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新聞,在巴西,一個原始部落最後的遺留者,被發現死于草屋外的吊床上。
很多人隻是看中了一個标簽,他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因為他的名字,他的語言,無人知曉。
更因為,他的族人全都被殺了!
但是,他們是怎麼被殺害的?
沒有人好奇接下來的事。
因為人類世界裡,現在,媒體接收的東西都太多了。
好像很忙,但也記不住自己究竟關注了些什麼。
當然,外界說這個死去的土著是“最孤獨”的,也不成立,的這件事,很多人也不去考究。
他的孤獨,仍舊是建立在被打擾的基礎上。
很多說辭,都是這個土著的文明同類所認為的主觀看法。
事實上,幾十年來,他一直被人監視。
他的部落,不難了解。
過着最原始的生活,随着這個星球的季節變換而遷徙。
一群人,并不多,說着同樣的語言,使用同樣的工具,打獵,種點簡單的作物。
但現在的地球,已經不允許他們再這樣原始,這樣與世無争,這樣霸占有着高昂價值的熱帶雨林不放。
那裡是巴西,需要用資源換取經濟發展的國家。
從上個世紀70年代開始,他的族人被發現。
獵殺就開始了。
在貪婪的農場主眼裡,土地需要向雨林擴張。
于是,他們向土著的部落附近,故意留下了摻有老鼠藥的糖。
按照他現在被定義為60歲的年齡來看,他從小就目睹族人被人類毒殺!
到了90年代,他的族人被殺到隻剩6個。
但這6個,後來,還是被槍殺了。
就隻剩了他一個。
說他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這個結果是不成立的。
因為根據媒體的報道,直到2009年,還有農場主抱怨區區一個土著,就占了這麼大的一塊地。
然後,就是雨林保護人員在地上發現了空的彈殼。
是否是農場主為了實作目的而請人獵殺最後一位土著,不得而知。
(隻要有土著存活的地方,就不允許開發)
人類中,也不全都是為了要他命的人。
巴西政府印第安事務局(FUNAI)的人一直在遠處監視他。
沒有了族人後,他開始了下半生的孤獨生活。
跟别的部落不同的是,他所在的這個部落,是孤立的。
别的部落,跟文明社會有了接觸。
但他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獨自剩下來。
失去了全部的家人和朋友後,他隐藏在雨林中。
挖洞,建房子,砍掉樹木的地方,他會拿來種花,種木瓜,木薯,還有玉米。
這是他的習慣。
因為移居到哪,他都會做相同的事。
看過他的手藝的人,都喜歡上了他的花園,很漂亮。
跟别的土著不同的是,他是該地區唯一一個,除了建茅草屋之外,還會挖洞穴的土著。
周圍排列着尖銳的木樁。
有時周圍會留下奇怪的圖案,像是有某種意義的圖騰一樣。
保護人員曾經在90年代跟他有過接觸。
很不愉快的見面。
他明确表示,他不想與任何現代文明社會的人,有聯系。
并用箭射傷了其中一位保護人員。
其實那次,保護人員帶了玉米和箭給他,就是希望能跟他建立一個對話溝通機制。
因為雨林遠處的周圍,已經變成了牧場和大豆種植地,保護人員必須確定這個土著還活着。
不然,當地政府會屈服于農場主的壓力,而把叢林推為平地。
但,這層用意,他get不到。
他也不想知道。
他的痛苦,又有誰懂。
獨自一人生活在雨林,建房,種糧食,謀生照舊。
可是,唯一懂他的那些族人,都雷射了。
他還有着充沛原始情感,但已無處分享開心和擔憂。
現代文明人或許還能懂化解各種情緒的方式。
但伴随他的,就隻剩無邊無際的警覺。
同類在注視他,他也在注視着這幫自己眼裡并不友好的同類。
巴西、秘魯和玻利維亞是地球上,原始部落最為集中的地區。
他們會以家庭群體的形式移居各國邊境。
但文明,他們并沒有從同類的手中接過。
因為數十年來,在雨林的開發中,有很多部落的土著被殺害,或是奴役。
保護力度,總是有限的。
并且,數千年的與世隔絕,土著們的免疫系統很容易受到感染破壞。
他,是我們人類多樣性中的一種。
但因為一些貪婪的人,他的生活被迫改變。
這30年裡,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無人知曉。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避免自己重蹈族人的命運——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會看見他尖尖的箭頭,并看着他快速地消失在雨林中。
他的屍體被發現時,他已經沒有了氣息。
周圍都是他又建好的草屋,躺在吊床上的他,身上覆寫着顔色明亮的金剛鹦鹉羽毛。
沒有同伴在旁,度過艱難時光的日子,他已經持續了26年。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要到來一樣,選擇把明亮的羽毛披在身上。
在土著文化中,金剛鹦鹉羽毛是生命力和治愈的标志。
或許,在生命的最後幾個小時裡,他試圖治愈自己的疾病。
又或許,他就是希望身邊能有他最珍貴的東西。
專家馬塞洛說,他好像是在等待死亡的到來,周圍沒有沖突暴力等迹象。
他的死,讓我想到了我們人類社會中,那位差點避世成功的紐約保姆。
她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死了之後,有人給她拍了一部紀錄片,叫《尋找薇薇安·邁爾》。
那是她的全名。
導演叫約翰·馬洛夫,他因為需要一本曆史書,不得不去找有關芝加哥曆史照片的資料。
無意中,在拍賣會裡,拍到了薇薇安·邁爾一箱子的底照。
洗出來後,馬洛夫驚呆了。
這些作品,真的太棒了。
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出自一個保姆之手。
即使你不是那個城市生活過的人,也能看懂薇薇安的照片。
紀錄片前面的内容,都是馬洛夫在說服觀衆,薇薇安的攝影,不輸于任何一位大師。
但後面大家的好奇心都趨于一緻,為什麼薇薇安這一生,要如此的神秘。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從未結婚。
但留下的攝影作品,卻非常的多。
十萬張底片,700卷未沖洗的彩色膠卷,2000卷未沖印的黑白膠卷。
裡面,都是各種人物,尤其是小人物。
給人一種,薇薇安很關心這個世界的感覺。
但實際上,在接觸過她的人眼裡,薇薇安又不是這樣的熱心。
反而非常偏執。
作品呈現出來的内容,跟她本人的性格,反差挺大。
就拿她自己的身世來說,她連這個都不願讓人知道。
包括雇主。
就是騙。
版本有許多。
甚至還有一個是,“從法國來美國的第一份工作,在一家血汗工廠上班”。
讓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一個法國女人。
但實際上,她是土生土長的紐約人。
一生都在當保姆,雇主換得特别多。
沒有誰懷疑過她的身世。
因為她從來沒有把誰當成朋友。
她是主動孤獨的生存在這個世界。
這很難做到的。
甚至紀錄片的導演,還專門去了她作品裡的法國小鎮,給她尋親。
他起初,也認為薇薇安是法國人。
可是,直到他找到了一位跟薇薇安有過交集的語言學博士。
博士直接告訴他,薇薇安的法國口音是裝的。
她一開口,博士就聽出來了。
沒辦法,博士念研究所學生時的論文,探讨的就是法國母音的音長的。
薇薇安的伎倆用反了,裝得一點也不道地。
但薇薇安身邊的人,見識都不多。
識别不出來。
是以,她僞裝得很成功。
當保姆,隻是一個幌子。
她的保姆事業,不見得很成功。
長大後的孩子,對她有褒有貶。
但她的一生,算是避世得接近成功的一類人!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薇薇安生活在繁忙的紐約,她沒有被這種人類生活拖累、煩憂。
相反,因為一些難言之隐,以及天性使然,她不想和人,有過多的交集。
可是,她想以自己的方式,留住這個世界的很多記憶。
于是,她選擇了攝影,選擇了去淘報紙,和舊物件。
這些物品,就是她人生的全部。
在親情方面,她也有非常便利的直達條件。
她的家人,素來涼薄。
雙親去世,有個哥哥,從不聯絡。
有個親姑姑,壓根沒往來。
甚至去世時,連遺産都不給她,全部給了朋友。
直到生命的最後,人們也不了解她這個人。
她,很自在!
以自己的方式,去了解自己這一世,所要經曆的方方面面。
不在乎世俗的評價。
沒有催婚生育這件事。
更沒有拼命向别人解釋自我這檔事。
愛誰誰!
冬去春來,薇薇安,隻管拍照。
同時,她特别看重隐私。
是以,她的作品,在她離世好幾年後,才被馬洛夫發現。
哦,對了,就連薇薇安·邁爾這個全名,她都經常變來變去。
下一個雇主和孩子,她就換另一個名字。
為什麼能這麼操作?
因為她是1926年生人,跟英國女王同年,她還比英女王大幾個月。
她工作的年代,可以允許她這麼做。
無兒無女的她,晚年生活貧苦。
好在她帶大的幾個男孩,想起了她。
籌錢給她找到了一間較高價的電梯大廈,幫她付好房租。
是以,她勉強能生活得過去。
但畢竟老了,無所依。
她需要去翻垃圾桶。
變老,是她變慘的開始。
身體機能的混亂,以及身體有精神疾病的緣故,讓她不再是年輕時那個斷舍離玩得賊溜的薇薇安。
這也是,她避世不成功的一個展現,一種無奈。
有一次,她見到了老友,對方要忙着帶孫子去海邊玩。
薇薇安哀求對方“我們聊一聊,我們說說話”,但對方做不到。
孩子在催促。
薇薇安被丢在一旁。
去醫院的時候,薇薇安被救護車送走。
沒有人陪伴。
去世後,男孩們給她找了一個适合她的墓地。
一個他們和她,有共同快樂記憶的地方。
童年時,薇薇安常常帶他們去玩耍的郊外,那裡有一片草地,長滿了野草莓。
男孩們認為,那是薇薇安會喜歡和懷念的地方。
在那裡,薇薇安問過孩子們“告訴我,怎樣才能永遠地活着”。
鏡頭裡,沒有給出孩子們的答案。
不過,她的作品,能讓她得到永生。
即,孤獨且不需要了解,所帶來的自由,大抵就是這樣,簡單!
但土著,沒有她這樣的條件。
再原始的雨林,再與世無争的土著,也會被圍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