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胡歌官宣新劇《縣委大院》。
都說“正午出品,必屬精品”,這是胡歌和正午陽光的第三次合作了。
之前兩次的作品,分别是豆瓣8.6分的《僞裝者》,以及9.4分的《琅琊榜》。
這部劇官宣之後,立刻屠了熱搜榜。
而胡歌發了條微網誌,又安安靜靜地進組去了。
不作妖、不炒作、沒绯聞、也不玩綜藝消耗自己。
每次出現在公衆面前,都是帶着作品來,随着作品去。
胡歌的人生态度,就像《活着為了講述》中的一句話:
“我年輕過、落魄過、幸福過,我對生活一往情深。”
1
“上海弄堂的路都比較窄。”
小小的胡歌拿着玩具槍跟朋友們嬉笑打鬧,在長長的巷子裡不知疲憊地奔跑大笑。
那個年代,很多家庭都奉行挫折教育。
胡歌的父母對他很嚴厲,考80得一頓揍,考100得不到一頓誇。
小時候的胡歌,就是個沒有自信、有點内向的孩子。
為了鍛煉他的膽量,胡歌被父母送去上海最有名的“小熒星”藝術團學習。
“每個周末去上課,都是爸爸逼着我去。
我一直是處在‘下遊的下遊’的水準,我一直是躲在最後面,非常被動地在學習。”
有一次,老師要求以“看望病人”為題進行課堂練習。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胡歌被老師點名了。
手足無措地上台,緊張到手心冒汗,說不出話。
最終,胡歌被判定為“不及格”,成了藝術團裡的吊車尾。
他說:
“我骨子裡的性格,并沒有因為劇團的學習經曆而改變。
隻是學會了表演性格,表演開朗,表演陽光,學會了不再讓家人擔心。”
從“小熒星”順利結業,膽量确實提升了一些,也點亮了主持技能。
國中開始,胡歌在本地少兒頻道擔任主持,有些青澀,但青春洋溢。
他開始接觸廣告拍攝,有了屬于自己的收入。
到了高中的時候,胡歌已經在本地小有名氣。
胡歌開玩笑道:
“長得帥,學習好,又有錢,我那時候可比現在風光。”
聯考那年,胡歌同時考上了中戲影視導演專業,以及上海戲劇學院表演專業。
糾結之後,胡歌選擇了上海。
原因很簡單,他看重上海的工作機會。
順利的話,說不定學費和生活費都能自己掙,不用跟家裡要錢。
胡歌是個幸運的人,他從未否認這一點。
“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推着走一樣。”
大二的時候,胡歌簽約唐人公司,以演員的身份正式出道。
憑借李逍遙這一角色,一夜之間紅遍大江南北。
那一年,他才23歲。
2
年輕的胡歌沒有經曆過其他演員的起落和掙紮,走紅沒有費太多力氣。
“肯定是我父母做了太多好事。”
《仙劍》播出的第二年,《射雕英雄傳》開拍,胡歌扮演郭靖。
同劇組的林依晨、袁弘、劉詩詩都是同齡人,相處十分輕松愉快,他形容那段日子:
“無憂無慮且彼此信任。”
他們圍成一圈天南海北地胡亂聊天,會一群人烏央烏央地跑到劇組外面的飯店裡吃飯,然後開開心心地走回劇組。
然而,平平無奇的一天,胡歌拍完《射雕英雄傳》傳回上海,由于司機疲勞駕駛,商務車發生了嚴重車禍。
臉、右眼、頸部,被玻璃大面積割傷。
頸部動脈、靜脈全部暴露在空氣中,差點人就沒了。
他說:
“手摸在臉上,像摸在一塊生肉上。”
胡歌經曆了兩次全麻手術,上半身縫了一百多針。
密密麻麻的針腳布滿了右臉和頸部,整張臉被白色的紗布包裹着。
胡歌穿着藍色的病号服,卻還對鏡頭豎起大拇指:
“瞧,這是我的新造型。”
樂觀幽默的精神讓人有些欣慰。
那時候,沒有人知道,他的臉能恢複到什麼程度。
胡歌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想,也許他還能演一些不那麼帥的角色,或許就幹脆不演戲了,直接轉行做幕後,天無絕人之路嘛。
那時胡歌還不知道,他的助理張冕在車禍中喪生了。
每當胡歌問起張冕的情況,周邊的同僚總會說她正在治療、恢複得很順利。
沒人敢告訴他真相。
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
車禍第八天,胡歌打開手機,偶然得知了這個消息。
這件事給胡歌造成了極大的沖擊,深深的自責将他淹沒——
最開始,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應該是他。
張冕覺得他累,讓他在後座補覺,跟他換了位置。
如今,死的是張冕,活着的是他。
他無法控制地感覺到痛苦。
那時,《射雕英雄傳》還沒拍完,導演說:
“等你回來。”
胡歌卻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欣喜,翻湧的情緒将他壓得死死的,他還沒有做好回到鏡頭前的準備。
在經曆長達一年的恢複之後,胡歌還是回到劇組,完成了剩餘的拍攝。
隻是這時,胡歌身上的少年氣消失了,那種“少年人鮮衣怒馬”的潇灑輕快不見了。
他變得有些沉默,像撥不開的層層迷霧。
結束拍攝那天,胡歌如釋重負,忍不住哭了,他說:
“所有的那種委屈、迷茫、無奈、孤獨,在那一刻全部被釋放出來了。”
也許從這一刻起,他想去做些不一樣的事情。
3
當年的胡歌,被套進了一個便捷的營業模闆裡面,不斷重複古裝小生的扮相。
《仙劍奇俠裝》、《天外飛仙》、《神話》……
他想要跳出去,想看看除了古偶小生之外的其他可能。
胡歌開始頻繁地出現在現代劇中。
《苦咖啡》、《生活啟示錄》、《摩登新人類》……
他不斷地嘗試,搭檔闫妮扮演情侶,蓄起胡子不再白淨。
但每一次,都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
頻繁的口碑不佳,邋遢的外表造型,觀衆幾乎對他的轉型失去耐心。
他渴望成為一名演員,卻隻是成為一個年齡越來越大的偶像派。
公司着急,朋友着急,觀衆着急。
但是胡歌不太着急,他說:
“30歲之前為生活演戲,30歲之後為理想演戲。”
2012年,胡歌接觸到了話劇。
他在賴聲川話劇《如夢之夢》中扮演“五号病人”,這一演就是6年。
這6年,他随着劇場多次輾轉各地,一部劇反複多次地演繹,每一句刻在腦子裡的台詞千次萬次地重複演繹。
一遍,兩遍,三遍……
在劇場裡,他不是偶像小生,隻是一個普通演員。
這是一個演員的朝聖,胡歌說,這個經曆彌足珍貴,讓他更明白演員的含義。
就在大家以為胡歌默默沉寂、轉型無望的時候,2015年悄然而至。
《僞裝者》、《琅琊榜》先後播出,接連兩部,口碑炸裂,國民度極高,一經播出便火爆全國。
偶像派吸引着年輕人,實力派卻能征服所有人。
胡歌迎來了更高的事業頂峰。
但他也因為再次爆紅,陷入了迷茫。
4
他曾經在《朗讀者》的節目提及那場車禍:
他不斷思考生命的意義、人生的意義、他的意義。
很多人以為他過得不錯,事業上升,熬過低谷,他收獲了許多名和利。
但是他心裡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不是他從那場意外中活下來的意義。
“變得比以前更紅,肯定不是我活下來的意義。”
2016年頒獎典禮,胡歌憑借着兩部爆火大劇,拿下雙料視帝,“觀衆喜愛的男演員獎”和 “最具人氣男演員獎”。
宣布獲獎名字時,胡歌起身,沒有立即到台上頒獎。
而是對身邊的老戲骨、實力派前輩曹雪健老師微微俯身、握手,以一個後生後輩的謙遜姿态,說了一句“受之有愧”。
2017年,拍完《獵場》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拍戲,他回去讀書。
在娛樂圈這種風雲變幻的地方,誰看了都要說一句“瘋了”。
但胡歌說:
“皮囊壞了,就用思想填滿它。”
“就像一個人也有生命周期,也有休眠期、冬眠期一樣。”
這一修整,就是兩年。
再次見面,就是在電影《南方車站的聚會》中,胡歌扮演了小混混周澤農。
胡歌原本擔心自己演不好這個角色,但在看完劇本之後,他非常心動。
他問自己:
“輸得起嗎?”
答案是:
“輸了,也值。”
他将自己曬得很黑很黑,拼命減肥、瘦下來,每天都睡得很少,胡子拉碴。
他想讓自己時刻保持在“疲憊”的狀态。
他在劇組立下軍令狀,要是不小心說了國語,就請劇組的人吃飯。
穿上環衛服,經常在街道上觀察真正的環衛勞工,将生活細節融入自己的表演。
這一通折騰,讓他在大螢幕上完全變了一個模樣,都認不出周澤農就是胡歌。
“這是我開啟電影道路的一個标志性的電影,也是我當演員到現在的一次全新體驗。
這部電影一定會影響到我以後工作的選擇,以及對表演的了解和認知。”
《南方車站的聚會》入圍了第72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并且當時唯一入圍競選的華語片。
胡歌的謙遜是刻進骨子裡的,他說:
“去了之後我才知道自己跟電影藝術真正的差距。”
5
2019年,胡歌生命中一位重要的女人永遠地離開了他。
胡歌很低調,母親離世,他從來沒有提起過。
直到兩年後,胡歌轉發一條微網誌,寫着“獻給一位遠方的女士”。
評論區有人隐晦地提到了才被公衆知曉。
母親離世後,胡歌去過長江第一峽谷。
他置身于恢弘壯闊的自然之中,俯仰于天地之間,那時候好像一切都消失了:
“我慢慢地将視線向上移,看着山頂,看着雲飄過,我覺得她就在那兒。”
“我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像朱自清的《背影》: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隻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着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人生波瀾起伏,胡歌說:
“人心是貪婪的,當我保住性命之後,就想得到更多。”
演藝事業,不再是他生活的全部。
現在的胡歌,經常被粉絲稱為“娛樂圈失蹤人口”。
除了演戲,很少出現在公衆面前。
“如果我能夠有機會踏踏實實地學習沉澱,我願意放下眼前的所有。
如果我能夠變成我想象中的自己,不辱上天的使命,讓重燃的生命之火發揮更大的光和熱,我願意放下眼前的所有。”
他腳踏實地地踐行着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跑去了青海高原,以志願者身份撿垃圾、挑水、做修理工。
他資助了很多國小,以去世助理張冕的名義做慈善。
就像14年拍攝《琅琊榜》的時候,胡歌發了的微網誌:
“我既然活下來了,就不能白白活着。”
他比誰都尊重生命,也在享受着生命,他希望自己能實作價值。
6
曾經在一次采訪中,主持人問胡歌:
“如果你可以和22歲的自己說一句話的話,你會說什麼呢?”
胡歌想了一會,回答道: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然後再問起人生規劃,他說:
好像自己的人生随着年紀的增長,越來越沒了規劃。
因為人生出現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按照預想中的美好一一發生。
“你永遠隻能等待這件事情發生。”
他這種随遇而安的态度,是風波過後的經曆讓他成熟,讓他愈發進退有度,也更加勇敢。
因為無懼風雨,才敢說順其自然。
用羅曼·羅蘭的一句話來評價他特别合适:
世界上隻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了解生命而且熱愛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