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由程耳執導的《羅曼蒂克消亡史》全國公映，雖然集中了葛優、章子怡等衆多明星，但最終隻收獲了一億元的票房；7年後，程耳帶着新作《無名》首次殺入春節檔，上映四天已收獲了3.7億元的不錯票房。
這次出現在大衆面前的程耳，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他在多次場合都提到，《無名》的故事很簡單，保證觀衆們一定很容易看懂。他說《無名》是一部“爽片”，是一部“超級商業片”，是一部“非常好看的電影”。他開始對“直播帶貨賣票”充滿了興趣。但另一方面，看過電影的觀衆會發現，在創作上，《無名》依然是一部充滿了程耳個人風格特點的電影，畫面精美，攝影考究，音樂講究，表演精湛，雖然在故事性上做出了一定的妥協，但程耳依然是程耳，是“對得起這碗白米飯”的電影藝術家。
為了宣傳，他可以放低自己的身段，但在創作上，卻依然堅持自己的電影美學和電影标準。
01
《無名》更像是那個年代的史詩
《無名》講述了1938年到1945年期間，在上海汪僞政府的一個情報部門裡，梁朝偉飾演的何先生、王一博飾演的葉秘書、王傳君飾演的王隊長等人，擷取情報和抓住内奸發生的故事。這一次，程耳依然采用了自己最擅長的時空穿插等叙事技巧，将共産黨卧底情報人員、日軍特務分子、汪僞政權特務分子等多方勢力斡旋較量的過程拍得一波三折，扣人心弦。
“相比《羅曼蒂克消亡史》，《無名》的故事更簡單，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出來”，程耳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不同意将《無名》僅僅歸納為諜戰片，“諜戰片是一個比較窄的門類，它應該是一個單一的事件，一次巨大的危機，但《無名》除了這些，還關乎那個年代，更像是那個年代的史詩，是一曲挽歌。”他認為，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有憂傷的一面，或者說是有憂傷的底色，“我們還試圖在這樣一個精彩的劇情中，融入更多的曆史感和人生感悟。”
跟《羅曼蒂克消亡史》一樣，《無名》的故事也發生在民國時期的上海，這跟程耳本人的經曆不無關系。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後，他被配置設定到了上海電影制片廠，從1999年到2008年，他一直在上海生活，“當你試圖去了解分析整個民國曆史的時候，上海這個城市是你無法忽略的，這段曆史大量的篇幅都在上海。”
他認為，無論是以前的上海，還是當下的上海，“都代表了更多樣化的可能性，更多樣化的選擇。”他也發現，那些優秀的電影大都基于一個非常獨特有魅力的城市，“我覺得城市、角色和最終呈現的電影，這中間有非常緊密的聯系。”
02
刻意選擇氣質雅緻的演員
在《無名》中，程耳想重塑一個“孤島時期”的上海，是以在演員的選擇上，他要求在精神氣上“更雅緻”，能夠跟上海這座城市的氣質相符合。
“大家看完電影就知道，王一博在電影裡，完全就像那個年代走出來的人，大鵬和王傳君也一樣。大家都非常優雅，非常沉穩，好像内心有千鈞之力，但表現出來的卻是風輕雲淡。這種氣質代表了某種文明，某種選擇。”程耳說。
不過對于片中男主角何先生的扮演者梁朝偉來說，程耳還有更多的要求，“我在何先生這個人物身上承載了更多的曆史感，我們着力通過這個人物去梳理那一段曆史。”
第一次跟梁朝偉合作，程耳很滿意，“我從一開機就發現，現在的梁朝偉，既飽滿，又深邃，還有他成熟的幽默和輕松的一面，更加魅力四射。他給劇組每一個人帶來的感覺都是‘如沐春風’，就像一個天使。”
至于王一博，程耳也贊不絕口，“因為時間安排的關系，我們曾經連續拍他42個小時，他始終非常投入、非常禮貌，很謙遜地在邊上等着我們，我特别想提前祝賀王一博轉型成功。”
03
直到拍攝結束前才有完整劇本
《無名》從2021年8月27日開機，到12月19日殺青，共曆時115天。程耳透露，這次拍攝過程中，并沒有固定的劇本，而是邊拍邊改，“直到拍攝結束前幾天，主創們才收到一個完整的劇本。”
他認為，拍攝前完成的劇本，隻是一個基礎的邏輯和一個基本的叙事方向，“當演員加入，布景搭完後，一部電影就好像有了生命，自己在發展。”程耳幾乎每天都在寫“飛頁”，每天都在随着前一天的拍攝，或者預想之後的拍攝，“重新去寫一些新的段落，最小的飛頁有一頁紙，最多的有四五頁。”
好在這次拍攝幾乎都是搭的景，加上拍攝的周期長，時間上比較從容，這也讓劇組有足夠的時間來邊拍邊改。有些時候，即便劇本的内容已經拍過了，演員們每天還是會穿上衣服化好妝，依然去現場磨戲，“就跟上班似的，我會在現場即興寫。從結果來看，最後用到的有很多，包括開篇的很多戲，都是劇本裡沒有的。如果有一天回顧創作過程，我反倒覺得這個部分特别珍貴。”
04
這次又拍了多場吃飯的戲
程耳喜歡拍角色們吃飯的戲，這在《羅曼蒂克消亡史》中已經證明了。到了《無名》，也不例外。
“吃飯比較重要，因為我們每天花了很多時間在吃飯，很多重要的時刻，都是發生在飯桌上。吃飯戲不太好拍，但一旦拍好，它的那種生動感是撲面而來的，是其它環節很難取代的。”程耳這樣解釋初衷。
影片開頭有幾場王一博飾演的葉秘書和王傳君飾演的王隊長一起吃早飯的戲，兩人邊吃邊聊，看似随意，但處處透着玄機，“這一次吃飯的戲拍得還不錯！一方面是吃飯中的細節，直接參與到了電影叙事中；另一方面，飯桌上看似平靜，但飯桌下面卻波濤洶湧，它有一個反差，有一個台上和台下的關系在。”
醞釀了7年，終于等來新作的公映，程耳很感慨，“這是我拍片以來完成度最好的一次，我們劇組每一個從業人員都磨合到了最好的程度，完成度非常高。一部電影裡能接收到的思考、刺激、緊張和快感，我都給大家備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