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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皇帝溥儀與生父載沣:緣薄如紙,記憶卻深刻于心

作者:萃娘視點
末代皇帝溥儀與生父載沣:緣薄如紙,記憶卻深刻于心

    正所謂王者孤獨。也許每個人心裡都曾經做過皇帝夢,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是一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擁有着至高的權力,所有人都對自己畢恭畢敬,物質享受達到巅峰,那是怎樣一種惬意,然而真正做皇帝的人,他的内心能是一直平靜安逸嗎?我們沒有辦法把曆史上的皇帝一位一位地請出來談談心,但至少,在近代史上,中國的最後一位皇帝,也是封建統治下最為特殊的一位皇帝溥儀,在新中國成立之後,還給大家留下一本回憶錄,在這些洋洋灑灑的記憶當中,他用着并不長的篇幅,記錄了自己生身的父母,之是以篇幅不長,其實也是以為,他能拿出的記憶,本身就不多。

    三歲就被人從家裡抱走了,離開了自己的父母。溥儀的一生就像那一天起一樣,表面上是個特殊人物,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力量為自己做任何選擇,他這個人,就像一道重墨,在曆史上劃了一道分割線,甚至我們現代人粗略淺顯地概念裡,清朝以前是“古代”,之後就算現代了。

    然而因為古代并沒有那麼多的記載環境,又沒有自媒體,又沒有印刷機,是以能被記載下來又不太失傳的曆史,多半都來自于帝王的家,畢竟普通老百姓不能像今天一樣,随便誰都能在網絡上發表自己的看法,甚至撰寫自己的個人經曆,在曆史上,帝王的故事成為一個時代的縮影,而溥儀,則是一個極為不同的人,他身背着古代難以擦拭的烙印,又面向現代訴說着自己的曆程。

末代皇帝溥儀與生父載沣:緣薄如紙,記憶卻深刻于心

    我們難以想象,載沣被通知自己的兒子要被過繼來繼承王位的時候,他内心的複雜,我們更難以知曉,溥儀的生母是否撕心裂肺地不舍,畢竟這一别,看似親戚血脈離得不遠,實際上那一道宮牆,往往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永隔。果不其然,溥儀登基了,載沣當了三年的攝政王,可以說,其實載沣在那個時期就是中國真正的權利統治者,隻不過在名分上,皇帝是他的兒子,但是溥儀,卻作為一個幼小的孩童,隻被各種嬷嬷看護又軟禁,他再次見到載沣的時候,已經是多年之後的事了。

    載沣其實是一個非常看重孩童教育的人,盡管他自身生性懦弱又迂腐,但他很希望孩子們能好好地讀書,不要荒廢了大好的時光,于是他就算不能随意和溥儀見面,但仍然關照專門皇宮裡的先生,帶領溥儀刻苦研讀。

    可是溥儀呢,畢竟是個孩子,而且我們若有涉足溥儀的故事便知道,溥儀即便是後來到年輕時代,都是一個有點放任不羁的性格,是以在五六歲兒讀書的時候,也難免淘氣溜号,礙于他是皇帝的身份,先生既想方設法帶動他學,又不能太過于嚴苛,給皇上教書,也不是個輕松活兒。

    不過,終于有一天,載沣要來看看溥儀的功課。聽起來都有點像個笑話,見自己的親生父親,原本應該是家常便飯,可對于溥儀來說,父親已經是好像是個傳說,風聞有王爺這個人,腦中的印象,卻已模糊。

末代皇帝溥儀與生父載沣:緣薄如紙,記憶卻深刻于心

    是血濃于水也好,是本身出于孩子的本性也罷,知道自己的父親要來看功課,身為皇帝的溥儀,也不禁緊張起來,小小年紀的他,也開始盡力地端然穩坐,盡力地把字讀準……,先生說“皇上,王爺來了……”

    這是溥儀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見到載沣,他擡頭看看載沣,覺得他一臉的木讷,帽子後邊的绫子總是不停地抖動,溥儀沒敢多看,趕緊低頭朗讀,生怕親爹會過來管教自己,……然而出乎他意料,載沣就像個工具人,吭哧吭哧,也說不出整句話,隻是一味地點頭哈腰,簡單地說“嗯,是,皇上挺好,嗯,對……”

    也就兩分鐘的簡短見面,載沣就出去了。溥儀呆呆地看着父親的背影,才知道他總是抖動的绫子是随着他帽子的原因,而帽子總是動,則是因為載沣總是在點頭,這個謹小慎微優柔寡斷的王爺,或許每一天的生活都在如履薄冰,而他所謂當攝政王的三年裡,有袁世凱的陽奉陰違,有外來的侵略,有新進力量的沖擊,已經讓載沣焦頭爛額,他像現在的打勞工一樣,恨不得裸辭,恨不得早一天可以告老還鄉……

末代皇帝溥儀與生父載沣:緣薄如紙,記憶卻深刻于心

溥儀後來對載沣的很多印象,都是從别人口中聽說的,可見這位皇帝,想見見自己的親人,是何其的艱難,别說想見誰了,其實就連每天吃什麼,都并不是如想象的那樣,滿漢全席有嗎?當然有,但是那隻能是擺着看看,并不給皇上吃到嘴,可想而知,在溥儀的記憶裡,身為皇帝的童年,居然經常挨餓。

   于是在溥儀的心裡,其實有着嚴重的缺失,他表面穿着龍袍被太監嬷嬷伺候看似一呼百應,實際上他隻是一個遠離父母失去自由的孤兒,永遠地為了他身上被賦予的使命而被囚禁在這個“華麗的宿舍”裡,後來親生母親自殺去世,他拼命想出宮看看都被阻撓。是以對載沣,他也隻能寥寥的幾次看着父親來去匆匆,而父親的神态,也已經被封建制度下搭建的鴻溝所固态化,他多想讓載沣抱抱他,陪他玩玩?但是這是癡心妄想,隻有因為身份的差異,微妙的管理格局,讓這對父子之間永遠有了距離,這距離就像一眼山泉,川流不息,連最初的血脈都不得不沖淡,身不由己。

   如此看來,皇帝,比市井的百姓都凄涼。

末代皇帝溥儀與生父載沣:緣薄如紙,記憶卻深刻于心

   成年後的溥儀,被日本人帶到東北建立僞滿洲國成為傀儡皇帝。而載沣雖然是個相對懦弱得大部分時間想方設法粉飾太平的中庸角色,但對于日本人,載沣的态度很堅決,他不屈服于日本的侵略,更拒絕投降。而溥儀,作為實際上被軟禁了十幾年的嘴上無毛的小孩子,他就像如今被壓抑欲望太久的小孩一旦稍微長大就報複性消費一樣,在将近二十歲的時候,他恨不得抓住一切外來的力量作為救命稻草,雖然不情願抛棄紫禁城,但他希望自己能夠有所選擇,能夠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他中了日本人的圈套。

  而在這件事上,載沣和溥儀,有了重大的意見分歧,成為父子的裂痕,但清政府的滅亡社會的動蕩使得帝王家的每一個人都已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載沣和溥儀更是像兩個躺平的木偶任由曆史的宰割。1949年,新中國成立了,載沣獻出了自己曾經的住宅,和兒女搬到了北京的一個胡同,兩年以後,載沣因病去世,為他料理的也不是溥儀。

  因為那時候的溥儀,早已被關押在撫順勞動改造,曾經的過往,反倒成為一個個細小的利刃割痛溥儀的心。他從聖壇上跌落,承受着巨大的家族破産王朝破産,他曾無辜地被帶到帝王的世界中,又不可推诿地犯下罪責,很多大陸的珍寶從他手裡流失到外國人手裡,而作為僞滿皇帝的他也成了日本人的工具棋子,對中國的百姓進行着欺壓擄掠……可是究其一生,無非和所有的世人一樣,隻不過想尋求一個自我,很多看上去慘痛的後果,也不是最初他有意為之,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份不容許他任性,他稍微一動,就牽動着整個國家的命脈……

  1959年,溥儀被新中國特赦釋放,回到了北京,可是那座紫禁城,卻一直是他有意無意繞道而行的地方,經曆了翻天覆地的變遷,溥儀已經成為了一個滿身瘡痍的小老頭,他并不敢多言多語,也并不能再左右誰,皇帝的身份甚至不願意多提及,那是曾經的傷,也是曾經的笑話,他甚至想,還不如就當做一個普通的王爺的兒女,永遠和父母平庸地住在一起,可是誰又問過他的選擇呢?

  終于,1961年,溥儀來到了著名的那一天,回自己的家,還要買一張門票,他回到了闊别已經的故宮。一眼就看見了牆上“光緒”的照片,當時所謂的“專家”給遊客們介紹“這是光緒皇帝……”

  溥儀終于忍不住說“這照片錯了,這不是光緒,這是載沣,醇親王……”

  專家可不認識眼前這個戴着眼鏡清瘦蒼老的小老頭,還要給他講述一番這照片的來曆,曆史的來龍去脈……溥儀懶得過多理論,直說了“這是我親爹!”

  溥儀回故宮糾錯的事,很多人都聽說過了,他糾正的何止一個小小的錯誤,而是揭開了多少内心的傷疤,他成為知道故宮一切曆史的唯一人,也承受了世人都并不完全感同身受的隐痛,有一天,自己不再是自己,自己的家不再屬于你……溥儀進到故宮看到自己曾經摸過的地方用過的東西,他也隻能像一個向導一樣給别人介紹這些文物,可悲的是,他自己,也已經成為了“别人”之一……

末代皇帝溥儀與生父載沣:緣薄如紙,記憶卻深刻于心

  載沣,那個溥儀幾乎從沒有真正靠近過的父親,那個懦弱求太平的親王,就這樣被埋在溥儀的曆史裡,他簡單訴說的載沣的樣貌載沣的性格,也是自己為數不多的能拿出的關于原生家庭的回憶,那麼輕薄。生身的父母淹沒在曆史長河了變成了塵埃,而自己的故事也從清晰如眼前變成了一本泛黃的回憶錄。

  自古曆史多紛争,而人生也不過幾十載,一代代為了權利有的明暗較量,最終随着人生命的逝去,随着時間的流失,變成遙遠渺茫的星辰,很少再被人日夜提及,曾經計較的謀劃的一切,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猶如虛空,猶如捕風,若還有機會重來,可能人甯願不再那麼激進地選擇。甯願平安祥和地度過一生,即便不再轟轟烈烈,至少能在人世間舀上一瓢真情。

   1967年,溥儀去世,最後的幾年,也許是他真正安逸的幾年,住在小院子裡,種一些花草,領一份足夠生活的工資,穿粗布但禦寒的衣服,褪去了一切的滋擾。他人生61載結束,也從此關上了曆史的大門,皇帝在中國,成為了後來隻有影視劇裡才存在的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