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每個邊上,都有風景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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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原創:人生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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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生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但更多的時候,生存不是問題。
真正的問題,也真正成為問題的,是如何生存。
人也好,動物也好,甚至是一棵柔弱的小草。
在談論一切之前,首先是要活着。
正常地,健康地活着。
沒有這個前提,一切都是空談。
正因為這個原因,所有生靈,對于死亡的恐怕才那麼真實而又自然。
《讨白》中,李進祥卻展示與衆不同的一面。
從一隻羊,到一個人,面對死亡,竟然都可以從容平靜。
02
羊
或許是天太早的緣故,羊被牽出來的時候,還沒有睡醒。
畢竟,太陽還沒有露出臉,天還沒有真正亮。
是一隻綿羊。
一隻黑蹄腳黑眼圈的綿羊。
有着所有綿羊該有的柔順與安靜。
被牽出來的時候,它雖然有些迷糊,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并沒有怎麼掙紮。
至少在馬亞瑟看來是如此。
說實在的,對于綿羊這樣的表現,不知為什麼,馬亞瑟忽然覺得有些小小的失望。
有些覺得很沒有意思。
他情願綿羊劇烈地掙紮上一番呢。
這樣,等會他們宰掉它的時候,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可為什麼宰掉一隻羊,他也要求個心安理得呢。
真是奇怪的念頭。
馬亞瑟都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怪異的念頭闖進他的大腦。
難道,他自己也沒有真正睡醒?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搖搖頭。
似乎這樣就可以把頭腦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搖出去。
可他到底就那樣站着,一動也沒有動。
鎖拉西倒是毫不含糊,手腳麻利,動手綁了綿羊的四蹄。
綿羊被放倒在地之時,仍然沒有怎麼掙紮。
無非是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咩咩叫了幾聲。
那聲音,在馬亞瑟聽來,有些無奈,也有些委屈。
鎖拉西找到一把刀子,遞到馬亞瑟手中。
也許是看到刀子,綿羊渾身顫抖了一下,眼睛裡水汪汪的。
似乎是淚水。
但綿羊的眼神中,沒有恐懼,也沒有乞求。
有的,隻是平靜。
近乎神聖的平靜。
馬亞瑟提起了刀子,刀子很沉,他的心也很深。
忽然之間,他覺得綿羊變了。
不再是一隻羊,而是一個人。
不是别人,正是身邊的鎖拉西。
03
人
馬亞瑟一直在尋找鎖拉西。
十二年。
整整找了十二年。
馬亞瑟一度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鎖拉西。
可兩個人還是陰差陽錯地遇上了。
安頓好家人後,鎖拉西和馬亞瑟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
相對無言,還是鎖拉西先開了口,幾句開場白之後,他坦言道:
“我等了你十二年,怕了你十二年,想了你十二年。”
“我也是!”
說出這話後,馬亞瑟不由一愣。
是啊,他是來尋找鎖拉西的,而且整整找了十二年,為什麼要怕呢?
如果怕,他完全可以停止對鎖拉西的尋找。
可是他沒有。
他當然不能停止尋找鎖拉西。
當年,鎖拉西臨陣脫逃,不管他有什麼隐情,都等同于叛徒。
是以,馬亞瑟一定要找到鎖拉西,然後,給對方該有的懲罰。
但是,在真正執行這懲罰之前,馬亞瑟還是心存僥幸。
他希望鎖拉西能跟他一起回去。
沒想到鎖拉西拒絕得很幹脆,哪怕他明知自己拒絕的話,馬亞瑟會怎麼處罰自己:
“我回去了,給當成逃兵斃了,還不如死在你手裡。我們是兄弟。”
“不殺你,我也沒法兒交代!”
“啥時候動手?”
“給你三天時間。”
在得到明确的答複後,鎖拉西竟然笑了。
不是驚恐的笑,更不是苦笑。
而是很解脫的笑:
“我知道遲早有這一天,我也盼着這一天。人總是要見安拉的,早死早得脫離。要是當時就戰死了,那該多好。”
04
約
三天之約定下後,馬亞瑟和鎖拉西之間的迷障随之消失。
初見之時的欣喜、驚訝、惶恐,再不複存在。
他們又像是多年多見的兄弟,也似乎忘記了三天後,其中一個會緻另一個于死地。
三天内,鎖拉西清了債,請了客,去看了自己的田地,還和自己的兒女妻子慎重地告了别。
當然,這告别的真正含意,隻有鎖拉西的妻子才懂。
兒女們年齡還小,父輩們發生的事情,他們無以追述,也無法明白。
最後關頭,馬亞瑟卻沒有下手,拿定主意後,他對仍跪在地上的鎖拉西說道:
“那個臨陣脫逃的鎖拉西已經被我宰殺過了,你起來吧。”
說完這句,馬亞瑟就走了,再沒有回頭。
是的,在他舉刀宰殺那隻綿羊的時候,他确實已經在心裡處治了鎖拉西。
人不能為一次錯誤付兩次代價。
馬亞瑟有責任追讨鎖拉西,也應該忠于自己的責任,哪怕是對待自己親如兄弟的朋友,也應該一視同仁。
鎖拉西知道這一切,他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但這命運,卻在最後一刻翻轉。
一切都是因為一隻羊。
一切又不僅僅是因為一隻羊。
馬亞瑟離開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
但太陽早晚是會升起來的,因為,他正大踏步地往太陽即将升起的那個山頭走去。
光明,最終會勝過一切黑暗。
人生君說
“替罪的羔羊,無辜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