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龍吟
五嶽三山對抗賽決勝局的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玉硯子和玄伏子兩名選手先是彬彬有禮，你謙我讓，打着打着，不知是誰先是發力，另一個便也跟上，二人漸漸開始由假打轉為了真鬥，施展起了各自的真正實力，好一場龍争虎鬥。
正當大家看得津津有味，雙方的當家人卻因局面脫了軌迹眉頭緊皺之時，變天了！
先是一陣狂風驟起，滿山樹木枝葉搖動。廣場周圍的執旌士兵站立不穩，有的旗幟脫了旗杆，翻卷着，吹上了天。
台階上天子的黃羅傘更是首當其沖，大風過來，傘蓋傾倒。幾名護衛義士眼疾手快，急忙縱身跳起，抱住羅傘的帷幔，那黃羅傘蓋才未被吹走。
“咔——！”緊接着一聲驚雷炸響。東方天際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烏雲滾滾，雲塊翻滾着向天中央湧來，不一會兒将這玉皇宮的上空遮得嚴嚴實實，光線驟然昏暗，彷佛一下便從耀眼的午後到了傍晚，不過風勢變得小了起來。
大風起時，姬天子抱住龍椅把手，才未被吹跑，不想這四平八穩的龍椅卻被吹歪了，姬天子也趴在了椅子上。人族最尊貴的天子被這陣大風弄得何其狼狽，這是股什麼怪風！
等風勢變小，天子才得以從被大風吹斜的龍椅上站起身來。張公公帶着一群冠斜帽歪的内侍急忙過來攙扶。
“陛下，可有不妥？”張公公緊張得聲音微顫。
“無妨！”姬天子整整衣冠，剛要再講，那聲驚雷将身旁的小内侍們吓得抱頭亂串。姬天子卻顯得不那麼驚慌，他擡頭望望已是烏雲密布的天空，憤然道：
“老張，你要去問問這公孫真人是如何占蔔的！”
“公孫真人？”張公公未解。
“就是兩天前才被朕冊封為輔國真人的泰山掌門公孫域，還是你老張宣的旨呢，怎麼就忘了！”
“鵝鵝鵝，臣該死，原來是公孫掌門！他已回了道觀。對，臣這就去問，是不是他在興妖做法弄了這場風！”
“胡扯！讓你去問他是如何蔔卦的？他不是預測近幾日都是豔陽高照的天氣嗎，如何怎地就變天了！”
“是是是，臣馬上就去。”
“算啦！”天子又突然改變主意，“先去看看這比賽如何了。”姬天子已經注意到下面廣場的比鬥已經停止，兩位比賽選手，還有他的玄協使，都不知去向，而那些修士看客們，許多在穿來跑去，不在老老實實坐着觀戰，也不知都在跑些什麼，隻有場邊的那兩排軍丁被首領攏齊了隊形，又在那場邊站着。
“是是是，臣馬上就去。”張公公忙不疊地應着，轉頭對着那幾個小内侍道：“一群廢物，關鍵時刻掉鍊子，趕緊将陛下護好。”又對跑過來的幾名義士團義士道：“勞煩各位，護好陛下！”心道：陛下也是的，俗話說臨陣換将是大忌，您将内衛的頭兒換了，換成一個毛頭小子，這該用人之時，這毛頭小子哪去了呢？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呀。陛下，老臣還是覺得伊副團使靠譜些。心裡想，嘴上不敢講，張公公第四次走下台階。
張公公在廣場上卻沒有看到玉島主，甚至三山派的任何人都沒了影子。隻見修士們三五成群，一堆一堆聚在一起，不知在談論什麼。一些小門小派的從這群竄到那群，像是在尋到權威的聲音。張公公看到西南角人數最多，他認得那白胡子的是嵩山派軒轅掌門，其他人應該都是嵩山派的修士吧，怎麼那個白淨臉的他見過，那是泰山派的，怎麼這五嶽的修士聚在一起做什麼，為什麼不繼續比賽了？三山派的都去哪裡了？正在疑惑，張公公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他要找的人，義士團的協使玄虛子。
“玄協使，你們在做什麼？”張公公趕忙過去問道。
“公公，你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你快去禀告陛下，讓陛下速速回到行宮，不可待在外面！”
“為什麼？”
“這場風很詭異，公公還記得咱們來的路上，在東平湖的那場風嗎？”
“老奴當然記得，據說是妖怪做法，啊，難道這風也是……”張公公緊張得用衣袖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玄虛子煞有介事點點頭，但沒有說話。
“啊，竟然是妖怪又來了，老奴這就回禀皇上去！”張公公心裡緊張之時都會謙稱自己老奴，而不是平時的老臣。他一路小跑跑回台階，比前三次都迅疾。
玄虛子吓跑了宮廷大内主管，便繼續和師傅、師兄們讨論刮風打雷之事。
“老大，您意思是這次朝廷的封禅之舉惹怒了天神？”三長老玄鎮子聲音響亮。
軒轅境連忙擺手。“老三，咱們隻是揣測，這裡談論便是私下，别讓官家的人聽了去。”
玄虛子道：“師傅，朝廷派的的公公被徒兒吓走了，三師叔無妨的。”
“那也要謹言慎行，這不，泰山的六長老不是也在嗎。”
無淨子連忙道：“小侄兒不會亂說的，請師伯放一百個心！”
這些中青年修士幾乎都是首次聽到這神怪異事，而且正在親身經曆，個個勾起了好奇心，興奮的不得了。
“不是我多心，六長老，你也聽聞聖駕車辇在魯國邊境的東平湖遭遇水怪作法，就和方才的情景可有些類似。剛有人聽到三山派的講是東海海神來了，他們都跑去做迎神法事去了。我派五長老與那名喚玉硯子的交好，據說是在天柱峰頂做法，便過去詢問。等我五弟回來便會明了，我等在此耐心等候便是。”
衆人正在談論，天空又響起一聲炸雷，比方才的那個還要響亮。大夥兒仰頭觀天，隻見烏雲翻滾着，那一片天時濃時淡，雲朵時薄時厚，有時一瞬間一縷刺眼的陽光射下，立刻又被濃厚的黑雲籠罩。
衆人正驚異間，一聲低沉的聲音從遠遠的上空傳來，悠長不絕。那聲音鑽入耳骨，直入腦海，帶着一種攝人心魄的磁力。那些沒有修為的凡人官宦、場邊的軍丁吓得紛紛跪倒在地，緊接着是修為較淺的修士也跪了下來，有的口裡在喊：“龍吟！龍吟！是天龍顯靈了！”
天空的聲音震撼了所有人，連正在回宮的天子也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難道這是天龍在地龍面前逞威嗎？
“小九，你快去護着皇帝回宮！老三老五，随我去這泰山之巅！”軒轅境還是功力深厚，沒有驚慌失措，他一面指揮安排，一面四處尋找那少年。
他記得刮風前少年就在他身邊，怎麼一陣風刮得這少年不見了人影。略作遲疑，軒轅境便拿定主意：先别管這年輕人了，首先的是要弄清楚這天上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龍？是東海的龍？來做什麼？真的針對我們人族天子？一系列疑問如今隻有在三山派那裡才能解開，五弟怎麼還不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嵩山的五長老玄伏子回來了。
“五弟，怎麼回事？”
“哦，大哥，那個玉硯子不讓我跟着，說什麼他們三山作法事，是不能有外人在旁，我便不好意思堅持，就回來了。”
“唉，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講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走，咱們一塊去！”
軒轅境要去看看三山派那些修士在搞什麼名堂。已經龍吟了，下來會是怎樣，情況緊急，不能在這裡坐等，馬上去看！于是，他帶着他的三師弟和五師弟，嵩山派的兩大長老，禦劍而起，向着泰山主峰天柱峰飛去。
三山派如何與東海海神有了瓜葛，這還要從三山派立派之初說起。
數百年前，中土的幾位高階修士為了尋覓清靜修行之地，四處遊曆。機緣巧合，他們遇到一卷天族遺留凡界的天族殘卷，上面記載着東海海上有着天族經常往來居留的仙島，便是現今的蓬萊、方壺和瀛洲三座仙島。
遠離這紛繁紅塵，一心要訪仙求道。于是，他們離了大陸，來到這汪洋大海上。在海上，他們遇到過那駭人的風暴，腳下的木筏或是木船被大浪打壞了多次，還有缺糧斷水經常讓他們不得不重回陸地。還好他們個個都是修為高深的修士，遇到的海上危難，若是常人可能已是葬身葬身魚腹，而他們卻能有驚無險地化解。數月的海上航行讓他們學會了觀星象辨方向，懂得了潮汐規律，對這片海域也有所了解。終于在一個霧氣彌漫的早晨，他們發現了一座與天卷記載一緻的仙島。
那島上奇花異草，馥郁芬芳，怪石嶙峋，别有洞天。空曠處有着一些石桌石凳，卻不見任何房屋。
修士們小心謹慎，戰戰兢兢在島上過了數日，他們沒有見到任何人，更沒有見到什麼神仙。
不過曆經磨難終達目的地，還是讓他們欣喜若狂。歡喜之後決定在島上長期居住，他們要建築房屋。他們利用所掌握的星相術确定了島的方位，便傳回大陸帶來了各種材料物事，因為他們不用任何島上的東西，盡量要讓島保持原樣。他們像螞蟻搬家，精雕細刻，修築了精緻的院落房屋。後來，他們又發現了另外兩座島嶼，并進行同樣的改造。就這樣，經過數十年的經營，海外三島被人族的修士改造成遠離塵煙的修行之地。他們也開始了創派收徒，三山派也開始在修仙界聲名鵲起。
然而，幾十年後的一天，神仙找上了門。
如同凡界的一些靈山妙水一樣，位置、風景略微優越的便被天上的神仙看中，作為他們下凡消遣度假地。甚至一些門路神通的神仙可以選擇自己的曆劫之地。因為天上的神仙，大大小小，數量是太多了。神仙最大的特長便是長壽，不像凡界的人族，幾十年便要一個陰陽輪回。而天族幾百年上千年便是稀疏平常，每年輪回去陰間的天族幾乎沒有，除非那個倒黴蛋曆劫失敗。冥王對天族也是另行造冊，所經曆的輪回也會與凡界的人族不同。另一方面對應天族神仙們的長壽，神仙男女偶爾也擦出愛的火花，誕生出一些小神仙；同時在人間、妖界，還有着許多修士、妖精成功修煉成了仙，這樣來的多去得少，天族的人口數量便越來越多了。
當天帝發現他的天族子民将人界作為自己的後院幾乎瓜分殆盡，心生不快。仙凡世界，各有乾坤，豈能如此地混淆。于是頒布天命，天界各色神靈，不得幹擾凡界，若需到凡界清修，也是那些人迹罕至的荒涼地界，凡界的的名山大川更不得去騷擾。
那東海的三仙島便屬無人之島，被許多神仙看中，入選天冊，成為各路仙人的度假之地。由于仙家衆多，大家還得輪換着來。正當這批幾個小仙前來仙島逍遙，卻發現一個月沒來，島上有了人族！
原來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這神仙一個多月沒來，可不凡界已經過了幾十年，三仙島已經被人族修士們改造得不成樣子了。
怎麼辦？幾位小仙在雲彩上幹着急沒辦法。一是，他們雖是神仙，但不是戰鬥的戰仙，而且在天界他們隻是法力微末的小仙，不一定就能幹得過下面這些人族；另外，天族不得幹涉凡界，這是天帝立下的規矩，現在已是天條。違反天條的事情，他們幾個小神仙哪裡敢做！
衆仙一籌莫展，卻又不甘心。
“唉，真真倒黴，怎麼好容易輪到我們便出了這樣的事，我可能心心念念這次出遊度假有上百年了，損失我修煉日程我都不在乎呢。”
“算啦！你那修煉時間再長還不一樣，别找這樣借口，咱們出來就是為了快活。”
“好啦，你們吵來吵去的不還是這樣，咱們要想辦法。”
“什麼辦法？難道咱們将這些人類打跑？看他們踩着利劍飛來飛去的，我覺得咱們可打不過人家。”
“咱們打不過，就不能找能打得過的啦？”
“找誰？”衆仙都問。
說話的是個桂樹仙，他晃晃腦袋一副學究樣子，道：“四方神鎮四方。四方神是不在天上，而是在這天地之間，守着四個方位呢。咱們可以到四方神那兒告狀，說着人類占了咱們的休閑地。這東海在東方，咱們就去找句芒木神。”
“好耶！”衆仙雀躍。
“可，可，人家句芒木神會理咱們這些小仙嗎？”一個小仙擔憂道。
“沒關系，咱們不是有牡丹仙子嘛。”桂樹仙胸有成竹。
穿粉紅衣裙的牡丹仙子騰地紅了臉，上下一團粉紅，登時嬌容和衣衫融為一體了。
“牡丹仙子怎麼啦？難道句芒木神會聽牡丹仙子的？”有仙不解。
“當然會聽。句芒木神愛慕牡丹仙子可是咱們天界不宣的秘密，難道你這都不知道？”
實際上天界很多神仙特别是一些神獸愛慕花仙在神仙中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不過很少有天人敢于挑明，特别是那頂級神仙的事情，大家更是避諱，今天這長嘴的桂樹仙将事情說了出來，大家夥兒還是吃了一驚。
牡丹仙子盛情難卻，十分不情願地将事情答應了下來，衆仙便向那極東的日月所出之處而去。
句芒木神是個不苟言笑、面冷心熱的神仙，并不會因為來了一幫樹精花仙便輕視人家。他鄭重其事地讓諸位小仙落座，又目不斜視一本正經道地：“三重天之下，山川湖泊都屬人族天子管轄，如若人族天子轄制不到，諸仙是可以活動遊曆，但這人族已在，諸仙便不可再去活動了。”
衆小仙一聽便洩了氣，本來是滿懷希望而來，開始便被冷水澆頭，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神尊，我們這些小仙在天界一點也不起眼，每日就是擺盆坐姿，不敢有一絲絲馬虎。”桂樹仙哭述道。“成百上千歲月的枯燥無味的日子，好容易才盼來這次遊曆假日，卻也無法成行了，嗚嗚嗚！”
桂樹仙一哭，引得其他小仙也抽搐起來，一時間句芒木神的洞庭裡抽泣聲四起。句芒感到無措，連忙偷看那牡丹仙子，隻見那仙子低着頭，也在抹眼淚。
句芒有些心慌，他站起身。隻見他身材高大，鳥身人面，後背的一對巨大羽翅蠢蠢欲動。衆小仙駭得都紛紛起身。
句芒盡力将口氣緩和，隻聽他道：“諸仙莫要這樣悲戚，本尊這便上天，向天帝禀明，看是否讓人族将這仙島讓出。”
桂樹仙聞聽連忙一躬掃地，道：“謝神尊！這三處仙島本來也在冊上，是每年都要安排的。”
“諸仙那就在洞府呆上一陣，本尊去去就來。”
句芒果然是個春神，雖然不善言表，行為卻讓仙子們如沐春風很是暖心。龍吟嘶鳴，祥雲團團，隻見他乘龍而上，留下這花草樹木修成的一衆仙靈，在原地在感動不已。
然而，事不随願。
天帝對木神擅離職守，專門為了幾個草木仙跑上天庭非常不滿，對其是一通數落。天帝越說火氣越大，盛怒之下，便傳喚司祿星君，讓其将三島從名冊上劃掉。
發威過後，天帝方覺意平，再飄眼下面的木神，但見句芒的青臉成了紫堂木，就用探心術探之，感覺那顆鳥心跳動劇烈，不覺詫異，心道：自己早上與西王母因為瑤池宴會之事争執未果，心有積郁，便對這怪鳥言語過重了。不過這在平時是很正常的事呀，很多神仙比其位高的都沒有如此大的反應，今個兒這鳥兒怎地啦！
天帝便召喚一靈官過來诘問蹊跷，那靈官附身近處，低低聲音，将句芒木神與牡丹仙子之間的傳聞，添油加醋道地來，說得是十分起勁。
原來如此，天帝聽後心中釋然，這種神仙之間的愛戀他是不會幹預的，不要不太過分，避免引得天界轟動便可，天界的風氣還是很重要的。除此之外，多些八卦新聞倒也是蠻有趣的事情。
天帝思考片刻，道：“四方神鎮守一方很是辛苦，還為微末小仙操勞更是難能可貴。這樣吧，那些草木仙人可以在那三仙島上行動，但白日不可現了人形，夜晚可以人形出來，但要他們使用自己草木的熏香安眠了人族魂魄後方可。這樣的話，晝靜夜動也很美哉，仙凡二界也互不幹擾。”
句芒木神将天帝的旨意傳達給一衆小仙，衆小仙雖是很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還紛紛向木神道謝。
有誰既要無憂無慮地度假，還要提防着一旁人類的驚醒？提心吊膽的，是度假不是做小偷。
後來，小仙們也沒有回到仙島，而是另尋别處了。
就這樣，人族的修士們徹底占領了三島，還根據遙遠的神仙傳說，為這三島取名為：蓬萊、方壺、瀛洲。并且每座仙島單獨立派，進而揚名中土，這便是與五嶽派齊名的三山派。
東海仙島與陸地隔絕，接觸最多的便是東海的水族生物了。三山派的修士們修煉修為，施展功法，往往拿海中的水族開刀，時間一長，便惹惱了水族。
本來，維護這片水域水族子民安全是東海龍宮的職責，但這個責任被兩條黑龍搶了去，東海龍宮遲遲不見動靜，而這二龍堅決、主動、積極地要替水族們出頭。
這二龍不是别處的龍，就是句芒木神座駕的那兩條龍。
句芒性格沉穩，從不說那些輕狂之語，骨子裡還透着一股子的善良，而他的坐騎黑龍卻是兩個搗蛋鬼。
這黑龍是句芒巡遊東荒大地，在一處水潭發現的。那時黑龍還不是龍，他們的修煉原體和一般的龍不同，因為各式的龍族幾乎都是以蛇身作為修煉原體，一步步修煉成仙，蛻變成龍，而這黑龍的原體竟是兩條泥鳅！基礎太差便不能要求太高，這黑龍能夠化身成龍已實屬不易。當他們在那水潭因修煉走火入魔，已經岔了氣了，若不是巧遇木神及時出手相救便早已魂飛魄散，下一輪回又不知道重組成什麼樣的怪模樣了。不過因禍得福，泥鳅們在木神的指導下修為一日千裡，最後竟然曆劫成功，飛升為龍啦，順道就成了木神句芒的坐騎。
黑龍對主子忠心耿耿，埋頭幹活，從不二話。但是如若主子不在身邊，有空得閑，便如活蹦亂跳的泥鳅兒，原形暴露，是絕無安分，一定要惹着事情出來。
作為木神的座駕，黑龍對三仙島的過往經曆當然是一清二楚。事情讓他們感到義憤填膺：這些小小的凡人竟敢欺負仙族，而那花兒一般的仙子哭哭啼啼讓本龍心都碎了。于是二龍私下裡決定要給這些人類一些顔色瞧瞧，一些苦頭吃吃。有事沒事，二龍就在為此事憤憤不平。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嗎？整日裡嘀嘀咕咕。”句芒忍不住問。
“向我們最偉大的神尊報告，沒有沒有，啥事沒有。”二龍連忙俯身低頭，眼珠子卻在滴溜溜亂轉。
句芒不喜二龍已經習以為常的油嘴滑舌，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卻又停住道：
“是不是在家憋得難受？若是那樣，沒事便去外面走走。”
“是是是。”二龍将頭低的更低，将嘴埋在裡面。因為此刻他們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了，生怕主子看到了他們龇牙咧嘴的樣子。
瞌睡來了枕頭，水族們的請願書來了，于是二龍找到辦事情的龜丞相。
“小龜，回去告訴你們龍王，不消你們動手，咱們兄弟過去便将他們滅了。”
“啊！太好了，我這就差魚報信！”龜丞相喜不自勝，一直在晃他那圓圓的腦袋。烏龜行動緩慢，這樣的喜訊必須盡快上報，是以要差遣使者。
那旗魚使者刷地便沒了影，不一會兒，旗魚使者刷地回來了。
“不行，王說不行。”
“為什麼？”二龍和烏龜同時問。
“王說蓬萊，還有什麼，什麼的，”劍魚記不住蓬萊、方壺、瀛洲三個島名。“就是那三島的人族是天庭安排的，不能幹預，更不能滅了人家。”
“啊，那大王差我去做什麼？”龜丞相也糊塗了。
“啊，這不知道，沒讓去問。”
“去問！”龜丞相叫道。
旗魚使者刷地便又沒影了，不一會兒，旗魚使者刷地又回來了。
“大王說讓你去調解，不是讓你去打仗。”
“我又不懂人語，怎麼調解？怎麼和大王對我說的不一樣？”
“不知道，沒讓問。”
“那去問！”
旗魚使者一咧嘴，刷地又沒影了，過了會兒，旗魚使者搖着尾巴回來了。
“大王說，嗯，大王是這樣說，”旗魚使者有些結巴：“大王說，在個僻靜處對丞相說，讓丞相支走兩條龍。”
龜丞相心道，讓你在僻靜處說你就在僻靜處說，怎麼當着人家面就說出來，怪不得你腦袋這樣扁，定是被門縫夾得，夾成一條蠢魚了。
“支走兩條龍？哪有兩條龍。”這黑龍不解，還在問。
龜丞相一臉尴尬。
另條黑龍道：“是在說我們呢，這裡哪裡還有其他龍！”
“過分，太過分，這東海泥鳅竟然如此地目中無龍！”黑龍氣得龍須直顫，忘了自己才是泥鳅變的。
“是的，海龍算個屁，東方真正的龍是青龍神獸。”另條黑龍也道。
“對，青龍神獸，還有我們，都算是真龍，那條趴在海底不出來的隻能算半個龍。”
“半個龍都算不上，是條假龍！”
二龍喋喋不休，烏龜在旁不敢插嘴。
“算啦，咱們也别找這東海泥鳅了，咱們就直接過去。”
“不可！二位神龍，天命不可違呀！”龜丞相終于開口，出言阻攔。
“扯什麼天命！小龜，剛才你都不知你要幹啥，你還是趕快自己回去到老泥鳅那兒弄清楚了再說，别讓這隻扯布魚跑來跑去的啦。”
那隻旗魚使者一臉地傻笑。
二龍心道：這些東海水族不是暈蛋龜就是傻魚。
二龍便不再和東海龍宮的水族們啰嗦，他們直接去了三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