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在家裡窩了一個冬天的母親，偶爾會趁早上父親睡着，姐姐燒飯的功夫出去溜達溜達。
出門前，母親會把鑰匙挂在胸前。鑰匙鍊是外甥女送給外婆的。
通常，母親剛剛關上門，就會傳來鑰匙捅鎖孔的聲音。
“閨女，把手機遞給媽媽。”
通常，母親開門進來，會站在門口，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扶着大腿上的股四頭肌，把累得彎成90度的老腰，一直再直。
姐姐會從廚房走出來，把手機遞給母親，看着母親按電梯下樓，再關上房門。
通常，姐姐剛剛回到廚房，門鎖會再次響起。
“忘帶帽子了，出單元門發現有風吹頭皮，冷。”
通常，母親進了門，會站在門口的腳墊上，伸手去鞋櫃上面的櫃子裡拿帽子。
年輕時，母親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編成兩根長長的辮子。如今，母親的頭發稀疏灰白，已經不能完全遮蓋住頭皮……
“媽，您再想想，還有啥忘了。”
通常，姐姐會忍不住笑，再次提醒老娘。
母親眨麼眨麼那雙年輕時又大又水靈，如今已經布滿皺紋的眼睛，擡頭做思考狀，然後咧嘴一笑：“姑娘，媽媽忘帶口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