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拿大傳教士威廉·史密斯1930'拍攝的陽谷縣集市
偶然發現,逛雜貨店時,桃子經常會在買水晶泥的貨架前流連忘返,眼裡chuā chuā放光,問她,則對這些東西的品牌和性能如數家珍,在滿懷期望下慨歎媽媽說有毒不讓買,因為有的小朋友會過敏。我忍不住讓她選了一盒,立刻高興的尖叫,然後糾結到底買哪個,摸摸這個又放下拿起那個。
這一幕,讓我想起小時候的“纏糖稀”來了。
▲ 纏糖稀
「纏糖稀」是魯西北農村孩子冬天裡的一種奢侈的甜。一般用蕃薯或胡蘿蔔熬成,也有說是麥芽糖做的,類似于蘸糖葫蘆的那一小鍋糖。
一般是在買小玩意兒的雜貨攤上:一個髒兮兮的大白碗,碗口勾了兩圈藍線那種普通大白碗,裡面裝滿糖稀,糖稀的表面落了一層西北風吹來的沙塵和各種不明顆粒物,碗邊放着一小堆兒棉花柴上折下來的小棍兒,比火柴棒粗些——那就是纏糖稀的工具了。
集市
一分錢起賣,二分錢可以得到多一點,至于舍得花五分錢買糖稀的那就是土豪了,而分量的多寡全靠小攤的主人下手的輕重了。
▲ 纏糖稀
兩根細棉花棍兒挑着一坨糖稀,邊走邊纏,纏的手法也無外乎左右拉開,成個“一”字——“一”的長短由操作者技術水準的高低決定和糖稀的粘稠度決定——拉開的“一”再湊到中間搭成一個“O”,右邊的棍迅速從圈裡穿過,然後拉開成上下兩條線的“二”字,“二”的兩條線擰成麻花再次左右拉開……如此往複,直到蜂蜜色的糖稀“纏”成白色,以不粘衣服為最高境界。
是以街頭巷尾經常可以看到一撥孩子圍成一圈,比賽誰纏的白,誰的更加不粘衣服,沒有糖稀可“纏”的人就隻能眼巴巴的遠觀。
▲ 臨清老街牌坊
現在想想之是以買幾分錢的糖稀不馬上送到嘴裡,也許是想多擁有一會兒這個甜蜜的吃食吧,是以才會費盡心機的“玩弄”它,等心理上得到了滿足,再小口小口的吃掉。
當然也有笨手笨腳的家夥纏不了兩下,就滴到地上,像驢打滾一樣粘滿了土,隻能恨恨的舔舔那兩根棉花棍兒。
▲ 纏糖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