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明朝的貴妃,第一個閃過的名字非萬貴妃莫屬,這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女子得到了朱見深一生的寵愛。她的經曆實在是太罕見了,心狠手辣的程度也是非同一般,是以曆史記下了她的名字。
另一個同樣有名的貴妃是萬曆帝的寵妃鄭貴妃,她和萬貴妃一樣頗受非議。梃擊案、移宮案、紅丸案,三件大明案件都和她扯上了關系,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我們無從得知,但這樣一個在史書上留名的女子,确實非同一般。
幾十年不上朝的萬曆帝,遇見她就仿佛生命裡有了一束光,他枯燥煩悶的日子也變得有聲有色起來。萬曆帝在生前的最後一刻仍然反複叮囑要與鄭貴妃合葬,但是這個和文官集團争了幾十年的皇帝最後還是沒能得償所願,陪在萬曆帝身邊的是他并不待見的正宮皇後與王恭妃。
那個顔色姣好、機智聰慧的鄭貴妃和萬貴妃一樣,得到了枕邊人矢志不渝的心。可直到最後,争得頭破血流、精疲力竭,還是沒能得到皇後之尊。她們都以貴妃的名義下葬,縱然陵墓恢宏大氣,滿是皇家的貴氣,卻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長眠地下。
一生榮華富貴都化作一抔黃土,史書上的一瞥,是她絢麗精彩的一生。
鄭貴妃成為萬曆帝的紅顔知己
鄭貴妃入宮時剛滿十六歲,萬曆帝十八歲。那一年,萬曆帝已經有了王皇後,也有了未來要遭受幾十年冷遇的王恭妃。萬曆帝對王恭妃不過是一時興起,可是這個小宮女天生有福氣,竟懷上了皇子。
在太後求孫心切、苦口婆心地勸說下,《内起居注》白紙黑字的記錄下,萬曆帝隻得承認了這件事,于是王恭妃順利地生下了未來的皇帝朱常洛。但這些對萬曆帝來說都不重要,他的紅顔知己不是這些人,也就在這時,鄭淑嫔入了他的眼。
這個從小被張居正教導君國之道的萬曆帝第一次碰到這樣與衆不同的女子,她容貌出衆,性子不似那些大家閨秀溫婉娴靜,反倒是活潑機敏。
旁的女子遇到皇上那都是畢恭畢敬、低眉順眼,眼神不敢亂瞟,話也不敢亂說,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自己的前程就毀了。但鄭貴妃就不同了,她敢直視萬曆帝,她敢摟着萬曆帝摸他的頭,敢和他逗笑争辯,還敢戲谑他像個“老太太”。萬曆帝對于這種逾矩行為非但不生氣,反而喜歡得不得了。
人生漫長,能夠得一知己,該是多麼欣喜。鄭貴妃無疑是萬曆帝的紅顔知己,為他的生活增添了幾絲不一樣的光彩,讓從小就學仁義禮智信的萬曆帝也開始有了依戀。
淑嫔、德妃、貴妃,這封号的節節晉升,讓她心花怒放。萬曆帝能給她很多寵愛,但是皇後之位卻是超出能力之外。
1586年,鄭貴妃生下了三皇子朱常洵,萬曆帝龍心大悅。帝王之家多子多福,本是件大喜事,但是三皇子的降生卻愁壞了一衆大臣。在未來的十幾年,因為太子之位,萬曆帝與文臣的一場拉鋸戰即将拉開帷幕。
鄭貴妃得到了萬曆帝的傾心相待,三皇子朱常洵也十分受寵。有言官曾出言不遜指責萬曆帝好酒好色,萬曆帝倒是爽快,他說天下誰人不愛酒,至于好色,他隻好鄭貴妃一人而已。
帝王的恩寵于某個人來說是皇恩浩蕩,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會有的好運氣,但于後宮其他女子來說是災難,于朝堂來說也是不當之舉。萬曆帝遲遲不肯立太子,這更加讓文官集團坐不住了。飽讀詩書的文官們上了一道道的折子,說應該“無嫡立長”,說早日立下太子才好穩固國本。萬曆帝聽着這些文官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谏言,很是頭疼。
内有皇太後施壓,外有百官的折子,萬曆帝非常氣憤。帝王之怒,重則血流成河,輕則磕頭謝罪,萬曆帝則是将那些咄咄逼人的大臣拖出去打闆子,但這些文人就是有風骨,越打越來精神。闆子打不盡,谏言者更是從不間斷,沒辦法,萬曆帝隻得稍稍妥協,弄出來個“三王并封”,實際上還是不滿意立朱常洛為太子。
萬曆帝接受的雖是最為傳統的教育,卻有着最為普通平常的私心,這種私心放在尋常人家倒也無礙,可在帝王之家卻是諸多無奈。在這漫長的拉鋸戰裡,萬曆帝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其中關于鄭貴妃的不過幾句隻言片語,但我想鄭貴妃也是想要坐上那個位子的,她像每一個後宮妃嫔一樣期待着兒子能夠成為九五至尊。
但不管是旁敲側擊,還是“火上澆油”,最後她卻獲得了意料之外的“收獲”。萬曆帝為她争了很多年,最後還是輸了。一場努力付之東流,鄭貴妃看着萬曆垂頭喪氣地頒布了立太子的诏書,朱常洛被冊封為太子,朱常洵被封為福王。
這場十多年的拉鋸戰,雖然沒能得償所願,但兩個人情比金堅,天下臣民有目共睹。
一場刺殺案件,使得母子分離
1615年,太子朱常洛遇上了一場刺殺,有個名叫張差的人手持兇器闖入太子宮殿,幸好内侍及時趕到,朱常洛才幸免于難。
經過嚴刑拷打,張差供出此事與鄭貴妃有關,鄭貴妃聽到這個消息後,匆匆趕去向萬曆帝表明清白,但此事早已傳開,朝臣一片嘩然,又是這個女人,紅顔禍水啊。
萬曆帝見群臣激憤,便讓鄭貴妃自己去和太子說明情況,朱常洛卻也沒有辦法。
一是,他不受父皇喜歡;二是,太子之位也不穩固。看到萬曆帝的态度,他就知道這件事情隻能到此為止,最後張差一幹人等全部被發落,鄭貴妃卻毫發無傷,萬曆帝這才欣慰一笑。
這個女人究竟與這樁案件有沒有關系?在朝臣眼中她無疑是最有動機的人,太子與福王本是競争關系,她必是嫉恨太子的位子,想要除之而後快。
但像鄭貴妃這麼聰慧的女子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先不說太子宮殿裡内侍重重,光是太子稍微有個什麼差池,她必定是首當其沖的嫌疑人,避嫌尚且來不及,哪還犯得着做這種毫不嚴密也不周全的刺殺計劃?
真相如何沒有定論,雖有流言蜚語,但萬曆帝仍然信任她,對她呵護備至。
福王朱常洵最後還是去了封地,她任性地想要留這個一手帶大的孩子,卻還是不得不在太後的威嚴中低下頭。路途遙遠,從此母子相見不知何時。
萬曆帝給了福王前所未有的賞賜,卻還是填補不了她内心那空空的一角。她陪在他身邊,看着他從玉樹臨風的年輕君王變得鬓發已白,他們還是沒有松開彼此的手。
生同衾,死不同穴
鄭貴妃遇上的不是一個可以叱咤風雲、說一不二的君王。萬曆帝不能為了她随意廢後、随意立儲,文官集團的強大讓他隻能像一個普通男子一樣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去争,過程很辛苦,結局也不盡人意。
她也沒有成為流傳千古的賢後,能夠與君王伉俪情深。她受寵的同時也伴随着罵名,她沒有得到王皇後那個母儀天下的位子,也不如王恭妃那樣日後可以穩居皇太後之位,她依靠的、倚仗的唯有萬曆帝這個枕邊人。
得了君王的寵愛後,任性胡鬧的妃子總會被冠上一個成語“恃寵而驕”。
萬曆帝這一寵長達幾十年,鄭貴妃這一驕也驕了幾十年,甚至萬曆帝死前的遺言都是要封鄭貴妃為後,他想要與心愛的女人合葬,生生世世在一起。
何其遺憾,萬曆帝沒能如願。這個九五至尊生前不能冊封心愛之人之子為太子,死後不能與心愛的女人合葬在一起,他又一次輸給了朝堂上的大臣,生同衾,死不同穴,正如多年之前。
鄭貴妃與萬曆帝的愛情故事自始至終都在與朝廷博弈,相愛恨晚的兩個人都沒能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一切,哪怕一個坐在龍椅上,一個是受寵尊貴的貴妃娘娘。
寫到最後
其實,深宮裡的愛,如那籬笆後生長的薔薇,看着讓人心生向往,伸出手去卻總被紮得刺痛。但總有前赴後繼的人明知有危險,卻還是一次次地伸出手,因為那是一抹溫暖。見到了溫暖,總是身不由己地想要留住,總是貪戀那抹得之不易的溫暖。
明十三陵的萬曆帝和銀泉山下的鄭貴妃,中間隔着不長不短的距離,雖然他們沒能“生同衾,死同穴”,但幸好,史書裡有他們的情深不悔。
#頭條創作挑戰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