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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後成: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

作者:烹饪界推薦家常菜單

本文作者:鄭後成,來源:鄭後成宏觀研究,原标題《2022年傑克遜霍爾年會點評: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

【主要觀點】:

二、不排除9月美聯儲加息75個基點的可能,2023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于4%;

三、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

四、2023年上半年美國CPI當月同比或位于-2.10%至5.30%,均值為2.10%左右;

五、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大機率錄得負增長;

六、4次元回溯美聯儲5輪典型降息周期的降息時點;

七、美聯儲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3季度機率大于4季度;

八、“類降息”效應利多大類資産,但是美國宏觀經濟下行繼續施壓國際油價。

【正文】:

事件:8月26日,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在傑克遜霍爾全球央行年會上發表講話。

點評:

一、鮑威爾講話“鷹派”色彩較濃,在加息問題上強調“堅持就是勝利”

在2022年傑克遜霍爾全球央行年會上,美聯儲主席鮑威爾以與往年相比“更簡短,更聚焦,更直接”的方式,闡述了美聯儲的“鷹派”立場,具體展現在以下五點。

第一,在7月美國CPI當月同比錄得8.50%,位于曆史高位的背景下,鮑威爾指出,“目前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的重中之重是将通脹降低至2%的目标”。從“重中之重”一詞可以看出,“将通脹降低至2%的目标”在美聯儲的目标體系中位于第一位。與之相呼應的是,鮑威爾指出“物價穩定是美聯儲的職責所在,也是我們經濟的基石”。客觀而言,有效控制通脹是全球各國央行貨币政策的重要目标之一。與之相印證的是,包括紐西蘭、加拿大、英國等相當一部分國家實行“通貨膨脹目标制”,即央行明确以物價穩定為首要目标。

第二,鮑威爾認為,“美國目前的高通脹确實也是需求強勁和供給受限的産物”。在此背景下,鑒于“美聯儲的工具主要是針對總需求發揮作用”,是以“需要強力地運用我們的工具,使需求和供給更好地平衡”,“我們正在采取有力和迅速的措施來調節需求,使其與供給更加比對”,“在調節需求使之與供給更加比對方面,我們顯然還有工作要做”。這些表述的言外之意是,必須通過包括“強力”加息在内的緊縮貨币政策來抑制“強勁”的總需求,畢竟短期之内增加供給難度較大。第三,鮑威爾指出,“降低通脹可能需要經濟保持一段持續低于趨勢增長率的時期”,此外,“勞動力市場狀況很可能也會有所走軟”,并認為,“這些都是降低通脹的不幸代價”。也就是說,為降低通脹率,即使付出經濟增速下行并持續低迷,以及失業率走高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對鮑威爾這一觀點形成支撐的是上世紀70年代美國經濟學家奧肯提出的“痛苦指數”。奧肯認為,痛苦指數是通脹率與失業率之和,數字越高,表示痛苦程度越高。如果通過失業率的小幅擡升,換來通脹率的大幅下降,從痛苦指數的角度看是值得的。

第四,目前聯邦基金目标利率處于2.25%-2.50%之間。這一區間也是經濟預測摘要(SEP)對聯邦基金利率長期預期水準的估計區間。但是,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即使在到達對長期中性利率的預計水準後,依然還不是罷手或暫停的時候”,因為目前“通脹水準遠高于2%,且就業市場極度緊俏”。

第五,回顧上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通脹走勢,鮑威爾得出三點教訓。其中,第一點教訓是“央行能夠而且應當承擔起實作低且穩定的通脹的責任”,也就是說,目前美聯儲不僅要将高通脹壓降下來,而且還要将其維持在低位水準。至于有多低,鮑威爾認為“将通脹降低到低且穩定水準”“這樣的‘常态’一直延續到去年春天”,而2021年3-5月美國CPI當月同比分别為2.60%、4.20%、5.0%。也就是說,鮑威爾認為通脹水準低于4.20%,乃至低于5.0%都屬于“常态”。第三點教訓是“我們必須堅持加息,直至大功告成”。這句話表達了美聯儲在通脹問題上“堅持就是勝利”的決心與信心。

二、不排除9月美聯儲加息75個基點的可能,2023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于4%

我們嘗試從鮑威爾講話中大緻推斷美聯儲“合意”的加息路徑。首先看起點,我們認為9月美聯儲大機率加息75個基點。這一判斷的主要依據有兩點。

第一,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我當時(7月議息會議)說,下次會議時再來一次不尋常的大幅加息可能是合适的”。這在一定程度上暗示9月将加息75個基點。

第二,7月美國CPI當月同比8.50%的讀數,雖然較6月下行0.60個百分點,但是依舊位于曆史高位。更為關鍵的是:在5月美國CPI當月同比錄得8.60%時,美聯儲在6月15日加息75個基點;在6月美國CPI當月同比錄得9.10%時,美聯儲在7月27日加息75個基點。如果8月美國CPI當月同比維持在8.50%左右,則美聯儲大機率加息75個基點。值得指出的是,我們認為8月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機率在7月的基礎上下行,大機率位于8.0%左右。如果這一判斷成立的話,則将向市場傳遞兩個信号:一是在兩個月下行的背景下,美國CPI當月同比的下行趨勢基本确立;二是降低了美聯儲在9月加息75個基點的可能性。

其次看終點,美聯儲認為,2023年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于4%。這一判斷的依據是,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委員會成員對6月SEP的最新個人預測顯示,到2023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于4%”。也就是說,美聯儲成員認為2023年底,美國聯邦基金目标利率的區間是3.75%至4.0%。目前聯邦基金目标利率區間是2.25%-2.50%。從目前的2.50%運動至2023年底的4.0%,有三條路徑:

第一條路徑是聯邦基金目标利率快速上行,超過4.0%,然後回落至4.0%;

第二條路徑是聯邦基金目标利率一路上行,在2023年底到達4.0%;第三條路徑是聯邦基金目标利率在短期内快速到達4.0%,然後維持在4.0%不變,直至2023年年底。我們認為第二條與第三條路徑實作的機率較大。

再次看過程,我們看聯邦基金目标利率一路上行至2023年底的4.0%的節奏如何。在在9月加息75個基點至3.25%,以及2023年底上行至4.0%的假定下,聯邦基金目标利率隻有75個基點的上行空間。在2023年年底之前,美聯儲可以選擇直接一次性加息75個基點至4.0%,也可以選擇分别加息50個基點與25個基點,還可以選擇3次各加息25個基點。我們認為第一種情況出現的機率較低,而第二種情形與第三種情形視美國通脹情況而定:如果屆時美國通脹還位于相對高位,則第二種情況出現的機率較大;如果屆時美國通脹位于相對低位,則第三種情況出現的機率較大。但是不管出現何種情形,均符合鮑威爾所指出的“在某種程度上,随着貨币政策的立場進一步收緊,放緩加息步伐可能會變得合适”這一言論。

最後看展望,在聯邦基金目标利率到達本輪周期的高點,也就是2023年年底的4.0%之後,美聯儲不會快速降息,大機率維持在這一高點水準一段時間。這一判斷的依據是鮑威爾指出,“恢複物價穩定可能需要在一段時間内保持限制性的政策立場。曆史記錄對過早放松政策提出了強烈警告”。這就預示降息不會太早到來。如果以上假設成立的話,則美聯儲“合意”的降息時點大機率在2024年1季度之後。

三、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

以上我們根據傑克遜霍爾全球央行年會上鮑威爾的講話,刻畫出美聯儲加息的終點以及到達終點的路徑,并對降息的時點進行展望。值得指出的是,以上隻是美聯儲心目中“理想利率政策路徑”。在實際經濟生活中,存在“打破”美聯儲的預期目标以及實作目标的理想路徑的三種情形。

第一種情形是,鮑威爾指出,“我們在9月會議上的決定将取決于所獲得的整體資料和不斷演變的前景”。也就是說,美聯儲的利率決議取決于當時的經濟資料,以及他們對未來經濟資料的預判。如果當期經濟資料的表現以及宏觀經濟走勢與預期的有很大出入,則美聯儲未必會按照以上的“加息路徑”來加息。

第二種情形是,突如其來的極端事件的發生,可能會逼迫美聯儲做出被動應對,進而偏離預定的“加息路徑”。2015年12月17日美聯儲啟動加息程序,但是在2019年8月、9月、10月連續三次累計降息1.0個百分點。對此,美聯儲的解釋是在進行“預防式降息”、“保險式降息”。但是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到來,聯邦基金目标利率“一降到底”,證僞了所謂的“預防式降息”、“保險式降息”。

第三種情形是,美聯儲可能誤判宏觀經濟形勢與通脹走勢,進而做出錯誤的利率決策。2021年年中,鮑威爾一再認為美國不會出現通脹飙升的情況,但是實際情況是,2021年年初以來美國通脹率一路走高,并在2022年6月錄得9.10%的曆史高位。2022年6月,鮑威爾在歐洲央行舉辦的一個論壇上表示,“我們清楚地認識到我們對通脹知之甚少”。無獨有偶,美國财長耶倫也公開表示,“意料之外的巨大沖擊推高了能源和食品價格,供應鍊瓶頸嚴重影響美國經濟”,“我對此未能完全了解”。

我們認為,以上三種情形均有可能在2022年下半年以及2023年出現,尤其是第一種情形,與此同時,也不排除發生意外事件,以及美聯儲再次誤判宏觀經濟形勢與通脹走勢的可能。是以,存在美聯儲偏離其“合意加息路徑”的可能。

四、2023年上半年美國CPI當月同比或位于-2.10%至5.30%,均值為2.10%左右

在“目前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的重中之重是将通脹降低至2%的目标”的背景下,美國CPI當月同比走勢如何,成為全球宏觀經濟的焦點,進而正确研判美國CPI當月同比走勢,成為資本市場至關重要的大事。

我們認為,美國CPI當月同比與國際油價走勢息息相關,或者說,國際油價走勢是美國CPI當月同比走勢的主導因素。這一判斷的依據有三點。第一,美國CPI當月同比與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相關系數為0.54,介于0.30至0.80之間,屬于中度相關。

第二,客觀而言,0.54的相關系數并不高,并未達到高度相關。這是否意味着無法從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走勢研判美國CPI當月同比的走勢呢?從圖形走勢上看,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高點(低點)或領先于美國CPI當月同比的高點(低點),或同步于美國CPI當月同比的高點(低點)。之是以二者的相關系數僅為0.54,是因為存在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高點(低點)或領先于美國CPI當月同比的高點(低點)的情況,這就壓低了美國CPI當月同比與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相關系數,如2004年10月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到達74.97%的階段性高點,但是美國CPI當月同比在2005年9月到達階段性高點4.70%,滞後時長為11個月,再如2013年7月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到達19.15%的階段性高點,但是美國CPI當月同比在2014年6月到達階段性高點2.10%,滞後時長同樣為11個月。

第三,在美國CPI的12個分項中,與原油高度相關的能源分項的标準差為10.74,在12個分項中位列第一,表明能源項的波動性最大,是美國CPI的主導項。

鄭後成: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

在7月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37.46%,較本輪周期的高點即2021年3月的269.57%,下行232.11個百分點的背景下,6月的9.10%大機率是本輪美國通脹的高點。支撐我們這一判斷的主要論據是,在鮑威爾提出“降低通脹可能需要經濟保持一段持續低于趨勢增長率的時期”的背景下,後期國際油價大機率承壓下行,進而拉動美國CPI當月同比繼續下行。基于此,我們堅持在《英大證券宏觀評論:發達經濟體通脹高點大機率位于2-3季度,“靈活适度”主基調或将貫穿1-3季度貨币政策執行報告(20220214)》中“發達經濟體通脹高點大機率位于2-3季度”的判斷。

既然美國CPI當月同比與國際油價走勢息息相關,那麼在美國CPI當月同比處于負值區間時,國際油價同比走勢如何呢?答案是,1984年3月以來,美國CPI當月同比有且僅有11個月度資料位于負值區間,與之相對應的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均錄得負增長,其均值為-44.08%。

我們換個角度看,在國際油價同比錄得負值的情況下,美國CPI當月同比的表現如何呢?經測算,1984年3月以來,在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負增長期間,美國CPI當月同比的均值為2.10%,其中,最大值是1991年2月5.30%,對應的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是-7.10%;最小值是2009年7月的-2.10%,對應的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是-51.83%。

也就是說,一旦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負增長,則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機率位于-2.10%至5.30%之間,均值為2.10%左右。值得指出的是,2.10%左右這一水準是美聯儲利率政策調控的目标水準,因為鮑威爾指出,“目前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的重中之重是将通脹降低至2%的目标”。如果這一判斷成立的話,考慮鮑威爾指出“恢複物價穩定可能需要在一段時間内保持限制性的政策立場”,以及“曆史記錄對過早放松政策提出了強烈警告”,預計美聯儲大機率在2023年下半年降息。

五、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大機率錄得負增長

我們的以上判斷,是建立在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負增長的基礎之上的。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要錄得負增長,則2023年上半年國際油價要低于2022年上半年。我們認為,在2022年國際油價位于高位的背景下,2023年上半年國際油價大機率低于2022年上半年。對我們這一判斷形成有力支撐的是,鮑威爾在此次傑克遜霍爾年會上對美聯合儲貨币政策的表述偏鷹派,這就意味着後期美聯儲加息的力度較大,對全球經濟形成利空。尤其是鮑威爾提出“降低通脹可能需要經濟保持一段持續低于趨勢增長率的時期”,預示美聯儲通過加息削弱總需求,這就意味後期美國宏觀經濟增速大機率持續低迷,進而拖累全球宏觀經濟。在“需求決定國際油價”的假定下,國際油價大機率在2023年上半年持續承壓。

當然,也存在削弱我們這一判斷的現象。第一,中東産油國偏好高油價,近期沙特阿拉伯發出OPEC可能減産的信号,對國際油價起到一定的提振作用。第二,在“俄烏沖突”背景下,歐洲減少對俄羅斯原油的進口,導緻歐洲能源價格飙升。客觀而言,以上二者在短期内對國際油價起到推升作用,但是與市場的觀點不同,我們認為“俄烏沖突”在中長期壓制國際油價:一是“俄烏沖突”對全球經濟形成利空,二是在戰争導緻财政吃緊的背景下,俄羅斯大機率加大原油的出口。以上二者均對國際油價形成利空。此外,即使OPEC減産在短期内推升國際油價,但是在美聯儲加息并帶動歐洲央行加息的背景下,需求端持續承壓,大機率拖累國際油價下行。

基于以上分析,我們認為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大機率錄得負值,并堅持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機率位于-2.10%至5.30%之間,均值為2.10%左右的判斷。

六、4次元回溯美聯儲5輪典型降息周期的降息時點

1984年以來,美聯儲經曆了5輪典型的降息周期:第一輪啟動于1984年9月20日,在1984年8月9日11.50%的基礎上下調25個基點至11.25%,加息周期最後一次加息與降息周期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42天;第二輪啟動于1989年6月6日,在1989年5月17日9.81%的基礎上下調25個基點至9.56%,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20天;第三輪啟動于2001年1月3日,在2000年5月16日6.50%的基礎上下調50個基點至6.0%,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7個月零17天;第四輪啟動于2007年9月18日,在2006年6月29日5.25%的基礎上下調50個基點至4.75%,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2個月零19天;第五輪啟動于2019年8月1日,在2018年12月20日2.50%的基礎上下調25個基點至2.25%,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7個月零12天。從五輪降息周期可以看出,加息周期最後一次加息與降息周期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最短為20天,最長為7個月零17天。以下我們從四個次元回溯美聯儲5輪典型降息周期的降息時點。

鄭後成: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

從ISM制造業PMI看美聯儲降息時點:在1984年9月20日啟動第一輪降息時,美國ISM制造業PMI為50.0,并在5個月之後跌至49.90,也就是榮枯線之下;在1989年6月6日啟動第二輪降息時,美國ISM制造業PMI為47.30,彼時已經在榮枯線之下運作2個月;在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美國ISM制造業PMI為42.30,彼時已經在榮枯線下運作6個月;在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美國ISM制造業PMI為51.0,并在3個月之後跌至49.0;在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美國ISM制造業PMI為49.10,為時隔35個月首次跌破榮枯線。從五輪降息周期可以看出,在每輪降息周期啟動,也就是第一次降息時,美國ISM制造業PMI位于榮枯線之上的次數為2次,位于榮枯線之下的次數為2次,“踩線”榮枯線的次數為1次。從時間分布上看,第一次降息的時點分布在美國ISM制造業PMI跌破榮枯線的前5個月至跌破榮枯線的後6個月。

從“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名額看美聯儲降息時點: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4.06個百分點,已經在負值區間連續運作8個月,期間有一個月錄得正值;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2.10個百分點,為脫離負值區間的首月,此前在負值區間運作14個月,期間有一個月錄得正值;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5.12個百分點,已經在負值區間連續運作10個月。“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名額錄得負值,表明美國的銷售增速低于庫存增速,也就是供給增速高于需求增速,表明美國企業總體處于被動補庫存階段,亦即經濟周期中的衰退階段。綜上,“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名額錄得負值是美聯儲降息的前提條件。

從長短端利差,即“3個月美債利率-10年期美債利率”這一複合名額看美聯儲降息時點:1984年9月20日啟動第一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1.72個百分點,長短端利差并未倒挂;1989年6月6日啟動第二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0.15個百分點,長短端利差第一次倒挂;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0.12個百分點,已經連續7個月倒挂;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0.53個百分點,雖然并未倒挂,但是在此前的2006年8月至2007年5月期間連續10個月出現倒挂;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這一複合名額為0.36,長短端利差持續4個月倒挂。綜上,除了第一輪周期之外,其餘四輪周期在降息時或降息前均出現長短端利差倒挂現象,時間範圍是降息前的14個月至降息當月。

從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看美聯儲降息時點:1984年9月20日啟動第一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别為4.30%與5.10%;1989年6月6日啟動第二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别為5.20%與4.50%;;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别為3.70%與2.60%;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别為2.80%與2.10%;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别為1.70%與2.40。綜上,從以往5輪降息周期看,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低于5.20%就具備降息的可能。從近3次降息周期看,美國CPI當月同比均低于3.70%,而美國核心CPI當月同比均低于2.60%,就具備啟動降息的條件。

七、美聯儲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3季度機率大于4季度

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我們在9月會議上的決定将取決于所獲得的整體資料和不斷演變的前景”。衆所周知,宏觀經濟走勢是美聯儲利率決策的最終依據,是以,準确研判美國宏觀經濟走勢,以及對宏觀經濟資料進行預測至關重要。以下我們對四個次元的經濟資料走勢進行研判,并據此預測本輪美聯儲降息時點。

從美國制造業PMI看,8月美國Markit制造業PMI錄得51.30,較前值下行0.90個百分點,降幅較7月走闊0.40個百分點。按照目前這一趨勢,在9月美聯儲加息75個基點的前提下,預計美國Markit制造業PMI大機率在10月跌破榮枯線。7月美國ISM制造業PMI新訂單指數時隔24個月跌至榮枯線之下,疊加考慮鮑威爾指出“我們正在采取有力和迅速的措施來調節需求,使其與供給更加比對”,參考美國Markit制造業PMI走勢,預計後期美國ISM制造業PMI大機率加快下行。我們認為美國ISM制造業PMI大機率在4季度跌破榮枯線。根據我們在本文第六部分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大機率在2023年4月左右降息。

鄭後成: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

從美國的庫存周期看,6月美國銷售總額同比錄得14.48%,較前值下行0.25個百分點,而6月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錄得18.48%,較前值上行0.54個百分點;6月“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名額錄得-4.0個百分點,較前值走闊0.78個百分點。該複合名額在2022年3月進入負值區間,目前已經連續4個月處于負值區間,表明美國宏觀經濟出現承壓迹象,疊加考慮6月美國庫存銷售比錄得1.30%,處于曆史低位區間,意味目前美國宏觀經濟處于被動補庫存階段。根據我們此前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大機率在2023年5月左右降息。

鄭後成: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

從長短端利差看,8月29日3個月美債收益率為2.97%,而10年期美債收益率為3.12%,二者相差15個基點。9月美聯儲不論是加息50個基點,還是加息75個基點,大機率導緻3個月與10年期美債收益率倒挂。長短端利差倒挂意味着美國宏觀經濟進入衰退階段。根據我們此前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在2023年11月之前降息。

鄭後成: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沖擊”,降息時點大機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

從美國CPI當月同比看,我們認為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大機率錄得負值,并堅持“2023年上半年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機率位于-2.10%至5.30%之間,均值為2.10%左右”的判斷。根據我們此前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大機率在2023年上半年降息。

綜上,本輪美聯儲降息的啟動時點大機率位于2023年4月至2023年11月之間。考慮到2季度美聯儲大機率處于觀望階段,是以我們認為美聯儲大機率在2023年3-4季度降息,其中,3季度的機率更大一些,最晚不超過4季度,否則美國宏觀經濟将面臨較大壓力。通過以上分析,我們認為本文第三部分提到的美聯儲“合意”的加息路徑可能無法實作。

八、“類降息”效應利多大類資産,但是美國宏觀經濟下行繼續施壓國際油價

在本輪加息周期中,3月加息25個基點,5月加息50個基點,6月與7月均加息75個基點。值得指出的是,加息75個基點的情況在美聯儲的加息曆史上十分少見,而連續兩次加息75個基點更是絕無僅有:1982年9月27日以來,美聯儲加息幅度最大的一次是1984年3月,加息1.13個基點,其次就是1994年11月、2022年6月與7月,均加息75個基點。

在上文中,我們認為9月美聯儲大機率再加息75個基點。此後,根據鮑威爾所提出的“在某種程度上,随着貨币政策的立場進一步收緊,放緩加息步伐可能會變得合适”的言論,預計10月之後加息幅度逐漸放緩。這一點與前兩個加息周期不同:在2004年6月30日至2006年6月9日的加息周期中,美聯儲以25個基點為機關,連續17次累計加息4.25個百分點;在2015年12月17日至2018年12月20日的加息周期中,美聯儲同樣以25個基點為機關,連續10次累計加息2.50個百分點。與前兩次周期不同,本輪美聯儲加息幅度呈現“兩頭低、中間高”的特征。這就意味着後期加息的幅度是逐漸收窄的。一旦出現這一情況,則市場的解讀是,本輪美聯儲加息力度最大的時點已經過去。這是前兩輪加息周期所沒有的情況。一旦市場這麼解讀,則各類資産将出現反彈,如7月美聯儲加息75個基點之後,市場認為美聯儲将“放緩加息步伐”,于是大宗商品以及權益市場、債券市場均出現反彈。可以預期,9月加息75個基點之後,大宗商品以及權益市場、債券市場大機率再次出現反彈。我們将以上這種現象稱為“類降息”效應。

鮑威爾指出,“委員會成員對6月SEP的最新個人預測顯示,到2023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于4%”。4.0%的聯邦基金目标利率,較上一輪周期的高點高出1.50個百分點。在9月加息75個基點之後,尚餘總共約75個基點的加息空間。在加息的後半程,雖然加息的步伐放緩,但是要看到,屆時美國聯邦基金利率是在相對高位運作。即使是25個基點的小幅加息,也會使得實體經濟的資金成本進一步擡升,其對實體經濟需求的邊際抑制力度,并不比加息初期50個基點弱。也就是說,即使後期美聯儲“放緩加息步伐”,美國宏觀經濟增速大機率還将繼續承壓。在此背景下,即使受益于“類加息”效應,國際油價以及以銅為首的大宗商品價格也大機率受累于宏觀經濟,難以上行且大機率繼續承壓。相反,國際金價以及大陸利率債則同時受益于“類降息”效應以及美國宏觀經濟增速的下行,預計會有較好的表現,上行機率大于下行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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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源自券商研報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