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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式戲劇為何走紅

原标題:沉浸式戲劇為何走紅

沉浸式戲劇為何走紅

古風沉浸式戲劇《青麓幽鳴·青木篇》劇照 資料圖檔

沉浸式戲劇為何走紅

《那年八一》劇照 資料圖檔

沉浸式戲劇為何走紅

《浮生六記》園林版劇照 資料圖檔

“點——燈——”當參觀者戴上實習研究員的工牌,齊聲喊出“啟動密碼”後,一場沉浸式的文物修複之旅就正式開始了。

這是目前正在北京市光科技館舉辦的“張燈結彩——故宮博物院藏宮廷燈具珍品展”上的場景。以沉浸式演藝的形式辦一場文物展覽,正是這個展覽在社交媒體上走紅并一再延長展期的原因。在這裡,觀衆既是參觀者,也是參與者,可以向文物講解員提問,也可以通過螢幕和古人來一場隔空對話。

近年來,随着沉浸式業态的走紅,戲劇正在和博物館、酒吧、餐廳及各類新型文化空間“邂逅”,産生了豐富的化學反應,碰撞出了更多新的戲劇觀看和互動體驗形式,成為年輕人中的一種新風向,也讓戲劇這種傳統的舞台藝術形式煥發出新的活力。

引人入勝的複調叙事

什麼是沉浸式戲劇?

沉浸式戲劇又名浸入式戲劇。在特定的演劇空間裡,觀衆可以主動探索劇情,跟随演員行走,拿起道具翻看,甚至可以引領演員和其他觀衆發展出新的劇情線索。

2016年,《不眠之夜》在上海首演,一時成為現象級産品。主創通過對上海市區一棟爛尾樓的改造,完成了場館設定。在五層樓的劇場裡,幾十個房間幾乎同時上演不同劇情,觀衆被劇情吸引,跟随演員腳步樓上樓下四處探索。迄今為止,這台引進自紐約、改編自《麥克白》的沉浸式戲劇已連續上演1000多場,平均上座率達95%。

與此同時,從改編到原創,從模仿到創新,越來越多沉浸式戲劇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也讓更多人接受與喜愛這種新的演出形式。

近年來,不少傳統業态也感受到了沉浸式戲劇的“魔力”。去年國慶期間,一部名為《那年八一》的戲劇在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上演。在劇中,觀衆可以選擇新兵、學生、市民等角色,換上相應服裝,身臨其境感受革命前輩告别家鄉、參加革命、堅定信仰的感人故事。首輪演出結束後,不少觀衆和劇中人共情了,自發在網上分享觀後體驗。

“當下,年輕人不滿足于傳統的‘被’講解的參觀方式,他們更希望自己參與其中。當展覽做成了沉浸式劇目的形式,參觀者和演員之間就形成一種新的互動關系。更加開放、多點的場景和演出,能讓年輕人自由選擇視角去了解與挖掘那段曆史,并産生多次參觀的欲望。”江西省南昌市青雲譜區委宣傳部副部長、文聯主席占雯說。

傳統文化也成為原創劇本的靈感來源。在北京市朝陽區的一個胡同裡,每到周五、六、日,這裡的演劇場就會上演古風沉浸式戲劇《青麓幽鳴·青木篇》。當觀衆們戴上面紗,穿過一條長長甬道,就進入了一個名為麓隐村的小村莊,以村民的身份觀察這裡發生的一切。

“這部戲的靈感源于《山海經》。”《青麓幽鳴》制作總監歐陽淩翔是一名90後,因為在上海看過《不眠之夜》,了解到沉浸式戲劇這種形式,萌生了創業想法。“我們的傳統文化中其實有很多适合改編成沉浸式戲劇的元素,我對志怪類題材十分感興趣,是以選擇了古風玄幻方向讓自己的想法落地,最終有了《青麓幽鳴》這出劇目。”

“沉”進去,難在哪

《2020年中國沉浸産業發展白皮書》指出,大陸沉浸式體驗項目的數量已經從2013年的1個,增加到了2019年的1100個,自2016年以來的年均增長率集中在200%~300%。雖然目前整個沉浸式體驗行業發展勢頭正勁,不少業内人士感慨,做一台好的沉浸式戲劇依然不容易。

首先是成本和票價問題。在沉浸式戲劇裡,觀衆往往會深入到場景之中去,甚至會拿起道具進行翻看,因而置景、道具、服化等“硬體”都需要非常精良,這就勢必導緻一台沉浸式戲劇的制作成本居高不下。

除了制作成本,還有營運成本。“關于沉浸式戲劇的觀衆體驗感,有一個比較粗淺的評判标準,即一個演員平均需要服務多少位觀衆。”沉浸式戲劇制作人錢子君介紹,為了保證更好的互動感和沉浸感,一台沉浸式戲劇的演員觀衆比一定是越高越好,當然也可以用技術手段去增強和平衡體驗感,但也絕對不能在開放空間内無止盡進客。這就意味着沉浸式項目的單場客流量存在上限,同時每張門票的價格不可能太低。記者在調查中發現,目前比較熱門的沉浸式戲劇,票價主要集中在400至1000元這一區間,這無疑限制了沉浸式戲劇的進一步“出圈”。

還有劇本和人才問題。相比傳統戲劇,沉浸式戲劇往往存在多條故事線,故事線之間還會有重合的部分。如何讓觀衆在該分開的時候分開,該合并的時候合并?每一條故事線上的觀衆在每一分鐘會遇到什麼樣的故事?“這背後需要非常嚴密的邏輯,是以在制作沉浸式戲劇劇本的時候,我個人更傾向于通過表格形式,而不是通過傳統的文檔形式來完成。”錢子君認為,傳統意義上的劇情效果決定了一部沉浸式戲劇所能達到的上限,但是劇本邏輯和觀衆動線是否合理則決定了一部劇的下限,這就對傳統的編劇人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演員所面臨的考驗也變多了。“沉浸式戲劇演員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是完完全全暴露在觀衆面前的,沒有絲毫遮掩的機會,必須做到極其細緻。這就導緻沉浸式戲劇的排練周期往往要比普通戲劇更長。”歐陽淩翔介紹,《青麓幽鳴》的排練時間長達3至4個月,在這個過程中,還要不斷模拟觀衆的各種反應,讓演員提前适應這樣的形式,在短時間内引導觀衆入戲和共情。

未來走向何方

“不管是劇本殺也好,密室逃脫也好,沉浸式體驗的共同目标,就是搭建一個無限真實的虛拟世界,探索人類體驗的極限。”歐陽淩翔道出了不少業内人士的終極理想與追求。但是不少業内人士也同時承認,作為一種新生事物,包括劇本殺在内的沉浸式體驗在國内的成長仍需時日。從網絡等管道的回報來看,也有不少沉浸式體驗存在形式華麗、内容空洞、互動刻意等現象,行業亟待規範。

作為沉浸式行業的一個細分領域,未來,沉浸式戲劇會朝什麼方向發展?

做系列産品将是一個躲不開的趨勢。“沉浸式戲劇是所有戲劇門類裡最耗費時間和金錢的,在短期投資角度上看或許并不劃算,但當一個作品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并且成為一個經典之後,它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歐陽淩翔介紹,《青麓幽鳴·青木篇》上演了150多場,積累了不錯的口碑和穩定的觀衆群體,還有三個篇章已經在籌備中了。“我們不想做‘快消品’,我們要細水長流,把它做成經典。”

此外,和不同的業态“碰撞”,也成為沉浸式戲劇走出小圈子、走進大衆的一種選擇。據了解,即便是《不眠之夜》這樣的大型沉浸式演出,它的單場觀衆人次也不會超過400人,而像《青麓幽鳴·青木篇》這樣的中小型沉浸式演出,單場觀衆人次則在百人左右。但當沉浸式戲劇和展覽、景區、酒吧等業态相結合後,它的人流量就可以大大增加。

“這其實就是一種取巧的方式。”錢子君解釋,以沉浸式體驗展為例,它對于人流量的控制就沒有那麼嚴格,一是因為展覽不受固定演出時間限制,二是因為展覽中穿插的戲劇演繹往往比較淺顯和簡單。對于展覽的觀衆來說,他們的心理預期隻是看個展,沒想到還看到了戲,這是一種體驗的更新。

而對于景區、酒吧等業态來說,它們的場景就是天然的沉浸式演出場所,商業模式也已經較為成熟。據了解,沉浸式的經典昆曲《浮生六記》在上海豫園、蘇州滄浪亭等景點演出期間,除了門票收入外,還對景區的餐飲、購物等消費起到了很大帶動作用。

“将演藝空間和公共空間相融合,突破了傳統戲劇的場地限制,降低了演出場地的成本,也實作了對城市文化的引領和塑造。”在錢子君看來,這種在公共空間進行的沉浸式、互動性和具有參與感的戲劇形态,将是未來新消費的一種。

(本報記者 方曲韻)

(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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