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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家:賈科莫·卡薩諾瓦的生活時代》評論:卡薩諾瓦的多面性

作者:萬物雲聯網

他是一位外交官、決鬥者、數學家和自由主義者,也是一位天才的講故事的人。

《冒險家:賈科莫·卡薩諾瓦的生活時代》評論:卡薩諾瓦的多面性

卡薩諾瓦和他的情人

英國詩人迪克·戴維斯(Dick Davis)在他的詩集《歸屬》(2002)中有一首精彩的詩,将卡薩諾瓦的《我一生的故事》包裝在五個押韻的詩句中,其中最後一首詩,提到他著名的越獄,他寫到:“在總督的屋頂上,你滑倒,連枷,爬行 - /但我們震驚的掌聲不會讓你摔倒”。這首詩巧妙地描述了許多讀者對卡薩諾瓦“故事”的反應。這表明我們正在參加一場表演——或者,正如卡薩諾瓦的意大利粉絲所說,我們正在“協助”一場表演——從字面上給予它我們的支援。正是我們的掌聲,即使感到震驚,也使表演者在他的反重力雜技表演中保持着精彩的水準。

卡薩諾瓦的父母都是演員,他一生都是一名表演者。每一段戀情都是一種微型戲劇(最常見的是喜劇,但有時是情節劇,偶爾是悲劇 - 盡管通常它并不是卡薩諾瓦本人的最後一次)。在他生命的盡頭,他開始将自己的整個生活設想為一部三幕劇 - 從那時起,他開始重新表演它,首先将某些情節作為迷你劇叙述(他從監獄逃脫和在波蘭的決鬥成為著名的派對作品),然後從童年開始講述整個故事。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裡,名義上在波希米亞的一座偏遠城堡裡擔任圖書管理者,他幾乎完全緻力于他所命名的“馬維曆史”(他用法語寫的)。

沒有其他作家告訴我們這麼多關于他自己的事。Leo Damrosch在這本新傳記的結尾說:“我們對卡薩諾瓦的了解更多,而且比我們對幾乎任何生活在很久以前的人都更深入”。在過去的兩個世紀裡——也許是因為很少有人願意閱讀整整3000頁的原始叙述——無數的傳記作家、小說家和電影導演以不同的方式重述了這些故事,其中一些增加了卡薩諾瓦生命中最後一個憂郁的四分之一世紀的細節,因為卡薩諾瓦的“情史”于1774年結束,在他最後一次不幸地回到家鄉威尼斯的前夕。達姆羅施先生的《冒險家》是過去14年來出版的第三部英文長篇傳記。作者經常承認他對早期作品的感激之情,特别是伊恩·凱利(Ian Kelly)2008年的生活,作為演員,他對卡薩諾瓦作為永久表演者有着特殊的見解。

《冒險家:賈科莫·卡薩諾瓦的生活時代》評論:卡薩諾瓦的多面性

《冒險家:賈科莫·卡薩諾瓦的生活和時代》

問題自然而然地出現了:達姆羅施先生能提供什麼新的情節呢?實際上,這是一筆不錯的交易。首先,這是第一本利用過去十年中出現的兩個精湛的“曆史”新版本的傳記,徹底改變了卡薩諾瓦的研究。達姆羅施詳細叙述了《史詩》文本的滄桑,直到卡薩諾瓦去世近30年後才被抄錄和出版,那時他的惡名已經消失,使他的知名度不如他的兩個畫家兄弟。

事實上,在19世紀20年代創造這個傳奇的出版版本非常不可靠。編輯讓·拉福格(Jean Laforgue)作為一個反教權的法國共和黨人,自己審查和修改了卡薩諾瓦關于宗教和政治的許多聲明(盡管卡薩諾瓦對不屬于貴族的怨恨,但他不是革命者)并“糾正”了他的意大利法語。在20世紀60年代,終于出版了更可靠的版本,但直到2010年之後,法國國家圖書館以960萬美元的價格獲得了原始手稿(迄今為止,即使是堅定的學者也幾乎無法獲得,現在也可以線上獲得),才産生了兩個新的學術版本,包括關于卡薩諾瓦取消和替代版本的大量注釋。在他的引文中,達姆羅施先生提供了他自己對這些版本的新譯本(現在需要“Histoire”的新英文版),并利用了其編輯的學術研究,以及許多法語和意大利語的評論。

《冒險家:賈科莫·卡薩諾瓦的生活時代》評論:卡薩諾瓦的多面性

賈科莫·吉羅拉莫·卡薩諾瓦(Giacomo Girolamo Casanova)的未注明日期的肖像

更重要的是,達姆羅施先生是18世紀的曆史權威,是以非常适合将卡薩諾瓦置于他那個時代的背景下。雖然卡薩諾瓦最出名的是他的愛情生活,但他渴望被認真對待為啟蒙思想家。除了“曆史”之外,他還寫了許多哲學論文和一部五卷的推理小說(對作者來說是一個财務上的失敗);他還開始用意大利語和威尼斯方言翻譯“伊利亞特”。誠然,正如達姆羅施告訴我們的那樣,“如果我們不知道卡薩諾瓦是怎麼寫的,他的文章都不會被閱讀”,但這些知識分子的願望促使他尋求與那個時代的主要知識分子會面,尤其是伏爾泰,卡薩諾瓦顯然(并且自以為是地)将伏爾泰視為個人競争對手。這些遭遇在《史詩》中令人難忘且自吹自擂地描述——包括與盧梭的一次相遇,正如達姆羅施告訴我們的那樣,幾乎肯定沒有發生。

在寫了一本盧梭的傳記之後,達姆羅施先生很有能力在這兩位忏悔寫作的主要人物之間提供有啟發性的比較,表明“盧梭如何退出社會,反思和探索自己的心靈[而]卡薩諾瓦沉浸在社會中,并在曆史中為生活帶來了許多個性,他寫得很快,很高興“。雖然卡薩諾瓦顯然是自我癡迷的,但他是一個善于交際的人,對其他人感興趣,尤其是女性,并且能夠生動地描述他們,即使并不總是像我們想要的那樣富有同情心的話。

達姆羅施還寫過另一位偉大的強迫性回憶錄作家詹姆斯·博斯韋爾(James Boswell)(在《俱樂部》(The Club,2019)中),他比較了兩人寫關于性的方式——這對卡薩諾瓦來說大有裨益:“當博斯韋爾确實試圖将性關系帶入生活時,他就淪為一連串陳詞濫調——'甜蜜的谵妄,''雪白的手臂','多情的達利安,'甜美的盛宴','神一般的活力'......卡薩諾瓦不斷發現有效的語言來重新創造每一個新的共享體驗,“經常使用”宗教語言來描述那些超越的'神聖時刻'”。

這就引出了卡薩諾瓦最為人所知的主題,以及達姆羅施聲稱要為卡薩諾瓦注入新光的第三個領域。在他的介紹中,他宣稱現在是時候寫一本傳記了,坦率地處理卡薩諾瓦有時在性問題上的虐待行為。他承認,其他作家試圖從他被誘惑的女性的角度來展示事物——2006年,朱迪思·薩默斯(Judith Summers)出版了一本引人入勝的書,名為《卡薩諾瓦的女人》(Casanova's Women)——但他說,很少有主要傳記作者完全正視“卡薩諾瓦對女性的待遇是操縱性的”。他對她們有權力,他知道這一點,他喜歡利用它。

雖然卡薩諾瓦總是聲稱,他對性的享受主要取決于他的伴侶的享受,但達姆羅施先生指出,在一些場合,這種說法顯然是錯誤的。例如,在他年輕的時候,有一集“無疑是輪奸,但卡薩諾瓦聲稱這并不是真正的強奸,因為那個女人玩得很開心。這将是他遭遇失敗時的一種模式,一種為自己開脫責任的便捷方式,更不用說内疚了。在後面的一章中,在描述了中年卡薩諾瓦的騷擾行為導緻一名年輕女子流鼻血的情節後,達姆羅施先生非常滿意地宣稱:“他完全沒有認識到他的行為是多麼可怕。那拳頭砸在臉上已經很久了”。

這就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繼續閱讀這個道德上有問題的冒險家的故事(和戀童癖也在他的劣迹表上)。好吧,答案就在這個詞本身,它為達姆羅施先生的傳記提供了标題。卡薩諾瓦是18世紀那個奇特的人物,“冒險家”(其他著名的例子是卡格裡奧斯特羅和聖日耳曼伯爵,他們都出現在“曆史”中),迪克戴維斯令人難忘的描述為“變态者,騙子,奇迹制作人,/Braw bobby-dazzler,全世界誘惑者” - 他的故事,無論是以性/愛情還是複雜的騙局為中心,都是冒險 - 而且引人入勝, 特别是在他的講述中。他走遍了歐洲各地,遇到了每個人,從服侍的女仆,騙子和修女到貴族,偉大的作家和統治君主(例如腓特烈大帝和凱瑟琳皇後),他在他的作品中将它們帶入生活。

他并沒有描述一切——他對自然景觀和視覺藝術幾乎沒有什麼可說的——但通過他的故事,我們與18世紀的歐洲社會有着密切的聯系。我們看到他們的衣服和珠寶(尤其是他自己的衣服和珠寶),品嘗和聞到他們的食物(烹饪書籍都是基于他的描述),聽到他們的談話 - 而不僅僅是愛慕。我們遇到了一大批角色,其中一些人再次出現在不同的歐洲城市,顯然是随意的,就像當時的小說一樣。他用最溫柔的情話描述的,有的著名的情話被刻在玻璃窗上:“你也會忘記亨麗埃特”——但他當然不會。卡薩諾瓦沒有忘記任何人,什麼都沒有忘記 - 并且強迫性地,令人信服地寫下所有這些令人難忘的冒險。

當他的傳記讀到結尾時,達姆羅施先生加入了“震驚的掌聲”。他的結論是對卡薩諾瓦散文的活躍緻敬,特别是對這樣一個事實的緻敬,即在他孤獨的老年時代寫這部非凡的作品時(卡薩諾瓦嘲笑他的黃牙和無能),他從來沒有允許“他最後的悲劇情緒使它變得黑暗”,達姆羅施先生再次帶來了盧梭,這一次是通過照亮平行而不是對比的方式。盧梭承認,他經常傾向于擴充他年輕時的快樂時刻,“為他正在做的事情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表達方式:'我沒有把它們描述成是”retombais“,而是又回到了它們中。卡薩諾瓦的《馬維史》在許多方面與《忏悔錄》截然不同,它分享了這種生動的當下感。達姆羅施先生的傳記的最大優點是,雖然他從未失去批判的距離,但他完全成功地傳達了那種“生動的當下感”,那種對生活的“快樂渴望”,這就是我們閱讀卡薩諾瓦的啟發和閱讀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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