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01
來不及跟秦奮他們解釋,當即起身就去了洗手間!
林浩陽見我沒打招呼就走,便在那大喊:“我操,韓飛!你他媽又逃酒!”
我沒有理會林浩陽,走出過道,轉身跟進洗手間。
洗手間就兩個坑,黃毛在其中一個裡面大便。
我小便完之後,便在洗手池那裡等着他,心情是越來越緊張。
人若是喝了酒後還感到緊張,便是真緊張。
趕忙又洗了把臉醒醒酒。
扯過旁邊的紙巾擦完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告訴自己:“隻要從他手中得到證據,就不用搞什麼三個月的事兒了!一定要鎮定,不要說錯了話!”
“呼嚨”一聲,黃毛在裡面沖了水後,打開門走了出來。
我趕忙又打開水龍頭,裝作洗手的樣子。
他過來彎身洗完手,擡起頭後很是臭美地撥弄了幾下頭發,而後,忽然和我透過鏡子四目相對。
我就那麼直直地看着他。
他也直直地看着我。
我是在确定他是否認識我、是否知道我是費雪的老公!
他皺了下眉毛。那刻,我确定他不認識我。
于是,當即轉頭,看着他說:“看你挺面熟啊……”
我說着,感覺這麼問太簡單,便伸手指了指伯爵會所的方向。
他沒有當即回話,扯過旁邊的紙巾,邊擦手邊端詳着我說:“小子挺帥啊?新來的?”
“呃……”我頓了頓,大腦飛速旋轉,但是,這會根本不知道該承認還是該否認。
如果否認,他肯定會起疑心的吧?
“呵!”他扔掉紙巾,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樣,單手扶住我的肩膀問:“幾組的,跟誰混啊?”
我雖然不怎麼會演戲,但是,裝傻充愣的本事相信是個人都會。
于是,當即尬笑說:“我還沒去上班呢。”
黃毛聽後,當即又皺起眉頭。
“沒被選上?不可能啊!你這麼帥、這麼壯……”他捏了捏我的胳膊,“……不可能不收啊?”
我是發自内心的惡心他這張臉,當即輕輕地掃開他的胳膊,忍着沖動,和顔悅色地說:“我去等了半天,沒找到人就走了。”
聽我這麼說的時候,黃毛眼前一亮,笑着說:“那你找我啊!”
02
那刻看到他那興奮的目光,我便知道他們肯定是有招人提成之類的。
“來,加個微信!”他馬上掏出手機說。
我手機朋友圈裡面有一家人的合影,而且頭像還是一家人的合照,如果加上微信讓他看到的話,肯定會露餡的!
“趕緊的啊!”他催促。
“我手機在桌上,沒帶。”我撒謊說。
“哦!”他忽然想起來,“你就是坐我旁邊那一桌的吧!走走走,咱們一起喝個酒認識認識!”
“你先過去,我肚子又疼了!”我說着,趕忙輕輕推開他後,轉身捂着肚子就進了洗手間。
感覺自己的演技雖然不行,但是,總體上還說得過去。
關上廁所門之後,當即打開微信,改了頭像和内容,設定了朋友圈僅三天可見之後,按下沖水鍵便走了出去。
走到大廳的時候,發現林浩陽他們已經離開了。他們肯定是去ktv進行第二場了。
這會兒他們都喝了不少,肯定以為我是被喝跑了。
“這兒呢!”黃毛沖我招了招手。
看到黃毛那張臉,我試着讓自己微笑,但是,很難……
與其露出這樣尴尬的笑容,倒不如索性真面目示人。
我面部微冷走過去,他那朋友一臉好奇,但是,那好奇的眼神裡也帶着一種我熟悉的目光。
“這小夥挺帥啊!”他笑着對黃毛說。
“給人家開餐具啊!”黃毛對他說。
“我有。”我跨過過道,将剛才的餐具拿了過來。
他那朋友不解地問:“你們認識?”
“剛認識的!”黃毛笑着轉頭問:“你怎麼稱呼啊?”
“我叫林浩陽。”我撒謊說。
“誰問你真名了!哈!”黃毛笑着說:“幹咱們這行不用真名。我叫黃興,你叫我黃哥就行,他叫阿龍。”
阿龍一臉好奇,笑着問:“你也是咱們會所的?”
“不是!”黃毛插話說:“他是想來咱們會所,但是還沒來!你以後跟着我吧!今晚我就帶你去報到!”黃毛轉頭問。
“我還沒想好呢……”我說。這會兒不能太過決斷說不去,而是盡自己所能穩住黃毛。
“想什麼想?行動最重要!這樣吧!我給你起個名,阿飛!以後,你就跟着我了!你這條件,隻要好好幹,年入百萬,一點兒問題沒有!”黃毛給我畫餅說。
我那刻酒勁不知不覺上來後,便也沒再說拒絕的話。畢竟,現在這情況,我得順着他。
當天晚上我們并沒有再喝多少。
黃毛正在興頭上,也像是怕我變卦,喝了幾杯之後,便趕鴨子上架似的帶着我來到了伯爵會所。
來到伯爵。
本以為他們會從那豪華的正門進去,未曾想卻帶着我直接去了後面。
從一個帶指紋鎖的後門進去之後,便是一股夜總會特有的味道,牆壁上隐隐能透出沉悶的音樂聲。
“走,上二樓。童哥這會兒肯定在。”
黃毛說着,便按上了電梯,進了電梯又給我介紹說:
“待會見了童哥靈頭一點兒,童哥看人的本事可厲害着呢!有什麼花花心思都給我收起來,問你什麼你如實說就行。”
還讓我如實說?
我要跟他說我是來找我老婆跟你玩耍的證據,那他還不驚死?
“嗯。”我簡單應了一聲後,電梯門開了。
二樓的樓道裡沒有了紅地毯,也沒有了那種潮濕的味道。
不過,這裡顯然跟外面是隔離的。雖然是一個樓,但是,絕對是單獨設計的。
“嗡嗡嗡”我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秦奮,便趕忙接了起來,“喂?”
“在哪兒呢?”秦奮問。
“我剛到家,怎麼了?”我說着,看了看手表,已經夜裡十點十五了。
“我們在金永ktv唱歌,你來嗎?”
03
之前從他們口中知道金永裡面都是些點歌公主。說是去唱歌,其實就是變向地找女人玩。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去夜場。”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又意識到自己腳下的位置是伯爵會所。
内心當即又生出一種複雜的情緒來。
感覺自己今天真是沾酒了。
如果不是喝了酒,自己怎麼會這麼大膽地跟着黃毛來到這裡?
“我知道你不會來,給你打電話主要是看你今天不開心。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麼心事兒!明天晚上咱倆單獨吃個飯吧?你有什麼事兒跟我說說,總比一個人悶着好。”秦奮說。
“行,明天再說吧。”我有些郁悶地挂斷了電話。
轉頭去找黃毛,發現他已經進了童哥的辦公室。
那刻酒已經醒了大半,愈發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莽撞地去應聘!
現在既然有了黃毛的聯系方式,後面再慢慢找他聯絡感情就好。等時機成熟,他肯定會給我那些證據的。
想定後,轉身便要離開。
我剛轉過身,他就從辦公室裡跑出來,一把拉住我手說:“去哪兒啊,趕緊的!”
“我臨時有事兒得出去一趟!”我找理由說。
“操!”黃毛大步流星走過來,拉拽着我說:“你真是不知道深淺啊!我都跟童哥說了,你還跑了?不管有啥急事兒,先見了童哥再說!”
“我真不去,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站定身子,推開他的手說:“黃哥,說實話,那會兒我是喝醉了,真的,我真沒做好準備,我覺得我幹不了這行。”
“幹不了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傳來,我順着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一個極為高挑的女人,穿着一身女士西裝站在辦公室門口,那張漂亮的臉蛋很是妩媚,眼神冷厲而不屑地看着我。
“童哥!”黃毛走過去,指着我說:“就是他,阿飛。”
童哥,竟然是個女人?
童哥在我身上端詳了一會兒之後,轉身便回了辦公室。
“快啊!趕緊的!”黃毛抓住我,直接将我拉進了童哥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很豪華,比我的辦公室要豪華很多。
旁邊不僅有書架,還有酒櫃。隻是,書架上的書嶄新嶄新的,怕是沒怎麼看過。倒是酒櫃上的酒有好幾個開了瓶口的。
在房間西面,還有一個巨大的監控螢幕,能觀測到各樓層和大門口等場地。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權力不小。
回過頭,不經意間瞄到她辦公桌上的名片,才知道她叫童歌,而不是童哥。
“老黃,人家不想幹,你非拽着人家來幹什麼?”童歌點着煙瞄向黃毛,眼神裡透着女人少有的犀利。抽煙的姿勢像是個男人。
“哎呦我的少奶奶啊!”
黃毛嘴上抹了蜜似的靠到我身邊,像是在做産品介紹似的擡起雙手比劃說:
“您瞧瞧這模樣、這身段,這可是個極品啊!我覺得就這麼個條件,入門費咱們都可以免了,教育訓練一下直接就能上台了啊!”
“我看你眼珠子是有病吧?”童歌當即駁了一句。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當即不尴尬了。
因為,我感覺她并沒有看中我。
這對我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童哥轉頭再次看向我,眼中泛過一絲精光。
“哼……你看看這人身上的衣服,再看看他戴着的手表,你覺得他是一般人?”童歌的目光,持續地盯着我說:“你這眼神、這脾氣,怕不是來這裡找樂子的吧?”
04
我詫異這個女人的觀察力,但是,想來這種人見過的世面肯定比一般人要多很多,有點兒眼力勁兒也是正常。
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旁邊的黃毛忽然指着牆上的監控大喊一聲:“童哥!那不是阿城嗎?我操!”他又向監控螢幕前靠近幾步,“啥情況啊!這他媽的是往死裡揍啊!?”
我聽後,好奇地轉頭看過去。
看到監控畫面裡的人時,當即就是一驚!
——那不是劉烨在打人嗎?
雖然螢幕上那個監控格子非常小,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上面那個胖乎乎指揮着揍人的就是劉烨。
童歌趕忙操縱電腦将那個畫面放大,是在會所門廳的台階上,螢幕放大之後,我當即認出那個被打的人就是陳曉夢找的那個男公關!
“阿城?”童歌見狀當即從座位上站起來,“走!趕緊叫上強哥他們下去!”
他們轟轟隆隆離開,隻剩下我在這兒站着。
我從監控大屏上看到劉烨正指着那個男人破口大罵,旁邊的打手下手也非常狠,阿城的一條腿已經變了形狀,八九不離十是斷了。
不一會兒,童歌帶着很多人就到了現場,劉烨絲毫不懼,指着他們的鼻子罵着什麼。
劉烨有那個罵人的實力。
他不僅僅是有錢,家族背景更是厲害。在省城這地方跺一腳都能震上幾下。幾輛警車駛入之後,他們衆人才上去将躺在地上的阿城攙扶起來送去了醫院。
警察來問了情況,劉烨攤開兩手說着什麼。
而後,劉烨打通一個電話,說了幾句之後,将手機遞給了警察接聽。
警察與對方聊了一會兒之後,便将手機還給他,模樣也客氣了很多。簡單聊了幾句話之後,劉烨便轉身指着童歌他們罵罵咧咧地走了。
童歌看到劉烨的态度,顯然很是不爽,上前找警察理論。
警察沖着身邊的輔警們一揮手,将打人的那幾個人帶走離開,并未理會童歌他們。
我見他們完事,自己也不能久留。
趕忙走出辦公室,按上電梯,而後從後門離開。
——
夏夜煩躁,四處都泛着一股煩熱躁狂之氣。
酒又醒了幾分。
走在這深夜的路上,感覺今晚經曆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般不真實。
我竟然真的來到了這地方?
離開會所,打上出租時,内心仍舊忐忑不安。
尤其是想到劉烨時,内心的不安都慢慢泛濫成了一種悲哀。
那種悲哀,來自于反差下的自慚形穢……
劉烨處理事情的方法才是個真正的男人該有的樣子!
遇到問題,快刀斬亂麻、無情又狠厲地斬斷婚姻之情!
面對給自己戴帽子的男人,離婚之後仍舊要給他狠狠地上一堂課!
那刻,我忽然發現自己就是一個什麼事兒都不懂的男人。
當發現婚姻出現重大問題之後,整個人除了震驚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獨立自主的能力!
都怪我這些年活得太老實了。
自己這些年隻是在上班、工作、看孩子……
那刻,我忽然覺得自己活得如同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一個自以為是、自命不凡、自認為非常優秀的“女人”。
總覺得自己不到三十歲就坐擁千萬身家很厲害。每次回老家同學聚會的時候,老家的親戚和同學們都羨慕不已。在這人才濟濟的省會,周圍人看到我的成就也非常羨慕。
費雪為了讓我配得上她,賺錢之後就讓我開着豪車,給我買各種名牌,十幾萬的手表買起來眼都不眨。
在周圍人那些目光之下,我變得高傲,總覺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老總。
可是,現在看看人家劉烨,再看看自己,我屁都不是!
真正的強者,隻會用事實說話。
而我這邊的事實是什麼?
05
是我被戴了帽子之後,還要繼續我的婚姻生活!
是我想離婚,都得淨身出戶才行!
——
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
孩子已經睡下,而洗手間裡的水聲告訴我,費雪在裡面洗澡。
我坐在客廳,身上的衣衫被汗液浸濕,可我卻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個冰雕。
廁所門響了一聲,我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都不願意看到她那張臉。
聽到費雪穿着拖鞋的腳步聲在身邊停止的時候,我慢慢轉過頭去。四目相對,我能感覺到我與她之間有了非常大的隔閡。像是我發現危險後,自我保護了一層透明罩。
她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再遮掩,裡面全是對我的瞧不起。
“想好了嗎?”她忽然問。
我擡頭看着她,我能感受到我自己眼内的恨意,“滾……”
“她聽後,眉頭緊蹙,雙手叉到胸前,冷冷盯着我說:“明晚咱媽過生日。你知道我媽最近身體不好,你要是敢拿咱倆這破事兒氣她的話,我哥可饒不了你!”
“威脅我?”我冷笑着搖了搖頭,“費雪,你變臉變得可真快,不,不是變臉,是你一直以來都厭惡我,隻是現在不想再遮掩下去了,對嗎?”
“我告訴你很多次了,我去伯爵隻是消費而已!是你自己太較真了!”
她說着,轉身便往卧室走,走到門口處又停下,回過頭冷聲問:
“明天晚上,你到底去不去我家!?”
之前嶽母生日的時候,工作再忙我都會參加。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我還能去嗎?
“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等你明天醒酒之後好好想想吧!”
費雪說着,轉身走進卧室并将門狠狠摔閉。
我抽出根煙點上。
平日裡費雪絕對會出來阻止我在家裡抽煙,但是,這會兒她不可能出來說什麼了。
她不傻,她能夠感受到我此刻的痛苦,也了解我此刻的絕望。
窗外,夜色已經很深很深。
深滅了城市燈光,也深出了我骨子裡的悲涼。
同樣是面對給自己戴綠帽的人,可劉烨是去把那個阿城打斷了腿,而我則是去找黃毛套近乎?
真是,可笑又可悲!
但這何嘗又不是現實?
出身不同,身份不同……
當出現今天這個問題之後,才發現自己之前引以為豪的天籁傳媒老總的身份,不過就是個擺設。
錢被妻子控制,想要去打人卻也沒那個本事。
以後該怎麼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