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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宋朝“便宜行事”的政策,宋微宗之後發生了變化

作者:淺渡曆史

宋徽宗即位後,蔡京父子倡豐、亨、豫、大之說,誘導宋徽宗大肆揮霍,使北宋朝政日益敗壞,爆發了宋朝曆史上規模較大的方臘起義。宦官童貫長期掌軍,在蔡京的支援下,重新開拓河惶地區,以期立功邊疆使自己獲得不次升遷。

關于宋朝“便宜行事”的政策,宋微宗之後發生了變化

在北方,宋與金簽訂海上之盟,希望收複燕雲十六州,而這終于招緻金軍南侵,使北宋走向了滅亡的道路。所有這些事件,尤其是金軍南侵,使得北宋王朝經曆了前所未有的統治危機,便宜行事權取得發展,但這并未能夠挽回北宋滅亡的命運。

建炎元年五月,趙構即帝位于應天府,重建宋王朝。南宋初年,宋金戰争非常激烈,逐漸形成江淮、京湖、四川三大戰區,這些戰區的進階指揮官如宣撫使、制置使等普遍獲得便宜行事權。南宋還一度部分恢複“藩鎮”之制,使得便宜行事權發展至兩宋頂峰。

紹興和議後,南宋中央逐漸收回了軍興以來的便宜行事權,此後便宜行事權随着宋金戰争的發展而起伏。南宋後期與蒙古聯軍滅金後,宋軍乘虛攻占蒙古治下的河南地區,但很快戰敗,由此開啟了宋蒙元戰争,便宜行事權有所恢複,但始終未達到南宋初年的興盛程度。

元符三年,年僅二十五歲的宋哲宗去世,被章惇認為“輕佻不可以君天下”的趙佶即位,是為中國曆史上出名的昏君宋徽宗,他所寵信的蔡京、童貫、王黼、梁師成、朱劻、李彥被時人稱為六賊”,童貫掌握軍政大權,時人稱之為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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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不能文”的梁師成“凡禦書号令皆出其手,多擇善書吏習仿帝書,雜诏旨以出,外廷莫能辨”被稱為隐相。在宋徽宗統治期間宦官的便宜行事權正是在這一背景下得到擴大。金軍南侵後,宋徽宗禅位于太子趙桓,自稱道君皇帝,準備出逃,逃避抵禦金軍的責任。

在金軍的壓力下,宋廷的統治岌岌可危,便宜行事權進一步發展。宋代君主雖然吸取前代宦官幹政的教訓,對其控制較嚴,但是由于君主制度的特殊性,宦官仍然是與皇帝十分親密并得到信任的特殊群體。北宋時期,宦官往往奉皇帝之命參與到軍事行動中去。

宋王朝不僅猜忌武将,對領兵文臣也并不全然放心。宋太宗淳化五年,朝廷任命參知政事趙昌言為川峽招安行營都部署,平定李順叛亂,但有人卻向宋太宗獻言說“昌言額紋有反相”,于是宋太宗立刻改變了自己的主意,改任宦官衛紹欽為統領招安捉賊事,前往四川。

在這種形勢下,加之一部分宦官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如王繼恩在宋太祖去世時,站在太宗一邊,公然違背宋太祖、宋皇後意圖,對促成趙光義登基一事,居功甚大,宋太宗“忠之,自是寵遇莫比”,元豐年間,宋神宗對李憲的恩寵無以複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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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親莫如憲,日侍左右莫如憲”、“朝廷之威福柄令持于其手,官之廢置用舍出于其口”,是以讓宦官參與政事,幹預軍事便成為宋代皇帝牽制武将及統軍文臣的重要手段。由于這些人是皇帝所親近、信任的,他們取得便宜行事權就毫不意外了。

宋太宗淳化四年,李順叛亂。次年正月,宦官王繼恩被宋太宗任命為劍南兩川招安使前往讨伐,他不僅在軍事上可以“不從中覆”,而且“管内諸州系囚,非十惡正贓,悉得以便宜決遣。

”擁有軍事、司法方面的便宜之權。成都陷落後,宋太宗又加派馬步軍都軍頭王舉、将官尹元任西川招讨使,分東西兩路入川,二人皆受王繼恩節制。宋真宗時也有許多宦官取得便宜行事權。

時隔不足一月,他又诏李憲:“勿吝金帛,旌附戰士,苟有以激發衆心,皆可便宜從事,朝廷惟務滅賊,其他固無愛惜。”再次強調李憲的便宜從事之權。

但以上這些宦官所取得的便宜行事之權皆不如宋徽宗時的童貫。宣和二年十月,兩浙地區爆發了北宋末年最大的起義“方臘起義”,宋徽宗先是派宦官潭稹統兵負責讨滅方臘。十二月,童貫以領樞密院事任江淮荊浙宣撫使,譚稹改任兩浙制置使。

關于宋朝“便宜行事”的政策,宋微宗之後發生了變化

童貫“既主兵權,又掌兵籍、虎符”,不僅如此,宋徽宗還“微行送之,握童貫手曰:‘東南事盡付汝,有不得已者,竟以禦筆行之。’”甚至允許他以禦筆行事,将“東南事”全權交給童貫處理,這在北宋前中期是從未有過的現象。

“童貫至浙部,知花石綱為民害,命其屬董耘草诏罷去之。”手诏為皇帝之特權,而童貫行之。兩浙制置使、宦官譚稹也擁有便宜行事權,“應軍前事務,并令譚稹節制,一面措置,随宜施行。”

錢即因反對童貫的舉措,被艇永州。與之同被販責的還有知州王菜及轉運副使。童貫還欲以行用夾錫錢的方法增加錢币價值,夾錫錢的實際價值與鐵錢相等,這最終導緻了物價的嚴重上漲,其患甚大。

另外童貫不僅自己便宜行事,還有權賦予管内邊臣此項權力。劉仲武知西甯州時,朝廷欲招誘王子臧征撲哥,收複積石軍。宋王朝對宦官的委任并非是無條件的,他們充分吸取了前朝宦官幹政的教訓,對宦官也采取了種種抑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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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繼恩在打壓王小波、李順後,有人建議升其為宣徽使。到南宋時期,宦官旳權勢大大削弱,宦官領兵、監軍旳情況基本不見更談不上便宜行事了。

總體來說,宦官掌握便宜行事權并未起到積極作用,相比武将和文臣,宦官文化素質低,無論是膽勇、謀略都無特長,相反多怯懦之輩,在他們參與的軍事行動中,很多是以失敗告終。宋神宗元豐四年李憲率四十萬軍攻打西夏,以慘敗告終,損失兵将近半。

童貫以領樞密院事領兵,更是一敗再敗,且“既主兵權,又掌兵籍、虎符”,違背了宋朝“樞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諸軍,率帥)臣主兵柄”的治軍之法。譚稹同樣怯懦無能,“國家近年邊事,專委童貫、潭稹,終成大禍,幾危社稷。”

且因其是皇帝所信任的緣故,導緻宦官權力惡性膨脹,以便宜行事權大行擾民之事,危害甚大。宋欽宗即位後,北宋政權處于風雨飄搖之中,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力大為削弱,同時面對金軍的南侵,湧現出許多愛國軍民,這使得便宜行事權大為發展。

靖康元年正月,東路金軍占領相州、浚州,宋徽宗倉皇出逃,金軍迅速渡河南下,同時派出使臣要求宋割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宋欽宗決意投降求和,下诏割讓三鎮,但此诏書卻被李綱扣下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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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平仲夜襲金營失利後,宋欽宗又再次同意割讓三鎮,并以肅王趙樞、張邦昌升任首相作為人質,東路金軍遂退兵,但是太原、河間、中山三府軍民不接受割地诏書,堅持抗金,使宋欽宗不得以又于二月廢除割地議和的協定。

以便宜行事之權選官用人得到充分發展。宋欽宗靖康元年十一月,以京兆府路安撫使範緻虛為陝西五路宣撫使,令督勤王兵入援,許以便宜行事之權。範緻虛“謬不知兵,見宗印談兵口辨,以為奇士,乃令還俗,用便宜累借中散大夫、直龍圖閣為節制。

”幕府辟僧人為參議官,且借中散大夫、直龍圖閣,确屬非常時期之制。一些職官的職權有所擴大,得以便宜行事,如宣谕使。便宜行事權也開始涉及外交領域。便宜行事權的賦予較北宋前中期更加廣泛。

靖康元年正月,在金兵來勢柩測,宋首都開封岌岌可危時,宋欽宗任命李綱為親征行營使,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曹矇為副使。吳敏為親征行營副使,亦“诏許便宜行事”。此次所賦予便宜行事權的範圍非常大,包括了河東、河北諸路帥臣及下屬所部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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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調諸州盡一切努力滿足四都總管司之需,反映了在戰事緊急情況下,宋廷不得不賦予便宜行事權的廣泛,既可自行處理軍事,也掌有财權、兵員調動權、人事任免權。

宗室亦可被賦予便宜行事權。在此之前,出于對皇權的維護,宋朝廷對宗室的管理極為嚴格,一般不允許參與政事。靖康元年聞十一月,宋欽宗在開封被攻,情勢危急之際,不得不改變這一做法,他以蠟書诏令當時在相州的康王趙構為河北兵馬大元帥,可便宜行事。

北宋末年,盡管時勢已危急萬分,統治者确實也比之以往更多賦予相關人員便宜之權,但是朝堂之中仍有人時刻注意應由中央牢牢控制權力。

靖康元年聞月以康王為兵馬大元帥,可便宜行事,“宰臣等奏,猶以大字為難”,侍禦史胡唐老力争道:“今社稷危矣,顧惜一大字,非計也。”

康王趙構才得以開大元帥府于相州,并以便宜之權組織兵馬勤王。在李綱出任河北、河東宣撫使時,雖可便宜行事,但是朝廷卻消極應戰,欲與金講和,當時所任命的宣撫副使劉餘、制置使解潛、察訪使張翻、勾當公事折彥質等皆“受禦前處分,事得專達,進退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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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撫司自有節制之名,特文具爾。”明當時“便宜之權”的擴大,在某些層面上仍流于形式,受到來自中央的監督和制約,許多己賦予的便宜之權并不能在實際中發揮作用,北宋末年自發的便宜行事權才是這一時期的主流。

綜上,北宋後期由于朝政敗壞,宦官備受寵信,其便宜行事權得到較大發展,童貫甚至可以禦筆行事。金軍的南侵,導緻了北宋朝廷的統治危機,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力不複從前,在此非常時期,官員自主便宜行事及中央賦予便宜行事權都較北宋前中期突出。

李綱甚至扣留诏書不發,表現出有為官員在國家存亡之際的智勇。然而即使在此時,朝廷也不忘制約便宜之權,許多已賦予的便宜之權不能在實際中發揮作用,宋廷終于走向了覆滅的道路。

宋高宗即位之初,南宋所面臨的形勢十分嚴峻,不僅要面對金的南侵,且國家的軍隊、職官、司法、科教等都需要重建,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力大大降低。在此形勢下,許多武将在戰鬥中成長起來,并掌握領兵權。

京幾、京東、京西、荊湖北、淮南東、西等路在金人北撤後,出現“諸盜據有州縣,朝廷力不能制”的局面,形成事實上的割據狀态,南宋遂創設鎮撫使這一半獨立的地方軍政機構,借以鼓勵當地首領抗金,如果功績顯著甚至可以世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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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南宋初年的便宜行事權一度興盛,發展到兩宋頂峰,甚至出現“号令出于四方者多矣,盡假便宜,即同聖旨”的情況。呂中曾評論宋代将帥道:“知畏法而己,不敢法外以立功。”這種評價未免失于片面。

兩宋确有将帥因循墨守,怯懦聽命,不敢法外立功,然而也曾湧現過大量敢于挑戰皇帝權威、臨事自主栽斷的開明将帥,尤其南宋初期更是如此。北宋時所建立的軍制随着宋室南遷已全盤瓦解,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局面不複存在,将從中禦的做法基本被摒棄。

為了抵禦金軍南侵,宋朝廷不得不稍改抑制武将之策,使武将的地位得到一定提高,便宜行事權範圍得到擴大,皇帝也不再有預先賜予陣圖、方略等牽制武将的行為,而隻是将作戰任務交由主将施行,嶽飛、韓世忠、劉光世等名将在此時都取得便宜行事權。

紹興四年二月,南宋朝廷授權嶽飛遣兵收襄陽府、唐、鄧、随、郵州、信陽軍六郡地土,據《金倫猝編》:“付之号令,而俾如親行,便宜悉許于外,施進止不從中禦。”對嶽飛指揮軍事行動完全放手,不再将從中禦。

武将對來自中央的訓示也并不全部執行,表現出較強的自主性。紹興七年,嶽飛因與張梭議事不合,上章乞解兵柄,他不待宋高宗允準便擅離職守,前往廬山為母守喪,宋高宗多次敦促,并派專使前往廬山,“飛乃受诏,赴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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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嶽飛自鄂州抵達德安府,今湖北安陸時,宋高宗派往嶽飛軍中“軍前計事”的李若虛已經趕到,向嶽飛“谕以免得上旨,兵不可輕動,宜且班師。”但是嶽飛并不同意班師,并向李若虛說明自己的北伐計劃。

李若虛說:“事既爾,勢不可還,矯诏之罪,若虛當任之”,支援嶽飛繼續進兵。此次嶽飛北伐取得的戰果非常突出,大大超出宋高宗、秦桧的阻擋金軍南侵以便向金求和的原定目的,是以以“金字牌”遞送班師诏書,嶽飛一日之内接連收到相同内容的诏書十餘道。

由于其他各路将領都已先後奉诏退兵,如果再進軍,将冒獨自與金軍決戰的風險,嶽飛才決定按班師诏書退兵。将領還被允許以便宜之權招募軍隊,擴大自己的武裝。

嶽飛在打壓了鐘相、楊麼起義後,将投降與俘獲的起義軍中年輕力壯者數萬人編入自己的部隊,又将原起義軍的船艦千餘艘編為水軍。劉光世擔任兩浙西路安撫大使時,建立了背鬼親随軍,“皆骁勇絕倫,一以當百者。”

這些軍隊與主帥聯系親密,是以其作戰能力十分突出,一改北宋前期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局面。在金占領區,南宋朝廷也設定職官,并賦予便宜行事權。在李綱的建議下,建炎元年六月,以張所為河北招撫使。但是便宜行事權的廣泛存在,有時使得協同作戰變的非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