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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重新翻譯比爾-拉塞爾的一生:他是最偉大的

作者:駿東體育
西蒙斯重新翻譯比爾-拉塞爾的一生:他是最偉大的

這一集裡西蒙斯沒有請任何嘉賓,單口回憶了他于12年拜訪比爾-拉塞爾的經曆,以此作為拉塞爾偉大一生的切入點。前不久拉塞爾去世後西蒙斯也是重新翻出了這一集播客,我試着将其翻譯出來,分享給大家。才疏學淺,翻譯未必能盡善盡美,希望各位指正。

比爾-拉塞爾在過去的四十多年時間裡都住在西雅圖的默瑟島上,如果不想掉到太平洋裡的話,這就是美國離波士頓最遠的地方了。在我2012年和他一起度過的兩天裡,他一直堅持說他再也不關心波士頓的任何事情了。在他的記憶裡,這座城市更喜歡冰球,他記得,他在波士頓花園打的很多場搶七,上座率都不滿七成。他記得在鮑勃-庫西1963年退役後,所有人都說凱爾特人王朝完蛋了,說庫西才是那前六個冠軍的主要原因。他記得人們在奧爾巴赫任命他為教練繼任者後的質疑,就好像一個黑人不能上司一群白人一樣,拜托了。他也記得那些種族主義的白癡們沖進他家搞破壞,弄壞他的獎杯,在他牆上塗大便。怎麼可能有人會忘記這樣的事情呢?他也記得波士頓的觀衆如何把伯德奉若神明,吹捧伯德赢得了比他少八個的冠軍。

這一幕幕不斷重制,在和他一起的第二天的中間,我認為他再也不會回到波士頓了。我們當時在為NBA TV拍一部叫比爾-拉塞爾之家的片子,早晨在他家的地下室裡,聽六屆MVP(譯注:應為五屆,可能是西蒙斯記錯了)站在他那些獎杯面前給我們講故事——順便說一句,那些獎杯棒極了。幾個月前,他的心髒出了點問題,有些他身邊的人提醒我們“記得别讓他站太久,他還是有點虛弱的。”但我對我們的談話過于着迷,以至于讓他整整站了九十分鐘。我仍然清晰的記得當時我們在哪兒,在一面貼滿了照片,雜志封面和報紙的高牆下,拉塞爾将一則1986年的波士頓先驅報的報道裝進框裡,那年伯德拿到了第三個冠軍,然後很多人稱他為GOAT。你知道誰不同意嗎?就是伯德本人!他堅持說拉塞爾才是最偉大的,那十一枚戒指不言自明,那篇報道的标題是:“伯德說,拉塞爾依然是最偉大的”。如果你不了解拉塞爾為什麼要把這則報道裝進框裡,那你完全不了解拉塞爾這個人。但正當我們讨論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他的眼睛變淡了,我以為他隻是在為他下一句話暫停,但很快就意識到這位傳奇可能不能完成下一口呼吸了。他比我高八英尺,我仍然可以看到他的臉,又黑又暗,白色胡須,髭像雪片一樣從兩邊伸出,我還記得他黯淡的眼睛,我記得我在所有人開始慌張的1.8秒前就慌了:天哪,難道我們剛剛殺死了比爾-拉塞爾。

有人慌忙搬來了凳子,我們讓他坐下,拉塞爾說要休息一下,我們靜靜地站着,看着20世紀最偉大的運動員之一掙紮着呼吸。有人給了他一瓶水,那幫了他,我們繼續等待。之後我們決定把采訪地點搬到他樓上的客廳裡,進行傳統的兩把椅子面對面的采訪。拉塞爾慢慢地,艱難地上樓,你可以感覺到他每一步的艱難。他找到了他的椅子然後癱倒在裡面。鏡頭對好,打好燈光,我們隻是看着對方,我很擔心。拉塞爾透過眼鏡盯着我,他在集中他的呼吸。所有人都在着慌或者竊竊私語,但他的朋友查理不斷告訴我嗎:“他沒事的,隻要給他點時間就沒事了。”然後突然,比爾-拉塞爾就沒事了,他重新恢複了活力,說“我很好”。

接下來的九十分鐘裡,我們就好像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完成了采訪,所有人握了手。随行人員開始收拾,我和我朋友(名字聽不出來)坐在拉塞爾的廚房桌子旁,我朋友是我知道的最大的籃球迷,他安排了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采訪。拉塞爾在晚餐上接納了我們,因為我們對籃球曆史的深入了解,但有一次我們還是惹惱了他。我們贊美了鮑勃-佩蒂特在1958年總決賽上的表現,拉塞爾在比賽中腳踝嚴重扭傷,而佩蒂特趁機是以在G6收官戰狂砍50分。我們知道的很清楚,拉塞爾沒法用一條腿阻止他,但我們也知道,五十多年後,拉塞爾依然在說老鷹有多麼幸運。但也有一個人插話說:“雖然(你受傷了)但是,那也是佩蒂特很棒的比賽吧。”拉塞爾的眼睛變窄了:“我受傷了”,他冷冷說道。不可思議,他依然為溜走的第十二個冠軍耿耿于懷。但這場硬核的晚餐為我們鋪平了道路,我們赢得了他的信任,我們從他那裡得到了所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對我們來說,這不僅僅是我們生涯的高光之一,這就是我們的高光時刻:拉塞爾不想做這些事情,他從來不想打開心扉,他隻想一個人呆着,但我們搞定了他。

現在我坐在拉塞爾的廚房,裝作專業的樣子,和内心中高呼“耶,我們做到了!”的沖動鬥争。在拉塞爾家呆了三個小時,聽他講所有你想聽的東西,你在開玩笑嗎?突然我們從另一個房間聽到有人說“比爾在哪兒?”那是拉塞爾的聲音。“比爾在哪兒?”等等,那是在叫我嗎?我站起身。“過來,我想給你看樣東西”,他說道。他把我帶到了他的圖書館,那裡差不多被書和圖檔給淹沒了。之前在一次去洗手間的間隙我去那兒瞄了一眼,因為隻要通過看他們的書,你就能從一個人那裡學到很多東西。我注意到了我的《籃史通鑒》,拉塞爾毫無疑問閱讀并享受了這本書。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小心地在上面簽了字并放回原位,現在,一小時後,我假裝從來沒看過他的圖書館。“這兒,”他說到,給我看了一張他和奧巴馬的鑲框的照片,那是2010年,奧巴馬請他去白宮,授予他總統自由勳章,并要求波士頓給他建雕像的時候。“那不是很棒嗎?”他問我,隻有奧巴馬能讓他激動,他愛那一天的一切。

曾經,拉塞爾對民權運動的意義不亞于60年代的任何名人——或許除了阿裡之外。他用精挑細選的詞彙和不可動搖的自豪以身作則,他清楚這種狀态的脆弱,一個不幸的評論或者反應就可以讓一切都偏離正軌。(背景音:拉塞爾談論傑基-羅賓遜的發言)拉塞爾給他的黑人朋友們發表演說,讓他們昂首挺胸,不讓任何人去定義他們,看扁他們,或者告訴他們哪些事情他們不能做。他想讓他們明白,他們沒有上限,四五十年後,他們中的一員甚至能成為美國總統。他在不止一次的演說中提到了這一點,然後現在是2012年,拉塞爾捧着一張他和奧巴馬總統的合影。“那不是很棒嗎”,他說,沒錯,那很棒。(背景音,奧巴馬緻辭:比爾-拉塞爾是為了全人類的權利和尊嚴挺身而出的人,他和馬丁路德金一起前進,他站在阿裡身邊,當餐廳不願意為凱爾特人的黑人服務的時候,他拒絕按照賽程參加比賽。他承受了攻擊和辱罵,但他堅持讓他愛的隊友們變成更好的球員,為無數追随他的人樹立了積極的榜樣……)

接下來的一小時裡,我們坐在廚房的桌旁,聽着拉塞爾一個接一個的講故事。他不斷提到他最後的妻子——他幾年前去世的第三任妻子,很明顯,他還沒完全從那之中走出來。我覺得我有點擔心他了,他不總是一個人的對吧,人們會來拜訪他的對吧,拉塞爾提到他的各種旅行,有時候他突然就背個包然後開着他的車走了,洛杉矶,芝加哥,任何地方,他喜歡開車。有時他會找個伴,我記得我在想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啊,隻要告訴我時間和地點。

我問了他有關參加1979年周六夜現場綜藝節目的事情,那會兒那是電視上最酷的節目,他說到那是他女兒第一次佩服他,那讓他樂開了花。11枚戒指并沒有讓他女兒覺得他很酷,但上電視節目做到了,他笑了又笑,著名的拉塞爾式咯咯笑聲充滿整個樓層。我們又講到了他傑出的自傳《第二春》。實際上,拉塞爾在1956年加入凱爾特人後探查了他們的情況,他希望能發揮隊友們的長處并彌補他們的短處,是以他在投籃練習和争球中研究了他們。他在心裡建了一個陳列櫃,列出了所有他們能做以及不能做的事情,然後根據這個決定如何提升他們,他認為幫他們變得更好是他的責任。讓我吃驚的是拉塞爾提到,有個2012年的巨星,看了他的書并把他的這個概念學去了,還感謝了拉塞爾對他的幫助。很自然的,我認為那個人大概是勒布朗,納什,保羅,甚至杜蘭特,都不是,是科比。“真的嗎?”我有些不信地說。從這裡我知道了,拉塞爾,籃球史上的最佳隊友,為科比——一個這些年和比切維-切斯和更多同僚有過沖突的人,在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留了一個位置。拉塞爾贊賞科比的競争心,職業操守,和他對曆史的尊重,所有這些之外,他無疑對科比借走了他探查隊友的主意感到欣喜,沒有其他球員跟他說過這個。

拉塞爾承認和科比的上司方式不同,很自豪地說他從來沒有公開或私下批評過隊友——十三年裡一次也沒有。他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呢?所有人都知道拉塞爾是他們最好的球員,為什麼要打擊他們的自信呢?那會有效果嗎?拉塞爾認為一支球隊隻有在所有人都擁抱自己的角色的時候才能完全發揮出潛力,想的越少越好。比如說,生涯早期,拉塞爾讓庫西專門找到一個接所有籃闆的位置,大概離對手籃筐25英尺的地方,一左一右,這樣拉塞爾摘下籃闆後可以立刻傳給庫西。幾個月後,庫西找到了那個位置,然後他們再沒想過這件事情,投籃-搶到籃闆-出球-起飛,籃球曆史上最偉大的快攻誕生了。這件事如果不是所有人都擁抱各自的角色就無法成功,所有人都必須了解他們的角色。在波士頓,庫西發動快攻,海因索恩沖闆,沙曼瓊斯哈弗裡切克負責得分,KC瓊斯和桑德斯負責外線防守,拉塞爾搞定所有其他事情,而這個所有其他事情每個賽季都不同,甚至每個系列賽都不同。拉塞爾評估球隊需要什麼,然後根據那個改變比賽方式,那讓他成為了比爾-拉塞爾。

好,那你如何在不貶低隊友的情況下挑戰他們?科比在職業生涯的第15個賽季還在試圖弄清楚,是以他去請教拉塞爾了,但拉塞爾已經在自傳中給出答案了。一個有啟發性的例子是有關薩姆瓊斯的,NBA曆史上的初代偉大分衛,但也是個每個晚上都在害怕成為偉大的負擔的人,那讓拉塞爾快瘋了。最終,他了解到他們其實殊途同歸。薩姆不會在每場比賽前嘔吐,他不會隻用球隊的成敗來衡量個人的喜怒,但薩姆正好是一個現象級的天才得分手,一個喜歡出手并且能投進關鍵球的人。他簡潔的行為舉止阻止了他成為一個傳奇性的球員,但對大場面來說,這其實非常完美,你總是可以在關鍵時刻去找薩姆,而薩姆總是能完成任務。拉塞爾一直知道,薩姆就是薩姆,他不會像韋斯特一樣相信籃球,他也不會像大O一樣對每個回合着迷,你就是你,拉塞爾讓薩姆做他自己。

這是有關拉塞爾上司力的一個例子,在他廚房桌邊的時候,他又告訴了我另外一個故事。當時我問到他們如何在沒有一個真正控衛的情況下赢下最後兩個冠軍的,他們又不打三角進攻,是以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那會兒,拉塞爾在66-67賽季前成為了球員教練,但那個賽季結束得并不愉快。張伯倫的76人在東決摧毀了被認為老邁的凱爾特人,更糟糕的是,在最後的第五場比賽裡,費城觀衆高呼:“波士頓完了,波士頓完了。”這個聲音整個夏天都回響在拉塞爾耳邊,在八連冠後,他還沒有準備好被埋葬。他同樣不想把球隊弄炸,在第一期籃史通鑒播客裡我們提到,萊利說過,這是很難的。拉塞爾想盡可能的讓最好的五個人打球,是以他去找了拉裡-齊格弗裡德來代替退役的KC瓊斯打控衛,唯一的問題是齊格弗裡德不是個控衛,這就像找戈登-海沃德去代替凱裡-歐文一樣,在1967年,這不是很成立。但拉塞爾不是在找一個庫西的替身,他隻需要有個人把球從A點運到B點,叫個戰術,發動進攻,僅此而已。齊格弗裡德抗拒了,他不想要這增加的責任,也不想滿場追着最快的球員跑。拉塞爾冷靜地堅持他的想法,“不,謝了”,齊格弗裡說到。現代的解決方案會是交易走齊格弗裡德,但那會兒,凱爾特人不做交易,原因?奧爾巴赫認為連續性是他們除了拉塞爾之外的最大優勢,在拉塞爾的13年裡,凱爾特人隻做過一筆交易。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的。是以拉塞爾不斷誘哄齊格弗裡德,從來不威脅他,而隻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懇求他,齊格弗裡德态度緩和了,但試了幾周以後,他還是不喜歡這樣,他再也不想打控衛了,他故技重施,拉塞爾也故技重施,他明确指出這是齊格弗裡德最好的打球機會,他沒有威脅他,隻是向他講明了形勢:我們有我,薩姆,哈弗裡切克,貝裡,我們都需要上場,這是你最好的獲得上場時間的方式。最終,拉塞爾搞定了他,于是凱爾特人在一個分衛打控衛的情況下赢下了最後的兩個冠軍,這就是有關“波士頓完了”的故事。

在拉塞爾講齊格弗裡德的故事的時候,我忍不住想如果是科比會怎麼做。我的曆史地位金字塔頂層的萬神殿裡有15個人淩駕于所有人之上:喬丹,詹姆斯,拉塞爾,賈巴爾,魔術師,大鳥,張伯倫,鄧肯,科比,韋斯特,大O,大夢,鲨魚,摩西,和杜蘭特,你會喜歡和其中的十個人一起打球,但另外的五個人?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沒有哪個偉大的球員比張伯倫更自私,他完全認為把張伯倫最好的情形翻倍(沒聽懂,也可能在說他被包夾?),就是對張伯倫球隊最好的情形。沒有人比賈巴爾情緒更多變,在魔術師和萊利之前他不能和任何人建立起聯系。沒人比大O更苛刻,聯盟裡拉塞爾之外最聰明的人,但他會訓斥隊友,狠鬥他們的錯誤,讓他們如履薄冰。當然,和喬丹相比,大O就像是在野餐了,喬丹是個競争心過剩的霸淩者,暴君,如果你應付不了他,你就得換個球隊了。與此同時,科比想成為喬丹那樣的人,因為他的偶像就是這麼做的。拉塞爾不一樣,他的戰鬥永遠是在心裡的,從來不影響他的隊友,這讓他成為了曆史上最偉大的隊友,但他也是最有自我意識的球員。在西雅圖的第二天,我又問了他為什麼最後不打球了,他的回答很簡單,當他不再是聯盟中最好的球員的時候,他就不想繼續打了。當1969年賽季中期拉塞爾感覺到了他那無法察覺到的衰退的時候,他就決定退役了,隻告訴了他的朋友大O一個人。這無關他的生理上的磨損,或者在那些教練的航程和特别長的賽季中身體漸漸垮掉,在比賽前,他形容自己在激戰,他會在白天在心中模拟晚上的比賽,想他的對手,在腦子裡推演每個回合,就像是把籃球當作下棋一樣。拉塞爾總是需要比所有人都領先兩到三步,他不是在他完成蓋帽的時候蓋掉了那些投籃——五個小時前他就蓋掉了,這才讓他那麼偉大。在穿上凱爾特人戰袍的時候,他已經在腦海中把比賽中的所有可能都考慮過了,将那些知識帶到比賽中并執行,這需要耗費不可估量的思維精力,而當他感到這種精力在流失——不是技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就知道他該離開了。

聽着,我知道這聽上去不可思議,沒有人類能這樣思考,但如果你認為他是個天才——他确實是,這就好解釋了。舉例來說,有一次他的第三任妻子在Ebay上找到了一場他大學時期的比賽,她買了CD光牒,他們在晚上看了那場比賽,拉塞爾的舊金山大學隊對陣俄勒岡州立,你猜怎麼着?拉塞爾可以說出每個回合将要發生什麼,不是一部分回合,也不是一半回合,而是所有回合,而這是一場1955年的普通大學比賽,他四十多年都沒再看過這場球。“我現在做不到了”,拉塞爾在廚房的桌邊告訴我,“我老了,如果你給我展示一場過往的比賽,我沒法回憶起所有回合了,隻能記得大部分了。”哦,行吧(笑,凡爾賽呢)。拉塞爾用他的這種天才回到了他的35歲,在洛杉矶的搶七戰中,在他的最後一場比賽裡拿下了最後一個冠軍,無數從來沒落下來過的氣球懸挂在球場上空,籃球史上最偉大的赢家在開場跳球前得知了那些氣球,他感覺到怒氣從心裡湧出,他最後一次擁抱了那種黑暗。“我知道我們會赢的”,他告訴我,我相信他們。

記住,每個傳奇到達終點的方式是不一樣的,魔術師因為艾滋病退役了,伯德是因為身體垮了,韋斯特和張伯倫也是如此,科比為最後一份大合同多打了兩年,賈巴爾和大O稍微多呆了一年(以緻晚節不保),大夢鲨魚和摩西打啊打直到再也沒人要他們了,喬丹在最完美的時候離開,但又回到奇才度過了兩個古怪的賽季,杜蘭特和詹姆斯還在打,是以我們還不知道。拉塞爾是萬神殿中唯一一個真正完美謝幕的球員,但四十多年後,他和他唯一效力過的城市的關系卻依然沒有和解。恨意有多深呢?當凱爾特人1972年退役他的球衣的時候,他沒去現場儀式,誰會幹這種事情啊!他反複重申了他的立場:他的忠誠隻屬于他的隊友,奧爾巴赫,和沃爾特-布朗,沒了,不是球迷,更不是這座城市,他不在乎他們是否希望他回去,至少他是這麼說的。在和他一起的第二天結束的時候,我得說,我不完全相信他。在内心深處,他依然在乎所有這些事情,奧巴馬,科比,張伯倫,瓊斯,齊格弗裡德,獎杯室,波士頓先驅報的頭條……所有的小事對他來說都是重要的。可能他需要時間,你不會希望在50年代和60年代做一個黑人籃球明星,球場上受人崇拜,球場下被當做二等公民對待。第一批黑人籃球巨星,拉塞爾,大O,貝勒,賈巴爾,甚至張伯倫,他們都毫無疑問被傷害過,被這不可原諒的虛僞傷害過。甚至拉塞爾的隊友們也沒有完全了解這有多可怕,在1999年的20世紀最偉大的100名北美運動員的關于拉塞爾的一集裡,鮑勃-庫西一度在采訪中崩潰了,認為拉塞爾作為一個朋友所做的事情比什麼都重要,以及他從來沒有完全了解過那對拉塞爾來說有多難。拉塞爾把所有那些痛和恨轉化為勝利,沒有人比他經曆了更多勝利,付出了更多精力,隻為了一個追求而獻出了更多。他記得所有幫助過他的人,所有質疑過他的人,所有從來都沒有贊賞過他的人。所有他在波士頓,以及在美國的經曆,讓他坐在一座島上,讓3000英裡之外的一座城市感到愧疚,為曾經犯下的,永遠無法改變的過錯而吞下苦果,唉。

我們道了别,我告訴他我希望他将來有一天回到波士頓,幾個月後,我們播出了比爾-拉塞爾之家的節目。老實說,我希望觀衆們想“天哪,我希望他有一天能原諒波士頓啊”。幾個月後,他真的這麼做了,不管他有沒有在那座下城區的八英尺高的雕像落成典禮上現身,相比于他,這座城市更需要這座雕像。市長懇請他回歸,還有凱爾特人的老闆,他女兒,亞當蕭華,他朋友查理,所有拉塞爾生命中信任的人都求他回來,最終,偉大的比爾-拉塞爾屈服了,他同意回到波士頓,在2013年11月1号。

他上個月剛過了86歲生日,每過幾個月,就有傳言說他感覺不太好,說他不能到處走了,但每年六月,他都會出現在總決賽的舞台前,NBA把他帶到總決賽決定冠軍歸屬的比賽裡,這樣他能頒發FMVP的獎杯,記住,如果五六十年代有這個獎,他很容易就能拿到九個甚至十個,現在這個獎叫做比爾-拉塞爾NBA總決賽最有價值球員。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結果甚至更好了——他每年都赢得這個獎!你知道我還相信什麼嗎,每年和冠軍一起在台上的那幾分鐘可能能讓他活的更久,那些認可和尊重,愉快的握手,來自當下最佳球員的尊敬——剛剛作為一名競争者登頂,然後突然拉塞爾出現了,然後讓他變成了一根奶酪棒。我相信他喜愛這每個瞬間,這可以把他帶回他僅有的那些真正快樂的時光,我相信這是當下支撐他生活的最重要的事情,當你——即便在這麼多年過去之後——依然是曆史上最偉大的赢家的時候,你還是希望能和赢家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