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邊緣
姚鴻斌
早些時日，我曾書中見聞歲月如河，以為應如大江奔騰宣洩，生生不息。當悄無聲息的生離死别切實出現在身旁，面前的那具軀殼依舊滞留着夢深處沉睡的模樣，不現絲縷悲歡喜樂，卻早已如冷冰冰的頑石，餘溫不再！
這僅僅是苦痛的開始，以另一種存在的方式。屋外的嚎啕噓籲經久不息，我眼前的生人是前所未見的悲傷，不同于門外的短促激烈，他靜靜地坐着，看着，雙肩抖動卻無任何聲音的外放，隻有眼淚順着眼睑慢慢滾落，像奠堂前泛白的雛菊，無聲綻放。我窺視不得他的内心，該是怎樣一般的潰爛，創傷，那環繞周身遊離四散的氣息是雷霆，是靜夜沉擊在窗前的雷霆，我隻覺得他是墜入深淵暗閣的啞巴，是深冬饑寒交迫卧病在床的鰥夫！頃刻間，我突然意識到這一隅的慕劇或許已在人世間上演了千百年，歲月還當有另一個緯度——泥濘不堪！
自然界的萬事萬物受天地氤氲之氣而成身立命，我們得于父精母血，受十月胎降于人世間，随着日頭東升西落，漸漸誕生七情六欲，千緒萬端。為了生計，東奔西走，精打細算，成為别人豔羨的高貴，鄙夷的低賤，或如同碌碌無為一生中庸的絕大多數中的一員。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懷揣希望，又間或性的迸發出沒來由的絕望，以千姿百态存在于人世間。
有人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有人說生而為人，當建功立業流芳百世。說到底不過是生活的兩個極端罷了，芸芸衆生中又有何其多的人夾縫在這兩道壁壘中求生。我們都想過簡單的生活，不做沒必要的阿谀奉承，不必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需爾虞我詐，機關算盡。太陽升起時能微笑着出門，日頭落下時能擡頭看看遠處的黃昏。可是生活不僅僅陽光明媚，大雨滂沱秋寒肆虐的日子亦常伴左右。
我不知道要表達什麼，好似要說這天道無情，輪回無常，生死難測；要說人這一生按部就班，逐波随流，沉浮無趣。可我不知天道為何，不知輪回哪處，我隻見過千萬種形式的生和如出一轍的死。燈枯油盡時如老龜解甲，暗河沉石，不再有絲縷氣息，雙目不再見世間繁華，雙耳不再聽聞人間苦難，被擱置在密集的棺椁，葬于黃土，消失殆盡。我想這是生死彼岸最後一次相見，最絕情的一次告别，那些被生者留存用來紀念的物件兒無不在訴說着“不必尋找，縱使天涯海角……”
END
作者簡介：
姚鴻斌，筆名：唐城 清水縣鄉村教師，喜愛文字感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