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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明明是大家閨秀 新時代的留洋小姐 我竟然也被包辦婚姻了

作者:愛追小說的咘咘

明明是大家閨秀,新時代的留洋小姐,我竟然也被包辦婚姻了。

對方不是軍閥,也不是要員,而是一個……王爺。

不幸中的萬幸,我是哪個明媒正娶的,當大老婆,手底下管着七房姨太太。

故事:明明是大家閨秀 新時代的留洋小姐 我竟然也被包辦婚姻了

1

英國三年留學之旅,來得糊塗,走得唐突。

在父親的催促下,我乖乖地辦了退學手續,百無聊賴地回國與我那素不相識的親親未婚夫見上一面。

到底得瞧瞧他是什麼牛鬼蛇神。

傅司令的千金學成歸來,自然是少不了人來拜訪結交,設宴相約。

窮巷口的水井旁,富太太的麻将桌。

毫不費力,幾場牌局下來,我把王爺的情況摸得透透的。

不,現在要改口,喊佟先生了。

民國政府早就成立,再叫王爺已是不合時宜,聽說那人識趣得很,也不貪戀祖輩的無上榮光,幹幹脆脆地改随了母姓,人稱佟先生。

四個字形容足矣——風流多情,有錢任性。

2

還未見過面,我對佟祯崇的印象就已經差到極點。

不光是因為他那一窩子的姨太太,還因為他約會時放了我的鴿子。

那天我在咖啡館赴約,久不見佟祯崇的影子,直到七鳳吃完第三碟綠豆酥的時候,終于有人姗姗的來了。

「傅小姐,對不住了,我家主子未料到今早竟是這般冷得下不得床,實在不宜外出活動……」

「不用說了,」我想努力微笑保持風度來着,可是沒成功,「讓他吃屎去吧!」

3

堂堂七尺男兒,不說頂天立地,怎麼也得坦坦蕩蕩,可佟祯崇總能打破我的認知底線,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德隆大飯店在北平頗負盛名,皇帝退位後宮裡禦膳房的那些個廚子,除了被達官貴人挑走的,其他的大多都進了這兒。

我去得晚,便在大堂随便找了個位子坐下,正好一邊吃着一邊看台子上的戲,不過這出梨園春好不好不知道,倒是看了另一場戲。

最前頭靠戲台子的地方,有客人把桌子給掀了,動靜弄得不小,台上台下都驚了一跳。

飯店經理、負責人、掌勺大廚,來了好幾個,低頭哈腰的賠禮道歉。

我支起耳朵半天沒聽出來個始末,使喚了林青過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兒,他去了幾分鐘回來了,臉色變幻莫測,很是一言難盡,「有道菜裡的鹿茸不對。」

「怎麼不對?」

「東北産的沒了,用四川鹿茸代的,而且用的不是花茸,是砍茸。」

「還有呢?」我問他。

「沒了。」

「沒了?就這?」我皺起眉頭,見過嘴叼的,還沒見過因為嘴叼這麼難為人的,厭惡頓時油然而生,「那人誰呀?」

「佟先生,」林青往周圍瞧了瞧,欲言又止,彎下腰輕聲道,「您的未婚夫,佟祯崇。」

在那老廚子要跪下磕頭的時候我終于是忍不住了。

那桌人坐了好幾個,有臉熟的,有完全不認識的,一旁還站了個抹眼淚的小姑娘,看樣子是被吓着了。

「哎呦,巧了,傅小姐也在呀!」邊上的那位是北平商會的新當選的劉副會長,昨個剛去過我家。

我彎腰把那老廚子扶起來,眼睛卻是直直盯着其中那位梳大背頭的男子。

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夾着的雪茄已燃過半,殷紅的薄唇悠悠吐出一串淡白的煙圈,半眯着眼睛望我身上打量,皮膚白得有些過分。

我沒見過佟祯崇,那一刻卻有種強烈的感覺,錯不了,就是他了。

「呦,王爺,還做着皇親國戚的美夢呢?醒醒吧,大清亡了!」

4

德隆飯店一行,我與佟祯崇的梁子算是結下來了,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沒能逃過嫁給他的命運。

儀式很盛大,大總統親自為新人主婚,北平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我不知道佟祯崇娶我花了多少聘禮,反正我知道我爸大半輩子的家業都給我當陪送嫁妝了。

多不值當啊,花了這麼多大洋,隻是給這世界又多添了一對怨偶。

洞房花燭那夜,佟祯崇果然沒到新房裡來,不知道去寵幸了哪位佳人,我暗戳戳地在心裡又記了他一筆。

我雖是不願同房,可哪裡輪到你讓我獨守空房?

5

我失眠了,後果就是第二天起床時已日上三竿。廚房裡還殘留着早飯的香味,可那鍋竟是比我的臉都幹淨。

佟霖,也就是上次給我捎口信的那人看着我,用充滿歉意的口吻說,「不好意思啊傅小姐,佟家有規矩,過時不留飯……」

我餓着肚子有點不開心,心道屁事兒可真多,還真是嫁了個王爺。

佟祯崇去廠子了,他如今能這般富貴,也是多虧了前些年大力興辦的實業,不然就指望着政府發的那點津貼,這一大家子怕是得喝西北風去。

「哎,不對啊,」我扭頭問佟霖,「他去廠子了,你怎麼還在這兒?你不是佟祯崇的私人助理嗎?」

佟霖聞言一愣,眼神閃爍,明顯地沒想到這一茬。

到這份上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戲耍我之後,留個心腹盯梢看我笑話呢。

我如遭雷劈,腦子裡一片茫然,喃喃道,「賤人,太賤了……」

簡直是令人發指!

七鳳今天才到佟宅來,順道給我從奉陽齋帶了兩隻烤鴨,一大籠生煎。

我憋着股氣,一口沒剩下,早中晚飯合一起吃了。

七鳳對我的新婚生活深表擔憂,她一邊給我揉着脹得難受的胃一邊勸着,「小姐啊,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要不先服個軟?」

6

服軟是不可能的,這個仇要是不報,我郁結于心,怕是得憋出病來。

你讓我不痛快,我就去找你的姨太太。

胡太太跟我說佟祯崇的姨太太們,個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鮮有人見過,我以為是金屋藏嬌,可見了才發現,這情況與我想的不大一樣。

七個姨太太,隻有兩個是真真的美人,一個病纏床榻,兩個上了年紀,還剩兩個姿色平平,勉強入眼。

「夫人好。」我這邊還未開口,她們就齊齊地給我行了個大禮,模樣很是謙遜尊敬,反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後别說下馬威了,還倒送出去兩根青蘿蔔大的老參。

7

佟祯崇來我房裡了,大抵是佟霖給他彙報了今兒我給他的後宮開會的事兒。

「别去找如雲她們的麻煩,不是喜歡打麻将嗎?沒事去搓兩局,省的嫌的慌。」

他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意明顯,大意了,我私下打聽他的時候,這混蛋又何嘗不是在暗暗觀察我,現在在他眼裡,我怕是就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廢物點心。

佟祯崇坐在沙發上翹起着二郎腿,斜着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看我,烏黑锃亮的皮鞋頭一搖一晃的人很是讓心煩。

「好,」我嘴上柔聲應着,轉眼間一個跨步向前扯住他的領帶,在佟祯崇詫異的目光中把他的腦袋掰正,「跟别人說話要平視别人才禮貌,王爺不懂?」

我惡狠狠地掐他的臉,「再這麼看本小姐,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打彈珠!」

我能有這般底氣,不過是仗着我爸是傅秉文。用來對付他也是足夠了,人間正道,豈容小人得志。

我恐吓完佟祯崇之後,跟變臉似的又換了副表情,嬌滴滴的拉住他西裝袖口,「王爺,别走了,今晚就擱德音這兒歇了吧。」

我不知道他心裡是什麼想的,反正我自己惡心得夠嗆。

可他真的留下來了。

8

佟家這一大家子是不在一起吃飯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我趁佟祯崇熟睡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把他兩隻胳膊都綁在床頭上,然後收拾收拾就準備吃早餐去了。

過時不候不是?餓死你丫的。

等我啃着蘋果消化完食回房,他還沒睡醒。得,繩子算是白綁了。

這麼一連幾天下來,我終于發現,第一次約會那會兒,佟霖還真沒唬我,除非事情緊急到火燒屁股,否則佟祯崇是真起不來。

他整個人都窩在被子裡,我閑來無事趴在床邊,盯着他捂得紅潤的臉蛋看,佟祯崇的眼睫很長,翕忽之間像是翩然而至的羽蝶。

頭發上沒噴發膠,軟綿綿的垂在他的額頭上,整個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我忍不住去揉他雜亂的發頂,就聽見身下的人閉着眼帶着濃重的鼻音叫我,「傅德音。」

我心口莫名一跳,「嗯?」

他猛地把我的手拍掉,又将頭縮回被子裡,「滾蛋!」

我用冷水洗了把臉,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瘋了。

9

報紙上刊了篇養生的中醫文章,大意講的是一日三餐的重要性,這倒不是危言聳聽,我在英國的時候也聽學醫的同學提及過不吃早餐很容易誘發腹髒和腸胃方面的毛病,嚴重了甚至會大出血。

我瞧了瞧床上酣睡正香的那人,仔細地思量了一下,佟祯崇萬一要是有個好歹,英年早逝的話,對我實在也算不上什麼好事。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我搬了把軟椅,泡了杯綠茶,在卧房裡找了個陽光好的地方做起了早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傅德音,」佟祯崇裹着被子直起身來,一小撮劉海翹得高高的,「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取自詩經中的《鄭風•有女同車》,寓意為美好的品德聲譽。」

「嗯哼?」我合上書看他,就聽他冷笑一聲,「白瞎這麼個好名字了。」

能指望他說出什麼好話?果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10

父親在國立大學給我安排了個職位,瞧着甚是清閑體面。不過在佟祯崇多日的冷嘲熱諷之下我還是決定不去了,自個背着個小包溜遍半個北平尋了個報社編輯的工作。

每日折騰着他起床,纏着他吃飯,蹭着他的車上班,日子過的還算有滋有味。我搓搓提相機凍得通紅的手指,自覺的坐上副駕駛,使喚旁邊那人,「開車。」

佟祯崇一邊啟動車子一邊罵罵咧咧地抱怨,「傅德音再跟你說最後一遍!我不順路!」這是他每天出發前的必修課,我早就習慣了,「得嘞王爺,勞駕您老屈尊送小的真是折煞我了,明兒讓佟霖來吧,省得累着您!」

他不說話了,嘴角耷拉着不像高興的樣子。

我舒服了。

佟祯崇是個怪人,表面上看起來城府深沉,冷酷重利,但真正相處起來就會發現這人幼稚的像個占有欲極強的孩子。

大爺就是大爺,哪裡會自己開車,這司機的活兒原本也是佟霖的,不過自從我連着給佟霖帶了兩天的三明治之後,就再也沒在早晨八點之前見到過他。

11

北平這些日子也算不上太平,大抵是南方的起義和洋鬼子的欺壓使得政府越來越激進,内憂外患之下,一些穿黃褂的士兵就變态了,吃喝嫖賭抽大麻不說,還幹起霍霍百姓的勾當。

學文者就該針砭時事,以筆為戎。

我在報社旁的書店裡打發時間,挑了兩本調理腸胃的書,最後結賬的時候看見櫃台前擺着的今天的報紙,署名『德 Sir』的那篇文洋洋灑灑占了正刊的好大一個版,我滿足了,差人打包了份報紙送去司令部。

我看了眼腕子上的手表,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過去了許久,佟祯崇大概不會過來接我了,就在我準備叫輛黃包車回家的時候,遇見了白漢斯,他是我在英國留學時認識的朋友,一個研究中國古典文學的外國人。

12

獨在異鄉為異客,實為不易,當初漢斯對我頗為照顧,我萬分感激,現下他來了北平我也理應盡一下地主之誼。

我忙裡偷閑陪着白漢斯在大街小巷裡晃悠,他對北平四合院之類的古建築很感興趣,提起被戰火破壞的舊址又是一聲沉默的歎息。

「傅小姐?」我着實沒想到還能在這麼荒草戚戚的犄角旮旯裡碰到佟霖,顯然他對于我的出現也是一驚。

「你怎麼在這?」我打量了下佟霖身後背着的個大包袱,這副樣子有幾分攜款潛逃的味道了,「佟祯崇要破産了?」

「夫人,瞧您說的,」他讪讪笑了聲,瞥了漢斯一眼飛快地改了口,「如雲小姐還有個瘸了的老爹住這兒呢,先生讓我來送點東西。」

佟霖說着就要把包袱打開,我嫌棄地撇開臉,擺擺手,「行了行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我這幾日都沒空搭理佟祯崇,想來這段時間他和姨太太們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13

漢斯注意到佟霖對我的稱呼,瞪着兩顆藍眼睛不敢置信,「哇,德音,你竟然結婚了?」

「是啊,結婚了。」我漫不經心地薅了根狗尾巴草,突然記不得把結婚戒指扔哪兒去了,有鴿子蛋那麼大呢。

漢斯興奮得手舞足蹈,「我們是朋友啊,你該通知我的……話說我還沒親眼見過中式婚禮是什麼樣子的呢!」

有什麼好說的,佟祯崇這混蛋玩意兒,可讓人鬧死心了。

14

晚飯是和七鳳一起吃的,她的胃像是個無底洞,一屜灌湯包下去還能再吃兩個冰棍,她小嘴吧嗒吧嗒一直吃,肚子到底是受不住了。

我一邊等七鳳一邊消食,正好和路過的佟祯崇打了個照面,他身後跟着小尾巴佟霖,剛從如雲院兒裡出來。

我心裡不痛快,癟了癟嘴當做是沒看見。

「傅德音,我有沒有警告過你身子不爽利的時候不許吃涼的。」他盯着我手裡那半根冰棍,面色不善。

他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回同床的時候我貪嘴吃了涼,半夜提前來了月事,疼的滿臉是淚,佟祯崇被我吵醒,罵罵咧咧地一掀被子,被滿床的血吓得不輕。

明知道是他誤會了,可我懶得解釋,偏要刺他兩句才舒坦,「你家住太平洋邊上嗎?管得可真寬!」

「哼,」我看着他眼下的烏黛色,悠悠道,「注意着點吧,年紀輕輕的可别把腎給掏空了。」

佟祯崇大概是心虛,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佟霖一眼,佟霖一縮脖子,慫的不行。

是你自己偷吃完不擦嘴的,怎麼還遷怒起别人來,不對,他哪裡是偷吃,分明是吃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這麼一想就更讓人生氣了。

我窩着滿肚子的邪火上了床,連來月事的不适都氣地忽略了。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床邊一軟,有人掀開床褥躺了進來,小腹上貼了什麼東西暖暖的,全身像融進了一片溫暖的海。

15

周末我回了家,父親去見大總統還沒回來,七鳳一頭紮進後廚,像回歸了森林的野猴子,撒手沒。

我去二樓書房取了幾本資料,一打眼就看到櫃子旁擺着的一列藥酒。

林青看着我笑,「姑爺親自送來的。」

「哦,」我把手裡的酒放下,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

我心裡暗啐一聲,罵自己沒出息。

後花園玫瑰開得正好,嬌豔欲滴,當年母親把它從重慶老家帶過來的時候還隻是棵幼苗,轉眼間已經如我一般高了。

「改天讓林青移到佟公館去。」我聞聲轉過身,父親剛好回來。

我立刻小跑過去,接過他臂彎上的風衣挂到衣架上。

「才不要呢,這可是我的婚前财産,讓他瞧上一眼我都吃虧。」

父親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看着我笑了笑,「祯崇是個不錯的後生,你與他好好相處,未必不能生出感情。」

最近政務繁重,大總統病重,高層拉幫結派,忙着加緊斂财,父親的壓力很大,鬓角又生出不少白頭發。

我不想他再為我操心,面上乖巧地應下了。

但這感情的事兒,哪裡是一錘子買賣,若不是看在佟祯崇那張帥臉的份上,就憑他那死性子,這日子是一天也别想過下去。

警衛員進來通報,說是佟先生來了,我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去迎,一擡眼正對上父親揶揄的目光,頓時心虛地坐回了原位。

「請他進來吧。」

16

父親和佟祯崇在二樓書房長談了許久,又留我們吃完晚飯才回去。

路上佟祯崇開車,我坐側座,七鳳倚在後頭呼呼大睡,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我爸和你說了什麼?」我陰陽怪氣地問,「就說佟大爺不會這般貼心專門來接我。」

其實這話重點在後半句,至于他們二人說了什麼我并不是多關心,父親的公務我向來不多嘴過問。

好在佟祯崇也聽懂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輕輕牽上我,「就是專門來接你的。」

我正驚訝他今晚是不是吃錯藥了,他又尖着嗓子來了一句,「來接老佛爺您擺駕回宮。」

文來源自知乎 《民國當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