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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性醜聞的“餘波”:為何法德兩國,從來沒有出現過女王

作者:黃娜老師

早在2021年,有關伊麗莎白女王離世的暗号,“London Bridge is down(倫敦橋崩塌)”就曾經被美國一家媒體報道過,結果引發了大批英國群眾的不滿。

沒成想,不到一年的時間,暗号真的就被用上了。

這位享年96歲的女王,幾乎工作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去世前3天,還會見并任命了新首相伊麗莎白·特拉斯。

即便這位女首相被批評隻行了“半個屈膝禮”,不夠尊重女王。

但伊麗莎白二世女王卻仍舊滿面笑容,非常慈祥地接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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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王辭世的蘇格蘭巴爾莫勒爾城堡,這可能,也是她最理想的選擇。

巴爾莫勒爾堡是女王和菲利普親王最鐘愛的莊園。早在2016年,伊麗莎白二世傳記作者克萊夫·歐文就說過,他相信女王希望在她生命的最後幾個月留在蘇格蘭高地的巴爾莫勒爾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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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莫勒爾堡的女王夫婦

這個節骨眼上,病逝于蘇格蘭的英國女王堪稱在用最後的生命做為粘合劑,給日漸走衰的大英帝國維系着這個愈發不安分的蘇格蘭。

雖然女王無法直接參政議政,但你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是位非常高明的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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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巴爾莫勒爾堡,伊麗莎白二世女王和菲利普親王

對比女王的爸爸,鼓舞英國人民戰勝法西斯,打赢二戰的喬治六世,他去世時的暗号——Hyde Park Corner(海德公園一角);伊麗莎白二世的London Bridge is down(倫敦橋崩塌),顯然更有驚天動地之感,也恰恰說明了,女王對當代英國的意義之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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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六世國王和兩個女兒——伊麗莎白、瑪格麗特

曆史上,歐洲曾經湧現出過不少女性君主,她們中的大多數還都幹得很不錯。

然而,跟英國、奧地利、荷蘭、俄羅斯、西班牙等國不同,在歐洲頗具影響力的法國和德國地區,卻幾乎從未出過女王。

比如,18世紀的瑪麗亞·特蕾莎女王,她爸爸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奧地利大公、波西米亞和匈牙利國王。即便老爸早前留下了遺囑《國本诏書》,确定了長女特蕾莎的繼承權,但就因為她是女性,導緻女王一登基,馬上就引起了德意志諸邦國的不服,以及普魯士和法國牽頭的武裝幹涉。

這就是奧地利王位繼承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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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兩敗俱傷,誰也堅持不下去的情形下,雙方簽訂了《德累斯頓和約》。

奧地利承認了普魯士對西裡西亞的占有權。通過德意志各邦國的投票,瑪麗亞·特蕾莎女王的丈夫弗朗茨·斯特凡大公繼任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而她本人的奧地利大公、波西米亞和匈牙利國王等頭銜則同時得到了公開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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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弗朗茨和他們的部分子女們(兩人結婚三十年共生下了6男10女)

當然,對于特蕾莎夫婦來說,女王才是真正掌握實權的一方,他老公那個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就是個象征意義。

即便如此,德意志人也不情願讓瑪麗亞·特蕾莎當自己的皇帝,甚至曾經一度認為她沒有資格繼承自己親爹的王位。

這其中,除了本質上的利益争奪外,他們公開給出的理由是——女性君主違反了祖制《薩利克法典》。

這個《薩利克法典》,源于中世紀,是法蘭克王國墨洛溫王朝的創始人克洛維統治後期(約507~511)頒布的。此法典裡有條款規定了女兒不得繼承父輩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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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薩利克法典》中有關女性繼承權的規定随着法蘭克帝國的分裂和聯姻擴散到很多歐洲大陸國家,而且,女性無權繼承土地的規定,也逐漸演變為對女性王位繼承權的剝奪。

但是在具體執行上,各國王室和貴族們則各有各的說法,有關《薩利克法典》的争議,曾經引發過很多規模不等的混戰,深刻影響了中世紀和近代歐洲的政治格局。

比如,前面提及的奧地利王位繼承戰争,以及随後要說的英法百年戰争,其起源都是旁系男性繼承人對直系女性繼承人權力的争議。

反倒是英國和俄羅斯,他們均不屬于法蘭克王國的那個大群,是以對《薩利克法典》并沒有太在意。

而法國和德意志地區(近代德國1871年才實作的統一),都是從法蘭克帝國分裂出來的,是以很在意薩利克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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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形下,更堅定了法國人排斥女性繼承者的導火索,則是發生在14世紀初法蘭西王國的一起性醜聞事件。

法國卡佩王朝的著名“冷面帥哥國王”腓力四世和妻子納瓦拉女王胡安娜一世(這時候法國還有女性領主)生了三男一女四個直系後代。

他們分别是路易、腓力、查理三位王子,以及有“法蘭西母狼”之稱的伊莎貝拉公主。

這位伊莎貝拉公主的丈夫,就是電影《勇敢的心》裡,那個殘暴的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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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心》的伊莎貝拉王後

原本,表面的一切,都顯得很祥和。直到1313年,伊莎貝拉王後帶着英國老公愛德華二世“回娘家”的旅行,引爆出了一段“法蘭西奸情”。

到法國後,伊莎貝拉向她娘家的三個嫂子~瑪格麗特、瓊、布朗什分别贈送了精美的刺繡荷包。

沒成想,當年的晚些時候,在倫敦的一次宴會上,伊莎貝拉發現自己送給嫂子的荷包被兩名來英國“出差”的諾曼騎士戈蒂埃和腓力·德·奧耐戴在了身上。

伊莎貝拉就此判斷,其中必有奸情,于是趕緊告訴了老爹。

腓力四世馬上對這兩名騎士監視起來,最終認定,王太子妃瑪格麗特、查理王子的老婆布朗什和這兩個騎士已經在巴黎的奈斯勒塔中通奸很久了,而腓力王子的老婆瓊卻知情不報,并被懷疑也存在過亂搞男女關系的行為。

最終,兩位騎士被酷刑處死,布朗什和瑪格麗特兩個王妃則遭到了剃掉頭發送入修道院的終身監禁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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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的老婆,王太子妃瑪格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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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王子的老婆布朗什

原本瓊也要被定罪,但她和老公腓力王子感情很好,在丈夫的努力運作下,最終保全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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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王子的老婆瓊

這起醜聞嚴重打擊了法蘭西王室的威望,令其成了整個歐洲的笑料,使得法國貴族階層對女性産生了很大的不信任感,并由此影響到了女性的王位繼承權。

次年,腓力四世駕崩,王太子路易即位(路易十世),但沒過多久他也挂了。

路易十世和被關進了修道院瑪格麗特隻留下了一個女兒讓娜公主。但由于國王之前被戴過“綠帽子”,導緻當年的歐洲王室,對讓娜是否屬于卡佩王朝的血脈表示了深切懷疑。

于是,在腓力的各種操持下,法蘭西貴族們搬出了《薩利克法典》有關女性繼承權的條款,直接pass掉了讓娜公主。

就這樣,腓力奪了侄女的王位,當上了法蘭西卡佩王朝的腓力五世,并定下原則~之後法蘭西不承認女性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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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五世(1293年—1322年),法蘭西卡佩王朝第十六位國王(1316年—1322年在位)

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腓力自己最終也隻生下了3個女兒,王位被弟弟查理“撿漏”。

然而,查理也沒能留下男性繼承人,卡佩王朝走向了絕嗣。

這時候,“法蘭西母狼”伊莎貝拉的兒子,英王愛德華三世突然跳了出來,要求繼承法蘭西王位。但愛德華三世馬上遭到了拒絕,理由就是《薩利克法典》——法國人不承認女性系後裔的繼承權。

大部分法國貴族都力推舉腓力四世的弟弟瓦盧瓦伯爵的兒子瓦盧瓦的腓力為王(腓力六世)。

而英國這邊的愛德華三世則堅持認為,雖然國王的女兒不能直接繼承王位,但是她們應該同樣享有繼承權,這個繼承權會傳承給她的兒子,也就是他自己——法國國王腓力四世的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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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年英國王室的化妝舞會。阿爾伯特親王扮演愛德華三世,維多利亞女王則扮他妻子——艾諾的菲利帕王後

結果,這就成了後來英法百年戰争的一個主要起因。

類似情況的,還有脫胎于法蘭克王國的德意志~奧地利地區,但在實際執行下,他們比法國人要變通一些。

比如瑪麗亞·特蕾莎女王的爸爸查理六世,就曾竭盡全力修訂了《國本诏書》,宣布——奧地利帝國所有世襲領地不可分割。若無男嗣,王位由長女繼承。

另外,還有一些地區,雖然女性不能直接繼承王位,但她的繼承權卻可以轉給自己的丈夫或者兒孫等等。

但整個中世紀到近代,德意志諸邦國情況非常繁雜,分分合合,互相折騰,特别亂,多的時候能并存着數百個政權,到了近代後期,還分布着38個邦國。這種情形下,一些王室可能還沒等到生不出男丁之時,就被碾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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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比英國,德國人大緻上還算是《薩利克法典》的踐行者。

典型的就是,1837年維多利亞女王繼承英國王位時,鑒于《薩利克法典》,不得不把漢諾威王位轉讓給其叔父恩斯特親王。因為,德意志的漢諾威那邊不承認女性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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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随着時代的進步,那些碩果僅存的歐洲王室們,也在不斷修正着有關繼承的規矩。

從上世紀70年代末起,西方君主制國家們,都開始陸續廢除了男性優先的舊式繼承制。至今,包括英國王室在内,同一血脈的男女家族成員,将隻參考出生順序以确定繼承人座次——君主或者世襲貴族們所生的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會享受同等的王位繼承權,公侯伯子男等貴族也均參照上述規則。

目前,歐洲王室圈子裡,西班牙、比利時、荷蘭、瑞典的王儲們,都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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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胖姑娘就是荷蘭王儲艾瑪莉亞公主,中年老漢就是她爸爸威廉-亞曆山大

有意思的是,雖然這些“家裡真有王位/爵位要繼承”的王室們都如此看得開了;但某些普通的小老百姓,有時候,卻仍把生男丁以“延續香火”,當作一件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