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主任
口述/李金鳳
我三姑父很年輕的時候就自殺了，三姑沒孩子，一個人過的挺苦的。
我爸爸這幫姐妹兄弟看三姑可憐，總是給她錢，有事從不要她掏錢。
可是大姑說，三個姑姑當中，就數三姑最嫉妒親戚，到處嚼舌根。看見誰好，馬上去攪和。
而且總到處占便宜。
大姑說，我三姑最愛占便宜了。
我奶奶去世的時候，家裡有個手镯，三姑自己藏起來了。
就因為這件事，幾個姑姑鬧掰了。
小時候，我記得奶奶一直住在三姑家，然後，我大姑和二姑堵着三姑的家門口罵街。
我三姑父是個老師，後來不知道怎麼，三姑父就輕生了。
總之，村子裡傳三姑有個壞毛病，就是手腳不幹淨。
村子裡來賣豬肉的，少半斤豬肉，就是三姑偷的。
村子鄰居誰家少個雞蛋，就是三姑拿的。因為三姑最願意串門子。
那時候我就記得，因為這些是非，三姑和大姑二姑撕吧，厮打的死去活來。
二姑的頭發都被三姑給撕掉了。
二姑罵三姑，就是因為你，人家三德子（三姑父）才走上了絕路，你這個人就是方人。
總之小時候，三個姑姑吵架就像仇人一樣。
我問爸爸，是不是三姑就是那樣的人？
爸爸說，小孩兒不要問這麼多。
後來三個姑姑徹底斷交，在村子裡誰也和誰不說話。
三姑夫雖然是個寡婦，但是非常勤勞。自己出去打工，攢下了不少家底兒。
最後，三個姑姑就三姑家條件發展最好，三姑一個人一直沒結婚。
我上大學的時候，大姑就住院了，癌症晚期。家裡人給湊錢之後還是不夠。
我爸爸就張口管三姑借錢。三姑沒有借。
三姑說，我把錢扔在糞坑裡，都不會借給她一分。
大姑就這麼絕望的去世了，大姑去世的時候，三姑沒有去。
之後，大姑家的表哥結婚的時候，請三姑過去。三姑姑也不去。
我表哥是一個很開明的人，說上輩人的積怨，不能輪到下輩。
表哥開車直接去三姑家拉三姑。三姑坐在車上眼淚嘩嘩流。
結婚現場，三姑給随禮3萬塊錢。
3萬塊錢對三姑來說不是一個小數，表哥死活不要。
三姑扔下錢，沒吃飯就走了。
沒有幾年，二姑倒下了，可能是太想大姑的原因。
二姑住院，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見三姑一面。三姑死活不見。
還是大姑家的表哥出面，開車拉着三姑去了醫院。
三姑在走廊，死活不進去。最後還是被表哥拉了進去。
表哥說，你們親姐妹活了一半輩子，二姑恐怕不行了，總要見一面的。
結果三姑沖進門，眼淚噼裡啪啦的，肆意飛濺。
我二姑感動的不行。
沒想到三姑直接接沖上前，拽着我二姑的耳朵開吼：二姐，你和大姐不是一直問我手镯子嗎。
告訴你，他奶奶當年死的時候，手镯子就是留給我了，又怎麼樣？
我就是帶進棺材也不給你們。
然後三姑摔門就走了。
走的時候，三姑給二姑留下了兩萬塊錢。
直到我結婚的時候，家裡人唠嗑兒，我才能知道了事實的真相。
三姑的嘴不好是事實，三姑是一個農村人沒有文化。
相比和大姑二姑來講，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念過書的人。
當年就是因為，大姑和二姑懷疑三姑把奶奶的手镯藏起來了，在村子裡散布各種謠言。
其實三姑是一個很本分的人。
至于，三姑到底有沒有拿手镯。
有一年，我們晚輩兒去三姑家拜年，和三姑提起了這個話題。
三姑苦笑着說，你認為，你奶奶那麼摳門兒的門兒人，手镯會留給我嗎。
回想起來的确是這樣。
記得那時候奶奶住三姑家，三姑一個人伺候奶奶，累的腰酸背痛。
三個姑當中三姑最孝順的，但是三姑一直被奶奶責罵。
大姑和二姑隻會動嘴，從來不伸手。結果村子裡，三姑成了最惡的人。
還有據說當年，三姑父選擇輕生，也是忍受不了大姑和二姑的責罵。
三姑父是個文化人，自己夫妻被罵是小偷，他心裡無法接受。
我家族是個悲劇。
村裡的老人都說，我家幾個姑姑是因為嫉妒反目成仇。
那時候，屬我三姑家過的最好。
三姑父教書，三姑勤快人，幹農活四處打工，還伺候老人。
兩個姑姑有些嫉妒。
兩個姑姑最接受不了的是，三姑父去世後，三姑依然能掙很多錢。
家醜不外揚，更多的細節我就不說了。
總之，我三姑一直沒孩子。
大姑家孩子結婚，她給拿了三萬，二姑住院她給拿了兩萬，我生孩子三姑給我拿了兩萬。
三姑去世的時候，身無分文。
三姑笑着和我們幾個晚輩說，她是最不喜歡錢财的人，就是嘴不好。
三姑眼淚嘩嘩流，說，我們幾個姐妹真的一言難盡。
那時候我不念書，我打工供兩個姐姐讀書，結果她們放假回來，帶回來的爆米花分給鄰居吃，也不給我吃。
後來，我伺候你奶奶，你奶奶把老房子給了我，她們天天埋汰我，說我手腳不老實。
說我偷豬肉，我就是看那賣豬肉的肉臊子扔了可惜，我尋思拿回家，給你奶奶包頓餃子，那時候窮啊。
三姑那陣子住院都是我們幾個晚輩伺候她，陪着她。
結果，姑姑臨終說，你們兄弟姐妹團結是好事，成家後盡量少來往，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親人。
我爸爸說，你三姑的話選擇聽，她沒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