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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河文苑》第185期

作者:詩人洪洪

《塔河文苑》

(第185期)

文以載道 甯靜緻遠

《塔河文苑》第185期

[散文方陣]

三亞,夕陽下的海灘

一 珊

吃過晚飯,去海邊漫步,是一天中最輕松寫意的時光。

此時,西邊海灣的方向,天地一片殷紅。太陽正在下山,燃燒了整整一天,卻仍然意猶未盡,在墜入山間的那一瞬間,突然爆發出耀眼亮光——山頂升起了一朵熾熱的蘑菇祥雲,海灣中的水面也倒映出兩個跳躍着的白色圓球,水天之間,光影浮動、瑞相萬千。不一會兒,白色的蘑菇雲和圓球都消失了,天上的雲幻出炫目的金色,一抹一抹,或濃或淡潑灑在暗藍的天幕;沙灘也變成古銅的顔色了,在黃昏的沉靜中,發出粼粼幽光,奢華而低調;隻是,遠方綿延起伏的山谷黯了、椰林中隐隐約約的房屋逐漸地暗下來了,沙灘上三三兩兩的遊人也像被剪影了的圖像,一起被定格在眼前這金碧輝煌、流光溢彩的畫面之上。

夕陽下的海灘,甯靜而美麗。來自遠方天邊的波濤,層層疊疊湧上岸來,在沙灘上逶逶迤迤拖出一條條弧線,像是在記錄一種神秘的文字。波浪退去,腳下有一點一點白色或者花色斑斑的小東西在淺水裡的細沙上移動,彎下腰低頭仔細一看,哦,是小小的海螺!圓的、錐形的都有,海螺是有腳的呀,那兩隻走得飛快的小觸角,正是它們的腳呢。

《塔河文苑》第185期

(圖檔:來源網絡)

這個時候,在海灘拾貝,很有收獲:除了小海螺,最多的,就是那種扇形的小貝殼了,雖然小,卻顔色不同、形狀各異。貝殼的表面,有一道道斑紋,那是時間刻下的印記哦!我不知道,這美麗的斑紋,要經曆多少年海浪和沙粒的淘刷?也不明白,每一片貝殼的空空的殼裡,會裝有怎樣的心事?還是帶回家串起來吧!挂在脖子上,輕移腳步,那沙沙索索的聲音,莫不是這些海的目擊者在娓娓訴說它們的故事?

有2個精壯的男人拖着漁網,向海的深處慢慢走過去,晚霞映紅了他們古銅色的皮膚,這就是傳說中趕海的人吧?勞動的不隻是男人,在海灘,不時會遇到一些圍着黑色的頭巾的女人,有的拿着小鏟和塑膠圓桶,低頭彎腰在尋找藏在沙洞裡的海螺海貝;有的,在海邊兜售水果和珍珠項鍊。她們普遍個子不高,身形袅娜,五官玲珑。據說,這些是三亞的回民,她們的祖先,是波斯人、阿拉伯人,和皈依伊斯蘭教的越南占城居民,早在五六百年前,從海上漂流到海南島沿海,其中大多數定居在三亞,在這一片美麗富饒的海邊生活、勞動,自然,也成為這金色海灘一道美麗的風景。

大海,是永遠不會平靜的。即使是陽光燦爛一天之後的傍晚,海浪還是會拍着沙灘,發出“嘩-嘩”的聲音,隻是,這聲音輕柔、沉靜,就像一個溫情脈脈的男子,在對自己的夫妻唱一首纏綿動人的情歌。

《塔河文苑》第185期

(圖檔:來源網絡)

我走得乏了,随意找一把蘑菇傘下的沙灘椅,拂去上面的沙粒,輕輕躺下,眯着眼,聽大海淺唱低吟,睡意,悄悄襲了上來......

袅袅飄來燒烤的炭香味,刺激了我的味蕾,睜開眼,天邊,隻剩下最後一抹紅霞——天色暗下來了。海邊,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燈光,沙灘上擺出好多好多粉紅色塑膠椅子;流動的卡拉OK音箱,響起了有節奏明快的音樂;路邊小屋的沙灘吧,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夜市開始了!

《塔河文苑》第185期

[小說連載]

長篇小說連載《三家人》

栗富領

第十八章 :潘玉梅回來

過了農曆正月十五,指導員夫人潘玉梅才從山東老家回來,第一個看望的是連長楊鐵頭。

剛進到屋裡,指導員楊彥超的大女兒楊帆就快快地跑到連長楊鐵頭懷裡,甜甜紮叫了聲:“叔叔好。”

連長楊鐵頭彎腰抱起小楊帆,問道 “想叔叔了沒有。”“想!”楊帆甜甜地答道。

“哪裡想叔叔?”“這裡。”楊帆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好,想叔叔,叔叔給你發十塊壓歲錢。”連長楊鐵頭說着,從口袋裡掏出十元錢。

“年都過完了,還發啥壓歲錢。”指導員夫人潘玉梅在一旁說道。

“過完年也得把壓歲錢補上,楊莉想叔叔了沒有?”說着連長楊鐵頭把楊莉也拉到了懷裡。

“想!”楊莉講話還有點不太清楚。

“哪裡想叔叔?”

“這裡。”楊莉說罷指指自己的嘴巴。

“嘴巴想叔叔啊?姐姐是心想叔叔,你是嘴巴想叔叔,好,嘴巴想叔叔,叔叔也給你發十塊錢的壓歲錢。老家好不好?”連長楊鐵頭接着問。“不好,以後回老家讓我妹妹回去算了,我再也不回了。”

“為啥?”連長楊鐵頭不解地問道。

“凍得跟龜孫子一樣。”

“爺爺喜歡不喜歡你們?”

“喜歡,我們回去爺爺給我們殺了個雞,吃了飯爺爺又帶我和妹妹到街上買了一塊布做了一身新衣服。”

“奶奶喜歡不喜歡你們。”

“不喜歡,爺爺說給我和妹妹買衣服,奶奶說給她娘仨一人扯一身,爺爺說,扯扯,你有錢你扯,奶奶說你缺德光叫您老楊家生閨女,你看,這不是明擺着不喜歡我和妹妹嗎?”

“外公喜不喜歡你們?”

“不喜歡!”

“為啥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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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檔:來源網絡)

“我們和媽媽到外公家,外婆問媽媽,啥時候到家的?媽媽說上午。外婆問回您家去了沒有,外婆一問,媽媽一下子就哭起來了。這時外公就大發脾氣,大聲地吼媽媽,哭!哭!你哭啥哭,沒出息的東西!

外婆說:“閨女大老遠回來了,剛到家,你叨叨個啥,外孫女就這麼大了,還說那陳芝麻濫套子的事,有啥用哩?”我外公又對着外婆發脾氣,都是你養的好閨女。外婆反駁說:“我養的閨女,不好月月給你寄零花錢,你養的兒好,一年到頭給你多少零花錢?”然後,我外婆指令外公:“去!到街上割塊肉去!”我外公走後,外婆問媽媽:“在哪裡幹活,媽媽說,在新疆的勝利十二分場十二連。外婆又問幹啥活?媽媽說,他在十二連當指導員,我在連裡當醫生。

外婆聽後說,還中,都當上官了,你們生不生氣?媽媽說,不生氣,我們兩個從來沒紅過臉。外婆說,一家過日子不容易,不要置氣,過幾天你還是要回一次老楊家去,你是老楊家的人,聽娘的話錯不了。晚上,外婆給我們烙的油馍,還炖了一鍋粉條、白菜、豆腐、肉。舅舅家的姐姐哥哥和姨姨家的姐姐哥哥到外婆家來,看見油馍,一個個就像土匪一樣,搶着拿。外婆照着他們的頭上打了一巴掌,說:“這是給你妹妹做的,你們不能吃,你們吃蕃薯。她們千裡八百地老遠回來一趟不容易。姐姐哥哥們根本不聽外婆那一套,三下五除二就把油馍給搶光了。他們都喜歡吃油馍,其實我感覺蕃薯比油馍好吃。”

“外婆喜不喜歡你們。”

“好像也不喜歡”

“為啥?”

“就是快過年時,外婆非得叫媽媽到爺爺家去,媽媽就是不去。外公說不願意回去就算了,那就在這裡過年吧。外婆說,那才不中哩,你願意讓閨女在這裡過年,人家老楊家願意嗎?再說了,哪有出了門子的閨女在娘家過年的。最後,還是我姨姨打了個圓場說,就讓我姐跟我在一起吧,俺姊妹兩個好幾年沒見面了,在一起好好噴噴。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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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的時候,姨姨問媽媽新疆好不好。媽媽說,新疆地多人少,來自五湖四海,全國各地的人都有,最多的還是河南人。姨姨又問媽媽,姐夫待你好不好?媽媽說蠻好哩。姨姨又問媽媽,姐夫和你生不生氣,媽媽說,從來沒有生過氣。姨姨又問,你們兩個誰當家?媽媽說,你姐夫連一個月多少工資都不知道。姨姨說,姐,你真有福。

然後,姨姨又神神秘秘地問媽媽:“姐,是我姐夫看上你的,還是你看上我姐夫的?”媽媽說:“雙方都喜歡才叫愛情,如果一方喜歡,另一方不喜歡,能叫愛情嗎?能過得好嗎?說心裡話,主要還是我喜歡你姐夫,你沒聽人說嗎,女追男,一層紗,男追女,一層山。”姨姨又問媽媽,你咋喜歡上我姐夫的?媽媽說:那是在上高中時,由于你姐夫村離咱村近,我們每次從學校回來和到學校去,你姐夫都叫上我。其實,從内心裡講,我也巴不得他叫我,也希望他叫我。因為,我感覺跟他在一起,我有一種安全感。再者,我發現你姐夫這個人很實在,沒有壞心眼。姨姨問媽媽:你咋發現我姐夫人實在?心眼好?

媽媽說:”有一次,我和你姐夫到學校去,走到半路上,那時,天還沒亮,我要解手,就給你姐夫說,你先前面走,我解個手。誰知你姐夫就傻裡呱唧地真的往前走了,我就叫他,你走這麼快幹啥?你姐夫就說,不是你叫我走的嗎?我說,我叫你走你就走哇,你就站在跟前不看我就中了啊!你說你姐夫實在不實在。姨姨又問我媽媽,要是當時姐夫對你那個的話,你反抗不反抗?媽媽說,要真是你姐夫要對我那個,我也不反抗,因為我喜歡你姐夫。

這時,姨姨和媽媽商量說,想到這裡來,媽媽說,新疆離這裡有萬裡路,不像老家一樣,走個親戚才三五裡路,你好好考慮考慮。媽媽又問姨姨:俺們家和我公公家現在關系咋樣?姨姨給媽媽說:别提了,你和姐夫走後,俺表爺爺跑到咱們村還大吵大鬧,說你把俺姐夫拐跑了。還說了好多難聽的話,咱們莊裡人看他年紀大,沒和他一般見識。幾個上年紀的人還勸俺表爺說,回去吧,你這樣鬧,以後咋還走親戚哩。俺表爺說,誰給您是親戚,您姓潘,也配與俺姓楊的家是親戚?咱莊裡人實在看不下去,就把俺表爺打了一頓。表爺回去後,他們楊家人來了幾百口子,全部拿着鐵趴子,鐵鍁。幸虧鄉裡的人來得及時,要不然非要出大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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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情況發生後,鄉裡徐特派員過來詢問啥原因時,我表爺非要我伯伯把姐夫交出來。徐特派員說:老爺子,你這就不講道理了,人家沒問你要閨女,你反而豬八戒倒打一耙子,問人家要起孫子來了。再說了,兩個大活人,還能在地球上蒸發不成,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都回去吧。楊家人自知理虧,也都回去了。從那以後,兩家就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聽說在表爺病重時,表大娘提議讓姐夫回來一次,表大伯沉默了一會兒,詢問表爺:要不要讓彥超回來看您老人家一眼?表爺聽罷:呸!一口痰吐在表大伯臉上。不肖子孫!你有那樣的兒子,我沒有那樣的孫子。可能是病情嚴重,也可能是表爺對于那次被打之事仍然耿耿于懷,過于氣憤,沒多久,表爺就去世了,我媽聽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叔叔,在老家我有個新發現。”

“有啥發現?”連長楊鐵頭驚奇地問道。

“我發現爺爺和外公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就是我們吃飯時,坐在凳子上拿着旱煙袋抽煙。等到我們吃好飯了之後才吃飯。”

“那是你爺爺外公舍不得吃,先盡着你們吃。”連長楊鐵頭感歎地說。

“叔叔,我還有個發現。”楊帆又對連長楊鐵頭說。

“你又有啥新發現?”

“我發現我爺爺和外公就好像仇人一樣。”

“你有啥證據?”

有一回,快過年的時候,爺爺把做好的衣服給我們送去,外婆看到爺爺說:“呦!親家來啦,快凳上坐。外公看都沒看爺爺一眼。爺爺說,衣裳做好了,過來,穿上試試,看合身不合身。”說着,爺爺把我拉到跟前,把衣服給我穿上,說蠻合身的。又把妹妹的衣服給穿上後,把妹妹抱上,然後拉上我說:“走,跟爺爺回家去。”媽媽一下子把我拽過來,爺爺把妹妹放下,氣勢洶洶地走了。外婆追上去,跟爺爺說,閨女不懂事,你當老裡的千萬别跟她一般見識,過兩天讓她外公領他們娘幾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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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回來後,抱怨外公道:“親家來啦,你咋不打個招呼哩?”“打啥招呼,俺潘家不比他們楊家短五尺矮一丈,憑啥給他姓楊的低三下四?”外公理直氣壯地回敬道。外婆說,人常說親不過五伏,仇不過三代,你們這可好,幾百年的仇了還記着。這時,隻聽指導員夫人潘玉梅說道:“别跟您叔胡說八道了,我跟您叔說個正事。鐵頭,你也二十多了,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個家了。”

“成啥家呀,這樣不是蠻好的嘛,一人吃飽一家不餓。”連長楊鐵頭不屑地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道咱連裡這麼多女上海女青年,沒有一個你看上的?”指導員夫人潘玉梅帶着試探的口氣問道。

“上海女青年是大城市來的,又有文化人,我鬥大的字不識一升,你看我這個水能養得起人家這種大魚嗎?”連長楊鐵頭自卑地回答道。

“還是鐵頭有主見,嫂子也感覺那些上海青年靠不住,有機會嫂子給你物色一個。”指導員夫人潘玉梅胸有成竹地說道。

此時,潘玉梅這下就有了心思,想把妹妹潘玉芹介紹給楊鐵頭,有意再試探一下他的反應罷了。

(——未完待續——)

[紀實文學連載]

父親的艱苦歲月

軍墾二代人

第七章,我上學了

1976年的9月1日,在父親的嚴格管理下,我成了連隊國小的一年級學生。父親給我的目标很簡單,第一名,全部100分。一年級學完三年級以内課程。每次考試少一分打10下手闆心,以此類推。當我摸着手心看着他,卻發現父親嚴肅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我想起不久前回上海見到爺爺奶奶時,爺爺永遠在微笑,笑得那麼的慈眉善目。而父親的臉,像極了奶奶……

父母親64年離開上海來新疆之後,再沒有回過上海,一直到76年政策允許,才回了一趟上海探親。我記得父親在拿上探親審批表的時候,那個激動的樣子,讓當時的我不能了解。當我們一家4口人經過一周的長途跋涉,回到上海老家時,父親跪在爺爺面前大哭了起來,我好像懂了什麼,也跟着父親跪在那裡哭。爺爺把我們一個個拉起來,笑嘻嘻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而奶奶站在旁邊,面無表情。那一次回上海,沒有太多的印象,隻記得父親帶着我們去城隍廟,還有小黑哥哥,我們一起去了杭州六伯父家玩,并見到了已經逃回上海的小姑和小姑父。

但有一件事終生難忘:有一天,父親給了我一毛錢,讓我去弄堂口小店買自己喜歡的零食,我隻花了2分錢,買了一包話梅。當我回去還給他剩下的8分錢時,被他打了一個耳光。聽他憤怒地說:有什麼用,錢都不會花。然後,指令含着眼淚的我,去花光了剩下的錢。

這是我第一次上海的記憶,很不好,但奶奶做的美味,卻刻在了我的心裡。

在我上國小之後,連隊以前的文教調到團中學當老師。在他的推薦下,父親接任了文教工作。父親摸着我的頭說:兒子,你要好好上學,以後就不用種地了。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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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放學後,我依然被父親關在家裡學習,可我的心卻飛翔在外面美麗的田野之中……

母親看我可憐,讓鄰居小狗哥哥給我掏了隻斑鸠幼仔回來。小狗哥哥教我用泡過的麥子喂那隻還沒有幾根硬毛、黑不溜秋的小東西。每天早上,上學前和放學後我都會喂它,用手掰開它的嘴喂,還要嘴對嘴地喂水給它喝,一直喂到它的鼓囊的小肚子起來了才停手。在我的精心喂養下,小家夥很快長出了一身羽毛,很漂亮。灰紅色的羽毛,脖子上有一圈閃着綠光的亮片,上而有白色和黑色的亮點。隻要我一走入它待着的房子,小家夥就樸閃動着翅膀過來找我,并跳到我的手上、肩上,用它尖尖的小嘴,輕輕啄着我的手和耳朵。父親看到這個情景,露出難得的笑容說:這孩子有愛,一隻斑鸠可以養成這樣,不容易。

可是好景不長。有一天放學回來,小家夥忽然煽起了翅膀。煽着煽着,它飛了起來。它先飛到棚棚的橫梁上,然後從門裡飛了出去。我立馬追出去,發現它飛上了房頂。我想,這小家夥要離開我了嗎?我大哭起來。隔壁的學軍哥哥看見我哭,就說幫我去抓回來,然後,帶着我從房後爬上了房頂。可是,當我們上了房頂,小家夥又一次展翅高飛,飛得很高很高,隻剩下一個小點……我從房頂下來,站在家門口望着天哭。

過了一會兒,母親回來了,看見我哭,就讓我回去做功課。可我不願意回去,不舍得我的小家夥。也不知道誰在邊上告訴母親,我為了抓斑鸠爬上了房頂,母親憤怒了,開始罵我不要命,不懂事。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在了我的身邊,小家夥又飛回來了。正當我高興想去把它抱在懷裡時,母親沖過來抓起小家夥狠狠往地上一摔。小家夥在地上翻了兩下,不動了。我再次放聲痛哭,趴在小家夥邊上,去摸它,希望它能夠活過來。可它再也不會動了,臨死之前,還看了我一眼,那黑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說不出的悔恨……

父親回來後,把母親說了一頓,母親争辯道:你打他才狠吧!父親回她了一句:我打他是為了他好,你那樣做是傷害他。

(作者心語:對孩子的教育,責打不是最大的傷害。無理奪取孩子的最愛,才是真正的傷害。)

1976年是可怕的一年。幾位心目中的偉人相繼離世,農場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我記得好清楚,在主席的追悼會上,好多叔叔阿姨們失聲痛哭,有的當時就昏死過去。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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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的靈堂前,兩個全副武裝的民兵戰士,手持沖鋒槍筆直地站在那裡。全連每一個人,從大人到小孩一個個進去悼念主席他老人家。那個時候的人們,全都因為主席的逝世而悲傷。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心裡最重要的人失去了,失去了精神支柱,比失去自己的生命更可怕……

兵團的建制很特殊,兵團的職工随時可以扛起槍成為一名戰士。在那個年代,每個連隊都有武器庫,那段時間,父親他們天天扛着槍去值班、巡邏,有時候,晚上也不回家。

那天半夜,父親被人背了回來。父親發了高燒,母親問他怎麼回事?父親沉默不語,我大概可以感覺到,主席逝世帶給他們的痛苦,因為很久不見他們打牌、喝酒了。全連所有的大人沒有一個人笑,也不允許孩子們笑……

我依然天天上學、放學,一次次拿着100分的卷子回去交賬,一次次因為沒考滿分手心被打成面包。班主任玉清老師因為這個事,不止一次去找父親吵架。我卻不在乎這些,有時候想起那隻小斑鸠時,還會偷偷抺眼淚。母親對我說:兒子,等天熱了再給我抓一隻回來……

(——未完待續——)

《塔河文苑》第185期

棗花飄香的營盤

劉戈濱

一條河,在天山峽谷間

彙聚,奔赴塔克拉瑪幹

稱之為“死亡之海”的地方

它回轉凝眸時

倔強地望着河床,歎息

一支部隊将番号的旗幟

插在這裡——阿拉爾

起床的号角,喚醒黎明

勳章奠基的營盤

餐盤盛滿的風沙

這就是最殘酷的自然生态環境

然而,這裡的軍人不但能持槍

也能把洪荒之地變成生命的綠洲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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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荒,是為了生存

當犁頭嵌入了沙土

夢想,開始萌芽、生長

隻有那一棵棵參天的胡楊

遮擋了一群軍墾人

不堪回首的往事

禮贊是一種靈動

品格才是拓荒者不屈的信念

三五九旅的基因

才是這方熱土的風骨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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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由心生

(外一首)

李永紅

望着魚缸裡遊動的小魚

給它們投喂一勺魚食

魚兒們争相搶奪

掀起水波漣漣

魚兒有多少條

我沒數過

我隻想它們好好地活着

而不是在冰封中絕望地死去

記得夏天上班路過大水池

看到一群群五彩斑斓的魚兒

自由地遊來遊去

不由得心随魚動

停步觀賞

那愛心充盈的年輕公務員

細心時,留下早餐的馍馍

灑給的是它們喜愛的美食

你搶我奪,吃得無比開心

秋風瑟瑟天轉涼

風吹水面泛波浪

當魚兒在水中緩緩遊動時

盼望的是正午那一縷

溫暖的陽光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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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寒冬在一夜之間,悄然降臨

我突然發現,池中的錦鯉不見了

被撈到溫棚的魚池裡過冬去了

留下一群小魚兒

孤零零地躲向牆邊的角落裡

清晨的魚池被鋪上薄薄冰淩

當午後的陽光經過之後,消融

但這樣的時光,很短暫

魚兒将面臨冰封的嚴酷降臨

拯救它們吧,我的有心人

我行動起來,拿着小漁網

把它們一條條撈進了小桶裡

帶回到我溫暖的家

讓它們也能過上一個溫暖的冬季

《塔河文苑》第185期

(圖檔:來源網絡)

四月的風

四月是播種希望的季節

當暖暖陽光普照大地時

微風輕拂着楊柳

樹木穿上了綠衣

桃花映紅了少女美麗的臉

新疆四月的常客是風

古怪脾氣,喜怒無常

當發狂的風,席卷着黃沙

下起了漫漫黃雨時

呼呼的狂嘯聲

發出的是一種恐懼的狂笑

每當這種天氣降臨

大樹迎接着狂風的挑戰

鳥兒驚恐地躲在鳥窩裡

可奔忙的人們在農田裡

用土壓住被狂風掀起的地膜

心裡默默不斷地向風發出抗議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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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狂風席卷時

一種現象讓你驚恐

四周,一片黃霧茫茫

棉田剛播的地膜翻起了白浪

棉苗兒在風的肆虐下

絕望地呻吟

眼眶濕潤的模樣

那時受災的心情跌入了低谷

這就是真實的新疆季節

四月,是風肆意表演的主場

隻有胡楊群落,紮穩馬步

全力阻擋着風的沖撞

就算被攔腰截斷

守護農家的希望,永遠不變

《塔河文苑》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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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敬佩那挺立的胡楊

無懼雨雪風霜,飛沙走石

植樹造林,用行動扛起了責任

凝精聚力,守護綠洲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