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角色應當賦予其靈魂,這才是好表演。”
一次采訪中,已經66歲的老戲骨張秋歌這樣感慨。
張秋歌出生在一個文藝氣息濃厚的家庭,父親是“草原歌王”那日松,
寬厚的嗓音唱出無數脍炙人口的歌曲,母親是優秀的舞蹈演員吳秀清。
在家庭的熏陶下,他從小就喜歡文藝,考入上海電影學院後更是一路斬獲國内知名大獎。
誰能想到,這個如今已經享譽中國影壇的著名演員
卻有一段凄風苦雨的童年生活,
這段經曆影響了張秋歌的整個人生,
既塑造了他成年後堅韌如鋼的意志,
卻也造成了他和母親之間四十年都跨不去的鴻溝……
01 缺愛童年成陰影
60年代的一個寒冬,呼倫貝爾的天剛蒙蒙亮。
一戶普通人家門口,站着一個瘦骨伶仃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裡緊緊攥着5毛錢的票子,小臉凍得通紅。
他便是後來在中國影壇上寫下濃墨重彩一筆的著名演員——張秋歌。
這裡的冬日極為寒冷,罡風似刀一樣刮在臉上。
昨晚母親把他拉到一旁:“兒啊,你作為家裡的老大,
理應幫忙分擔一些家務,這裡是5毛錢,
你明天早上去菜市場買點白菜和蒜苗。”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都還沒起床,
年幼的張秋歌便已踏入凜冽的寒風裡。
張秋歌小時候與媽媽合影
菜市場人山人海,張秋歌排隊排到下午兩點多鐘,才買到了菜。
内蒙古的冬天零下40多度,張秋歌買到菜的時候,
菜都凍得硬邦邦的,和冰塊一樣,
他怕把菜凍壞,就把它們都塞進了自己的小棉襖。
此時他又冷又餓,腿腳都沒有了知覺,捂着菜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
張秋歌的家離菜市場很遠,中間還要經過一座大橋。
在經過大橋的時候,他一個不留神,一顆白菜掉了下去,緊接着剩餘的零錢也掉了下去。
這下張秋歌一下子慌了,因為害怕被母親責罰,他甚至就想現在從橋上跳下去。
回到家,張秋歌果然迎來了一頓毒打。
“叫你丢錢,叫你丢菜,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玩意兒!”母親拿着長長的竹闆一下一下打在他的手心。
他緊咬牙關一句話都不說,時不時疼得猛然一哆嗦,眼裡的淚水将落未落。
這一晚,張秋歌躲在被窩裡,哭得撕心裂肺。
暗自發誓一定要快快長大,遠離這個沒有溫度的家庭。
後來由于家中子女衆多,父母照顧不過來,張秋歌被送到爺爺奶奶家裡。
常年不和父母生活導緻他們關系更不親近了,
張秋歌的母親對待每個子女也并不公平,因為他是家中老大,
哪怕是一隻包子,被張秋歌夾了過去,而沒有留給弟弟妹妹,
母親也會拿着筷子狠狠打他。
02 努力的人終不會被辜負
這一段傷心的往事,使得張秋歌瘋狂想要逃離家庭。
1974年,高中剛畢業,張秋歌就不顧父母阻攔,毅然決然背井離鄉,
去内蒙古話劇團當了名話劇演員。
兩年之後,他來到哈爾濱成為消防文工團的一名文藝兵,
每日起早貪黑,每年要到全國各部隊演出幾百場,十分辛苦,
就算這樣,張秋歌也依舊保持高漲的表演熱情,從不懈怠。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有一個小小的夢想:考入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
當年上海戲劇學院群英荟萃,是很多演藝學子朝思暮想的天堂,
但招收制度嚴格,表演系每年隻收30人,這一切都沒有讓張秋歌選擇放棄。
就算每天排練演出到深夜,張秋歌仍舊在昏黃的燭光下一遍又一遍地研讀劇本,
仔細揣摩人物心理,看到動情處,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大聲讀出來。
就這樣日複一日堅持了四年。
1980年,張秋歌成功考入上海戲劇學院,順利開始了自己的演藝之路。
在學院的四年,張秋歌每日認真聽課學習,是名副其實的好學生,
四年後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配置設定到中國青年藝術劇院。
1990年,他在人物傳記《武神泰鬥》裡扮演惡霸小花虎,初獲關注,
演藝圈開始注意到這麼一個演戲傳神的青年演員。
張秋歌人送外号“戲瘋子”,對于演戲他有着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執着,
1994年拍攝《西施》的時候,為了更好地呈現勾踐受到的屈辱,
他提議可以把粥徑直潑在地面上,任老鼠在地面上爬來爬去,
自己一塊一塊的舔幹淨粥。
導演楊潔堅決表示反對,她說:“追求真實效果沒錯,但是這樣對你的身心健康不利。
何況你的演技也不錯,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演好這個角色。”
張秋歌笑笑:“演員每演一個角色,就要把自己當成這個角色本身,而不是在表演。謝謝楊導的認可,但我覺得隻有真正體驗一下勾踐所受的屈辱,我演的越王才是有靈魂的。”
禁不住張秋歌的再三堅持,導演最終同意了。
當楊潔導演透過螢幕看到穿着戲服的張秋歌趴在地面,一下一下地舔着粥的時候,
她仿佛透過曆史的煙塵,看到了真實的越王,不覺淚流滿面。
上天總會眷顧努力的人。
1998年,張秋歌獲第5屆中國戲劇梅花獎“一度梅”。
在張秋歌事業初露鋒芒的時候,他迎來人生第一段婚姻,
然而不幸的童年讓他不太會處理親密關系,
再加上是相親和第一任妻子沒有太多深厚的感情,
沒過多久,這段婚姻便在吵鬧之中潦草收場。
那段時間,張秋歌身心俱疲,他覺得自己注定要孑然一身地度過下半輩子了。
03 乍遇愛情心歡喜
可人算不如天算,愛情之花總是在不抱希望的時候悄悄綻放。
1999年,朋友接風宴上,戰友胡靜給張秋歌介紹了一個牡丹江的女孩。
王曉梅是話劇團副團長,長相漂亮,才華橫溢。
張秋歌一開始對她沒有太大的感覺,直到幾杯酒下肚。
微醺之間,他不覺頻頻偷看對面那個活潑大方的女孩。
接風宴結束後,張秋歌提出大家一起找個ktv唱唱歌,跳跳舞,大家欣然同意。
氣氛熱烈時,有人過來邀請王曉梅跳舞,這下張秋歌可如坐針氈了,
王曉梅和别人一支舞畢,他把那個男性朋友拉到外面,說:你能别再和王曉梅跳舞了麼?
朋友笑道:你莫不是看上那女孩了吧,
他有點不好意思:這不是八字還沒一撇嘛。
張秋歌出身草原,草原的廣袤空曠塑造了他直來直去,敢愛敢恨的性格。
他立馬邀請王曉梅和自己跳舞。
音樂響起,舞步翩跹,他似乎是不經意的往王曉梅那裡靠近。
年輕的姑娘表面巋然不動,内心卻已怦然心動。
迷離的燈光裡,他看着王曉梅秀麗的臉龐,情不自禁說了一句:“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王曉梅楞了一下:“你莫不是喝多了。”
張秋歌十分固執:“我沒有喝多,我是認真的。”
第二天他在拍戲前跟李文歧導演說:“我今天要早點拍完戲,我要去牡丹江。”
導演疑惑追問他,張秋歌十分嘚瑟:“我有愛情。”
下午,張秋歌驅車去牡丹江,接王曉梅,兩人在咖啡廳一直聊到晚上。
不過其實更貼切地說,是張秋歌一個人滔滔不絕說了六七個小時。
大部分時間,王曉梅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輕輕點頭或表示贊同。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張秋歌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心一橫,大膽地說了一句讓人震驚的話:“王曉梅,我要娶你。”
說完,他趕緊低下頭,不安地搓着手指,生怕王曉梅說出半個“不”字。
出乎意料的是,對面的女孩笑了,笑得爛漫,她說:“我嫁給你。”
04 生活是柴米油鹽
聽到王曉梅說這句話,張秋歌開心地簡直要蹦起來,
他當即給機關人事處打電話:“請給我開個結婚證明。”
人事處負責人很驚訝,問:“你不是還沒拍完戲嗎。”
張秋歌哈哈一笑:“我邊拍戲邊結婚,一舉兩得,不耽誤。”
就這樣,剛認識9天的兩人,迅速領了結婚證。
婚姻沒有愛情那麼的風花雪月,而是充滿了雞毛蒜皮,需要夫妻不斷地包容磨合。
婚後的張秋歌和王曉梅雖然深愛着對方,卻也必不可少地産生了許多沖突。
張秋歌是一個絕對的完美主義者,對于萬事萬物都認真嚴苛到極緻,
演戲如此,生活也一樣。
王曉梅則對事豁達一點,有的時候做事沒有那麼在意細節,必不可少的會出點小錯。
每每這時,張秋歌總會有些生氣,忍不住指責糾正。
王曉梅時常感到很是委屈,不過張秋歌生氣也就隻有3分鐘,
3分鐘之後,王曉梅還在房裡生悶氣,張秋歌就趕緊跑去哄老婆。
張秋歌幽默豪爽,朋友衆多,就是和嶽父也相處和睦。
有次他随口和嶽父開玩笑:“爸你看我對你這麼好,你可從沒送過禮物給我啊,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不過是一個玩笑,誰知道老人真的回去認真思索了一晚,
早上起來很認真的跟他說:秋歌啊,你說的話我好好想了一晚上,我是沒有送給你什麼,
但是我已經把我的曉梅給你了啊。
這一刻,張秋歌的心中震撼,他想:定要好好照顧曉梅,十年、二十年,直到永遠……
05 突逢大難不離棄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幾年後的一個冬天,王曉梅經常感到腰疼,去醫院檢查。
醫生檢查出王曉梅的腰間長了一個9公分的惡性良性腫瘤,雖然是良性,但是因為位置長的不好,是以還是要做手術,并且做手術的風險非常大,稍有差錯,王曉梅便會落下終身的殘疾。
王曉梅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座位上,越想越絕望,忍不住捂臉哭了起來。
當時的張秋歌還在劇組拍戲,驟聞此事,趕忙從百忙之中請假去醫院,
見妻子哭的如此傷心,他是心情絞痛,從身上掏出一張面紙遞了過去。
王曉梅接過,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問:“你怎麼來了?”
張秋歌打趣道:“我要是再不來我家娘子可要水漫金山寺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歎息一聲:“要是我手術失敗了癱瘓了,我就和你離婚。”
張秋歌呸了幾下:“胡說八道什麼。”
幾天以後,手術大獲成功,但剛做完手術的王曉梅生活不能自理,連翻身都做不到,
張秋歌請了個小長假,悉心照料,他扶着妻子翻身,下床,為她梳頭洗臉,擦洗全身,
每天晚上還回家洗衣做飯,煲各種營養湯,再一大早送過來,一口一口的喂着妻子喝下。
王曉梅
就這樣照顧了大半個月,王曉梅出院的時候,甚至胖了一大圈,
她看着丈夫瘦了很多的臉龐,很心疼:“你辛苦了。”
張秋歌哈哈一笑:“我們是一家人,這是我的肉長到了你的身上,總歸是分毫不虧。”
生活總是柳暗花明,陪着妻子度過這麼一場劫難以後,張秋歌的事業又迎來了新的高峰,
2013年,他獲得第26屆中國戲劇梅花獎“二度梅”,從此名聲大噪,戲約不斷。
06 無兒無女仍逍遙
或許是受到童年經曆的影響,成婚多年,張秋歌一直都沒想過要個孩子。
王曉梅性格豁達,知道丈夫一直被過去困擾,也不強求。
而張秋歌和母親吳秀清的關系早年很是惡劣,有一次在上海拍戲,
吳秀清帶了點土特産去看他,在上海足足等了張秋歌9天,終于見到兒子的時候,
張秋歌卻非常冷漠,沒說幾句話,就找借口把母親趕回老家。
後來和王曉梅結婚,王曉梅便勸說丈夫,老人家這麼多年也不容易,
早年也是因為子女衆多,再加上他是家裡老大,是以無暇照顧。
張秋歌默了默,不置可否。
王曉梅見丈夫沒反對,就常常邀請吳秀清來家裡,促進母子之間的感情。
時間久了,張秋歌也沒有年少時那麼痛恨母親了,兩人關系緩和了許多。
張秋歌與母親
現在張秋歌已年過六旬,無兒無女。
雖已經花白了頭發,但老人家仍然精神矍铄,幽默風趣,
上綜藝或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不時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活躍氣氛。
無兒無女的生活并沒有讓張秋歌感到孤獨,他的生活依舊豐富多彩,
甚至在家門口搭了一個菜園子,過起了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自得其樂,好不快哉。
盡管一些媒體放出風聲說他和妻子王曉梅婚姻出了問題,
但筆者還是更願意相信他和妻子的感情堅如磐石的。
讓我們衷心祝願這位老藝術家,希望他今後生活裡多些歡笑、少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