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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讀|村上朝日堂日記:漩渦貓的找法

作者:悅讀卡片盒
悅讀|村上朝日堂日記:漩渦貓的找法
悅讀|村上朝日堂日記:漩渦貓的找法

摘抄‬:

馬拉松這東西,在某種意義上是相當奇異的體驗。我甚至覺得人生本身的色彩都會因體驗和沒體驗過馬拉松而大不相同。盡管不能說是宗教體驗,但其中仍有某種與人的存在密切相關的東西。

堅持跑全程馬拉松......或許有人說是自虐,但我認為絕不是僅僅如此,莫如說類似一種好奇心,類似一種力圖通過一次次增加次數一點點提高限度來把自己身上潛在的、自己尚不知曉而想一睹為快的東西一把拉到光天化日之下的心情……

然而無論怎麼寫無論寫多少都仍有凝結物沉甸甸地殘留在肚子裡。

相比之下,短篇小說就好像十公裡賽,再長不過是半程馬拉松罷了。不用說,短篇自有短篇的獨特作用,自有其相應的文思和愉悅,但缺乏——當然是對我而言——深深觸及身體結構本身的那種決定性的緻命性質的東西,因而“愛憎參半”的東西也少于長篇。

(理查德·尼克松)葬禮那天,公立學校、政府機關和銀行一律休息,郵差也休息了,也就是說全都在靜靜服喪。總統在職期間固然有種種是非,但最後還是默默原諒他吧,和解吧——世間大多數人大概都是這樣的心情。

悅讀|村上朝日堂日記:漩渦貓的找法

好好記住這點,即使别人憎恨你,他們也不可能把你打倒,除非你又憎恨對方。——理查德·尼克松

人這東西總是對無所謂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辛勞和痛楚這東西,若非實際降臨到頭上,别人是沒辦法正确了解的,尤其在不是一般種類的辛勞和痛楚的情況下,如此傾向更為明顯。

但渡輪這東西确是給人以不可思議之感的交通工具。從飛機上下來,馬上會産生“噢,這已是别的地方”那種毅然決然的感覺,而乘上渡輪這東西,從抵達目的地到實際适應過來格外的花時間,還好像帶有類似内疚的傷感(連車一起乘渡輪時尤其如此),雖然我個人倒是非常喜歡這樣的心情。

自走出校門以來,我從不曾隸屬于哪個組織,一直是獨自孜孜矻矻謀生,二十一二年時間裡切切實實看明白的事實隻有一個,即“個人同組織吵架,獲勝的毫無疑問是組織”。這雖然不能說是多麼令人溫暖的結論,但它是确鑿無誤的事實。人世間尚未寬大到個人能戰勝組織的地步。

如今想來,興之所至在我過去的人生中是舉足輕重的大開銷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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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時不時倏然這樣想道:人生曆程恐怕不外乎是走向失敗的過程。盡管如此,我們仍必須不顧勞頓,孤軍奮戰下去。為什麼呢?因為在我看來,個人作為個人生存下去,并将其存在底盤出示給世界,即是寫小說的意義,而為了将這一姿态堅持到底,人最好盡可能頑強地保持身體健康(比不保持好得多)。當然,這終究是一個有局限性的想法。

美國的高速公路最讓人歡喜的是壓根兒沒有那種醜陋愚頑的交通智語,清清爽爽,痛痛快快。很早以前我就一再強調,把一條寫有“目标:交通事故零!”的橫幅挂在人行天橋上,莫非交通死亡事故就能減少一次不成?費時費力大張旗鼓地把那種毫無意義百無一用的東西挂在路上——對這樣的神經我可是無法了解。所寫的詞句大多粗制濫造,看了讓人不快。我決不是說美國比日本偉大,但至少美國人不挂交通智語這點強于日本人。

說到底,收集舊唱片隻是出于愛好,而愛好這個東西類似自己制定規則的遊戲。倘若隻要出錢就什麼都手到擒來,那是毫無樂趣可言的。

别人來看我的房子我不高興,而自己反過去看别人的,人這東西真是自私,或者說不争氣也未嘗不可。

悅讀|村上朝日堂日記:漩渦貓的找法

生活中為了發現“小确幸”(小而确實的幸福),或多或少是需要有自我限制那類玩意兒的。好比是劇烈運動後喝的冰鎮透了的啤酒——“唔——,是的,就是它!”如此讓一個人閉起眼睛禁不住自言自語的激動,不管怎麼說都如醍醐灌頂。沒有這種“小确幸”的人生,不過是幹巴巴的沙漠罷了,我以為。

國外生活若無糾紛倒還快活自在,然而,“猶如沒有不缺的滿月,也不存在沒有糾紛的生活”(村上·彼得定律),有時總得面對困難局面。

人生真是充滿變數。“沒有不好轉的局面,一如沒有不圓的新月”——若能在此化為定律就好了,不能如此明确斷言是叫人心裡不大好受。“還是事物的陰暗面容易化為斬釘截鐵的定律”——這又是一條村上·彼得定律。

“冬天一過,春天來臨,決無差錯,無須擔心”——這一基礎知識肯定作為遺傳因子一代代嵌入貓的腦袋裡,或者貓在傾向上從不為将來的事抓耳撓腮也未可知。

不過人未必總處于良好狀态——寫作也是同樣——時間久了,總是既有高山又有低谷。狀态不好的時候就以不好的狀态冷靜而準确地把握自己的步調,盡量在這一限度内做得最好——我想這也是人的一項重要能力和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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