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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Biotech創始人,做成Big Pharma從不是使命,為每一個小進展高興

作者:E藥經理人

“不再盲目追求成為Big Pharma,Biotech的心态更開放了”這是2022年最重要的變化之一。這一變化将加速Biotech專注研發,大藥企負責商業化的生态形成。“都成為制藥企業是不現實的。我從來沒有追求過‘把企業做成Big Pharma才是使命’的想法。享受過程,為每一個小的進展而高興,哪怕隻是一個好的資料和一個患者的有效。”微境生物創始人謝雨禮對E藥經理人融媒體表示。

Q:E藥經理人融媒體

A:微境生物創始人謝雨禮

Q:2022年以來,不少Biotech開始砍管線、裁員甚至賣廠,現金流緊張問題頻發,你如何看待這一行業現象?未來一年還會持續嗎?從科學家和企業家的雙重角度給你帶來了哪些思考?

A:這就是所謂的資本寒冬。Biotech公司都在為生存而努力。這些節源開流的措施是必要的,估計2023年還會持續。首先,任何行業都有低谷,這次資本寒冬與大環境,如疫情,中美關系以及宏觀經濟形勢等有關系。當然,這一輪中國的生物醫藥浪潮有一定的泡沫,行業同質化競争嚴重,加上國内支付政策對創新的支援不及預期等内部因素也是重要原因。資本寒冬集中展現在香港18A公司和創業闆生物醫藥公司的股價持續低迷,進一步導緻一級市場的投資冷卻。

我的思考是,在資金充裕、市場活躍時,一定要居安思危,不忘初心,努力去做一個科學家。要明确一個biotech應該做的事情是創新和創造價值,而不是跟着資本,去“迎合”上市的硬條件,或者什麼别的指揮棒,去追求不切實際的目标,比如一夜之間搞出一個重磅炸彈或者成為大制藥公司。

Q:國内靶點内卷并不是秘密,為什麼大家要等到付出慘痛的代價,才意識到走了一段歧路?

A:從衆心理是人性的弱點。國内靶點内卷的内在原因是追求确定性,無論是資本,還是創業者都難以承受項目短期内因為科學或者技術的原因失敗這樣的事實。另外,資訊不對稱,以及人們傾向于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比如未經臨床驗證的産品差異化。還有就是因為沉默成本的原因,企業難以放棄沒有價值的項目。

Q:今年投資人好像清醒了很多,他們認為沒有價值産品的研發平台就是無價值的,比如雙抗平台沒有經過驗證,價值為零。你是否認同這種說法?從現在往後看,未來有價值的研發平台管線是怎樣的?

A:我不同意這樣的說法。成熟的技術平台,比如小分子和單抗,确實需要通過成功的産品來展現價值。而前沿技術,比如基因編輯、mRNA、細胞療法等,技術本身需要探索,這樣的技術短期可能很難獲得上市産品或者取得商業化成功,但潛力巨大,這次mRNA疫苗的成功就是例子,沒有Moderna、BioNTech等公司的長期探索,很難有這樣的奇迹發生。

在我看來,未來有價值的研發平台是,一方面有成熟技術,有好的産品;團隊或者公司的執行力強,融資能力和商業拓展的能力強;另一方面有前沿技術,有自己的專利,并且技術的潛力巨大。此外創始人或者公司的學術地位,國際影響力得到資本市場和大公司的認可,融資能力和商業拓展的能力強的公司也是有價值的。

Q:對于做真正創新的企業,他們其實也在面臨“靶點難找、創新更難”的現實情況,怎麼找到差異化的靶點?你是否認為,在中國同質化是不可避免的?

A:即使跨國公司,80%的産品線也是me-too或者fast-follow,同一個靶點或者技術存在競争是必然的,我們要避免的是PD-1這樣大面積的、毫無理性的同質化。找到差異化的靶點,一方面要依靠基礎研究的突破,另一方面需要對臨床需求的深刻了解,确實不太容易。

Q:你身在FIC的圈子裡,今年覺得大家整體狀态怎樣?融資問題有沒有得到改善,資金是否也面臨緊張的情況?以你自己的公司為例,2022年最讓你操心的事情是什麼?2023年你的預期會不會好一些?

A:今年大家整體狀态就是融資難。我自己的公司最近完成了一次大額融資,公司短期不存在資金的問題。對于我公司,最讓人操心還是項目推進,特别是臨床研究受疫情的影響比較大。2023年疫情放開後,患者感染可能會成為新問題。

Q:一類技術的成熟期通常需要40年的時間,比如RNA、雙抗等等。按道理來說,藥企研發創新藥是很難持續的,在海外Biotech幾乎是做出一兩個重磅産品就賣掉,中國有可能會形成這樣的生态嗎?藥企自身如何讓創新成為可持續的創新?

A:Biotech做研發,大藥企負責商業化,中國有可能會形成這樣的生态,畢竟都成為制藥企業是不現實的。創新需要一個好的生态環境,其中最重要的要素就是人,隻要有好的研發團隊,尤其是領軍人才,資本的持續支援下創新是可以持續的。當然資本需要回報,長期來看創新必須與商業成功形成閉環,這涉及到支付環境、商業拓展和國際化等其他要素。

Q:據觀察,包括你在内有些科學家變成了連續創業者,他們似乎并不追求說把一些企業做成Big Pharma才是使命。這一說法你認同嗎?這種轉變是如何發生的?

A:我從來沒有追求過“把企業做成Big Pharma才是使命”的想法。享受過程,為每一個小的進展而高興,哪怕隻是一個好的資料和一個患者的有效。

Q:你曾提到在前沿的、革命性的領域,大陸和美國之間還存在很大的差距。比如生物相變的這些公司。這些差距還需要多久能彌補?在現有的條件下,藥企的機會在哪?

A:這個問題與中美獲得諾貝爾獎的差距是一樣的,需要多久不太清楚。現有條件下,科學是沒有國界的,很多基礎研究都是公開發表的,具體到某一個公司,即使是中國的公司,也能做非常原創的研究和藥物開發。創新的路徑也有很多種,比如組合創新。日本公司研發的ADC藥物DS-8201是一款革命性藥物,其用到的單抗、毒素和linker(連接配接子)都是舊的東西,但不妨礙其組合後成為革命性的突破。

Q:相比于前兩年,2022年行業中關注的研發熱點發生了哪些變化?2023年你看好哪些方向?

A:生物醫藥的研發周期很長,研發熱點沒有太大變化。新冠藥物仍然是熱點。另外,以mRNA為代表的技術,或者說是基于核酸配對的可程式設計藥物技術在新冠疫苗成功的推動下成為了熱點,并帶動LNP(脂質納米顆粒)等遞送技術的快速發展。PROTAC(蛋白降解技術)等雙功能分子,雙抗和細胞療法也進一步受到關注,還有溶瘤病毒和AI制藥等。疾病領域,惡性良性腫瘤免疫療法雖然突破不多,但仍是熱門領域。這兩年人們更加關注自身免疫,NASH等代謝疾病,以及老年癡呆症等中樞神經系統(CNS)疾病。2023年,這些仍然會是熱門方向。

另外,我認為大家可能會重新關注成熟技術,最近武田60億美金收購Nimbus的處于二期臨床fast-follow的TYK2小分子抑制劑可能是催化劑之一。

Q:如果站在現在的節點,再去看明年以及之後的醫藥産業,有哪些事情的确定性是更大的?你怎樣去看待未來幾年的發展?

A:第一,行業會繼續地去泡沫,同質化競争将會得到抑制;第二,支付政策将會有所改善,助力于創新的發展;第三,資本市場會逐漸回暖。總而言之,未來幾年,行業将會迎來更加理性的發展,創新、國際化将會成為主旋律。

本文摘自《醫藥界·E藥經理人》2023年1-2月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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