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李科文
編輯 | 謝欣
相較于大衆所熟知A肝、B肝、C肝等疾病，戊肝病毒（HEV）似乎是病毒性肝炎中的“小透明”。實際上，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球每年約有2000萬新發戊肝感染，其中330萬患者出現肝發炎狀。可見，戊肝的危害并沒有因大衆對它的忽略而減弱。
近年來，大陸戊肝的發病率也呈持續上升趨勢。據最新的《戊型肝炎防治共識》，2021年，中國報告戊肝患病人數約2.6萬，發病及死亡率均占所有肝炎的2%，感染率和死亡率已經超過A肝。
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盛京醫院感染性疾病科主任窦曉光向界面新聞記者介紹，大衆對于戊肝知之甚少，甚至部分患者在罹患戊肝後仍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麼病。
在此之前，大陸對于戊肝的診斷、治療和預防的共識仍停留在2009年7月制定的《戊型病毒性肝炎診療規範》，此外，國外的指南缺乏大陸的循證資料，且存在種族差異、上市治療藥物差異等問題，是以更新大陸戊肝防治共識的需求十分迫切。
被忽視的危害
戊肝病毒是一種人獸共患病毒。其中，戊肝病毒中僅正戊肝病毒亞科感染人類，主要感染人類和哺乳動物的是帕斯拉屬。随着公共衛生狀況改善，主要流行株由HEV1型逐漸轉變為HEV4型，散發為主，偶有食源性小爆發，偶見HEV3型散發病例。
感染戊肝病毒的臨床表現主要為，急性黃疸症狀、慢性戊肝病毒感染、藥物性肝損害、神經系統損傷。其中，《戊型肝炎防治共識》基于最新證據，增加了慢性戊肝和戊肝病毒感染引起的肝外表現，完善了戊肝感染的臨床表現。
實際上，畜牧養殖者、疫區旅行者、餐飲業人員、集體生活人群等，以及感染戊肝病毒後可能病情較重的慢性肝病患者、育齡期婦女、老年人等都是戊肝病毒感染風險較高的人群。
窦曉光介紹，戊肝病毒主要經糞-口、血液、母嬰和密切接觸等途徑傳播，其中糞-口傳播是戊肝病毒最常見的傳播途徑，但近年研究發現，戊肝病毒母嬰傳播和輸血傳播風險增高。
需要重視的是，雖然感染戊肝病毒後多呈自限性，但也并非均呈自限性，部分患者感染戊肝病毒後仍可能導緻重型戊型肝炎、肝衰竭等嚴重後果，嚴重影響患者的健康甚至危及生命。荟萃分析顯示，慢性B肝住院患者的戊肝合并感染率為13.6%，其中34.7%發展為重型肝炎。
此外，戊肝可能給老年人、孕婦、慢性肝病患者等高危人群帶來較為嚴重的疾病後果。老年戊肝患者疾病負擔嚴重，發病率高、并發症多、病死率高。孕婦感染戊肝病毒後可能對孕婦和胎兒的身體健康帶來不良影響，造成早産流産、孕婦死亡等惡劣後果。B肝-戊肝重疊感染者病情進展迅速，且預後較差。
窦曉光介紹，對于戊肝病毒感染風險高的人群，如畜牧養殖者、疫區旅行者、餐飲業人員、集體生活人群等，以及感染戊肝病毒後可能病情較重的慢性肝病患者、育齡期婦女、老年人等人群，可按0-1-6個月程式接種3針30 μg/0.5 ml戊型肝炎疫苗進行預防。
萬泰疫苗潘晖榕博士向界面新聞介紹，戊型肝炎疫苗由廈門大學聯合廈門萬泰滄海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研制生産，其有效性和安全性在超過10年的臨床應用中得到了充分的證明。同時，在老年人群以及慢性肝病患者中也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
診斷難題依然待解
不過，由于戊肝的發現較晚、部分患者的病程呈自限性、戊肝病毒的檢測率低等問題，針對戊肝的醫學指南、共識性檔案一直較匮乏。此外，由于醫療和實驗室基礎設施的限制，診斷通常較少考慮這種疾病。
中聯肝健康促進中心中心主任李明陽向界面新聞記者表示，目前戊肝檢出率僅為戊肝患病人數的冰山一角。其中，診斷未普及與診斷試劑盒未被充分利用是兩大主要原因。
李明陽介紹，特别是戊肝診斷試劑盒的性能不理想且未充分利用。有研究顯示，中國戊肝診斷試劑盒銷量僅為A肝試劑的20%, 提示大陸戊肝診斷率與實際感染情況嚴重不符，仍有大量的病例未被診斷報告。
李明陽表示，戊肝的診斷應包括IgM抗體和HEV RNA等多種檢測，單一檢測會導緻漏診。若患者症狀不典型, 也極易發生漏診或誤診。由于戊肝可能與其他肝炎重疊，是以，衆多報告分析了存在誤診的病例，包括自身免疫性肝炎、藥物性肝損傷、心髒移植患者的嚴重危重症多發性神經肌病等，也出現過老年戊型肝炎誤診為副傷寒的情況。
窦曉光介紹，戊肝高感染率但低發病率是因為診斷技術和實際應用的局限性。少數慢性戊肝感染者可表現為抗-HEV IgM和抗-HEV IgG持續陰性，需檢測外周血和/或糞便HEV RNA或HEV抗原才能确診。
窦曉光建議：對出現原因不明ALT異常和/或有肝炎臨床症狀的患者，應檢測抗-HEV IgM和抗-HEV IgG對免疫抑制患者，還應檢測HEV RNA或抗原；有慢性肝病患者出現原因不明ALT異常或肝發炎狀加重時，需檢測抗-HEV IgM和抗-HEV IgG，以明确是否合并HEV感染；近期ALT異常，且血清抗-HEV IgM和抗-HEV IgG同時陽性，可診斷為急性HEV感染；免疫抑制患者如出現ALT異常，且血清和/或糞便HEV RNA持續陽性3個月以上，可診斷為慢性戊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