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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晉争霸,柏鄉之戰周德威大破梁軍,一戰擊斷朱溫脊梁,埋葬精銳

作者:詩情畫音

梁将劉知俊為西路行營都招讨使,奉命防禦岐國和晉國。佑國軍節度使王重師和他是好朋友,兩人在幕谷會師,擊敗了岐兵。

朱溫收到捷報後,命劉知俊乘勝進軍。劉知俊率軍出擊,一舉攻占了丹州、延州、鄜州和坊州。

朱溫封牛存節為保大軍節度使,鎮守鄜州、坊州;封高萬興為保塞軍節度使,鎮守丹州、延州,命劉知俊再率兵攻打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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邠州是岐王李茂貞養子李繼徽的地盤。

劉知俊的部隊連續作戰,士兵已略顯疲态,他擔心拿不下邠州,但又不敢明着違抗朱溫的指令,隻好托詞說糧草不夠,待籌足了糧草之後再行進兵。

劉知俊這種考慮其實也不過分,部隊連續作戰,得不到休整,出現疲态是一種很正常的情況。朱溫卻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他見劉知俊不出兵,懷疑他有異心,命他班師回洛陽。

劉知俊正準備率兵出發,突然聽說好友王重師被捕,被處以斬刑,而且還株連九族,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佑國軍節度使王重師鎮守長安多年,在任期間,治軍有方,深得軍民擁戴。朱溫卻責怪他對朝廷的進奉不及時,懷疑他有異心,決定調他去洛陽任職,讓左龍虎統軍劉捍出任佑國軍留後,接替王重師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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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師不想去洛陽,因為在長安,他就是爺,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自由自在,快樂逍遙;到了洛陽,則要受到朱溫的制約,等于失去了自由。是以,當劉捍樂滋滋跑到長安請他讓位的時候,王重師将他一頓臭罵後,趕走了。

劉捍窩了一肚子火,跑回洛陽,向朱溫告王重師的刁狀,說他暗通李茂貞,圖謀不軌,說得有鼻子有眼。

說王重師有些居功自傲不過分,但說他有反心,那就是天大的冤枉。朱溫治軍極其嚴酷,待将也很刻薄,發現有人對他稍有不滿,輕則痛罵一頓,重則砍下頭顱,絕無情面可講。王重師是否真的有異心,他沒有核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王重師身上的剩餘價值已經被他榨幹了,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了。盡管不能斷定他是真的有異心,但留下總是個隐患,既然是個隐患,幹脆就廢掉,一了百了。于是,朱溫下令,貶王重師為溪州刺史,不久又賜死,并誅滅

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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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俊本就對赴洛陽心存猶豫,突聞王重師被誅,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同時,這也讓他認識到鳥盡弓藏、卸磨殺驢是怎麼一回事兒。是以,他更加猶豫了,不知是去還是不去。正在此時,他的弟弟劉知浣從洛陽派人給他送來密信,叫他千萬不要去洛陽,信中說:“入必死。”

劉知浣曾任指揮使,他從内部得到消息,說朱溫對哥哥劉知俊起了疑心,才讓他來洛陽的。王重師就是前車之鑒,于是派人給哥哥送信,叫他不要來洛陽。這樣一來,就是抗命不遵,身為弟弟的他,就會受到株連。于是,他向朱溫請命,去迎接兄長劉知俊回朝。

朱溫不知是計,竟然準許了。

劉知浣帶着家人,連夜離開洛陽,逃到劉知俊的軍營。

劉知俊見家人逃離了魔掌,沒有了後顧之憂,迅速帶隊伍占領了同州,投奔了鳳翔的岐王李茂貞。并暗中重金賄賂長安的将領,捉拿劉捍,替好友王重師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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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人抓捕了劉捍,送往鳳翔領賞。

劉知俊占領同州以後,接着率兵攻占了潼關。

由于朱溫的猜疑,将一員虎将硬生生地逼成了敵人。

朱溫此時還蒙在鼓裡,他見劉知俊遲遲未來洛陽,再次派人去催。直到派出去的人回來報告,才知道劉知俊背叛了他。

朱溫立即給劉知俊寫信,質問說:“你是我的老臣啊!我待你也不薄,為何要背叛我?”

劉知俊回答道:“王重師也是你的忠臣啊!為何說殺就殺?而且還株連九族?兔死狐悲,鳥盡弓藏,我心裡很害怕啊!害怕有一天像王重師那樣,不小心把腦袋給弄丢了。”

朱溫被劉知俊兜心一拳,打得啞口無言,隻好派人去勸慰劉知俊,說是劉捍進讒言,誣陷王重師勾結李茂貞,是我一時不察,才中了他的奸計,冤死了王重師。直到現在,我還追悔不及呢!聽說劉捍已經被人送到岐州去了,王重師的仇也報了。你回來吧,我不會辜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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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俊跟了朱溫這麼多年,對朱溫的脾性非常了解。他知道朱溫陰狠毒辣,什麼絕戶的事都幹得出來,是以,他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甚至連信也沒有再回。

朱溫折了面子,自然大怒,下诏削奪了劉知俊的官爵,并派山南東道節度使楊師厚率同馬步軍都指揮使劉鄩,前去讨伐劉知俊。

劉鄩帶部隊來到潼關以東,抓獲了劉知俊的伏兵蔺如海等三十多人,脅迫他們在前面帶路,靠近潼關後,逼他們前去叩關。守關的士兵見是蔺如海等人,不疑有他,大開關門。

劉鄩率兵躲在暗處,見關門大開,從黑暗中沖出來,一擁而入,擁進了潼關。

劉知俊被劉鄩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之間,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隻得棄關西走,逃往鳳翔,找李茂貞喝茶去了。李茂貞下令殺死劉捍,按約重賞了捉拿劉捍的人。他正準備發兵接

應劉知俊,不料劉知俊突然狼狽逃來,好言撫慰一番,特授劉知俊為中書令,讓他率兵攻取靈州,并承諾,一旦攻下靈州,便封他為一方鎮帥。劉知俊率領數千岐州兵直奔靈州,把靈州城圍得水洩不通。梁國朔方節度使韓遜飛騎向洛陽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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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接報後,立即派鎮國軍節度使康懷貞和感化軍節度使寇彥卿,率兵前去支援韓遜,同時攻打邠州、甯州。

康懷貞等人率軍日夜兼程前進,連克甯州、衍州,進入泾州(今甘肅省泾川縣)境内。

劉知俊知敵人援兵已到,立即回兵解圍。康懷貞也退兵三水。劉知俊料敵在先,繞到康懷貞的前面,在一段峽谷中設下埋伏,待康懷貞和他的部隊進入峽谷後,伏兵突然沖出,将康懷貞的隊伍切割成數段。

康懷貞驚慌失措,不知所為,幸虧左龍骧軍使王彥章抖擻精神,奮發神威,憑手中兩杆鐵槍,當先開路,左挑右撥,殺死岐兵數百人,蹚出一條血路,帶着康懷貞沖出重圍。偏将李德遇、許從實、王審權等人都被殺散了,不知下落。

康懷貞狼狽地逃到升平,突見一座大山擋道,兩面盡是懸崖峭壁,中間隻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可通人馬。正在驚疑之際,猛聽一聲呼哨,大隊岐兵從山谷中殺出來,堵住了山口,為首一員大将正是劉知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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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俊大呼道:“康懷貞,快來受死!”

康懷貞見岐兵擋路,吓得魂不附體,顫抖地對王彥章說:“這·····這可怎麼辦?”

“别怕,跟着我。”王彥章大叫一聲,舞動雙槍,率先殺進谷口。

劉知俊拍馬上前迎敵,誰知王彥章天生神力,一杆槍足有百來斤重。

雙槍輪番劈殺,劉知俊根本就不是對手,僅三五回合,就已經汗流浃背、氣喘籲籲。他自知不敵,隻得勒馬退下。

王彥章且戰且走,殺開一條血路,康懷貞緊随其後,一番血戰,才沖出山谷。手下的士兵卻沒有那麼幸運,全都做了岐州兵的刀下之鬼,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寇彥卿得知康懷貞戰敗的消息,急忙收兵,總算沒有吃大虧。

劉知俊向岐王報捷,李茂貞封他為彰義節度使,管轄泾州。

朱溫見康懷貞打了敗仗,懊惱不已,好長時間精神萎靡,對政事懶得處理,對外鎮的軍報也無心批駁,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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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州節度使李思谏病亡,李仁福繼位,朱溫封李仁福為夏州節度使,這就是後來西夏國的前身。

魏博節度使羅紹威病亡,次子羅周翰襲位,朱溫也是照發公文。

楚王馬殷請求賜号為天策上将軍,朱溫居然無心深究,也同意了。馬殷大喜過望,借天策上将軍的名義,開府設官,任命弟弟為左、右相,在那裡獨霸一方。

劉知俊叛變的事情剛過去不久,鎮州又出了情況。成德軍節度使趙王王镕的祖母去世,朱溫派使臣前去吊喪。派去的人回來說,晉國也派使臣前去吊喪。

朱溫疑心大起,便想吞并河北,以免到時王镕投靠了晉國。

開平四年(910)十一月,朱溫借口燕王劉守光有南下攻打鎮州、定州的意圖,派供奉官杜廷隐、丁延徽前往鎮州,協助王镕守城。與此同時,朱溫還調撥魏博兵數千人,駐紮在深州和冀州。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在王镕的身上插進一根刺,隻要發現王镕有不軌行為,立即就可以幹掉他。

王镕雖然知道梁軍此來沒安好心,但也不好公然拒絕。朱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非常清楚,如果真的撕破臉皮,憑自己的這點兒實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王镕手下的大将石公立當時駐紮在深州,得到消息後,立即派人告訴王镕,讓他拒絕杜廷隐、丁延徽。王镕不但不聽,反而命石公立回守鎮州。

石公立走出城門時哭着說:“姓朱的滅了大唐,三歲的小兒都知道他居心叵測,趙王反而讓他在自己身邊駐兵,這是開門揖盜啊!深州完了,深州的百姓也完了。”

石公立離開後,杜廷隐率魏博兵進城,深州的百姓非常害怕,都跑到城外去了。

杜廷隐命魏博軍關上城門,将城中的守兵斬盡殺絕。然後又發兵攻占了冀州,血洗了冀州城。

石公立回到鎮州,再次告誡王镕,說朱溫是一個不講信用的小人,一 定要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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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镕還是半信半疑,等到深州、冀州先後遭劫的消息傳到鎮州,這才知道朱溫對自己起了殺心,于是決定跳出朱溫的賊船。指令石公立率兵去奪回深州、冀州。

丢城容易,奪城難,杜廷隐等人緊閉城門,嚴防死守,憑石公立手下的那點軍隊,還真的奈何不了。

成德軍的管轄範圍隻有鎮州、趙州、深州、冀州四州,失去深州、冀州,就是失去一半的地盤,王镕心裡作慌,派人四處求援。

他先是派人到定州,使用金錢外交,買通了義武節度使王處直,請他一起抗擊梁國。接着再派人到燕國、晉國告急,請求他們派兵支援。

燕王劉守光不久前才從朱溫那裡得到了好處,他不想得罪朱溫這個魔頭,将王镕派去的人拒之門外,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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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卻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認為,控制了鎮州、定州地區,不僅能威脅梁朝的東線,而且還可以對幽州實行三面合圍。同時,晉、梁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幫助王镕,就是等于幫自己。

李存勖熱情地接待了王镕派來的使臣,答應出兵馳援鎮州。正在此時,定州的王處直也派來使臣,說願意聯合鎮州,推舉晉王為盟主,合兵攻打梁國。

李存勖答應兩國的請求,立即派周德威率數萬兵馬前往趙州,助王镕一臂之力。

王镕見河東的援軍到了,大覺放心。在他的眼裡,天下也隻有獨眼龍的河東軍才有實力同朱溫的梁朝一拼。朱溫聽說晉軍援趙,也知道來了一個勁敵,命王景仁、韓勍、李思安等人率領十萬兵馬北伐,欲一舉剪除北方的威脅。

梁軍浩浩蕩蕩,進逼鎮州,直達柏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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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镕見梁軍來勢洶洶,自知不敵,再次派人向晉國求援。

李存勖接到王镕的急報,決定親率大軍東征,命蕃漢副總管李存番等留守太原,會同定州王處直的五千兵馬一同出征。

李存勖日夜兼程,趕到趙州同周德威會師,在野河安營紮寨。此地距離柏鄉隻有五裡路程。

這樣一來,形成了三方聯盟共同抗梁的态勢,柏鄉之戰,一觸即發。

李存勖久經沙場,在沒有摸清梁軍的底細之前,不敢貿然用兵。他先派周德威率兵挑釁,梁軍卻固守不戰。

挑戰不成,就改為“罵陣”。

古代戰争中,有一種戰法叫罵戰,交戰的雙方,當一方拒不出戰,另一方又沒有好辦法攻打對方的時候,就采用這種戰法。罵戰的一方,挑選一些大嗓門兒來到敵軍陣前破口大罵,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話,目的就是要罵惱對方,讓對方忍受不了羞辱、站出來動手,隻要被罵一方出戰,目的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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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威挑選一批大嗓門兒的騎兵逼近梁營,騎在馬上破口大罵,有的人幹脆跳下馬,抛掉衣裳,赤膊上陣,沖着梁營,百般辱罵,手中還做一些下流的動作,将梁軍的祖宗八代、七姑八奶罵了個遍。

晉軍的瘋狂、輕蔑之态,終于惹惱了梁軍副使韓勍。一怒之下,他親率三萬兵馬殺出營。

周德威見蛇出洞了,立即鳴金收兵。

韓勍已被撩得性起,哪裡肯舍,将三萬人馬分成三隊,分頭追擊晉軍。

晉軍将士見梁軍盔甲鮮明,光耀奪目,不禁軍心有些動搖,面露驚懼 之色。

周德威瞧在眼裡,沖着将士們大喊:“對方是汴州的天武軍,大多出身于商販、市井小民,别看他們衣铠鮮明,其實都是一幫酒囊飯袋,十個人也抵不住你們一個人,你們捉住一個,剝下他們身上的穿戴,就可以發一筆小财。這叫作奇貨可居,機會難得,千萬不要錯失良機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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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受到鼓舞,果然來了精神,重新鼓起勇氣,同敵人殺在一處。

周德威将兵馬分成兩路,專打梁兵的兩頭,左沖右突,出入數次,俘敵數百人。

晉軍且戰且走,回到野河大營,李存勖出兵接應,梁兵于是退回。

周德威傳回大營之後,向李存勖建議,說敵軍來勢兇猛,勢頭正盛,晉軍應暫時按兵不動,避其鋒芒,挫其銳氣,等他們疲憊了,再發動進攻。

李存勖卻不同意他的看法,認為晉軍遠道而來,救人于危難之中,利在速戰,按兵不動不是好辦法。

周德威解釋說,鎮州、定州的士兵隻能守城,不能野戰,晉軍都是久經沙場的騎兵,隻有在曠野作戰,才能發揮優勢。更何況現在是敵衆我寡,如果敵人一旦知道了我軍的實情,聯軍就危險了。

周德威的分析,可謂知彼知己,李存勖卻沒有醒悟過來,默然不答, 退回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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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威非常郁悶,出來後對張承業說:“大王不自量力,隻想速戰速決。如今我們和敵人隻有一水之隔,如果敵人架橋殺過來,我軍就無法抵擋。不如退到高邑防守,引誘敵人離開營地,我們再派兵奪取敵人的糧草,不出一月,敵軍自敗。”

周德威用的又是潞州攻夾寨的戰法。

張承業覺得周德威說得有理,立即去找李存勖,轉告了周德威的戰略意圖,最後說道:“周德威是老将,久經沙場,作戰經驗豐富,姜還是老的辣,他的作戰方略,極有道理,不可不考慮。”

“我正在考慮呢!他的話很有道理。”李存勖一躍而起,立即召周德威入帳,命他拔寨退到高邑。

後來,晉軍抓到梁軍的俘虜,從他們的口中得知,王景仁果然在搭造浮橋,準備過河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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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誇贊周德威有先見之明,對他大加褒獎。當時是梁開平四年(910) -冬季,兩軍休兵不戰。

殘冬已過,轉眼已是乾化元年(911)正月,晉軍多次派出遊騎對梁兵進行侵擾,割草喂馬的梁兵,多被俘虜,梁兵仍然是閉門不出。

周德威命遊騎進犯梁營,梁兵懷疑有埋伏,更是不敢妄動,備用的馬料吃完了,很多戰馬都餓死了。

周德威見梁兵連日不戰,越發想引誘他們出來,于是和史建瑭、李嗣源二将,帶着三千精兵,親自去誘敵。

他們來到敵人寨門前,命士兵指名道姓地辱罵後梁大将和皇帝朱溫,把他們君臣的醜事都抖了出來,罵了一兩個時辰,終于把梁兵罵惱了,開寨門出戰。

梁兵潮水般地湧出來,領頭的正是主将李思安。周德威命騎兵上前接戰,僅殺了幾個回合,周德威便領兵撤退。

晉軍在前面逃,梁軍在後面追,一直追到野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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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的浮橋,由晉将李存璋率兵守護,他讓自家的部隊過了橋,擋住了梁兵。

梁兵橫亘數裡,沖上前奪橋。鎮州、定州兵分左、右抵禦梁兵,都被梁兵殺退,眼看抵擋不住。

李存勖登高觀戰,對都指揮使李建及說:“敵人如果過了浮橋,我軍就無力回天了。”

李建及憤然躍出,帶領二百名長槍兵沖上浮橋,支援李存璋。衆軍一當十,十當百,奮勇向前,一鼓作氣,殺退了梁兵。

梁兵稍作休息,再次前來奪橋。

李存璋和李建及等人,仍然死守浮橋,不讓梁兵前進一步。從已時殺到未時,晉軍擊退了梁軍數次進攻,雙方死傷慘重。

這場大戰,是梁、晉之間的第二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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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站在高處,對身邊的周德威說:“兩軍對壘,勝負難料,成敗在此一舉,我願做先鋒,你們随後跟上,一定要打敗他們,才解我心頭之恨。”說罷,跨上戰馬,就要沖下山去。

周德威沖上前去,抓住馬缰,說梁兵勢大,隻可智取,不可力敵。梁兵遠離大營,雖然帶有幹糧,但也沒有時間吃,等敵人疲憊饑渴之時,再命精兵出擊,一定能大獲全勝。他請李存勖耐心地等待機會。

李存勖這才有些不情願地下馬,命将士們趕快抽時間進食,準備大戰。

河邊的兩軍,仍然是喊殺連天,激戰不止。

夕陽西下,暮色降臨,梁兵仍然是餓着肚子打仗,疲乏不堪,喊殺聲越來越小,漸漸地退了下去。

河這邊的晉軍,已經抽空填飽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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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威見時機成熟,登高大呼道:“梁兵逃跑了,殺上去!”然後跨上戰馬,一馬當先沖下山,越過浮橋,撲向敵陣。

梁兵已經毫無鬥志,紛紛逃跑。王景仁、韓勍、李思安等人,也夾在亂軍之中,沒命地狂奔。

李存璋率兵追擊,并讓将士們大呼:“梁人也是兄弟,隻要投降,就能 免死。”

梁兵聽後,抛盔棄甲,紛紛繳械舉手投降。

趙軍懷有深州、冀州的舊恨,不願受降,一路上如狂風掃落葉般,不論是拿槍反抗還是繳械投降的梁兵,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汴州的精兵幾乎全軍覆沒。自野河至柏鄉,一路屍橫遍野,血流成渠,敗旗斷戟,遍地都是。

晉軍一路追到柏鄉,梁軍營寨内已經沒有一個人,丢下的軍糧和兵器堆積如山。李嗣源率兵一直追到邢州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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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鄉之戰,天下大震,晉軍打掃戰場,清點戰果:殺敵兩萬餘人,繳獲戰馬三千匹,铠甲兵器七萬餘件,俘虜梁将陳思權及其部下二百八十五人。

李存勖收兵駐紮在趙州,準備休息一晚後再發兵攻打深州、冀州。

梁國節度使杜廷隐等人,聽說梁兵柏鄉大敗,也棄城而逃。臨走的時候,劫走了兩個州的所有壯丁,活埋了城中的老弱婦孺。

晉軍趕到深州、冀州的時候,隻剩下斷垣碎瓦,一片廢墟。從此,鎮州、定州兩鎮,和後梁反目成仇,改用前唐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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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鄉之戰,是五代史上的著名戰役。這一戰,擊斷了朱溫的脊梁,梁朝的精銳兵力損失慘重,參戰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

從此以後,鎮州的王镕、定州的王處直,全面倒向李存勖,朱溫喪失了河北的控制權。後梁也由盛而轉衰,一蹶不振,在與晉國的争霸中,逐漸走向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