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型關大捷是中共軍隊和日軍正式作戰的第一場勝利(如果算上對日的零星武裝襲擾,中共軍隊抗日的曆史則要追溯到東北抗聯),具有很強的政治和宣傳意義。
不過對于平型關戰役中擊斃的日軍數量一直有很大争議,日本、中國以及美方,對于這場戰役中被擊斃的日軍數量統計都有很大的出入。
中美的記載
其中作為第三方的美國,給出了一個非常讓人意外的資料。
根據美軍顧問團史政處編撰的《中國現代軍事史主要戰役表》記載,中國軍隊共計擊斃擊傷日軍2,952人(中共軍隊和國軍合計戰果)。
這個人數已經達到了日軍一個聯隊的規模,比中國官方給出的資料都要多。
其中中共給出的資料是1000人(八路軍115師戰果)左右,這個資料在聶榮臻、毛澤東、朱德等人的回憶錄或軍事著作中都有提到。
在《聶榮臻回憶錄》中,關于平型關戰役中擊斃日軍數量的原文為“我軍殲敵闆恒師團第二十一旅團一千餘人”。
在《毛澤東軍事文集》中的《平型關戰役戰果》一冊中,也是原文記載“繳獲汽車八十二輛,大炮一門,炮彈二千餘發,步槍數百枝,打死敵人一千多人”。
是以在中共官方認定的平型關戰役戰果中,八路軍擊斃的日軍數量為1000餘人(主要集中在1300人左右的說法)。
此外在平型關戰役打的當時,在朱德和彭德懷給蔣介石的電報中(1937年9月26日電文),則是描述八路軍有大約800人的戰果。
這份電報的原文為“...(前文省略)俘虜敵官兵三百餘名。另有敵一部約四、五百人、馬數十匹被我軍完全包圍,死不繳械,故全部打死。”
從這封電文中可以看出,當時彭德懷和朱德認為八路軍115師能抓300名俘虜,以及打死了400~500名日軍。這個資料和後來各方驗證的戰果有很大出入,因為平型關戰役中,八路軍并未抓住一個日軍戰俘。
不過這封電報出現錯誤也不奇怪,因為發電報的時間是9月26日淩晨,電報内容也是記載了八路軍從25日上午8點到24點的戰果。當時平型關戰役都還在打,八路軍115師還在平型關北部的東跑池、辛莊、關溝一帶激戰。
或許彭德懷和朱德二人認為日軍在被八路軍包圍的情況下,位于東跑池、辛莊、關溝一帶的日軍會繳械投降。
但是我們作為後來者都知道,此戰國共雙方均未能抓住一個俘虜,日軍當時帶不走的傷病員要麼自殺,要麼被自己人殺掉了,這種殘暴和作戰意志當時出乎了國共雙方的預料。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至9月25日24點左右,已經可以明确的戰果就有大約400~500名日軍。其中朱德和彭德懷估算殲敵400~500人,說明當時還未清點戰場。
日本和現代學者的預估
根據日軍方面的戰報,日軍在平型關一戰中死亡加失蹤是165人,負傷是75人,總計傷亡240人。
雖然往戰報裡注水,是各國或多或少都有的問題,但日本方面明顯是用“抽水機寫戰報”,中途島海戰這種大敗都能被日本官方描繪成大勝,是以日本戰報根本不可信。
在現代,各國的學者對于平型關戰役(八路軍戰果)中擊斃日軍數量的估計,也基本是500~1300人之間。比如日本岡山大學教授姜克實(中國籍)在研究平型關戰役時,就認為當時日軍陣亡500多人,傷900多人,合計傷亡1500餘人。
此外中國軍史學者薩蘇在自己的《從日本史料看平型關之戰日軍被殲人數》一文中引用日軍參戰部隊戰史、士兵回憶錄以及随軍記者的記載,估算日軍當時傷亡至少在900人以上。
是以總的來看,八路軍在平型關大捷中,擊斃1000人左右是一個比較可信的數字。
八路軍115師對于自身的傷亡則有400人和600人之說,這對比當時的中日力量差距來看,是一個非常輝煌的戰果。
總結
其實不管是美國方面記載的約3000人也好,中共記載的約1000人也罷,甚至是日本記載的240人,對于“平型關大捷”這個概念而言都沒啥意義。
平型關大捷是一場政治意義大于軍事意義的戰役,日軍在這次戰役中的死傷數量壓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國軍隊戰勝了日本軍隊”這一事實。
在此之前中國面對日軍是屢戰屢敗,當時中國國内各處的“亡國論”甚嚣塵上。是以在打平型關戰役的時候,中國太需要一場勝利了,這場勝利激發了中國軍民的抗日信心,至于到底擊斃了多少日軍反而是次要的事情。
在這整場戰役中,最可惜的地方其實是沒有俘虜日軍。在平型關戰鬥前,林彪是帶着任務指揮這場戰役的,因為在開戰之前他向中央軍委保證會抓到日軍戰俘,到時候戰役結束直接壓着日軍遊街,讓老百姓看看日軍到底長啥樣。
如果當時八路軍真能抓到一個日軍戰俘,那麼平型關大捷的政治意義會進一步提升。
不過後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平型關大捷并未抓住活的戰俘,八路軍在全面抗戰後抓住的第一個日軍戰俘名叫加藤幸夫,俘虜于1937年11月的廣陽伏擊戰中。
可見在平型關戰鬥中,日軍的頑抗大大超出了八路軍的想象,朱德和彭德懷電報中那句“死不繳械,故全部打死”也頗有一種無奈。
參考資料:
【1】《黨史博覽》(2013年07期)
【2】《朱德軍事文選》·《八路軍半年來抗戰的經驗與教訓》
【3】《毛澤東軍事文集》·《平型關戰役戰果》
【4】《華北治安戰》(日本防衛廳防衛研修所戰史室撰寫)
【5】《從日本史料看平型關之戰日軍被殲人數》(薩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