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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心沙的“絲路金橋”是怎麼拼起來的?

海心沙的“絲路金橋”是怎麼拼起來的?

正在廣州海心沙公園展出的大型主題藝術景觀“絲路金橋”與項目主創藝術家舒勇。項目受2021年“讀懂中國”國際會議(廣州)主辦方邀請展出,為期一年。

海心沙的“絲路金橋”是怎麼拼起來的?

夜幕中的“絲路金橋”,金光閃閃。本版由被訪者供圖

從去年12月1日至今,在廣州塔的映襯下,有一座特别的“絲路金橋”成為了廣州海心沙公園最熱門的打卡景點。

隻見長28米、高6米、寬4米的“絲路金橋”,由2萬多塊“長城磚”形狀的人造樹脂水晶磚砌成,色如琥珀,金光閃閃、精巧典雅。橋體“花香彌漫”,每塊磚的内部熔鑄絲綢制作的手工花,是陸上和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幾十個國家、近百座城市的“國花”或“市花”——寓意架設“溝通之橋”。

不難想像,這座橋的搭建實殊不易。2萬多塊“長城磚”重達一百多噸,用集裝箱從北京運過來。運達後,得一塊磚一塊磚地搭建上去,就像拼大型樂高一樣。但這個“樂高”的難度高很多,藝術家舒勇帶着30多個勞工,足足用了25天,才在海心沙公園把這座橋拼起來。“這座橋雖然是搭建起來的,但十分結實,人是可以在上面行走的。”舒勇說。

《絲路金橋》,其實是藝術家舒勇的一件大型藝術景觀作品。此前,這座“金橋”曾在兩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首屆亞洲文明對話大會等中國外交重大活動上多次亮相。在廣州展出,也是緣于2021年“讀懂中國”國際會議(廣州)主辦方的邀請。

作為這座橋的搭建者,藝術家舒勇顯然是一位喜歡以時代命題的藝術家。2020年1月26日,他啟動了“每日一畫·緻敬戰疫英雄”主題藝術行動。在2022冬奧會開幕當天,舒勇又開始了“每日一畫系列《一起向未來》主題”的創作。

“如果抛棄了這個時代或者時代的語境,作品就會變得很無力,甚至說僅僅成為了個人的一種喜好。我希望我的作品能由個人經驗上升成為公共經驗,最後變成人類的知識或者一種财富。”接受南都記者專訪,談到對藝術的了解時,舒勇總是帶着滿滿的使命感。

“絲路金橋”的創意始于廣州

南都:你在廣州學習工作過,《絲路金橋》與廣州有着什麼樣的淵源?

舒勇:其實與廣州還真的很有淵源。2013年,我就開始關注到絲綢之路相關主題,就有了這個創意。我當時在廣州,創意實際上是來自于廣州,橋梁構件的制作大部分也是在廣州做的。我從2013年到2014年花了一整年,組織了五百多個工匠在廣州生産。2015年,絲路金橋在米蘭世博會首展後,我就曾想在廣州展出這座橋,但可惜因為各種原因沒辦法過來。誕生8年後,借助“讀懂中國”會議的契機,才有機會回來金橋的誕生地廣州展出。

南都:制作《絲路金橋》最困難的地方在哪裡?

舒勇:其實最困難還是在于整個磚的抛光把握,因為必須用純手工去制作,而且磚的尺寸不能有很大的誤差,誤差都控制在0.1毫米以内。制作過程也沒有辦法快,要加化學劑的話,磚就會有彎曲,或者起泡爆裂,曾為了趕時間損害了将近3萬塊磚。後來,我發現事情真的急不來,制作每一塊磚的程式至少是20天以上。它要經曆一個自然風幹的曆程和抛光,光抛光都有5道工序:粗磨、細磨、沙磨、水磨、球磨。最難的那一道是用水來磨,要把磚打磨得像絲綢般的質感。還有搭建橋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橋梁那麼大,磚與磚之間的吻合度,稍微誤差一點點就裝不上去了。包括這一次過來廣州,在安裝的時候,也出現了很多問題。比如說運輸的時候有一些磚受損,還有溫差影響,有溫差的話,磚就會熱脹冷縮,尺寸會變化,需要重新打磨。

南都:《絲路金橋》為什麼用了百花齊放這個概念?

舒勇:國花是代表一個國家的文化基因,我們能夠把這麼多的文化因素融合在一座橋裡,其實也就是想表達一個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概念,共商共享共建。今天,隻有建構命運共同體才會有未來,我特别希望能夠把這個價值觀傳播出去。每一塊磚都不一樣,因為都是手工完成。即使是一種花,但是擺的方向不一樣,還有擺的朵數不一樣,呈現的效果都會不一樣。正好廣州又是花城,是以這一次是最完美呈現了我這個世界百花園的概念,這是非常有意思的。

作品三部曲:磚-橋-船

南都:金橋之前,你的作品也包含過“城磚”的意象,你的創作是不是都有一種延續性?

舒勇:是的,最開始用琥珀金磚制作的作品是在2013年,我創作了《古歌磚》,在意大利威尼斯國際藝術雙年展上展出。當時,我收集了1500句中國的知名詞語,用中英文書法對照寫出來,熔鑄在1500塊金磚裡面,砌成了一面牆。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想到要如何破牆、拆牆,就是要嫁接起橋梁。一帶一路,我發現那就是一個橋梁,是以接下來就又做了《絲路金橋》。

南都:從磚到牆再到橋,下一步你有什麼計劃?

舒勇:現在有橋了,下一步就是船了。開放始終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這一次疫情讓我們開放受阻了,但是也讓我們更意識到開放交流的重要性。一旦疫情得到控制之後,世界會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溝通和交流的契機。是以,下一個作品,我想以船為主題,這也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一個延伸。

南都:跟着時代命題,你覺得該怎樣平衡藝術和世俗的關系?

舒勇:大道至簡。好的作品自然是需要老百姓來欣賞的。你看《蒙娜麗莎》,一直有那麼多人天天去打卡,象牙塔裡的東西它走不向社會的。我希望藝術能夠成為推動社會進步的力量,而不是說曲高和寡,成為一小部分人的遊戲,成為自娛自樂的東西。你可以去實驗,但是實驗的東西它始終是需要通過社會檢驗的。那麼看老百姓喜不喜歡,我覺得是其中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如果說老百姓喜歡,我相信還是有它的意義的。

南都:你多次在國外辦展,你覺得中國的藝術創作在國外傳播的情況怎樣?該如何推動中國文化更好地走出去?

舒勇:我覺得我們在這個時候需要創造一些新的符号,而且國家應該用一種國家戰略去推動新時代的符号走向世界,這樣才能夠讓大家更好地了解你。中國文化的海外傳播,不能隻滿足于在華人社群。能不能讓我們的藝術進入西方主流社會去,能不能進入西方的主流空間、主流媒體,都是我們需要研究的。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大家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都是一緻的。我們要學會用國際語言講故事的能力。我希望我們要掌握國際的傳播語言,掌握國際的傳播規律,用好國際的傳播技術。

采寫:南都記者 許曉蕾 實習生 陳倩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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