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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如彼岸花,即使無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

文/沁綠筱

“《詩經》如彼岸花,即使無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安意如如是說。

情事水波浩渺,人事紛踏而來。沿着曆史的長河,追溯到那個久遠的年代。我深悉,追溯終是虛妄。那年代已飛離我而去,那些阕阕故事、紛紛感念,已一去不複返,百般歆慕亦是枉然。畢竟它們,是隻可憶念、不可靠近的。

然而,往昔靜水流深,又實叫我心向往之。于是乎,我于《詩經》的雅氣中,搜尋當年華麗的殘影。

“《詩經》如彼岸花,即使無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

三千年前的河畔,參差荇菜之間,關關雎鸠之中,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唱出了翩翩君子心中氤氲許久的歌。一句八字之詞不遮不掩,光風霁月,卻泛出心中的所思所想。曆史的薄霧中遠方的倩影隐隐約約,隻聽見一陣帶着水汽,隽永雅媚的歌聲傳來,聲聲扣人心弦。原來在水一方也是一種唯美。最原始的民聲,恰似《詩經》裡的《關雎》一般,一篇言簡意赅的文,語出肺腑,餘韻悠長,音如裂帛,給予後人暢美的感覺,讓後人沉湎于其中,并生出無限臆想。

越過河洲,便接近了幸福,内心開始窖藏着清冷的愉悅。相思,是那灼燙永恒的光,于漫漫不定中萌芽,落在了盈筐的卷耳之上。三千年前伫立在一株矮小的卷耳旁,神情凄傷娴雅,卻使一股似水的柔情穿越彌散的紅塵,直入人心。“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将滿心的幽思傳向遠方;“楊柳依依,雨雪霏霏”弱水三千敵不過卷耳之情。繁華落盡,思夫之心卻于淤泥厚積的池塘中緩緩地舒展着無邪的筋骨,綻放出隽永的歡欣。原來卷耳早已不是卷耳,而是一腔對幸福的遙思和歆羨。我于《詩經》中,感覺到人與人之間不可言傳的吸引和内心纏綿的呼應。

“《詩經》如彼岸花,即使無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

守望,是流年賜予的磨砺,洇漫在辰光中,使青蔥歲月裡的情愫更曼妙、更久遠。《詩經》裡的女子,她們所有的執念,都用來翹首期盼,守望佳音。那是與君有約、風雨不改的“風雨凄凄,雞鳴喈喈”。許下誓言,讓彼此守望。誓言就是命運強大的暗示,盤踞于心,指引癡情的人兒,去守望必須要去守望的情愫。“既見君子,雲胡不喜”,不懼怕守望,因有憧憬,與你相約,我便不驚悲,你終究還是來了,為赴約定,踏雨而來,青衫微濕。《詩經》中女子的欣悅,我能了解,恰似我一直守望一本文辭疏清、徹透心扉的詩詞一樣,有約必相見。相約之後,盟誓之後,便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轉角處即見幸福,隻因心中的堅守,一切便都是雅妙的,包括憂悶。

充盈着遠古的氣息,彌漫着幽雅的幸福,捧一本《詩經》于一盞香茗之間。世上春秋代序、日升月沉,流光轉換卻割不斷心靈深處的懷想,無論何時想起都有一股舒爽的契合。

品幾行短短的詩,卻能享受到遠古文化的熏陶,心裡的一喜一悲,容顔裡的一颦一笑,山風裡的一呼一吸,雨雪裡的一飄一落,都穿越這三千年的曆史落在我的指尖、心頭。經過這段豐沛的心靈曆程,悒怏、歡悅、冥暗、光華,任何生命中綻放的事物,都存有一顆豐盛的心,回旋其中,方能知曉生命并不是飄于浮雲之上的。

“《詩經》如彼岸花,即使無法摘取,也一直存活于心。”

手持墨卷,低頭淺唱。用詩的清雅去尋覓,用經的深靜去顧惜,它或許是前世,或許是前世的前世,我們心靈底蘊曾經一起響起過的聲音,一起唱過的柔婉歌謠。

《詩經》,是深秋暗香迷離的桂子;《詩經》,亦是一泓靜好得可以把藍天白雲都包納進去的秋水;《詩經》,更是心壁上最飄搖出塵的無邪記憶。那無邪的記憶裡,還殘留着夢中的溫柔漣漪。

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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