕容月身前。
仰着頭大聲呵斥慕容寒說:“慕容月現在是我娘,你不能再随便打她了。”
衆皆嘩然,慕容寒的臉上驚喜、恐懼、憤恨等諸多表情雜糅在一起,弄得他整張臉看起來扭曲醜陋極了。
宮雲湛站在門口,聞言嘴角一抽,看來兒子還沒教訓好,應該吊在門口打屁股,才能長記性。
冷着臉打量着被宮祈年護在身後,努力表演瑟縮一詞的瘦弱小女人。
“慕容丞相,禦前失儀,該當何罪啊?”
宮雲湛從殿外走進來,嘴角分明挂着笑意,卻讓大堂内所有人驟然發覺背後寒毛豎起。
慕容寒忝居丞相之位雖久,但他肚子裡的墨水還沒有臉上的老褶子多。
一對上宮雲湛,頓時心虛得冷汗噗噗地往外冒,張着嘴半天也沒能說出辯解的話來。
“還站在這幹什麼!”宮雲湛等了半晌,不耐斥道。
慕容寒如蒙大赦,竟然連禮儀也顧不上了額,連滾帶爬,飛快地逃了出去。
慕容月看着他狼狽的背影,頓時笑彎了眼睛。
看着她甜甜的笑顔,宮雲湛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煩躁來,笑什麼笑,就知道勾人!
“都散了。”
見宮雲湛面色不虞,一衆世家子頓時如鳥獸散,就連小皇帝賀靖庭都迅速逃離現場。
見賀靖庭他們都狼狽逃了。
宮祈年高興得一蹦一跳地嚷嚷道:“爹,你看我給你找的媳婦多好,她會拿草梗編兔子,編風車!你快把她娶回家給我當娘吧!”
慕容月頓時尴尬得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放,她連忙捂住了宮祈年的嘴。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攝政王不要放在心上。”
“怎麼?嫁給本王還委屈你了?”
宮雲湛的話冷飕飕的,有股冰天雪地的寒風味兒,嗆得慕容月說不出話來。
匆忙解釋:“不敢不敢,攝政王這般人物,當配慕容婵那般京城第一美人。”
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宮雲湛,在原主慕容月的記憶中,他可是殺人不眨眼,脾氣還古怪至極的活閻羅。
而慕容婵呢?
她是慕容月的嫡姐,生得絕色傾城,更兼琴棋書畫無所不精,一舞傾城之後,被奉為京城第一美人。
京都世家子們争相讨好求娶,正是炙手可熱。
慕容月斜睨了他一眼,心道:這麼說,應該不會出錯吧……
對着這活閻羅,慕容月一身怼天怼地,玩世不恭的氣質盡數收斂。
不求有功,隻求無過,讓宮雲湛趕緊放她走。
“慕容婵?呵呵,你倒是給本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宮雲湛聲音中隐有怒氣,慕容月卻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兒惹到他了。
好在,宮雲湛沒跟她計較,隻是有些懊惱地拂袖而去。
這麼看,他們父子倒好像,正巧路過救了她一命。
等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大殿門口,慕容月才松了一口氣。
此刻的她,就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般,一下子癱倒在座椅上。
“哎呀呀,慕容月啊,你真蠢。這個時候怎麼能提别的女人呢?你不能羞怯,要勇于推薦自己。”
宮祈年頗為可惜的拍了拍她的手,“雖然你是蠢的,但也比慕容婵強了不少,别灰心,我幫你努努力還是可以的,你和我娘的位置也就差這麼一點點。”
宮祈年兩根手指捏在一起,比劃了一下很小的一點點。繼而還伸出了小胖手,踮起腳來認真地拍了拍慕容月的肩膀,給她加油鼓勁。
小崽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我并不想當你娘啊!
慕容月隻想抱宮祈年大腿,給自己找個靠山的。
事到如今,她當真是無力辯解,欲哭無淚啊!
“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告訴别人啊……”宮祈年踮起腳尖,附在慕容月耳畔小聲嘀咕着。
聽到宮祈年賣他爹,她并沒有感到熊孩子主動分享小秘密的喜悅,反倒全是驚恐。
若是宮雲湛知道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會不會一怒之下提刀過來把她給砍了?
宮祈年說他爹的秘密就和倒豆子一樣,倒完了就舒服了。還興緻勃勃的拉她出去玩兒。
可慕容月就慘了,腦子裡嗡嗡作響,想來想去,全是宮雲湛的隐疾。
她想得出了神,剛一出門,頭“砰”地一下撞到了,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擋在路中間,還這麼硬!
剛要狐假虎威的呵斥一聲。擡頭瞬間陰冷的眸子秒便小白兔天然無公害。
這個時候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一定要鎮定!
就算知道他的隐疾……
慕容月晃了晃腦袋,想要把自己剛剛聽說的秘密甩出腦袋。
“攝政王……”
聲音顫抖着,因為心虛,連問安都問不好。
而眼前,宮雲湛面色陰沉得,好似山雨欲來。
哼!
宮雲湛沒開口,隻是哼了一聲,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知道,她知道他的秘密了?
一定是了。
腦海中轉悠着宮雲湛殺人不眨眼的名聲,慕容月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他這忽然轉頭,怕不是回來滅口的吧?
###第4章:本王不舉?
宮雲湛和慕容月站在一起,猶如一對兒璧人。
熊孩子忽然開竅了,低聲對着宮雲湛嘟囔了一句,“爹你好好和我娘培養培養感情。”
說完,他就跑了。
慕容月盯着宮祈年跑走的背影,眼中閃動幾點晶瑩的淚光。
熊孩子話倒是一套一套的,可說好的罩着她呢?
腦中胡思亂想,竟然沒發覺頭頂上宮雲湛的目光越發的陰沉。
看着她戀戀不舍的目光,纡尊降貴的彎腰湊近了她的耳邊,聲音發沉,有些危險的氣息。
“看什麼呢?舍不得?”
火熱的氣息噴在耳旁,慕容月吓得一個激靈跳遠。
驚恐之間,有些話不經大腦就蹦了出來,她一臉驚恐,急忙擺手的倒出來:“沒有沒有,您威武雄壯,金槍不倒,一夜七次……”
慕容月還真是越說越荒唐。
宮雲湛太陽穴旁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故意露出一個陰冷的笑來吓唬她:“誇得本王都差點信了,不然試試?”
試,怎麼試?
慕容月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點點,努力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垂着頭裝作認真地去數宮雲湛鞋子上綴的黑珍珠到底多少顆。
同時暗暗恨,自己嘴快,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怎麼就将腦子裡的話一股腦的倒出來了?
算了,這個時候隻能裝傻數珍珠了。
三顆、四顆……
咦……掉了一顆。
宮雲湛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終于走了。
慕容月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她本是個王者,後來,宮雲湛來了。
她蹲下身,撿起那顆黑色小珍珠,暗暗想到,這個該值不少銀子吧?
不知不覺地,月亮已經挂上了柳梢頭,即使再不願意,慕容月也不得不回到慕容府的時辰。
宮祈年還擔心她回到慕容府會被打鞭子,是以力勸她跟自己去攝政王府過夜。
可她拒絕了。
因為她非但不用膽戰心驚的回家,反而要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慕容月雄赳赳地踏入慕容府的飯廳。
腦中瞬間回憶起,曾經的慕容月在這裡受到欺負。
别說在這兒吃飯了,就連站在這兒,站的不好,讓慕容夫人瞧見了,都是要打她一頓鞭子的。
一到這裡,體内還有寫慕容月殘存的意識便開始止不住地戰栗。
慕容月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整理衣服,但她是在安撫曾經的慕容月,心裡說道:“我知道,你被他們害得很慘,但我既然繼承了你的身子,就會幫你報仇,他們曾經對你做的,我都會幫你找回來。”
“你放心離開吧……”
說完這話,慕容月才感覺胸口那股擁堵的怨氣和恐懼慢慢消散了。
如今她已經徹底占據這個身子,成了一個全新慕容月。
人說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她要讓慕容家的人明白,隻别三個時辰,就當跪着舔!
哼,她可是有大胤皇朝最奶靠山的人。
如今不扯着虎皮做大旗,難道等被打死了當被蓋麼?
慕容月從正門中央邁進去,一雙宛如琉璃般通透明亮的眸子正對上首位的慕容寒幾欲噴火的眼睛。
今日的慕容月與往常的她大不相同,挺直腰闆,眼中也不再是卑微怯懦,反而有一絲令慕容寒也心驚的震懾。
慕容寒沒急着處置發落她,甚至按捺着怒氣,盡量放柔了一點聲音的開口詢問:“你和攝政王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容月不在意似的會一句,“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到底哪樣,您腦補去吧。
慕容月完全不理會慕容府上其他人的目光,徑直坐到了慕容寒的身旁。
以往這裡,一直是屬于慕容婵的。
她一坐下,頓時,飯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鄙夷者有之,羨慕者有之,恐懼者有之……
可慕容月卻像沒注意到似的。
她知道,這時候,她越是表現得嚣張,越是能讓慕容府的人以為她真的抱住了攝政王的大腿。
以後的日子是像以前那樣卑微如蝼蟻,還是像個真正的慕容家小姐,就看她今日能不能唬住慕容寒了。
即便身上的衣服滿是破損和血污,可她仍舊神态自若。
吃了兩口白米飯,她便皺起眉頭,似是有些不滿。
“給我換過一碗禦稻米飯來。”
而後又讓丫鬟将幾道名貴菜色端到她跟前來,這可是她平日裡連見都見不到的。她受了傷,流了血,當然要多吃點好的補一補。
補好了身子,才有革命的本錢。
當然,她不是盲目的嚣張,反而在暗暗查探慕容寒的神色。
慕容寒的老臉從最開始的将信将疑逐漸變成了笃定。繼而努力擠出一個還算和善的笑來,吩咐道:“讓廚房做些藥膳給你們小姐補補身子,看你們小姐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這話一出口,慕容月暫時放下心來。
她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得慕容婵的聲音,從門口處柔柔響起。
“爹,妹妹有本事,這可是咱們慕容府的大好事,隻是……”
她故意吊着一口氣,把慕容月的心又狠狠提起來了。
“隻是什麼?”
慕容寒望向他最寵愛的女兒,眼眸中是不會隐藏的信任和偏袒。
慕容婵緩步過來,手搭在慕容月椅子的靠背上,嬌聲道:“這口說無憑,攝政王府若真認下這門親事,怎麼也該有所表示。”
在慕容丞相點頭之前,慕容月便已出聲應承:“本該今晚便有所表示,隻是天色已晚,怕驚擾了父親,這才讓他們明天再來。”
慕容月故意說的含糊。
慕容婵想說該是指庚帖,有無庚帖說明着她是入攝政王府為妃,還是為姬妾。
可慕容月說的表示,卻不過就是宮祈年晚上送她回來的時候,一直嘟嘟囔囔地說她穿的破、用的破,有損攝政王府的尊嚴,要送些衣服配飾到慕容府來給她而已。
慕容丞相滿意地點了點頭,慕容婵還待說什麼,便被慕容丞相給打發了。
院子還沒來得及換,慕容月屏退了跟過來的幾個丫鬟,獨自推門進屋,才一進屋她就覺察有些不對。
這屋裡似乎還有一個人,像是一頭洪荒巨獸,蟄伏在黑暗中,伺機而動。
摸了一條立在門口的斷桌腿,慕容月在黑暗中耳聽八方,壓低了身子摸過去。
小屋本就不大,連個窗都沒有,除了一張斷腿的破桌子,就隻剩下一張破床,和床頭充當桌子的椅子了。
突然,慕容月的手觸碰到了一條胳膊。
她失聲尖叫,揮舞着桌腿就要打上去。
桌腿被人架在半空,她一下子沒收住,跌進了那人懷裡,就聽得頭頂嗤笑了一聲:“比宮祈年還蠢。”
透過薄薄的衣料,男人的熱度炙烤在她的背上,這一刻,她明明應該因為房中沒有壞人,放下心來,可心卻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
她正掙紮着想要站起身來,就聽得剛剛等在院外的幾個丫鬟叫起來:“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快把她們都打發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事了,是剛剛突然竄出來一隻大老鼠。”慕容月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她話音剛落,嘴就被精準無誤地捏住了,男人低沉的聲音顯得格外危險:“把本王比作老鼠,嗯?”
“不是不是,王爺這麼英明神武,器宇不凡,神采飛揚……”
她誇得都要詞窮了,宮雲湛才滿意地放過她。
可随即又挑起一個讓她想要捂臉奪路而逃的話題:“本王鞋上面的黑珍珠可是你撿走的?”
她渾身的血液都要被吓得凝固了。
傳聞中他殺人不眨眼,特意為了顆掉落的珍珠起來,想必那珍珠很是珍貴,她連忙翻找,想要趕緊把珍珠還回去。
看她吓得瑟瑟發抖,半天都沒找出來,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找不到,便不要了。”
慕容月雖然松了一口氣,可一顆心還提得老高,不要珍珠,那他是來作什麼的?
屏住呼吸,慕容月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宮雲湛開口說明來意:“祈年睡不着,要你陪。”
你确定?
黑暗中,她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去看清男人的臉,可什麼都沒看到。
哎,誰讓她是個金牌幼師呢?哄熊孩子才是正常打開方式。
似乎是向她解釋,他又補充了一句:“吵得本王腦仁疼。”
慕容月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
誰能想到無所不能的攝政王也有做不到的事兒呢?
但,夜宿男人家裡,好像……
似是看穿了她想的是什麼,男人危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是說本王不舉嗎?你還擔心什麼?”
慕容月細白的脖子上,驟然炸起了一層絨毛。
糟,糟了,他怎麼又提這事兒?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慕容月下意識地就想要逃,卻被宮雲湛一抓,又跌落回宮雲湛的懷裡。
###第5章:到底是哄誰?
整個人被男人的氣息包裹住,這時候慕容月原本應該花癡一下子好帥好幸福。可她臉都被吓僵了,半點也笑不出來。
“真蠢。”
還好,他沒為難她。
拎着她一路飛檐走壁到了攝政王府,才一落地,小包子宮祈年就興匆匆地撲了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就開始胡亂認親戚。
“娘,你給我講睡前故事吧,聽說人家小孩晚上都聽睡前故事的。”
宮祈年指了指旁邊排成一排的丫鬟手裡的托盤。
這麼多書?
你确定?
慕容月幾乎要暈過去,看看這些書都是些什麼東西,《百鬼夜行》、《子不語,民間鬼怪亂談》……
拿這些當睡前故事真的不會越讀越失眠嗎?
宮祈年一臉無辜地看着她:“這些書不好嗎?這都是從我爹書房裡搬出來的。”
慕容月回頭,就看到一臉漆黑的如墨的宮雲湛上前一步,拎起宮祈年。
宮祈年一見不好,立馬撲騰着向慕容月張開手,假哭道:“娘,大妖怪要把我抓走吃掉了,快救我啊……”
不叫娘,咱們還好商量。
即使這麼想,可慕容月真有點擔心宮祈年受到什麼處罰。
本着她金牌幼師的職業操守和那麼一點點殘存的對宮祈年小朋友的同情心,慕容月還是壯着膽子和大妖怪商量,“他還小,不懂事,再說,也沒什麼大不了對不對?誰還沒有點特殊癖好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宮雲湛的臉色更是黑了個透底,他從嘴裡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慕容月!”
“到!”慕容月大聲答道,反倒把宮雲湛給氣笑了。
刹那間,春暖花開,宮祈年也脫離了大妖怪的桎梏,掙紮着向慕容月跑過來,握住慕容月的手使勁晃了晃:“娘,你好厲害,大妖怪都被你制服了。”
不過下一刻,他趕緊捂住了嘴,烏黑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好好娘親,咱們去聽故事吧。”
“話要講清楚,是我講你聽。”慕容月抱起宮祈年,跟着丫鬟往他屋裡去。
不就是哄小孩睡覺嗎?
她還是很在行的。
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瞬,宮雲湛邁步跟了上去。
“他對着太陽臨摹,畫出了九個太陽,于是就一共有十個太陽挂在了天上,太陽日夜不休炙烤大地,民不聊生,神箭手射殺了九個太陽,然而一個不小心,将天給射漏了,天降暴雨連綿不絕,人民疾苦……”
即使故事荒誕不經,人也不靠譜,可到底專業素養是有的,慕容月的聲音十分輕柔,讓人聽得心底一片甯靜,宮祈年的呼吸聲漸漸均勻了起來……
有多久沒過這樣一個靜谧的夜了?
宮雲湛望着她的側臉陷入沉思。
見宮祈年睡着,慕容月小心翼翼地給他掖了掖被角,墊着腳從房裡退出來。
迎面正對上站在門口,側面往裡看的宮雲湛。
宮雲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
然後就是第二天一早,慕容月頂着府中丫鬟欲蓋彌彰的詫異眼神,打着哈欠,挂着黑眼圈從宮雲湛房裡出來。
她,勵志做霸道金牌幼師的女人,竟然給一個大号熊孩子講了一晚上的瞎編故事,直到天亮了,大号熊孩子宮雲湛還神采奕奕,半點都沒有疲累的感覺,還在不斷催促着她:“然後呢?”
“然後呢?”
想想簡直是慘無人道的噩夢。
睡回籠覺是不可能了,慕容月隻好去宮祈年房中把他挖起來,又讓人去慕容府送了個口信。
這麼好的造謠機會,不用白不用。
可慕容月沒想到,造謠效果也太好了點。
等她和宮祈年在宮門口下了車,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慕容丞相的庶女慕容月深夜被攝政王宮雲湛闖入府中帶走,赴攝政王府共度良宵。
什麼?
這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啊。
這是哪個豬隊友幹的好事?
還沒等慕容月進宮門,就被匆匆趕來的慕容婵給攔下了。
“妹妹,今日陛下辦宮宴,父親不放心妹妹,讓姐姐跟你一起,也好照料一二。”
慕容婵角色的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溫柔笑意。
若不是從原來那個慕容月的記憶裡知道她是個什麼表裡不一的玩意兒,慕容月恐怕真的就要上當了。
“不勞姐姐費心,有祈年在,還沒人敢欺負我。”
慕容月回以一個相似的皮笑肉不笑。
“祈年不過一個稚兒,能護得了什麼?妹妹還是跟姐姐在一起吧。”慕容婵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在慕容月身邊。
慕容月剛要扯虎皮說宮雲湛不喜歡她身邊有祈年之外的人,就聽得她身後一個低聲聲音響起:“本王不許你和亂七八糟的人來往。”
被歸結為亂七八糟的人的慕容婵隻眨眼的一瞬,眼眶中就盈滿了淚水。
看得慕容月的小心髒都有些打顫了,她見猶憐,何況宮雲湛?
看着漸漸圍過來看熱鬧的世家貴子貴女們,慕容月輕歎了一聲。
目光柔柔地看向宮雲湛,經過昨夜的催眠故事的經曆,此時的慕容月已經不怎麼怕宮雲湛了,她一雙鳳眸中,漆黑的瞳仁靈動地轉了幾下,嗔怒道:“王爺,家姐怎麼會是亂七八糟的人?”
聽到這裡,慕容婵臉頰上還挂着淚珠,柔柔出聲道:“妹妹,你不要為姐姐惹惱了王爺,姐姐,姐姐……”
她越說越哽咽,世家貴子中有癡戀她已久的,已竊竊私語着為慕容婵鳴不平了,可到底隻是嘀咕嘀咕,并不敢當着宮雲湛的面說出來。
慕容月看在眼裡,心中連連冷笑,面上卻一派天真無辜:“家姐明明就是半間不界的人。”
慕容婵錯愕地看着她,難以置信這是從慕容月口中吐出來的詞。這詞不怎麼常見,可連她都知道這是在嘲諷她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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