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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故事 │ 海底植“樹”的人

作者:晶報
在深圳這座海洋資源豐富的城市有一群關心海洋生态的人,他們自發成立了全國最大的潛水員公益組織“潛愛大鵬”,在海底清垃圾、種珊瑚,這個過程既是一門學問,也是一種考驗。

跟沈曉鳴——或者叫白小刺也行,關心海洋環保的人可能更熟悉這個名字——聯系的時候,他正在大理出差。不過,和他說起種珊瑚的那些事兒,他還是很樂意地在電話那頭打開了話匣子。

這裡需要順便說一下,沈曉鳴和白小刺這兩個名字對我來說都不陌生,但長期以來我并不知道這是同一個人。網上有介紹說,當年因為熱愛王小波,他便以“×小×”的體例為自己起了這個筆名,用于“行走江湖”。

和深圳這個城市的快節奏同頻,這些年來,他的身份切換速度也很快,馬拉松跑者/海洋作家/攝影師/潛愛大鵬理事……他的個性簽名下方的斜杠越來越多。他曾短暫地和我成為同僚,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認識他,天生不安分的他就已經辭職走了。接下來的故事,就像很多媒體報道過的那樣,他自己創辦了公司,在海邊建了一所海洋圖書館,這是全國第一家也是目前唯一一家民間海洋圖書館。

他關注的重心,從陸地轉向了海洋。

他說,海洋科普工作者是他目前最看重的一種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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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珊瑚消失了,世界會怎樣?

沈曉鳴回憶,2011年,他開始有了一項新愛好,那就是潛水。第一次在馬來西亞下潛的時候,從未見過的海底景象令他感到新奇、興奮甚至震撼。各種魚類成群結隊從身邊遊過,水下光斑交疊深藍色的風景,讓他真正深切體會到了海洋的魅力。

尤其是,潛到珊瑚礁區域的時候,發現那裡更加熱鬧,如同身處鬧市,“會聽到槍蝦在洞穴裡用螯足擊水‘啪啪’的聲音,會聽到石首魚類發出的‘咕咕’的聲音,會聽到裸蟾魚的‘咕噜’聲,有些魚的聲音像錘子敲打釘子,有的發出的聲音像汽笛一樣。”

但是,後來當他回到深圳大鵬灣潛水的時候,卻找不到這樣的體驗。

“一片寂靜,在水底聽不到一點聲音。”

原因是,前些年一些漁船在進行捕魚作業時,已經将海底打掃得幹幹淨淨了。

“能恢複過來嗎?野生石斑和鮑魚能回來嗎?” 有人問沈曉鳴。

他說,如果把珊瑚種上了,它們可能會回來。

我們有必要先來認識一下珊瑚——這種地球上最古老的生物之一。

珊瑚指由珊瑚蟲分泌的石灰質骨骼聚結而成的東西,狀如樹枝,多為紅色,也有白色或黑色的。語出漢朝班固 《西都賦》:“珊瑚碧樹,周阿而生。”

你可以想象那樣的場景,靜谧的海洋深處,米粒般大小的珊瑚蟲成群聚集,代代繁衍,它們分泌出的石灰質成為保護自己的外殼,也在海浪與時間的沖刷下石化、壓實,曆經千萬年,最終形成五彩斑斓的島礁。

對于海洋來說,珊瑚就好比陸地上的熱帶雨林。陸地上的樹木成林之後,裡面會聚集很多鳥、獸、昆蟲等動物。珊瑚礁同樣如此。據統計,四分之一的海洋生物依賴珊瑚礁的存在而生活。即便是強悍的鲨魚、石斑,也是從幼小的個體長成。這時它們就需要一個地方供它們生長,躲避天敵,這樣一個地方就是珊瑚礁。

如果沒有珊瑚,世界會怎樣?科學家已經說了,可能會導緻大規模破壞的多米諾骨牌效應,許多海洋物種将在它們唯一的食物來源消失後消失。此外,珊瑚礁為海岸線提供了保護,沒有它們,海岸線将會被迅速侵蝕,許多島國甚至可能被從世界地圖上抹去。

這使我想起,據說愛因斯坦曾經說過:沒有蜜蜂,人類隻能活4年。這是因為,蜜蜂參與了很多農作物的授粉,如果沒有蜜蜂授粉,這些農作物也沒有辦法生長,人類的食物鍊就會出現斷裂。愛因斯坦有沒有說過這話不重要,這句話有沒有誇張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讓我們看到了生命與生命之間一種可怕的高度關聯性。

接着說珊瑚,不,說沈曉鳴。

正是有感于珊瑚之于海底生态的重要性,2014年,沈曉鳴和他的潛水員朋友們一起成立了全國最大的潛水員公益組織,取名叫“潛愛大鵬”。

他們主要做兩件事。

一是在海底清理垃圾。

他們在海底撿過半個籃球場大的網狀油布,見過被漁網網住苦苦掙紮的螃蟹、海膽和各種魚類,還見過很多珊瑚被漁網、麻袋、塑膠袋蓋住後,因珊瑚蟲上的蟲黃藻無法進行光合作用而死亡。

沈曉鳴在一次演講中提到過這樣一件事:

“我們經常會遇到去海邊遊泳時忘記帶泳衣的情況。海邊小店買泳衣很便宜,有的人嫌它濕乎乎的不好帶,于是用完就把它放在沙灘上,而海浪會把泳衣重新帶到海裡,并把泳衣覆寫在海底的珊瑚上面。我看到的這件泳衣蓋在了一塊非常大的石珊瑚上,當我把它拿開時,下面的石珊瑚已經白化了。這麼大一塊珊瑚要生長七八年的時間,但是毀滅它隻需要一件20塊錢的遊泳衣。”

二就是進行珊瑚保育,修補、種植珊瑚,着力恢複深圳的珊瑚礁資源。

他們是一群在海底種“樹”的人。

元故事 │ 海底植“樹”的人

海底種“樹”,浪漫隻是表面上的

寂靜的海底,隻能聽見“咕噜咕噜”的呼吸聲。沈曉鳴像一條魚一樣在海裡遊來遊去,尋找着被台風和船錨折斷的珊瑚枝。他要搜集斷落的珊瑚枝,把其中生長良好的珊瑚枝重新粘貼在礁石上。

這是沈曉鳴和他的夥伴們在海底種珊瑚的一個場景。

在網上遇見過這樣的标題:《有一種浪漫,是在深圳海底種珊瑚》。珊瑚、大海、種植,那樣的畫面,想想确實浪漫而有詩意。不過,如果你真正進入角色而不是在岸上欣賞,就會知道種珊瑚是一門大學問,對志願者的專業素養是一種考驗。

沈曉鳴說,最初的時候,“潛愛大鵬”和一所位于湛江的高校合作,對方的方法是截取野外種苗,移植到人工礁盤上,再投放到相應海區。但潛愛認為深圳海域珊瑚的野外種群非常稀少,這樣一來會給珊瑚種群造成非常大的壓力,同時成活率也是一個問題。合作一段時間之後,他們放棄了和該機構的合作。

他們放棄截苗法的另一個原因是,随着生态執法越來越嚴厲,一些違規填海企業需要用珊瑚來掩飾生态過失,當生态補償項目動辄以百萬千萬元的規模成為市場需求之後,在巨額利潤的驅動下,截苗法成了“最佳生态化妝盒”。果然,該機構與“潛愛大鵬”分道揚镳之後,與海南一家填海地産企業一拍即合,用“截苗法”為該企業在儋州的違規填海項目抹上生态脂粉。兩年之後,這家地産公司爆雷,留下一地雞毛,移植的珊瑚均已白化死亡。

“潛愛大鵬”轉而采用另一種保育方式,由潛水員拾取被風浪船錨打斷的珊瑚斷枝,在海底苗圃固定,等恢複健康後,再回播到天然礁石上。以這種純手工的方式救死扶傷,救助的每一個珊瑚都是增量。

雖然見效慢,沒有規模效應,但用沈曉鳴的話來說,“日拱一卒,不期速成。”

到目前為止,“潛愛大鵬”已擁有志願者近3000名,累計種植珊瑚近萬株,救助珊瑚殘枝不計其數。

種珊瑚當然也是一個技術活,“潛愛大鵬”前秘書長夏嘉祥,從2013年就開始在海底種珊瑚。起先,他們去國外取經,潛到海底一看,人家就拿個鐵架子一搭,珊瑚苗放在上頭。他們回來照做,結果海域條件不同,架子剛搭好,兩場台風一過,全掀翻了。他們又嘗試用鋼筋混凝土結構來種植珊瑚。但是台風過後,有些鋼筋混凝土礁盤也沒抵擋住海浪威力。後來,他們請教了中科院南海所的專家,以鐵管和柔性熱熔管為骨架,底部進行配重,管架上懸挂塑膠網來種植珊瑚,避免了與海浪硬“扛”,終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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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救的不是珊瑚,而是人心

電話裡,沈曉鳴說過的一句話令我印象特别深刻。

他說,大自然不需要拯救,隻需要停止侵害。

是以,“潛愛大鵬”有一句話叫“種珊瑚、種人心”。在他們看來,要救的不是珊瑚,而是人心。大海那麼遼闊,種珊瑚是種不過來的。也就是說,如果不去根本上解決珊瑚被破壞的問題,光種珊瑚無濟于事。

是以,他們的一個工作重心是進行海洋科普教育。

跟種珊瑚一樣拼。

2017年,為了通過馬拉松活動來吸引參與者,“潛愛大鵬”的志願者成立了一個叫“珊瑚跑團”的組織,戴着珊瑚形狀的頭飾,扛着漁民廢網編織的垃圾袋,邊跑邊撿垃圾。

為了調查海底生物多樣性,他們多次選擇夜潛。

“晚上是做不了珊瑚保育工作的,而普查生物多樣性就不一樣了。在海裡,白天活躍的生物跟晚上活躍的生物不一樣。” 沈曉鳴說。

每次夜潛,他們都會把當天拍攝到的海洋生物詳細記錄下來。沈曉鳴還會把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做成小視訊,在他的“海洋圖書館”視訊号上推送。

當然,最令他們興奮的是,有一次在海底蹲守4晚後,他們完整地拍到了霜鹿角珊瑚排卵的場景。後來,這一視訊還進了深圳地鐵,作為科普資料向公衆展示。

每一年某個月圓之夜,珊瑚會有一次集中排卵。遺憾的是,此前,深圳沒有關于珊瑚排卵的記錄。也是以,這一次拍攝具有難得的曆史意義。

作為“潛愛大鵬”的核心志願者,黃宇後來還多次拍攝到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造礁石珊瑚在野生狀态下的産卵景象,這為大鵬新區的海洋資料庫增添了珍貴的影像資料。

“珊瑚産卵時,海裡猶如下起了粉雪,非常美。”黃宇說。

四川女孩黃宇自2000年大學畢業後,就來到了深圳。她跟我說,小夥伴們都叫她小宇宙,這是外婆給她取的小名,希望她能像宇宙一樣能量滿滿。

事實證明她的外婆是個預言家。

2016年她迷上了潛水,最開始在國外潛,因為家住大鵬,離海很近。有一天,當她跳入離家十來公裡的楊梅坑海裡時,她發現海底根本沒有什麼生物。這不是她心目中的海。

剛好家附近有個珊瑚保育站,“潛愛大鵬”準備培養潛水員做珊瑚保育。就這樣,她又迷上了在海底種珊瑚。

但有一天,她忍不住在海裡痛哭失聲。不是因為被漁網纏繞了有危險,也不是因為恐懼在海底找不到潛伴,而是因為,像精心呵護孩子一樣呵護了一個冬天的珊瑚寶寶被破壞了!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孩子被截肢了!

正是那一刻,她領悟到光靠種珊瑚是種不過來的,還要讓更多的人了解和保護海洋,建立海洋環保意識。

接下來,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海洋科普當中,做了一個珊瑚保護後浪計劃,将三年來在深圳本土海洋中拍攝到的美好畫面呈現出來,開展大鵬本土海洋生态巡展;創立了一個叫“宇你同行”的公益機構,為海洋科普與環保發聲出力。

她還參與了珊瑚産卵直播科普解說,收獲了全網290萬+流量。

“潛愛大鵬”除了有 “潛愛護礁”這個珊瑚保育項目外,還有“潛愛家園”,聚焦于漁村、企業、學校等泛沿海社群,推動社群參與海洋生态的共同治理;“潛愛課堂”,面向當地國小四到六年級的孩子進行海洋知識講解。

說到“潛愛課堂”,夏嘉祥講了一個故事。

他說, 2014年有一天,他到珊瑚保育站附近的村裡避雨,和當地人聊天時有人突然問他,你們天天教育我們要保護海洋,那我問你個問題,你答得上來,我就服你。

那個人的問題還真把夏嘉祥給問倒了——如果在海底被劃傷了,不用Ok繃,怎麼止血?見他答不上來,對方告訴他,當地有一種玉足海參,漁民在海邊不小心受傷了,會找來這種海參,海參受刺激,就會噴吐一種叫“居韋氏小管”的内髒,黏性極大,塗在傷口上,很快就能止血,還能促進結痂。

夏嘉祥一聽入迷了。後來,他們請來了海洋生态和青少年課程設計的專家,開始以大鵬半島漁村世代相傳的海洋常識為母本,編輯海洋生态課程“潛愛課堂”。目前,“潛愛課堂”累計授課已經超過1000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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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宇

“海底城市”

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交彙處,有一個珊瑚礁大三角區,包括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巴巴新幾內亞和所羅門群島之間呈三角形的水域。這裡被譽為海洋生物多樣性的“珠峰”,一些生物專家甚至認為這裡可能就是“生命起源的中心”。

不是每個深圳人都知道,深圳位于北緯22度,海岸線230公裡,就處在珊瑚礁大三角的北緣地帶。尤其是深圳東部和大鵬灣、大亞灣相連接配接,沒有工業廢水排放,還劃有生态紅線,環境保護得非常好,非常适宜珊瑚生長。

作為内地一線城市中唯一具有珊瑚分布的城市,東部大鵬南澳附近,近70種石珊瑚遍布在193公頃的海域,與西部海域的紅樹林濕地交相呼應,形成深圳的“海洋生态之肺”。

近些年來,由于每年都實行休漁期,完善了法律制度,加強珊瑚保護的宣傳,再加上持續不斷地進行珊瑚的修複種植,大鵬半島的海洋生态有了很大改觀。值得一提的是,半島西南端有一片集中了47種石珊瑚的世界級石珊瑚物種延續的最後保留地,為了更好地保護它,那裡正規劃建設深圳唯一的國家級海洋公園。

此外,今年年底,全國首個以珊瑚養護為主題的大鵬灣國家級海洋牧場将在深圳開建,通過投放人工魚礁、增殖放流、養護漁業資源,以及珍稀瀕危物種保護等措施,使珊瑚、黑鲷、石斑魚、海鳗、曼氏無針烏賊等水生生物的栖息地和漁場環境得到修複,漁業種群資源增殖,生物多樣性得到維系。

這樣的前景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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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曉鳴

沈曉鳴提及,在大澳灣海域3公裡的地方,就是香港珊瑚品種最多的海岸公園,叫東平洲海岸公園。在那裡,整個島嶼被大片大片的珊瑚礁環繞,他多次在那裡潛水,為那裡的珊瑚密度以及缤紛萬千的海底景象而震撼不已。

他曾在一篇文章裡用詩人的筆觸描述了這種景象:

“每年五月小滿前後,海平面上毫無預兆,看不出與平日有什麼不同,海面之下,一場海洋的集體性狂歡正在醞釀,鹿角珊瑚的枝頭,櫻紅色的卵囊開始冒尖,像滿樹的蜜桃成熟;蜂巢形狀的盤星珊瑚,像少女羞赧時微吐的舌尖,露出的也是绯紅色的卵囊。它們都在等候某個神秘的時刻,一個無形指揮家的一擡手,賽車手在領獎台上晃動香槟,精子與卵子同時噴薄而出,海水的透明度瞬時降低,雖然已經被海水稀釋了,隔着潛水面鏡,我還是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這是珊瑚千萬年以來繁衍生息的味道……”

假以時日,這樣的景象也可能會在深圳海域出現。畢竟,相距隻有3公裡,串門很容易。

再假以時日,不止是珊瑚,應該會有更多的海洋生物包括大型生物來串門,甚至定居。

沈曉鳴說起了一件事,當地人講述,上個世紀50年代,南澳澳頭一個叫蘇大力的潮州人捕到一條大魚,“幾千斤啊,那條大魚是蘇大力用魚炮炸死的,拖回碼頭,全村吃了好幾個月。”

當地人管這條魚叫海鳅。

沈曉鳴說,關于海鳅,《新安縣志·物産·鱗部》也有記載:“海鳅,大者長數十丈,眼大如箕。牡蛎、蚌、螺叢生背上,峍屼如山。” 他進而分析,海中巨物隻有抹香鲸或者大型須鲸才能長到十幾米長,縣志中說它頭上背上長了貝殼類的東西,其實是藤壺,海裡的一種節肢動物。長藤壺的鲸魚種類不多,不外乎露脊鲸、灰鲸、座頭鲸。前兩者都不在中國熱帶海域裡出現,是以,蘇大力用魚炮炸死的唯一可能就是座頭鲸。

這是一樁差點被曆史遺棄的深圳捕鲸記錄。

在海邊生活的幾年中,沈曉鳴經曆了兩次海洋巨獸造訪深圳,一次是抹香鲸,一次是布氏鲸。不過,令他悲傷的是,他在深圳的海裡見過兩次鲸魚,兩次都以起重機結束。

想起萬物之間環環相扣的關聯性,長滿了珊瑚的海底,一定會吸引來大量海洋生物。“種珊瑚,種人心”,如何讓未來的海洋生物在深圳安心定居,是一個從現在就要思考的話題。

一個真正的海洋城市,首先得營造一個充滿生機的“海底城市”——在那裡,森林密布,各類大大小小的海洋動物自發組成自己的社群、街道,優哉遊哉,各安其好。

元故事 │ 海底植“樹”的人

▲在大澳灣海域三公裡的香港東平洲海岸公園,是香港珊瑚品種最多的海岸公園,整個島嶼被大片大片的珊瑚礁環繞。

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巴巴新幾內亞和所羅門群島之間呈三角形的水域,被譽為海洋生物多樣性的“珠峰”,一些生物專家甚至認為這裡可能就是“生命起源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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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晶報APP

統籌:李岷

記者:李躍

制圖:勾特

編輯:李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