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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約續命,還要讓世界付出多少代價?

作者:新湖南

剛剛閉幕的北約馬德裡峰會,通過了一份号稱“指導未來10年發展”的新戰略概念檔案。

這份檔案裡,充斥着“威脅”“挑戰”等字眼,生怕大家不解其中意,而質疑北約醞釀中的進一步擴張:

北約向瑞典、芬蘭兩個國家正式發出了邀請,開啟了第六輪東擴;

北約峰會首次邀請日韓等亞太國家參加。

對比檔案中提到的“威脅”和“挑戰”,北約的這兩個舉動,針對性非常強。

這份檔案似乎成為了北約擴大勢力範圍的一個憑據,有了它,北約的行動就有了正當的借口。

回看曆史可以發現,這樣的借口并不是北約第一次找了,而是貫穿在冷戰結束之後的北約發展曆程中。

北約,不停地為擴張立憑據,為存續找借口,換句話說,冷戰之後北約存在的每一天,都是“借來”的。

這筆賬,北約打算什麼時候還?

北約的戰略概念檔案,大約每十年更新一次,指導着北約這個全球最大軍事同盟組織的政治和軍事活動。

每一版的戰略概念檔案,都會闡述北約在未來約10年時間的目标和任務,說白了,就是做什麼和怎麼做。

相比于上一版,新戰略概念檔案中,主要有一個變化:

對俄羅斯的定義,從“夥伴”變為“最大且直接的威脅”。

這種變化有什麼意義?

為了應對“最大且直接的威脅”,北約将采取不少行動。具體來說:

向北約東翼、也就是接近俄羅斯一側增兵;

将北約快速反應部隊由約4萬人增加到超過30萬人。

北約正在大張旗鼓地擴大軍事存在,而這樣做的理由,是将俄羅斯作為敵對的目标,白紙黑字地寫了下來。

對于北約而言,有沒有敵人,是其能否存活的根本性問題。過去三十多年來一直如此。

北約續命,還要讓世界付出多少代價?

1991年7月1日,華沙條約組織正式解散。将對抗華約作為自己使命的北約,也一下子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它本該和華約一樣,消失在曆史中。

但當時的美國政府,并不這樣認為。

早在華沙組織正式解散前,美國政府就開始醞釀北約日後的出路,當1989年東歐劇變開始後,他就開始鋪墊,呼籲應當整頓北約,而不是取消或者用一個新的安全結構代替它。

美國政府曾經做了一份秘密的報告,其中提到,團結穩定的歐洲将會成為美國最大的威脅。

從這份報告出發,就不難了解美國想要保留北約的原因——北約,可以成為美國操控和制衡歐洲的工具。

是以,在北約已經沒了存在的必要之後,其戰略的主要設計者——美國,開始将目光放遠,為北約“讨要”生存的理由。

北約作為一個軍事同盟組織,隻有在對抗和沖突的環境中才有生存的可能。然而,放眼當時的世界,經曆過熱戰和冷戰的各國無比渴望和平和發展,沒有沖突怎麼辦?那就隻能自己制造。

也就是說,北約要想擷取生存的資本,勢必要犧牲某個國家或者地區的和平與穩定,北約,由此開始為自己續命。

這也意味着,北約欠下的,都是血債。

至于續命的憑據,就是所謂的“戰略概念檔案”。

1991年11月8日,北約羅馬峰會公布了華約解散後的第一份戰略概念檔案,這份檔案中提到:

北約要面臨由經濟危機、民族沖突和領土紛争等引起的難以估計、難以預測的威脅。

該向何處讨要沖突和對抗的資本?當時的北約也無法立刻鎖定具體目标。

是以,在這份檔案中,北約隻能将威脅泛化,并以這種泛化的威脅為由,先給北約續上一口氣。

這樣模糊的概念,自然無法為北約背書。美國政府急需找到新的借口,為北約正名,以此來維護自身的霸權,試圖打造一個單極世界。很快,一位學者的理論,引發了美國的注意。1993年,美國政治學家亨廷頓提出“文明沖突論”。美國看到了借題發揮的空間:

利用這一理論劃分文明陣營,為沖突埋下伏筆。

根據這一理論,全球可以劃分為八大文明——中華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蘭文明、西方文明、拉丁美洲文明、非洲文明、俄羅斯東正教文明。

在亨廷頓看來,全球化,正在讓各個文明普遍覺醒,也就削弱了西方文明的強勢。

在學者看來,具有不同文化、種族和宗教的文明發展互動過程,在美國政府看來就是沖突的溫床。

亨廷頓理論的出現,恰恰是給美國維持霸權提供了個理由——北約要保衛和維護西方文明。換句話說,除西方文明之外的其他文明,都是西方文明的潛在威脅,樹立敵人的叙事正在一步一步地鋪陳。

為此,在理論上,隻要是在曆史、宗教和文化上都屬于西方的國家,如果它們願意,都可以加入北約,一同防止西方文明的衰落。

1997年,美國前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布熱津斯基的“歐亞統合戰略”,為北約下一步樹敵明确了方向:

美國要加強和擴大在歐亞大陸的民主陣地,為此,美國應該把盤踞在歐洲大陸的北約作為“橋頭堡”,把目光投向東面。

沒過多久,北約就找到了第一個“敵人”。

1999年,南聯盟内部爆發沖突。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在未經聯合國的授權下,以“防止出現人道主義危機”為由,對南聯盟發動了空襲。

時任美國總統克林頓曾就轟炸發表過電視講話。從他的講話中就能發現,這次轟炸行動,就是北約樹敵的一次實踐。

克林頓提到:

該地區雖然小,但其處在歐洲、亞洲和中東針鋒相對的文化之間——文明沖突論;

南聯盟的内部沖突會造成難民潮,而該地區周邊的國家會因為難民潮陷入掙紮,我們要“幫助”這樣的民主國家——歐亞統合戰略。

美國人張口閉口就是“人道主義”,但實際上,美國和北約,制造了一場人道主義災難,徹底打破了南聯盟和周邊地區的和平。

南聯盟的面積,隻有10萬多平方公裡,人口也隻有1200多萬人。但美國的轟炸,持續了78天。

據不完全統計,北約出動了1150多架飛機,發射了1000枚巡航飛彈,投擲了數萬噸炸彈。其中,還有3.1萬枚國際法禁用的貧鈾彈——貧鈾是緻癌物質,具有化學性和放射性毒性。

這輪轟炸,造成2000多名無辜平民喪生、6000多人受傷、近100萬人流離失所、200多萬人失去生活來源。

中國駐南聯盟使館也被北約轟炸,造成三名中國記者犧牲、多人受傷,這是北約欠中國人民的血債。

關于這場轟炸,時任美國駐北約大使羅伯特·亨特說過一段這樣的話:

如果北約這次不能讓南聯盟就範,那麼,今年4月份北約成立50周年的會議就不會成為“讨論其戰略新概念或宏偉構想的盛會”。

羅伯特·亨特說的“盛會”,是1999年的北約華盛頓峰會。在上一份戰略檔案規劃的近十年間,北約不斷為樹敵做鋪陳,最終盯上了南聯盟,用一條條逝去的生命,為自己續上了命。

北約續命,還要讓世界付出多少代價?

南聯盟上空的硝煙還未散去,在華盛頓的峰會上,北約就提出了第二份戰略檔案,為北約續命又立了憑據。

在南聯盟的實踐,成了北約的“談資”,北約明确表示,北約聯盟仍面臨難以預測的危機——北約周邊國家的不确定性和不穩定性會迅速引發區域危機。

北約盯上了南聯盟周邊的國家,要通過擴張,把陣營對抗的戰線拉長,為自己繼續積累資本。

北約宣布,向所有歐洲大國敞開大門,尤其是中東歐國家。

明确了對象,北約馬不停蹄地開始擴張行動:

1999年,波蘭、匈牙利和捷克加入北約;

2004年,羅馬尼亞、保加利亞、拉脫維亞、立陶宛、愛沙尼亞、斯洛文尼亞和斯洛伐克加入北約;

2009年,阿爾巴尼亞和克羅地亞加入北約。

從1999年到2009年,短短10餘年間,北約成員國的數量從16個,變成了28個,而這個擴張趨勢也符合此前的文明沖突論——推動北約的邊界不斷向不同文明的邊界靠近。由此,沖突的可能性就越大,這些,都是北約發展的潛在資本。

除此之外,1999年的科索沃戰争爆發,也給了北約新的啟發,在華盛頓峰會提出的戰略概念中又強調了處理地區危機的職能。

結果,就是北約接連參與了阿富汗戰争、伊拉克戰争與利比亞戰争。這些地方的動蕩不安和生靈塗炭換來了北約壯大的資本,北約也變得更加主動,更加有攻擊性。

阿富汗戰争的結局,大家也都知道了——戰争打了整整20年。

這20年時間裡,有3萬多阿富汗平民死亡,另有6萬多名平民受傷,約1100萬人淪為難民。

接連給世界帶來人道主義災難,接連深陷戰争泥潭,尤其是在歐洲域外地區的戰争,這讓部分北約成員國,也開始反思。

這讓“北約為什麼存在”的讨論又開始興起,北約,迫切需要明确另一個敵對對象。

北約續命,還要讓世界付出多少代價?

2010年的裡斯本峰會上,北約提出了第三份戰略概念檔案,從這份續命憑據就能看出,當時的北約,并沒有明确鎖定新的敵對目标。

檔案中,北約隻是泛泛地提到:

國際社會出現了網絡攻擊、能源安全、飛彈襲擊、環境安全等諸多“新挑戰”。為了應對這些挑戰,北約必須要先發制人,這就要求北約必須在全球展開行動,增加北約的進攻性。

基本都是老調重彈。

金融危機之後,各國更加明白合作與發展的意義,對于想要北約存續的美國來說,這可稱不上一個好消息。美國,必須主動做點什麼。

2012年,在美國的推動下,北約宣布啟動建造歐洲飛彈防禦系統,作為美國全球反導系統的一部分。這一計劃,遭到了俄羅斯的強烈反對:

反導系統,聽起來是個防禦系統,但起到的作用,卻是“進攻性的”——為了保持戰略平衡,俄羅斯隻能增加自己進攻性戰略武器的數量。

美國,鉗着歐洲的安全和穩定為北約尋找續命的資本。

俄羅斯多次要求美國和北約作出明确且具有法律效力的承諾,保證其在歐洲部署的反導系統不會針對俄羅斯。但美國和北約遲遲沒有正面回應過這一問題。

對此,俄羅斯選擇用部署新飛彈,作為警告。

俄羅斯的舉動,成為北約渲染“俄羅斯威脅”的新鮮素材。但這,還遠遠不夠。

不久後,北約暫停了同俄羅斯的事務性合作,但擴大了和烏克蘭的軍事合作——這無疑是在挑動俄羅斯的神經。

此後,北約又頻頻向烏克蘭發出“邀約”的信号。

并且,北約也完成了第四輪和第五輪的東擴:

2017年,黑山加入北約;

2020年,北馬其頓加入北約。

至此,北約已經擴大至30個成員國。

今年,在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國家不斷火上澆油之下,俄烏沖突更新。

當戰火燃起,北約續上了繼續發展的資本。

在這次峰會上,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也大方承認,過去8年來,北約一直在為與俄羅斯的沖突做準備。

很明顯,美國和北約早就在暗中瞄準了俄羅斯,步步為營。

北約,又一次樹敵存續。

北約續命,還要讓世界付出多少代價?

俄烏沖突更新,産生了巨大的外溢效應:

制裁俄羅斯能源導緻全球能源價格上漲;

歐洲資本流出打擊投資與消費信心;

糧食價格上漲加劇通脹。

這些問題,不少北約國家都深受其害。

北約自己也清楚,俄烏沖突,不足以支撐北約“殘喘”下一個10年。是以,北約又開始尋找新的目标。

亞洲,就是瞄準的方向之一。北約,正在不斷将自己的手,伸向亞洲,以此來推動“北約亞太化”。

實際上,所謂的“亞洲版北約”的設想,是印度曼尼帕爾大學地緣政治系主任納拉帕特教授提出的。

在設想中,美印是“亞洲版北約”的核心,日本、澳洲、菲律賓、南韓是次核心,科威特、卡達等阿拉伯國家是第三層次。

這樣做的目的,是将中國、巴基斯坦等國家“孤立”起來。

2002年初,時任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在通路澳洲時正式提出這一概念,在這之後,美國政府多次與澳洲、日本協商。

2006年,日本時任首相安倍晉三又提出,日本要與美、澳、印結成四國戰略聯盟。

2010年起,美國開始在環太平洋、東北亞和東南亞頻繁舉行軍演。

拜登政府推動“北約亞太化”手段的源頭,都來自這裡。

譚主之前總結過拜登政府“拉小圈子”的套路——加強不同盟友體系之間的聯系,将大西洋聯盟的力量投射到亞太地區。

在今年峰會提出的新戰略概念檔案中,除了将俄羅斯列為“最大且直接的威脅”,還把中國稱為北約的“系統性挑戰”——北約,又想着為再一次樹敵,做鋪墊。

但美國想要在亞洲複刻北約,無疑是癡心妄想——亞洲不是歐洲,中國是不是威脅,各個國家心知肚明。

中國,一直都是地區和平與世界和平的捍衛者,中國,也有能力斬斷域外勢力想要擾亂地區安甯的黑手。

北約想借“地區安全”在亞洲做文章,想要通過渲染中國威脅的手段,為自己續命,是來錯了地方,選錯了對象。

這個世界已經和冷戰剛結束的世界完全不同了,開發中國家和新興市場國家力量正在不斷發展,多邊主義和更加可持續的發展、安全觀成為主流。北約更應該清楚,靠樹敵來續命,也許能賴得過一時,但注定賴不了一世,甘憑自身實力和霸權當“老賴”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更何況為“老賴”撐腰的美國在冷戰後快速崛起的三個支柱——美國經濟展現出驚人成就的能力、美國強大軍事力量可以主導全球任何海陸空域的能力,以及美國不斷向外兜售的價值觀都在不同程度地動搖。

隻想着續命,而不願擡頭正視這個世界,等待北約的宿命,隻有一個,那就是消亡。

北約應該提前考慮考慮,欠下的血債該怎麼還了——恐怕,不是解散組織,就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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