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娜《筆走天涯》系列之十五：
歐洲街頭的藝人
那天，我和同伴張大姐漫步在美麗的瑞士盧塞恩湖畔，走向一座古老的廊橋——卡佩爾大橋。忽然，我聽到了悠揚的樂曲《藍色的多瑙河》！尋聲望去，原來是兩位年輕人正在橋上演奏。悠揚的音樂通過他們身旁的小小音箱飛揚起來，傳到了很遠，美麗的盧塞恩湖水面蕩起了圈圈漣漪，湖水之中那些白色的天鵝，好像也聽懂了音樂，躍躍欲試地翩翩起舞。此情此景此音樂，頓時使我非常激動，心曠神怡。
我們遇見的是街頭藝人，在歐洲的其他國家和城市裡也經常遇到，堪成是“歐洲一景”。街頭藝人們雖然展示的各種藝術有所不同，但有一點是共同的：浪漫非常。
在卡佩爾廊橋前的街頭藝人 董秀娜攝
在歐洲街頭漫步，街頭藝人是不可忽略的，他們常常用浪漫的表演吸引着街上行人的目光，使很多人駐足觀看。他們中有在街頭表演的音樂家、畫家、行為藝術家等等，有的是為了取悅路人，得到捐贈。有的純粹就是為了展現藝術，是否得到捐贈無所謂。街頭藝人的表演有很多種，歐洲的許多大城市裡都有街頭藝人演出。
在意大利水城威尼斯，我們見得最多的是街頭藝人表演“活人雕塑”。如果不是有很多人在圍觀，如果不是發現他們偶爾地眨了一下眼睛，你會真的以為站在那裡的就是一尊雕塑，因為在那些街道上處處都可能有雕塑，“活人雕塑”已經融入了整個城市的氛圍之中。
後來，我們在意大利的羅馬、佛羅倫薩，在法國首都巴黎，在音樂之都維也納，都遇見過街頭的樂手和歌手表演。他們身穿各種式樣的服裝，有的連身上佩帶的裝飾都非常誇張，使人想到這些人可能是土著人。他們手持各種各樣的樂器演奏着，悠揚的音樂充滿激情，強烈感染着周圍的人們，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外國人”。盡管我們在那些城市停留的時間很有限，我還是甯願在街頭藝人的面前多做停留，用寶貴的時間去感受寶貴的歐洲街頭文化。在我看來，這是一道無比美麗而浪漫的風景。
在威尼斯街頭賣藝的土著人 董秀娜攝
聽導遊介紹說，歐洲街頭的藝人許多都是真正的藝術家，也有的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多數人的歌唱水準和演奏水準很高，完全能夠登上大雅之堂去演出。他們中的許多人到街頭演奏完全是由于出自内心的浪漫情懷，并不完全是為了得到小費。有的人是出于對音樂的熱愛，為了讓更多的人聽到自己演奏的樂曲，有的人則是喜歡這種流浪式的藝術家生活，有的人則是自娛自樂。當然，演奏者的面前常常有個金屬的小罐子，當人們把零錢和掌聲送給藝術家們的時候，他們非常高興，看起來，浪漫也需要了解和支援。
作者與意大利街頭的小男孩
我還聽說，在西方，不論你在街頭表演還是在音樂廳表演，沒有貴賤之分，都會受到人們的歡迎。藝術就是藝術，不因為存在的地點而改變。人們熱愛藝術，尊重藝術家，不管他們是在金色大廳表演還是在街頭表演。也有許多藝術家因為在街頭演出而出名，還有許多“粉絲”追捧，也能得到豐厚的回報。當然，街頭演出畢竟不同于室内演出，街頭藝人到底不同于歌唱家和舞蹈家，因為街頭藝人的表演場地是免費的，是以未必都能得到當局的認可。有時候，也出現以“妨礙交通”等借口将街頭藝人驅散的情況。但是好像并不影響街頭藝人們的心情，他們很快就重新組織好，繼續演出。
在歐洲，我在街頭藝人中看到過中國人，他們大多是表演繪畫，有的給人畫速描，有的用龍飛鳳舞的色彩為遊人寫名字。用我的眼光看，他們的技術一般，街頭表演隻是為了掙錢。有一次，我在佛羅倫薩看見中國中年男子給一位叫“瑪麗娜”的外國女人寫了一個由花朵組成的名字，非常俗氣，收了5歐元。
意大利街頭的中國畫家 董秀娜攝
離這個攤位不遠，有一個中國男人蹲在地上賣草編的小動物，我們便湊上去聊天。那男人臉上充滿敬佩的目光，指着畫畫的人告訴我們：“可别小看了他！他是一位有名的畫家，還是浙江一美術學院的副教授。前些年，他公派出國來到了意大利，後來就到了這個城市。當然，在這裡他當不了教授，也沒有大學教師的工作，從“一等公民”變成了“三等公民”。其實，他在這裡畫畫的收入還可以，比他在國内當教授也不少，聽說他把孩子也接過來了。但是，他一定是感到精神上有落差，很少說話，臉上也少有笑容，更沒有什麼朋友。你說他是不是後悔呢？
我望着那位畫家，心裡很不是滋味。人各有志，他的志向在異國他鄉。希望他的藝術才華在這個藝術之都裡得到展現，有一天能夠重新登上大學的講台。
當我駐足在歐洲街頭享受浪漫的音樂文化的時候，常常會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假如哪一天我們看見一位歌星在海河岸邊演唱，圍着他們的會是一些什麼人呢？有歌迷？有保镖？有經紀人？出場費怎麼該計算呢？
董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