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攝影師怎麼拍巴西的猴子（上）
前幾天，要報道發生在巴西伊瓜蘇的一個案件，一個和安倍様很相似的謀殺案，但結果卻大相徑庭——遭到謀殺的政治家居然拔槍把兇手給幹挺了……
考慮到這個案件的地方特色，便和當年在巴西一起工作的幾位朋友連線作了采訪。
老薩對巴西這個國家挺有好感的，确切地說，這種好感應該說是互相的，比如，您能想象這樣的招牌是出現在巴西熱帶雨林深處的欣古渡口嗎？人家說了，中國工程師經常來，寫了這個他們就會多買一點……
當然，友好歸友好，咱不能沒原則。對于那起謀殺案，我的立場十厘清晰——堅決反對暴力，反對動槍，誰打誰都不好。
收線的時候，有一位老兄對我說：“波多黎各問你好呢，他最近的生意不太好，還盼着你再過來，說一定可以讓你看到美洲豹。”
波多黎各呀……說到他，我腦子裡馬上冒出一個相貌憨厚而又四肢靈活的小夥子的形象，還想起了他跟我說中國攝影師怎麼在巴西拍猴子的故事。
在疫情發生之前，老薩曾經到巴西去做一個穿越亞馬遜的項目，波多黎各就是那時候我的向導和司機。這個出生在巴西北部最大城市貝倫的小夥子做事勤快，懂英語而且熟悉叢林，對中國人還有一份特殊的好感和信任（後來我才知道這背後是有故事的，就是跟這個拍猴子的故事有關），我們合作的十分愉快。
波多黎各和巴西特有的巨嘴鳥。
老薩也和同一隻鳥合張影，不過不敢像波多黎各靠得那麼近，畢竟這家夥嘴大，天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這一次的項目，路線很長，其中有一段要從熱帶雨林穿過，在巴西的中國工程師老李和我一起走，波多黎各就是他推薦的巴西向導。這小夥子生性樂天，好像對去叢林根本不當回事兒。樂天的人往往會讓人懷疑他們是否誇大其詞。對波多黎各的能力，最初老薩曾有點擔心，但當他拿手機裡的視訊給我看後，就放心了。
小夥子波多黎各講，上一次他進入這一帶的叢林，遇到過一條“小小的蛇”，他希望我跟他跟得緊一點。
這叫“小小的蛇”？依我看來，這玩意兒應該是一種蟒蛇。
亞馬遜的森蚺是世界上現存最大的蟒蛇，當然波多黎各遇到的肯定不是這一種……可從尺寸上看，也足夠吓人了。
“這個……蛇後來怎麼樣了？”我問。
“車裡有工具，我把它送到路邊的樹上去了。”小夥子若無其事地回答。
就這樣信任了我的向導和新朋友，我們一路走下來，果然十分順利。波多黎各是個出色的向導，他在叢林裡面一邊走一邊介紹周邊的路徑和部落，如數家珍。但老薩總是不大放心，生怕什麼時候從樹上跳下個怪物。
其實我們走的地區已經沒有美洲豹了，其他動物大多沒那麼兇猛。
怕什麼來什麼，在林中小路拐彎的地方，我忽然發現一棵大樹上，高高的半空有一大塊黑乎乎的東西。
我趕緊叫波多黎各，讓他看看那是什麼？結果小夥子看了一會兒，對我說——沒什麼，前年美國人來這裡拍猴子用的。
走進熱帶雨林是件讓人心潮澎湃的事情，但也就是心潮澎湃一會兒，實際的旅程十分疲勞乏味。兩個人走路閑着也是閑着，波多黎各就給我講起了美國人拍猴子的那段往事。
原來就在這一帶的森林裡，有一種非常珍貴的猴子，好像是《自然》雜志（抑或是《自然地理》雜志）想要這些猴子野生狀态下的照片，于是很多靠照片生活的攝影師就開始打起了巴西猴子的主意。說起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活，這種巴西猴子一生都在30到40米高的樹頂上度過，根本就不下到地面，而且十分警覺。
這種照片要求很高，當然不能用動物園裡的猴子充數，即便是跟動物園借的猴子放到樹上去拍，人家雜志社也很專業，識别出來你以後就不要在圈裡混了。
不過為了拍到猴子，據說雜志社出了高價。那時候有個經驗豐富的美國攝影師雇傭了波多黎各，由他帶着到這片叢林裡拍猴子。據波多黎各說，他的做法十分職業，在樹下搭了一個簡易窩棚（周圍布設了專業的保護設施），留下一些罐頭，就讓波多黎各回去了。兩個星期以後，波多黎各再次前來，接走了那個攝影師，任務勝利完成。
“臭得和猴子一樣。”波多黎各指了指脖子和耳朵，“這裡，這裡都長苔藓了。”
他說的當然是那位大攝影家。不過這也是傳統探索自然世界時，想拍到真實野生動物世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這位美國攝影師就在樹上設定了一個隐蔽部。
人們可能想象這會是一個樹屋。
實際上是一個挂滿了樹枝和苔藓的大袋子，也就是我在叢林中看到的那個黑乎乎的東西。
此人每天都要爬上去呆三四個小時，最初什麼也不幹。
猴子果然很警覺，發現這裡好像多了一個生物，還有一些奇怪的設施，便遠離了這片叢林。但攝影家并不在意，大概過了十幾天，他身上的味道已經和大自然融為一體了（具體情況可以想象）。猴子們似乎也意識到這個新的生物沒有什麼威脅，就開始傳回自己原來習慣生活的地方，離攝影師越來越近。幾天以後，當它們肆無忌憚地出現在攝影師隐蔽部附近的樹上（間隔至少還有100米吧）時，攝影師便用長焦鏡頭捕捉到了自己想捕捉的畫面。
看看那個幾乎無法想象能藏身一個人的隐蔽部，老薩對這個攝影師好生欽佩，便告訴波多黎各，出去以後找一下他的電話聯系方式，沒準可以采訪一下。
在幾天的相處中，可以感覺到波多黎各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小夥子，但是這一次，他卻歪着腦袋看着我，臉上露出頑皮的表情：“也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中國人，他拍的比這家夥好。”
【待續】
歡迎關注公衆号【薩蘇】（sasu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