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編者按:端方是一位熱衷收藏的清末大臣,涉獵廣泛,著述頗豐。國家博物館就收藏有其多件舊藏,如“北涼沮渠安周造佛寺碑拓本”等,前段時間曾以《國博館藏 | 端方舊藏北涼沮渠安周造佛寺碑拓片》為題,與大家進行過分享。

來國博看中國。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在這裡,國博君邀大家一起透過一篇原刊載于《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的文章,展開深入了解。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北涼沮渠安周造佛寺碑拓片

清代拓本,縱132.2厘米 橫85.8厘米

1976年李章漢捐贈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圖 | 中國國家博物館)

清末端方的古物收藏及藏品著述

文 | 潘崇

内容提要∶端方是清末新政時期崛起的滿族地方大吏,曆仕南北,督撫一方,以思想開明、力行新政而被時人評論。端方又是近代收藏頗富的大收藏家,藏品涉及青銅器、玉器、石刻、瓦當、古印、書畫等等。端方延攬了一大批當時著名的收藏家、鑒賞家,委托他們将自己的藏品進行整理彙編、著錄成冊,有效地儲存和傳承了中國的傳統文化。

關鍵詞∶清末 端方 收藏 著述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端方像

端方(1861—1911),字午橋,号陶齋,托忒克氏,滿洲正白旗人,1882年中舉,後納赀為工部員外郎。端方青年時期即顯示出卓越才幹,據徐珂記載,由于工部所司無關軍國要計,滿洲子弟趨之若鹜,而端方“在部獨以博聞強記、踔厲風發冠其曹列”。翁同龢在日記中曾多次對青年端方予以稱道:“其人讀書多,與名流交往甚稔”;“看《禮器碑》《醴泉銘》,皆端午樵(橋)處借來”。

戊戌維新期間,端方督理農工商總局,政變後仕途通暢,曆任陝西布政使、湖北巡撫、江蘇巡撫、湖南巡撫、出洋考察政治大臣、兩江總督、直隸總督等職。端方頗有政聲,以留學教育為例,時人普遍對其贊揚有加:“蘇鄂兩省于現今留學界之能首屈一指者,皆出自我大人熱心教育、極意培養之力。”曾受端方之邀整頓複旦公學的嚴複也稱贊端方為“近時之賢督撫”。

作為政治人物的端方值得深入研究,且已取得豐碩的研究成果。但是,作為收藏家的端方在保護、傳承中國傳統文化方面做出的貢獻卻沒有引起學界的足夠重視,本文試對此作一梳理。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端方書法作品

一 端方及其收藏概述

端方青年時期即笃好收藏,翁同龢從端方處借觀碑帖即是明證。及至出任督撫,端方收藏熱情愈加高漲,其言:“餘早歲官京朝,簿領之暇辄事搜讨,稍稍有得。繼之官秦中,古帝王之都多重寶奇器,往往朝出墟壟,夕登幾席。西北土燥,故字迹花紋完整者多,摩挲屢眷,心賞殊惬。洎移節鄂湘、東下三吳,或新發于土、或得之舊家,物聚所好,時複增益。”收藏需要物質基礎,端方頗有一擲千金的豪情,“生平宦橐皆耗于此”。據汪康年記載,瘱鶴銘沉江千餘年,宋朝時撈出僅存93字,端方令人募之,每字許酬五十金。

由于端方的不懈努力,其收藏藏品品類廣、數量大、精品多,進而奠定了他晚清收藏大家的地位。他的收藏品類涉及青銅器、玉器、石刻、瓦當、古印、書畫、古玉等等,藏品數量難以詳考。據胡思敬言,其移任時,“所蓄玩好書畫碑帖數十車,運之不盡”。到1916年,即端方死後五年,藏品雖多散失,但仍有1600件之多。據滬上掌故大家鄭逸梅記載,由于端方收藏富于天下,引得他人與之相競,裴伯謙即榜其齋為“壯陶閣”,寓超越端方之意。端方藏品亦頗多精品,最著名的有毛公鼎、昌化十二石等等。羅振玉即通過觀覽端方藏品多所受益,并解開了學術上的某些疑團。

時人對端方及其收藏評論頗多,大多數人認為端方藏品甚富,但對其學識則褒貶皆有。之是以如此,在于端方畢竟是一個政治人物,以專職收藏家的标準評價,他可能在學識上稍遜一籌。曾入端方幕府的況周頤稱其撰著“以考訂金石為大宗”,詩文亦“工整熨帖,甚似詞流藻構,不類屏臣政暇之作”。同樣曾入端方幕府的鄧邦述稱端方“收藏金石書畫甚富”。鄭孝胥贊端方“收藏甲天下,文采騰當時”。何剛德曾與端方同在工部為官,稱端方“頗不羁,自為滿人,偏诋滿人為不肖。鑒賞金石,頗負時名”。此外,王揖唐稱端方“收藏之富為海内冠,風流文采,照映一時”。《清史稿》評價端方“性通脫,不拘小節,笃嗜金石書畫”。有人回憶稱,端方鑒賞能力頗佳,字畫蓋上“陶齋”钤記即身價十倍。

褒有之,貶亦有之,不少人對端方的收藏及學識則頗有微辭。張之洞言:“(端方)不過搜羅假碑版、假字畫、假銅器,謬附風雅。”另有論者指出,端方鑒賞能力極低,“但知慕名而已”,其藏品“砂石并下,赝鼎魚目”。關于端方的收藏途徑,費行簡指出,端方“佻薄奸險,以新政塗飾朝野”,其收藏上的花費多為“乘間取賄”所得。有論者揭露端方在兩江總督任上A錢赈款,并戲撰嵌“端方”二字之聯:“賣差賣缺賣厘金,端人不若是也;買書買畫買古董,方子何其多乎。”有論者指出,端方不少藏品是通過巧取豪奪而來,每有發現必多方羅緻,“久假不歸”。鄭逸梅記載,劉鹗藏有宋坑端硯,端方故意虛構他的罪名,使端硯最終歸端方所有。翁斌孫記載,端方曾以借為名向翁同龢後人索去其生前收藏的孤本《婁壽碑》,作為他為翁同龢奏請開複的條件,事後翁家願以5000元贖回此碑帖,但遭拒絕。

端方笃好收藏的原因,與晚清的學風趨向、個人性情有關,但更為重要的是,他将收藏古物視為儲存、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的必要途徑,是以端方笃好收藏并将藏品著錄成冊。

首先,關于晚清的學風趨向。政府官員笃好經世、金石之學實為同治、光緒之際學風的一大趨向。朱德裳記載“自翁叔平、潘伯寅以朝貴為公羊學,兼治詩、古文辭、金石,提挈宗風,倡導後進,京師上自尚、侍,下至編、檢以及部曹、内閣才俊之士靡然從風……均相尚以學問。”張之洞早在1870年即在京與王懿榮、吳大澂等收藏同好訂交,寫下不少品論金石的文字。端方由于幸得華山碑孤本而興建的寶華庵,既是收藏之所,又是端方與賓朋聚會之所。對此,陳三立有詩雲:“人生貴自熹,屠門視寶華。”

其次,關于端方的個人性情。端方追求名士派頭,其人亦頗有幾分儒雅之氣。雖然兩江政務繁忙,端方總是定期抽暇,或飲酒讀畫,或摩挲金石,或登臨佳勝,“氣度不可及”。端方革職後亦名士氣不減,或往青山或遊公園,“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盡管端方寄情收藏,放蕩山水,但并不是以耽誤政事,勞乃宣稱端方對于政事“謀慮既得,當機立斷,未嘗見其有所濡滞”,公事既畢,“乃麕集朋侪,摩挲金石,評骘書畫考訂碑版典籍,把酒詠歌”。

再次,端方意識到,在西學東漸的沖擊下,傳統文化趨于淪落,“今承學之士,新學半襲皮毛,而舊學已歸荒落”,就中國的古物而言,“近為外人所争涎,而吾國又無禁古物出口之法律權力”。是以,端方将收藏古物視為保護、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的必要途徑,他自稱:“三代文字不盡傳于後世,惟金石僅有存者,其有功于經義至巨,……世或疑為玩物喪志,是未窺昔賢樸學之門徑。”同時,端方意識到,為使古物長久流傳,須将其著錄成冊:“金石雖壽,反托梨棗以傳。……今之存且聚,不早為圖之,将使古人之事迹、文章自吾身而泯沒,可不謂仍大哀乎?故吾之亟亟于此,非徒徇嗜好也,是以存古人也。”

需要注意的是,端方自青年時代起即笃好收藏,他對古物收藏與保護、傳承傳統文化關系的認知是一個逐漸深化的過程。正是在收藏的實踐過程中,在對中國傳統文化傳承現狀深刻體悟的基礎上,端方将二者有機地結合起來。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端方書法作品

二 端方藏品著述

為保護、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端方延攬了一批當時著名收藏家、鑒賞家,如李葆恂、楊守敬、況周頤、龔錫齡、李詳、陳慶年等人,委托他們将自己的藏品著錄成冊。

由于端方屬于統治集團中頗具文人氣質的官員,且能禮賢下士,這些文人也多樂意為端方考訂藏品,進而著錄成冊。如端方與楊守敬的交往持續了很長時間。早在1897年,山西發現一方"其狀如晷"的石器,端方即緻函楊守敬請教:“非博識多聞之君子莫能辨此,特以拓本奉鑒。”這可能是端方首次請教楊守敬。直到1909年楊守敬71歲時仍與端方多所往來,《鄰蘇老人年譜》記載:“三月,端午橋以所得金石增多,招餘再赴金陵,……又為跋十百通。”陳衍稱,端方對楊守敬、李葆恂兩人極為信服,金石書畫“非經守敬及義州李葆恂審定,則不敢信”。無疑,端方能夠将藏品著錄成書,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這些人的協助。

正如端方所言,“金石雖壽,反托梨棗以傳”。端方死後,其收藏的古物大量散佚,曾協助端方編訂著述的李詳有詩歎之:“摩挲石墨人空老,憶到金陵便斷腸。”1916年,端方之子繼先禀稱内務部,家藏古物“籲懇收歸國有”。後因藏品多有散失,政府亦缺乏财力,端方收藏的藏品終未收歸國有,是以,端方将藏品著錄成冊便成為有效保護、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的遠見之舉,對于今天的收藏亦不無啟示意義。鑒于以往關于端方藏品著述的研究皆不全面,筆者試圖做一較為詳盡的梳理。

1. 石刻類

《陶齋藏石目》,目錄彙編,收錄漢至元石刻300餘種,包括墓志銘、造像記、經刻等等,1903年排印,李葆恂題簽,該書可能是端方委托李葆恂編訂。卷首“略例”稱:“諸石以朝代年月為次,碑碣、造像、經幢等以立石年月為次,墓志以葬時年月為次,無葬時年月以卒時年月為次。”國家圖書館藏有該書。

《陶齋藏石記》,44卷,收錄漢至明代泉範、玉券、題字、殘石、殘碑、畫像、墓志銘651件,錄其文字并加考證,1909年刊行。該書所錄各品皆為端方收藏,所錄文字悉依原字摹拟,端方自稱:“餘每有一墨本,即有一石,非所藏者不人焉。”編訂者為況周頤、龔錫齡、李審言、陳慶年。端方亦參與了該書的編纂,“時亦商榷是非,稽合同異,凡二、三日辄自為一跋”。《續修四庫全書》收錄該書,見“史部·金石類”第905冊。《石刻史料新編》收錄該書,見第11冊。

《陶齋所藏石刻》,手抄本,僅錄石刻名稱,無文字說明,沒有注明出版時間、地點。該書收錄的多是《陶齋藏石記》所未收錄的石刻,如大吉利碑、大唐石柱殘石等等。該書頁眉有某人(疑為該書作者)小字行草手書,如描述大吉利碑:“浮雕花紋,甚精。”書末附有“埃及等國運來各種石刻古象等件”,但僅記錄了各品數量,共101件:埃及石刻36種;希臘古陶器7種;意大利古料器7種,古磨畫1種;埃及小人12件,小印14件,瓦石等器24件。國家圖書館藏有該書。端方曾任出洋考察政治大臣,出國考察期間不忘在各國搜羅古物,陳三立有詩言:“尚書籠萬有,嗜異甘饕餮。東搜扶桑制,西摹埃及碣。”說的就是端方搜羅外國古物的事情。端方對搜羅的各國古物頗為自得,曾将埃及造像印成扇面分贈友人,鄭孝胥即得其贈,他在日記中記載:“午帥遺潮州扇,拓所得埃及造像,甚妙。”據承甯稱,端方将搜集的埃及古物編訂成《泰西各國金币拓本》一書。由于端方所帶回國的外國古物種類甚多,該書可能隻是其中一部分的彙編。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陶齋吉金錄》書影

2. 青銅器類

《陶齋吉金錄》,8卷,收錄400餘件商周至隋唐時期的青銅器,其中最負盛名的是一組1901年從陝西鳳翔出土的商代酒器,1908年刊刻于金陵。該書附有器物圖形與銘文拓本,并加注釋,文字描述全由端方手書,協助确定體例者有李葆恂、黃君複、陳慶年,繪圖者有管琳、黃廷榮,整理編輯者有郝萬亮。該書頗得時人好評,如皇室溥偉稱其“考核精良”。著名度政史專家巫鴻、丘光明也在論著中多次引用《陶齋吉金錄》收錄的器物,其中巫鴻所寫的《秦權研究》引用21件,丘光明所著中國曆代度量衡圖考》引用8件。國家圖書館藏有該書。《續修四庫全書》收錄該書,見“史部·金石類”第904冊。

《陶齋吉金續錄》,兩卷,卷1收錄37件,卷2收錄43件,又補遺1卷,收錄8件。該書附有器物圖形與銘文拓本,并詳注各器形制大小,1909年刊刻于金陵。國家圖書館藏有該書。《續修四庫全書》收錄該書,見“史部·金石類”第904冊。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陶齋吉金續錄》書影

3. 磚瓦類

《陶齋藏磚記》,兩卷,收錄端方所藏有關漢代刑徒的磚銘,1909年刊行,石印本。端方稱:“餘始為《藏石記》時,即思取磚别錄一書,既以為少,弗能獨立,故仍并入石類。及書既編定,四方朋好暨家弟小兒輩,各搜尋相屬馳寄,餘亦赓續自購,流赴輪湊,所積遂多,因又續為此集。其已并入石類者,亦不複移。”成書後,端方将該書送給羅振玉,羅鑒于“陶齋著錄多有僞舛”,乃選文字完善的31紙“手自勾勒”,撰成《恒農冢墓遺文》一文,“以诒當世陶齋所藏”。《石刻史料新編》收錄該書,見第11冊。

《陶齋藏瓦》,三冊,瓦圖為墨印,共錄瓦300餘片,無文字說明,出版時間、地點不詳。該書封面篆書“陶齋藏瓦”四字,并钤有“陶齋藏瓦”篆書印章,該印章又钤于每幅瓦圖。南開大學圖書館藏有該書。“據羅振玉稱,端方“以其一家所藏(瓦)勒為一書,稿既具矣,而未印行”,他結合端方所著,将自己平生收集的墨本3000餘紙著成《唐風樓秦漢瓦當》,并希望“當世君子,異時所得再赓續焉”。由此推測,《陶齋藏瓦》當為稿本,沒有大量刊行。

4. 書畫類

《壬寅消夏錄》,不分卷,考訂端方所藏晉至清代的法書、繪畫、墓志等,共計300餘件,與清康熙時期高士奇著《江村消夏記》、乾隆時期孫承澤著《庚子消夏記》、道光時期吳榮光著《辛醜消夏記》合稱“四消夏”。樊增祥、缪荃孫、李葆恂、程洛庵等協助撰述,稿本,多有勾畫、修改處,1911年由缪荃孫刊刻成書。缪荃孫記載:“義州李文石觀察(即李葆恂——筆者注)淹雅闳通,尤以賞鑒書畫得名。……陶齋丙午(1906年)督兩江,命荃荪編《消夏錄》,得以盡窺美富,而文石加跋獨多。”同時,端方亦将該書的刊刻委托給缪荃孫,缪荃孫曾記,1911年,“陶齋囑代刻《壬寅消夏錄》四十卷”。李葆恂對該書之編訂亦有記載:“公(端方)無聲色之好,退食之暇惟以書畫自娛,其巨眼高識,固孫退谷、高江村、宋錦津、卞令之之俦匹也。時樊樊山、缪筱珊、程洛庵三先生并精鑒别,富儲藏方,共商榷編公所藏乏名迹為《壬寅消夏記》,不佞亦獲在校雠之列,乃得盡窺美備。”《續修四庫全書》收錄該書,見“子部·藝術類”第1089—1090冊。

5. 古玉類

《陶齋古玉圖》,為端方所藏古玉之彙編,該書為手稿,古玉的介紹文字由端方手書,湯金鑄、周暻、劉師培、楊守敬等人曾參與此書編訂,各有考釋文字。因端方1911年命喪革命黨,該書未及出版。1935年,楊壽祺無意之中于蘇州古玩肆中得端方手稿本《古玉圖》,“紙頁散漫,首尾淩亂,既不成書,歸而整理,知圭、笏、璋、瑁等稿早散失矣”。楊壽祺因念端方“讀書好古,大節炳然,其所鑒藏古物實為近代之冠,若不亟為編訂,甚可惜也”,因自覺已力不逮,遂委托吳縣王大隆詳加編纂,“使忠敏公遺稿得以流傳”。王大隆整理完畢後,亦不無感慨道:“公辛亥殉節後所藏盡散,今圖中所載不知流傳何所,幸存此稿為景印以傳,益不勝聚散無常之感。”該書1936年由上海來青閣出版,兩冊,國家圖書館藏有該書。

6. 古印類

《陶齋藏印》,為端方所藏古印之彙編,鉛印本,無出版時間、地點,無文字說明,共4函,分為《初集》、《二集》、《三集》、《四集》,每函4冊,共16冊,共錄古印1800餘方。國家圖書館藏有該書。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陶齋藏印》書影

7. 陶類

《陶齋藏陶》,端方“集三代至漢陶器,模其形制、款識,為《陶齋藏陶》十卷”。成書時間、地點不詳。

以上著作皆為端方主持編訂,另外還有兩部著作以端方藏品作為考訂對象,但并非由端方主持編纂。

一是《陶齋金石略》,翁大年撰,是考訂端方所藏金石的著作,後由羅振玉增補。翁大年精于金石之學,“以金石考訂與張叔未、韓履卿、吳子苾、許叔下、劉燕庭諸先生并著稱于道鹹間”。1915年秋,羅振玉在上海購得翁之手稿十餘冊,其中即有《金石略》,然而“僅跋尾數篇而已”,且相當淩亂,“旁行斜上,塗乙狼藉”,遂分類整理之,成《陶齋金石文字跋尾》,“輯錄金石文字跋尾十七則”,包括《商唐子觯銘跋》、《白矩方鼎銘跋》,等等。

一是《陶齋舊藏古禁金器》,一函,鄭孝胥題簽,墨印酒器、鼎、觯等20件器物形制,無文字說明,出版時間、地點不詳。函内附有美國人福開森所撰《陶齋舊藏古酒器考》,考訂《陶齋舊藏古禁金器》所錄各器物,單冊,有中、英兩種文字,1924年北京出版。福開森在該書中述及,1901年陝西鳳翔府鬥雞台出土大量古銅酒器,時任湖北巡撫的端方聞信往購,其後人因為貧困的原因不能儲存,其中有20器歸于紐約中央博物館收藏。實際上,該20器已收錄進《陶齋吉金錄》,但是“于器之形制尺寸記之特詳,而于其名物未有詳确之記載,猶不免有遺憾焉”,是以,福開森“根據實物證之禮經,為考證之”,寫成《陶齋舊藏古酒器考》一書。由此推測,《陶齋舊藏古禁金器》當為這20件古物運往美國前後由福開森影印。國家圖書館藏有該書。

清末,端方都收藏了哪些古物?|國博君邀您深悅讀

端方書法作品

三 結語

在西學沖擊的曆史背景下,中國近代出現了中體西用、全盤西化等多種文化理念,但占主導地位并取得成效的是“中西并重”。隻有真正做到“中西并重”,并對二者進行有效整合,中國文化才能在中西文化對接、碰撞過程中獲得最大發展。端方正是“中西并重”的實踐者。

端方在緻羅振玉函中曾這樣總結自己的文化理念:處西學東漸的大變局時代,欲求中國文化發展,必須做到“商舊學而迪新知”,最終實作“通新舊之郵”的目的。由此,端方一方面大力搜羅古物,将藏品著錄成冊,并創辦以自己“所藏金石書畫、古器捐設”的博物館,以保護、傳承中國傳統文化;另一方面他積極倡導西學、西政,強調國家欲達富強,必須“采中外之所長,于學術、于教育、于法律制度皆然”,且應秉持“不存中外之見,惟以是非為準”的态度。在實踐上,端方積極派遣留學生、主張憲政改革,是同時代倡導西學、西政的佼佼者。

無疑,端方在大變局時代保護、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的種種努力以及“中西并重”的文化理念,對于我們今天如何進行中西、新舊文化之間的關系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本文作者潘崇,現供職于福建師範大學社會曆史學院。本文原刊載于《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1年第7期,腳注略。本文配圖除特别說明外均為作者提供。)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